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哑女杏姑

    九哑女杏姑 (第3/3页)

2;阵激动之后,岳震寰冷静下来,现在他必须冷静。他想到师父一再耳提面命的话:“—作为一个武士,面对千奇百怪的江湖,必须要学习强迫自己在最无法冷静的关头冷静……”

    他从赴师姐马玉花之约,发现“河灯”,认识杏姑以来,对每一个情况他都很激动,而现在,他真的冷静了下来。

    他走回厨房,因为那是杏姑神秘失踪的地方。

    厨房里没有发现任何通道,倒是小桌上的酒菜极具诱惑,岳震寰坐下来吃喝,吃喝可以使人平静、松弛,同时也可以启发人应付情况的灵感,因为可以冷静地思想。

    菜很精致,酒的味道也不错,由于他判断杏姑对他不会有敌意,所以心理上的压力不大,他吃喝得很从容。

    他没有停止思想,从容地想----杏姑可能又去办事,而所办的事不愿外人参与,所以把自己关禁在石窟里。

    杏姑办的事自然与“鬼脸帮”有关,轩辕庄的人也是鬼脸扣面,二者之间有无关联。

    她—切听命于她的大嫂,姑嫂二人都有惊人的武功。

    姑嫂的H的在复仇.这是地透露过的。

    自己是局外人,既然毋须借重。为十卜么笼络住自己不放?这点是想不透的—点……

    任何人都一样,凡是想不透的,都会拼命去想,现在岳震寰的思想便集中在这一点上,他假设哑巴姑娘对自己生了情,但这很勉强,不太可能,这又该怎么办?

    他又假设自己可能有什么足资利用之处,而时机未到,这点颇近情理。

    一壶酒很快喝光了,在没把问题想通之前,他还想酒,木橱边的地方就是酒坛子,至少五十斤的大坛。

    他拿起酒漏子准备舀酒,忽然发现坛子口别了一个纸折,折得方方正正,不由心中一动,用指头钳起纸折,放下酒壶酒漏,打开来只见上面写着:“我想你会添酒,但饮酒适可而止,切莫借酒浇愁,以酒消气……”

    他笑了笑,往下看:“七日之后我会回来,在此七日之中,你将孤寂难耐,故此我为你安排了消遣之道,你回房便知。又每日必须在灯盏里添油。杏姑留。”

    看完,他有些啼笑皆非,酒兴已经消失了。

    她莫明其妙地把他关在这不见天日的秘窟里,说明要关上七天,还为他安排了消遣之道,实在是有意思。

    什么消遣之道?

    好奇念动之下,他立刻走向他曾睡过一宿的房间,首先触目的是桌子上—叠素笺,凑近一看,面上的一张写着:“修罗快掌,凌厉无双,化为剑式,无敌万分,七日参研,功必大彰,除魔卫道,盛事共襄。”

    看完,他呆了。

    依字迹看,不是杏姑的,定是她大嫂的杰作无疑,姑嫂二人为此安排目的何在?修罗快掌又是什么?

    掀到次一张上面画了些小人,是练功的架势,还有细字解说,再翻下去,全是图文并茂的练功秘诀,—共有八张之多。

    她姑嫂为什么要这样做?

    想造成一个由她们控制利用的工具?

    岳震寰目望空处,深深地想,但总是想不透。

    特殊的武功对—个武人来说,诱惑力是相当强烈的,尤其是他曾经几乎毁在胖和尚的杖下,使他体会到本身功力之不足,还得重新检讨估量。

    他翻回第—张,仔细摸索,使他感到心惊胆寒,这套掌法的确是凌厉无匹,玄奥至极,如果化为剑招,其威力简直无法想象。

    一个有师承门户的武士,能随便接受别人的武功么?

    他皱眉苦想,最后,他想通了,这并非改师别投,只是接受一种武艺,而并非原本接受,要凭智慧加以改变。

    要光大所学,就得吸取旁人之长,融会于本身武学之中,抱残守缺是一般武林人的通病,其结果是使武学式微,无法求变创新。

    想是想通了,可是问题在于该不该做,不管如何,难免受人摆布之嫌,而对方如此安排,定有其企图,真的确为留字所说共襄除魔卫道的盛事么?

