五 (第2/3页)

”了一声问道:“这场比斗,绝世罕睹,我正正待好好欣赏,司马老弟却突然收剑则甚?”

    司马白那张雪白俊脸,如今更从苍白之中,浮起了一片羞红,郝郝然苦笑说道:“屈大夫孤怀寂寞,抱忠自沉‘汩罗’,他的‘问天’,应该是‘无声之问’,我怎么长剑才舞,剑啸大作,这算是甚么‘屈原问天’呢?”

    这句话儿,把鲍恩仁反问得也觉然,双眉一蹙说道:“这是何故?剑啸何来?司马老弟难道自己也不明白么?”

    司马白苦笑道:“小弟当然明白,所以我才认输收剑!……”

    语音顿处,一举手中青钢长剑,以极尴尬的神色,继续说道:“因为我手中这三尺青锋,已不是剑,在人家骨簪六触之下,变成了一根笛子!”

    原来,刚才那“叮,叮……”六声脆响,便是金面人用骨簪在司马白剑柄之上,刺穿了六个透明小洞。

    剑一穿孔,舞动起来,自然带起了一片“嘘嘘”乱响的袭吟虎啸声息!

    司马白举剑说明,知耻认败之后,仍向鲍恩仁叫道:“鲍兄莫为小弟担心,第一阵虽已认败,我还有两阵机会……”

    说至此处,忽似觉得面前业已无人,赶紧注目看时,那金面赤衣之人,果已退出数丈,站在这“蔡家祠堂”的大门门楼之上向司马白笑道:“我有要事,不能不走,前途尽可相逢,三阵之约,也必践诺斗完,司马老弟不妨准备一下,下一次,我再见你时,要斗你‘生死玄机’已破,‘督任二脉’已通,自诩不弱的玄功内力!”

    说完,赤红长衣一闪,人已消失不见。

    司马白不是痴呆之人,知道人家那等功夫,既然要走,追也无用,不禁长叹一声,满面渐愧地,便待弹指断剑!

    鲍恩仁急急叫道:“老弟不要毁剑,这柄上有六个小孔的青钢长剑,可以,留作纪念,激励你刻苦用功,我倒有个希望,希望你和那金面赤衣人第二阵比斗完内力玄功后,第三阵再由你出题,向他挑战剑法!”

    司马白深觉鲍恩仁说得有理,不禁豪气勃发,俊目闪光地,收起长剑,点头说道:“小弟谨遵鲍兄教训,我若能激励上进,练成本门剑术中,最上乘的‘天外飞罡’,第三阵定必仍以剑法,向他找回场面!但……但这金面赤衣的高手,……究竟是甚么人呢?”

    鲍恩仁道:“老弟莫非觉得他功力太高,有甚可疑?”

    司马白道:“我知道山泽之中每多异人,功力太高,并不可疑,可疑的是此人不单对我家传剑法的招式变化,均极精熟,又知我‘生死玄关’已破,‘督任二脉’已通,在内力玄功方面,颇会自恃,他……他……他对我太熟悉了!”

    说至此处,满面苦笑地,目注鲍恩仁,剑眉深蹙说道:“鲍兄一向江湖老到,料事如神,你能不能猜出这金面赤衣人的一些蛛丝马迹?”

    鲍恩仁道:“这人身份,太以难猜,因为我几乎想不出任何人能对老弟家传剑法,暨内功火候,了解到这等清楚地步……”

    语音至此微顿,双眉微轩又道:“这金面赤衣人是谁,我虽猜不出来,但他不是‘天蝎神君’蔡昌,到是可以确定!”

    司马白表示同意地,点头说:“小弟也觉得不是蔡昌,因为‘天蝎四凶’凶名久着,天蝎神君尤以手辣见称,倘若果是蔡昌,在今日比剑,占了上风之下,必然不会这等好说话的,放过我了!”

    鲍恩仁向司马白深深看了两眼把语音尽量放得委婉地缓缓说道:“对方是谁,似乎并不重要,一时也无法大海捞针,加以揣度,最重要的是老弟要奋发自强,尽力砥砺本身所学,勿存骄矜,自满之心……”

    司马白俊脸通红地,接口说道:“小弟这次所受教训颇大,决不忘却,鲍兄请放宽心,从今以后,我不敢再存任何矜满之心,并把握任何上进机会。”

    鲍恩仁满面欣慰神色,连连点头说道:“老弟能有如此体认,获益不小,我们这趟‘蔡家祠堂’不算白来,如今可以找找从‘辣手鲁班’班小平口中所套出来的‘落雁坳’了!”

