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鸡蚌相争得利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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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鸡蚌相争得利谁? (第1/3页)

      大地静得可怕。

    突然,一条人影,幽灵似的出现在两人身前。

    路云飞首先惊觉,站了起来,窒了窒,脱口道:“大小姐!”

    三郎也站了起来,没吭声。

    唐大小姐俯下身去,运指疾点丁兆雄的上盘大穴,点穴的手法,大异武术常轨。

    路云飞此刻的心情,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失了镖,砸了锅,他实在没睑跟唐大小姐见面,更没勇气跟她说话.

    如果此刻唐大小姐要他照规矩自决,他倒不会迟疑。

    唐大小姐直起身来,亮晶晶的眸光,照在路云飞的脸上。

    路云飞垂下目光,不敢跟他的目光接触,他的脸在发烧,心在狂跳,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下去。

    “路镖头,你这兄弟的生命力很强,绝对死不了,尽可放心!”

    “他……还有救?”路云飞抬起了目光。

    “不错,有的人天生受得起折腾。”

    “现在……”

    “送他回店,老夫人会救治他。”

    “我背二哥去!”三郎接上口。

    “范总管在前面不远,他会接应你。”唐大小姐用手指了指。

    三郎望了路云飞一眼,抱起血污狼藉,人事不省的丁兆雄,道:“大哥,我走啦!”

    路云飞抬抬手,咬咬牙道:“去吧!小心些!”

    三郎挪步离开。

    路云飞硬起头皮,正视唐大小姐道:“大小姐,想来你已经知道一切,在下不必重说,如果寻不回人头镖,在下会照诺言自决以谢。”

    由于激动,路云飞的话有些颤抖。

    唐大小姐凝视着路云飞,充满了智慧与坚毅的眸光,略不稍瞬。

    “知道劫镖的人是谁么?”

    “蟠龙山庄。”

    “原因呢?”

    “不知道,不过依在下看来,田永照本身必有蹊跷,对方目的绝不在砸唐家老店的招牌,而是另有所图。”

    “为什么?”

    “因为武林公子也志在得人,而他跟大小姐是世交之谊。”顿了顿:“还有,‘无情老人’蓝玉田也插了手。”

    “唔!此地躺着的全是蟠龙山庄的小角色,我迟到一步,否则,你的同伴丁兆雄不会伤得这么重。”眸光一闪,又道:“记得你们和武林公子发生误会的事么?他送老夫人的礼物,正好用来治丁兆雄的伤,这叫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东方的天际泛出了鱼肚白,村鸡四唱。

    “大小姐,田永照出现在西方,听说蟠龙山庄庄主亲自出马,曹二小姐和武林公于先后赶了去,在下……”

    “你也要赶去?”

    “当然!”

    “如果人已落入对方之手?”

    “在下是卖命之人,拚着这条命,非把人夺回来不可。”

    “这档事说起来……”唐大小姐说了一半,突然停住,转口道:“走吧!我们各办各的事,有了情况,我会和你连络。”

    路云飞弹身奔去,他一心一意要得回人镖,多一句话也不愿说,因为说什么都是多余,镖是他丢的,卖命也是他志愿的。

    天亮了,这一夜的经历,似乎比十年还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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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之后,路云飞奔行了至少十里,一路之上,毫无所见,什么微兆也没有,这种行动,可以说完全是盲目的。

    远处有村落,路边有几家小店,专做过往行人生意的,像样的只有一家,其余都是因陋就简的土屋茅棚。

    路云飞缓下步子。

    人不能不吃东西,纵使有天大的事,肚子还是要补充。别无选择,路云飞进了那家像样的小店。

    “客官早啊!”店小二迎上前:“用饭还是……”

    路云飞两眼直了,他发现店里有个比他还早的客人,缩在角落里,背对着门,桌上摆了酒菜,却没有动,两付杯筷,像在等人。

    而这客人,正是被江湖人称为怪物的“无情老人”。

    “他在等谁?”

    “无情老人”自顾自地嘀咕道:“菜都凉了,到现在才来!”

    路云飞心中一动,暗忖:“这该不是对自己说吧!”

    “无情老人”又道:“小子,你知道面对酒菜不能动有多难受么?还发什么呆?”

    小二笑笑道:“客官,这位老人家等您很久了!”

    路云飞走过去,不管“无情老人”等的是谁,他必须与他谈几句话。

    “无情老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抬手一指对面的椅子道:“快坐下来呀!”

    路云飞真的就坐下,现在双方面对面了。

    “无情老人”笑了笑,抓过酒壶斟上两杯酒,路云飞困惑了,这老怪物似乎真的在等他,为什么?