    他离开桌子踱步,他必须有所抉择。

    笺上那些小人,在他的脑海里跳跃晃荡。

    初步过目,便已经发现这“修罗快掌”是罕见的杀手武功,仔细参研,必然会发现更多的惊奇,如果化为剑法,将比掌更可怕。

    他忽然想起杏姑杀人的手法,看不出招式,但敌人在她举手之间倒下,现在知道了,那便是“修罗快掌”。

    掌法化为剑招,七天的时间能办得到么?也许一辈子也无法圆满完成。

    他又回到桌边,再看,这次可聚精会神,一丝不苟,他看出在解释原手法之后,注记了粗略的改变为剑法的构想。

    看情形她姑嫂是有心人,已经下过苦功钻研,虽然无成,但已经指出了一些端倪。

    像一个久旷的鳏夫经不起漂亮女人的诱惑,岳震寰屈服了,他决心要练。

    于是,他开始参研。

    石窟的小天地里,只有他—个人,没有任何些微除他本身以外的干扰,他也憬悟到杏姑和她大嫂的安排等于是要他闭关。

    不知是否已到七天,或是已经超过了七天,岳震寰没有去计算石窟透天孔隙明暗的次数,他完全沉浸在玄奥得近乎恐怖的招式里。

    他发剑已没有破风的声音,像电光无声地一闪。

    招式已玄到分不出招式,也可以说没有招式,只有拔剑出剑那一瞬,在他自己的感觉上是如此。

    意动伤人,就是这种武功,因为已不须加上任何思索。

    他自己本身似乎已不存在,实际上存在的是他的剑。

    就当他的剑穿过桌上的银酒壶,壶不动,酒不溢……

    “啪啪啪……”一阵掌声突然响起。

    岳震寰蓦地回到现实,只见杏姑满面喜色地站在身边,她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抽回剑,酒从剑孔溢了出来,满室酒香。

    他愣愣地望着杏姑,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感受。

    杏姑只是傻笑,笑里流露着极大的喜悦。是无声的祝贺,祝贺岳震寰奇功厥成。

    双方的关系很暖昧,彼此的来路身份互不了解,仅只是凭巧遇和相近的日的便建立了这种特殊的关系,情理上无法解释,可是事实却已形成。

    杏姑到桌边,招招手,摊开纸,振笔疾书:“恭喜你大功告成!”

    岳震寰点点头,道:“杏姑,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目的?”

    杏姑写道:“侠肝义胆。敌忾同仇,我不能不有所表示。”

    “我们就要展开行动么?”

    杏姑秀眉—扬,写道:“是的。我们首途到洋州,最大的愿望,最凶险的行动,你肯么?”

    岳震寰不解地道:“鬼脸帮的基业就在此地,我们到泽州做什么?做另外的事?”

    杏姑写道:“不,同一件事,到时你就明白,照计划我们马上就得动身,否则时间便配合不上。”

    岳震寰嘘口气,道:“好吧!”

    他回答得很勉强,到目前为止,他一切都是被动,对整个的情况不甚了解,但他不想再问下去,只要随时留意,提高警觉,情况会逐渐明朗的。

    往泽州的在路上。

    岳震寰与杏姑并肩而行,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男才女貌,很相配的一对。

    从神情,从一些细微的动作,岳震寰感觉到哑巴姑娘对他生了情,虽然她是哑巴,但他没有轻视她的意思,只不过他没认真考虑这一层。

    到泽州做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他并非糊涂虫,一向很有主见,眼前的盲目行动,只能解释为好奇,这是武林人的通病。

    日正当中,离泽州还有半天马程。

    一个小镇展现在眼前,最好的打尖时刻。

    两人进镇,步人一家叫“万来”的酒店,是杏姑做的主。

    镇集上的酒店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格调,白木桌子长板凳,酒座连接灶台,而柜台就缩在灶台后面的角落位置。

    锅勺声、吆喝声加上油烟味各种不同的菜味,可说是声色味俱全。

    这时座中有五成客人,不算怎么喧闹。

    杏姑别的不选,偏偏选了柜台边的—张小桌子,乌烟瘴气的位置,唯一的好处是正当隔墙的拐角,可以避开其他酒客的视线。

    岳震寰皱了皱眉头,没提异议跟着坐下。

    杏姑不能说话,由他做主叫了酒菜。

    坐在柜上的是个又干又瘦的老者,看上去一身不到四两肉,但一双老鼠眼却是精光灼灼,看人用斜瞟,像随时防着有人抢他柜台里的钱。

    酒菜馍一起送上,两人开始吃喝,一个是哑巴,另一个也变成了哑巴,没半句话好谈。

    店里的气味不好受,岳震寰只想赶快吃喝完上路,筷子动得很勤。

    杏姑却是慢条斯理,像是有所等待。

    四匹马来到门前,两匹是坐骑,另两匹驮载着东西。

    岳震寰是侧面向外,所以看得很清楚。

    两个生意人打扮的中年人拴好马匹之后,走进店来,径直步向柜台。

    掌柜的老鼠眼顿时睁大。

    杏姑的眼睛也睁大,但随即回复常态。

    “两位久违了,买卖还顺利?”掌柜的站起身,声音尖得像撕破布。

    “还不错!”客人之一开了口。

    “借用后面净净手!”另一个补上一句。

    “尽管请便!”掌柜的哈腰摆手。

    两个中年人掀起布帘到后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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