    司马白举起手中青钢长剑,向剑身上被金面赤衣人用骨质发簪所刺穿极为匀称的六个透明小洞,看了一眼,苦笑摇头,果然极为郑重地,收了起来。

    天下事奇妙无伦,就在鲍恩仁与司马白刚刚离开约莫一盏热茶的时分以后,这“蔡家祠堂”,便受了包围。

    不是受了人的包围,是受了蝎子包围!

    为数上百,甚至上千的蝎子,每一只都是尾钩赤红的异种毒蝎,大大小小的包围了“蔡家祠堂”。

    但蝎影乱飞中,也有人影……

    那是一个头戴金色面具,身穿赤红长衣之人,他从无数毒蝎的包围圈中,走进“蔡家祠堂”,但“蔡家祠堂”中,已无人影!

    金面赤衣人细搜一遍,毫无人迹,似乎暴怒起来巨掌连挥,把这座本已颓败不堪的“蔡家祠堂”完全震塌毁去。

    司马白与鲍恩仁,正往西行。

    他们“洞庭”有约,自太湖起身,自然往西,何况,鲍恩仁又已问出,约在百余里之外,有处水木清华的风景胜地,正是名叫“落雁坳”。

    虽然,日期还早,未到十五十六的月圆之夜,但鲍恩仁与司马白略一计议,觉得不妨早去,先看看这“落雁坳”,中,是否有座“芙蓉园”?假如地点不错,便无须再复跋涉,司马白可以就在“芙蓉园”中,用上几日苦功,等待“小气鲁班”吴大器,留书“温柔乡”中所定的那场约会!

    不错,那“辣手鲁班”班小平说得不错,在这“落雁坳”,果然有座“芙蓉园”。

    以“芙蓉园”的规模气势看来,定然是一座名园,但也居然像那曾以到过的“蔡家祠堂”一样,毫无人迹,十分荒芜!

    司马白自然曾向附近居民探听,据说荒芜的原因,由于闹鬼,“芙蓉园”内,时常鬼影憧憧,更有两三次,园中彻夜传出凄厉嚎哭之声,次日便在园中“芙蓉池”畔,发现了七八具狰狞白骨!

    由此一来,游园者立少,即令有二三胆大者,进入园中,但归去后,也非病即死!

    渐渐,不单“芙蓉园”无人敢去,连“落雁坳”也成了极荒凉的所在。

    司马白问清情况,向鲍恩仁含笑说道:“鲍兄,那‘芙蓉园’内,越清静无人越好,金面赤衣人业已声明第二次约会,要与我较量玄功内力,我应该尽力准备,在这方面,下上几日苦功!”

    鲍恩仁笑道:“对,老弟在‘芙蓉园’内,下点苦功,我也可趁此机会,替你寻宝!”

    司马白诧然道:“替我寻宝?鲍兄此话……”

    鲍恩仁笑道:“世间事,旁观者清,我看出江小秋姑娘在‘水月大会’上,已对老弟,一见倾心,她所送给你的‘秋水芙蓉图’,决非凡物,定有特别价值!假如‘芙蓉园’地点不错,正是图中所指,或许有些罕世宝物,可以被我找到?”

    司马白道:“小弟对于身外宝物,倒毫不在念,我着实应该清静一下,澄心息虑,把家传剑法,暨各种内外功行,好好下点功夫,免得有所疏失!”

    鲍恩仁颔首道:“这种想法,当然正确,我们可以分道而行,老弟修炼你身内之宝,我则帮你寻觅身外之宝……”

    司马白“咦”了一声,似乎略觉诧异地,目注鲍恩仁道:“咦!鲍兄不是贪得之人,怎会突对身外之物,如此重视?”

    鲍恩仁叹道:“这也是由于那金面赤衣人的刺激,我认为‘蔡家祠堂’的论剑一战中,老弟手内若是柄前古神物,便不致于被对方用根骨簪,刺出六个透明小孔,似乎变成笛子的了!”

    提起此事,司马白不觉便有点面红耳热,剑眉扬处,傲然说道:“关于此点,我与鲍兄看法,微有不同,我不想倚仗甚么宝器神兵之力,假如有第二次向那金面赤衣人比剑机会,我仍然会用身畔这柄留为知耻纪念的六孔残剑!”