    “你小子怎么到现在才来?”

    “阁下真的是等在下?”

    “谁说不是?”

    “这……”

    “先喝几杯再说。”

    两人喝了几杯酒,用了些菜。

    “阁下准知道在下从这条路来?”

    “当然!”

    “有什么指教?”

    “老夫阮囊羞涩,偏偏又非酒不饮,等你来付账。”

    路云飞先是怔了一怔,继而撇撇嘴,睑上浮现一抹冷笑,这分咀是句扯淡的话,对方是有居心的。

    “付帐是小事,如阁下愿意,还可奉赠盘缠。”

    “笑话,别门缝里看人不,便只是一对。”

    “好,尽量喝吧!”

    “这才像话!”

    两人又默默吃喝子一阵。

    时间还早,没别的客人上门,小二和掌锅的坐在灶边聊天。

    “如果认为酒已差不多,就请别打哈哈,阁下有话请说。”

    “你小子既然认定老夫有话说,老夫不得不说,老夫是为了救你的命,所以才巴巴地坐着等你。”

    “救在下的命。”

    “可不是,想想你的身份和唐家老店的规矩,人给丢了,找不回来的话……你小于还赖着活下去?”

    “别绕弯了,请直接了当地说吧!”路云飞睁大了眼,心情可就收紧了,他知道这怪物是蟠龙山庄的人。

    “老夫吃喝可不是乱敲竹杠,不然没这耐性等你。”声音突然放低:“你想得回人镖吗?”

    “嗯!”

    “人就在后面村边的庙里。”

    “在庙里?”

    “不错,但你如果要带走,得准备付代价。”

    “什么代价?”

    “尽你的全力击败武林公子。”

    “击败武林公子?”路云飞站了起来,手按桌沿。

    “别紧张,人是落在武林公子手中,他藏在庙里,这件事只有老夫知道,你要得回人镖,当然得击败他。话又说回来,你打不倒他,他当然就打倒你,甚或要你的命,这就是代价。”

    路云飞凝望着“无情老人”,心里浮起一连串的问题。

    这老怪物是蟠龙山庄方面的人,他指出人镖下落的目的何在?

    这消息,他为何不向曹家人提供?

    人既已落入武林公子之手,要得回的确要付点代价,为什么曹二小姐不出面呢?她与武林公子是有交情的,难道不能商量?

    蟠龙山庄庄主曹世武既已亲自出马,他不敢跟武林公子决斗?

    他忽然省悟过来。

    “阁下果然是智计超人一等。”

    “什么意思?”

    “阁下提供的线索,目的是‘驱狼就虎’,让在下出头跟武林公子拚,如果得手,便成了‘移花接木’”。

    “目标转到在下身上,蟠龙山庄可以放手干而不必与武林公子正面冲突。如果在下与武林公子斗得两败俱伤,那就变为‘鸡蚌相争’,蟠龙山庄可坐收渔人之利,我说的没错吧……”

    “小子,你这叫聪明过了头。”

    “怎么说?”

    “本是顺理成章的事,诼偏把他变成复杂。”

    “这线索为何不提供给蟠龙山庄?”

    “你不敢惹武林公子?”

    “那是笑话!”

    “那你说这废话干么?”

    “是废话么?”

    “信不信由你,老夫可真的为了救你。”

    “阁下一再说救在下,总得有个理由。”

    “老夫一时高兴,包不定等会儿又改变主意。”

    路云飞抬头望了望店外,突然下定决心,道:“在下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怨必讨……”

    “嗨!老夫可一向是施恩不望报。”

    “明知是个坑,在下不得不往下跳。”

    “可没人逼你,你可以远走高飞,唐家老店不会找你。”

    “在下是卖命的人,敢卖也敢买,你阁下慢慢喝,在下失陪,希望再见面时彼此欢杯而不用拔剑。”说完,把一绽银子放在桌上,理了理衣衫,大步出门。

    “无情老人”望着路云飞的背影,口里喃喃道:“一等一的狠人,但不失精明,希望能揭开他卖命的谜底。”

    口口  口口  口口

    村子后边的杂木林里,庙门的匾额上是“威灵显赫”四个字,到底供的是什么神,根本不知道。

    落叶满阶,碑苔砌草,景象很荒凉,看来平时香火不盛,连庙祝都养不活。

    路云飞踏入庙门。

    三合院,正殿和东西厢,一目便可了然,没人影。登上正殿,才看出供的是王灵官,神龛的两侧各开了一道门,通向后面。

    路云飞悄然迫向门边。

    半倒的豆棚瓜架,长满了野草的菜畦,三开间的矮房子,想来这是看庙人住过的地方,大概缺香少油,混不下去,另寻生路了。

    依然寂静无声。

    “无情老人”的目的何在?

    突地,一个古怪的声音从矮屋子里传了出来。

    路云飞精神大振,但随之而来的是紧张,因为情况不明,也许这是个可怕的陷阱。略作镇定之后,掩了过去。

    半塌的豆棚子,正好拦在发出怪声的窗于边,可以利用作掩蔽。

    日光透过破窗子,路云飞两眼发了直,全身的肌肉也抽紧了。

    房里,木板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四仰八叉,不停地扭动。

    不见武林公子,没有田永照,却有个女人,这是怎么一回事?无情老人在弄什么玄虚?

    路云飞靠近窗,定睛细看,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从衣着看,这女子颇不陌生,她是被人用绳子分别绑住手脚,口里边塞了东西,难怪发出那种怪声。

    “唔!唔!”那女子边发出怪声边用力扭动,在她转动的瞬间,路云飞看清楚了,心中的骇异简直无法形容。

    被绑住手脚的,竟然是曹二小姐?

    是谁把她绑在这儿?

    凭她的能耐,连几条麻绳都挣不脱么?

    “无情老人”说的是武林公子逮到了田永照,藏匿此地……

    这是一个陷阱,毫无疑问。解开了曹二小姐,便可明白真相,但如果是陷阱,正好坠入,他极力冷静自己,盘算该采取什么行动。

    “姓路的,你的消息还真灵,可惜来迟了一步!”冰冷的声音来得太突然。

    路云飞心头一震,他听出是武林公子的声音,但他没回身,竭力保持镇静,准备应付意想不到的情况。

    “什么来迟了一步?”

    “你要找的人溜了。”

    “溜了?”路云飞回转身,只见武林公子站在铺盖菜畦的草丛中,似乎刚跟人打斗过,脸还是红的。

    “这条毒蛇要逮他可真不容易!”

    “毒蛇?”路云飞不明白武林公子为什么称田永照为毒蛇,更不明白他为什么把曹二小姐绑在床上。

    “你认为时间地点合适吗?”

    “什么意思?”

    “咱们了断一下,以免常挂心头不舒服。”

    “啊!这个……当然可以!”口里说,心里却在想:“等把你摆平了,就不怕你不乖乖交出田永照。”

    “怎么个了断法?”

    “在下悉听尊便,随便划什么道,一律奉陪。”

    “你倒蛮干脆的,不愧是‘金牌杀手’,这么着好了,你虽是卖命的,但我们没深仇大怨,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三剑见输羸,赢的人可以提出任何一个条件,对方都不许拒绝,敢赌吗?”

    “嗯!这个……”路云飞心念电转:“难道这是阴谋的一部分?对方敢提出这赌约,必有所恃。

    他是自信功高,还是别有安排?不过,自己并不吃亏,赢了他,不怕他不交出田永照来的。”

    “你不敢?”

    “那可是笑话。”

    “你答应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很好,区区相信你不会赖帐,准备吧!”

    路云飞缓缓上步,到适当的距离停下,“呛!呛!”两声剑鸣,双方的剑同时出鞘。

    双方亮开了架势。

    渊停岳峙,无懈可击。

    日头巳移到院地的上空,剑芒映目,闪射出刺眼的寒芒。

    路云飞暂时什么也不去想,凝神一志,人剑合一,因为他必须要赢,输了就等于输命,人镖得不回,他真的不能赖着不死,破坏唐家老店的规矩。

    场面是静止的,但无形的压力与杀机,使人喘不过气。

    绝顶高手过招,只要一出手便可见端倪,不须穷打恶斗,尤其是志在必胜的情况下,全部的功力,都集中在一击之间。

    而对于敌手的估量,攻击力的完全发挥,时机的把握,意志力的坚定,是制胜的一大要素。

    对峙,全神贯注,真元的损耗是很大的。

    当然,这是静中的动,也是拚搏的一部分。

    盏茶工夫过后,双方额上见汗。

    此刻,只要意志稍懈,便会立遭致命的打击,出手的时机是非常微妙的,可说稍纵即逝,也可以说稍懈即败。

    因为,彼此都是赝尖高手,胜负之数,取决于各种因素。

    心高气傲的人,忍耐力常不能持久,这是剑手的大忌。

    “呀!”栗吼声中,武林公子先出了手。

    剑芒打闪,路云飞的剑也划了出去,双方不差先后。

    一个人在出手之前,必有徵兆,虽是极微,但在高手眼中,已经足够预示时机了,所以路云飞出手,可以说与武林公子同时。

    瞬间的交合,剑刃碰击了不下二十次之多。

    乍合,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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