    说至此处,已入“落雁坳”中,“芙蓉园”的园门在望。

    鲍恩仁听了司马白不打算倚仗神物利器之力,只打算用那六孔残剑,痛下功夫,以向金面赤衣找回场面之语,不禁暗暗点头,深觉这位老弟颇有骨气,本质又好,将来必成大器!

    一进这“芙蓉园”的园门,鲍恩仁突然面呈喜色,吹了一声口哨!

    司马白道:“咦!鲍兄为何眉飞色舞地,如此高兴,你难道……”

    鲍恩仁不等司马白往下再问,便高轩双眉,含笑说道:“我如今方知‘小气鲁班’吴大器约我们到‘芙蓉园’相见之举,含有深意!”

    司马白想了一想,却想不出所以然来,不禁目注鲍恩仁,愕然问道:“鲍兄,小弟怎么灵机蔽塞,想不出吴大器的深意何在?”

    鲍恩仁笑道:“老弟记得江小秋送你的传家至宝,也就是被吴大器在旅店中偷走的那副‘秋水芙蓉图’么?我当初便认为图上所画,可能乃是实景,如今果然证明就是这‘芙蓉园’呢!”

    司马白皱眉道:“鲍兄的灵机何来?……”

    鲍恩仁失笑道:“老弟可能是被那金面赤衣人气胡涂了,你顺着我的手儿,注意园内河池的东南角上!”

    他边自说话,边自伸手一指。

    司马白顺着鲍恩仁的手指看去,见在一大排秋柳掩拂之后,有只建在河池之中,与岸边用拱桥连接的奇形石舫。

    看见这只石舫,司马白自然想起“秋水芙蓉图”上所画之物,不禁颇以为然地,向鲍恩仁点头说道:“鲍兄心思真快,那石舫看来真似‘秋水芙蓉图’上所画,丝毫不错……”

    但语音至此忽停,立又皱眉叫道:“不对,不对,根本不对……”

    这回鲍恩仁倒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起来,看着司马白道:“老弟,你为何既说不错,又叫不对?”

    司马白苦笑道:“石舫形状,委实与‘秋水芙蓉图’上所画的,一般无二,但鲍兄应该记得,图上芙蓉,共是几朵?”

    鲍恩仁道:“那副‘秋水芙蓉图’虽已被窃,但图上的要紧之物,却怎会不记得呢?我们细细数过,池内芙蓉共是七十二朵,空中鸿雁也是七十二只,才参悟出可能便是江渔秋仗以成名的七十二式,‘寒月芙蓉’剑法!”

    司马白颔首道:“鲍兄记得不错,但请你再看看,这满池芙蓉,怕没有两三百朵,与画上根本不相同了!”

    鲍恩仁举目四眺,果见亭亭荷叶,满池都是芙蓉,不禁在微愕之后,接着“噗嗤”一笑。

    司马白道:“鲍兄笑些甚么?”

    鲍恩仁道:“我是笑以老弟如此聪明之人,居然笨得自行钻进了牛角尖内!”

    司马白被他调侃得俊脸一红,皱眉问道:“小弟笨在何处?”

    “图上所画,乃是死物,池内芙蓉,乃是活物,当初依景绘图时,或许恰似七十二朵,时移事毕,生生不息,如今变成数百朵还算多么?”

    司马白听得也不禁哑然失笑,鲍恩仁双眉扬处,又复说道:“何况,那幅‘秋水芙蓉图’之与‘寒月芙蓉’有关,全在画上一花一雁之相互动情身法,与这实际上的池内芙蓉多寡,根本就毫无关系!”

    司马白道:“既与实际芙蓉,无甚关系,鲍兄怎又喜于到了地头,要在此寻宝?”

    鲍恩仁道:“我所谓‘寻宝’之意,与这满池芙蓉的朵数无关,反正任它弱水三千,我也只取千瓢而已!”

    司马白一时之间,未能悟出鲍恩仁的语意,不禁向他看了一眼。

    鲍恩仁笑道:“司马老弟,像你这等青年才俊,必然天悟神聪,资禀特异,可以走马观碑,也可以过目不忘!”

    司马白皱眉道:“鲍兄,你怎么突然有点道学唠叨起来,说的都是些题外之语?”

    鲍恩仁摇头道:“我这人决不道学,更不会唠叨,说的也正是题内之话。”

    司马白苦笑道:“鲍兄直接讲吧,我被你的玄机哑谜,弄胡涂了……。”

    鲍恩仁道:“我说老弟应该有过目不忘之才,是认为那幅‘秋水芙蓉图’,虽然不在手边,但你可能还清清楚楚记得图上一切。”

    司马白略一回想,点头答道:“大致上有点轮廓,但太精细的所在,或许难免有所忽略?”

    鲍恩仁道:“我记得老弟当初在赏鉴‘秋水芙蓉图’时,曾眼光独到地,发现了不少特点……”

    司马白对于此事,确实尚记忆如新地,接口扬眉笑道:“我发现了三大特点,但不知鲍兄如今要特别提出的,是那一点呢?”

    鲍恩仁对当时情况,也记得相当清楚,微微一笑说道:“是第二点,老弟当时发现图上只有一朵赤红苞蕾,其余七十一朵或系盛开,或系含苞的花儿,则全是白色。”

    司马白似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目注鲍恩仁道:“鲍兄认为此事与宝物有关,如今想在池中寻找这朵红色苞蕾?”

    鲍恩仁方一点头,司马白却扫他之兴,摇头一叹说道:“鲍兄这种想法,虽或不无道理,但却行不通了……”

    说至此处,伸手一指四外又道:“鲍兄请看,满池芙蓉,既因时移事毕,由七十二朵有限之数,增为数百朵之多,自然红白相间,不像当初众白一红,目标显著,可以一索即得……”

    鲍恩仁不等司马白话完便满面含笑地,接口说道:“怎么行不通呢?我们大可放弃白花,把满地红色芙蓉,都一朵一朵的仔细勘察一遍。”

    司马白道:“花在河池中央,四外又都是些亭亭翠叶……”

    鲍恩仁大笑道:“司马老弟怎么突然如此偷懒起来,慢说以你那身高绝修为,就是我老偷儿这点轻功,也可以踏叶行波,甚至登萍渡水,不曾溺身在这河池之内……”

    语音顿处,目光一扫,又指着那片荷池,扬眉说道:“池虽不小,花数也多,但若你我二人,分头勘察,也要不了太久时间,便可把每朵红花,看一遍了。”

    司马白听他这样说法,遂点了点头,向鲍恩仁含笑说道:“好,鲍兄既有此意我们便一东一西,分头察看也好……”

    司马白说至此,突然发现面前地上的一片枯黄落叶,略微动了一动。

    他“咦”了一声,向鲍恩仁问道:“鲍兄,此时有风无风?”

    鲍恩仁虽不懂司马白何以突有此问?仍指着河池,应声答道:“老弟请看,满池亭亭翠叶,无一摇摆,那里有甚风来?”

    司马白道:“我也觉得无风,但地上这片枯黄落叶,却怎会突然动了一下?……”

    他一面说话,一面便弯腰伸手,准备把那片枯黄落叶拾起。

    鲍恩仁老于江湖,对于各种事物的警戒性,自然稍高,见状摇手止住司马白道:“老弟慢点……”

    司马白方自一怔,鲍恩仁已折了一段竹枝,挑起地上落叶。

    司马白笑道:“鲍兄这样小心则甚?难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样一片小小枯叶之下,也会有甚……”

    他的语音到“也会有甚……”而断,因为枯叶被鲍恩仁用竹枝挑起之后,叶下果然有件既在鲍恩仁意料之中,却也出他意料之外的小小东西。

    那是一只长才寸许,但却尾钩高竖,神态狞恶的小小蝎子!

    鲍恩仁既如此慎重,则叶下有蝎,当然是在他意料之中,为何又说出他意料之外呢?

    奥秘在于尾钩!

    鲍恩仁认为既然叶下藏蝎,则这只蝎子尾钩,应该与“蔡家祠堂”中,曾螫了司马白一下的毒蝎相同,定是赤红色泽!

    但枯叶一去,小蝎竖起尾钩,满地团团乱转,使人可以看清,尾钩竟属墨黑?!

    这一下,鲍恩仁傻了眼了,目注黑钩小蝎,口中喃喃自语道:“红钩是‘天蝎神君’,黄钩是‘天蝎童子’,蓝钩是‘天蝎尼姑’,白钩是‘天蝎秀才’,如今又出了黑钩毒蝎,这……这……是何人所养之物?……”

    司马白一旁答道:“是柳明珠!……”

    鲍恩仁一时未听清,便“呀”了一声,接口笑道:“就是老弟朝思暮念,把她想煞,对她爱煞的那位柳姑娘么?”

    司马白苦笑道:“我所想念的,是柳还珠,这只黑钩毒蝎的主人,是柳明珠!……”

    他因火焚“无怀小筑”之事,对柳明珠十分痛恨,故而提起这三个字儿,火气便来,觑准地上那只正在竖起尾钩,发威乱转的小小毒蝎,扬手便是一掌,隔空劈出!

    司马白怒恨之下,虽然杀鸡不必牛刀,这一掌未出全力,但也凝聚了七八成功劲!

    罡风锐啸,“呼”的一声,地上草叶四飞,连土地都被击出了个小坑!

    鲍恩仁认为那只黑钩小蝎,必已为罡风动气撞压得成为蝎酱!

    谁知事太奇怪,那只小蝎居然承受得起如此沉重一击,毫无所伤,只不过吓得六足如飞,赶紧逃入大堆枯叶落枝之中,藏匿不见!

    司马白钢牙一咬,向鲍恩仁压低语音悄然说道:“鲍兄,少时倘若柳明珠在此出现,你要尽力设法,助我把她生擒……”

    鲍恩仁有点奇怪,正待问故,司马白已把其中一切,向他详述一遍,苦笑又道:“鲍兄请想,葛心仁老人家青海归来,‘无怀小筑’竟化劫灰,我若不设法生擒柳明珠,却怎样向葛老人家交代?”

    鲍恩仁双眉微蹙,一面向司马白连连点头,一面却心中暗忖……

    他所忖度是江湖之大,真无奇不有,“红黄蓝白”以外,居然又出了“黑钩毒蝎”?……

    呼!……

    忖度未毕,这“芙蓉园”内,起了一阵飕飕的阴风!

    唐代诗人杜牧所咏:“秋尽江南草未凋”之句,可见江南地气之灵,得天之厚!

    尤其这“落雁坳”的“芙蓉园”中,似乎特别温暖,虽是冬季,满地芙蓉,仍有花有叶,并未尽凋,在这等环境中,那阵冷冷的阴风,便来得越发有点更显突然!

    司马白与鲍恩仁的第一个意念,便因曾见“黑钩”毒蝎,怀疑这阵突如其来的阴风,是出自人为?

    但他们瞩目四顾,却在目光所及之处,并未发现任何藏人迹象。

    司马白低低“咦”了一声,剑眉微蹙,向鲍恩仁说道:“鲍兄,这阵寒风,似乎是突如其来,有点古怪?……”

    鲍恩仁笑道:“虽是突然而来,但也不一定准有古怪,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我们莫去理它,还是踏叶行波,一东一西,分头把池中所有的红色花儿,都细细勘查一遍!”

    司马白道:“小弟谨遵鲍兄之命,但‘天有不测风云’的下一句,是‘人有旦夕祸福’,我们若是有‘福’,或许能有预期收获,否则,池中必生古怪,有‘祸’临头,也说不定?……”

    鲍恩仁笑了一笑,正待接口,司马白剑眉轩处,忽又说道:“我司马白与鲍兄,谁也不是怕事之人,俗谚有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分头开始,有什么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见不得人的山精海怪,希望它们展尽能为,一齐出现!”

    语落,人飘,叶已一式“野鹤孤飞”,纵落在池中一片荷叶之上。

    鲍恩仁所有武技中,最擅长的,就是轻功,他一面与司马白同时飘身,一面笑道:“司马老弟,我们如今落足之处是荷池中央,你往东走,我往西走,搜遍池中红花,再来此处聚合,看看可有甚么意料之中的特殊收获?”

    司马白点了点头,立即向东举步。

    他不知道鲍恩仁所谓意料中的宝物,究竟是甚么东西?

    故而只得遵从鲍恩仁所嘱,每见一朵红色荷花,便到花旁仔细看看。

    但看来看去,除了觉得荷花绝美,正如宋儒周敦颐所说的“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莲而不妖,中外通直,不蔓不支,香远益清,亭亭静立”而外,根本看不出与江湖人物眼中的“宝物”二字,有何关系?

    因无所得,行动遂快,不消多久,已把东半池的红色荷花看完,回到了荷池中央。

    鲍恩仁恰好也和他先后抵达,回到原地,目注司马白道:“司马老弟,你可有什么发现?”

    司马白两手一摊道:“小弟一双浊眼,除了领悟些‘花中君子’的清雅风神,根本毫无所得,鲍兄的法眼如何?”

    鲍恩仁苦笑道:“我是福薄之人,没有深厚办法,但……”

    司马白见他话未说完,便沉吟住口,不禁心中微诧问道:“鲍兄为何欲言又止?”

    鲍恩仁笑道:“但我们有的是时间,老弟若不嫌烦,何妨交换一下,你往西走,我往东走,看看适才彼此勘察时,有无遣漏之处?”

    司马白知晓鲍恩仁是怕自己心粗有失,自然只得点头,重又向西半池细加察看。

    说来奇妙,鲍恩仁重行勘察司马白所看过东半池,仍无所得,但司马白却在鲍思仁所看过的西半池中,有了发现。

    鲍恩仁因仿佛怕自己料错,搜遍荷池,竟无所得,正有点心内怏怏之际,忽然听得司马白在西池喊道:“鲍兄,你来……”

    鲍恩仁足点荷叶,一式“紫燕凌波”,飘出数丈,到了司马白的身边,讶然问道:“老弟有发现么?想不到我还一向自诩精细,今日竟自己有了遣漏?”

    司马白伸手一指道:“鲍兄请看!”

    鲍恩仁目光注处,方知司马白所指,并非红色苞蕾,而是微微低于水面的一根无花无叶残茎。

    他看了一眼,目注司马白道:“老弟以为这残茎之上,是朵红色苞蕾,我们来迟一步,叶已被人折去?”

    司马白道:“茎上是花?是叶?是白花?抑是红花?均不得而知,我只觉得这残茎断处,太以齐整,若是为风吹折,不应如此,倘系被人用刀剑等物,削断取走,则其中必有玄虚,值得研究的了!”

    鲍恩仁听得连连点头,满面欣慰神色,向司马白含笑说道:“老弟看得清而想得深,精进如此,委实难得,这种经验见识,已比任何实物,来得更有价值……这……”

    他一面说话,一面微俯身形,把右手往池水之中伸去。

    司马白笑道:“是花是叶,已被人抢了先手,鲍兄还去取那一段残茎则甚?”

    鲍恩仁道:“我是求证……”

    话犹未毕,已从池水中,拉出一根七八尺长的笔直之物。

    花茎叶茎,均不会笔直,故而司马白一眼看出,那一件东西,像是深插池泥的一根铁棍。

    鲍恩仁因立身叶上,必须提气凝功,多有不便,何况手中又加了重物,遂向司马白说道:“老弟,事情有蹊跷了,我们上岸研究……”

    人随声起,飘然离地,纵回岸上。

    司马白自己也随同行动,身在空中,便对鲍恩仁问道:“鲍兄,你手中像是一根铁棍?”

    鲍恩仁苦笑道:“是根中空铁棍,但口上尚有螺,老弟明白此物用处了吧!”

    这时,人已上岸,鲍恩仁遂把那根**的铁棍,向司马白送去。

    司马白接过一看,果如其言,遂向鲍恩仁含笑问道:“鲍兄当非认为这中空铁棍以内,藏有甚么宝物?”

    鲍恩仁叹道:“铁棍显系特制,深插池泥,更非偶然,我如今且做一椿大胆假设,离题不会远了。”

    司马白道:“愿闻鲍兄高见!”

    鲍恩仁道:“我认为棍中所藏,是柄宝剑……”

    司马白向铁棍的空隙中,看了一眼,目内异芒突闪,点头笑道:“鲍兄想得可能接近事实,因铁棍空隙,属于狭扁,正是剑身形状!”

    鲍恩仁继续说道:“螺旋以上,乃是剑柄,但柄外经过精细特别伪装,看来只是池中一朵红色苞蕾。”

    司马白道:“鲍兄似乎越说越接近事实,你认为这是柄甚么剑呢?”

    鲍恩仁应声答道:“假如当真是剑,我可以肯定推断,是那柄曾为‘水月大会’标的,被称为当世第一利器的‘秋水芙蓉’!”

    司马白觉得藏剑之处,既载于“秋水芙蓉图”上,而江小秋赠图之际,又曾声称这是她传家至宝,便知鲍恩仁猜得极有道理,多半接近事实……

    他剑眉轩处,向鲍恩仁笑道:“鲍兄析理高明,我来为你求证一下。”

    这句话儿,到使鲍恩仁吃了一惊,看着司马白,诧声问道:“司马老弟能求证么?你用甚么方法?”

    司马白道:“应该可以,因为我刚才看这铁棍空隙形状时,曾发现棍中并非完全中空还藏有一根什么极为细小之物?”

    这话完全出于鲍恩仁意料以外,他刚“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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