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银面修罗
十三 银面修罗 (第2/3页)
冷冷道:“我的剑若是在你拔身半空之时出手,你闪避得了?”
红狐摇摇头,反问:“为什么你不出手?”
“修罗只叫我杀罗飞!”
红狐叹了一口气:“罗飞与你齐名,可是只一剑便被你刺杀,难道他只是浪得虚名?”
“这句你不应问我。”
“听说轩辕飞雄父子都死在你剑下。”
“你们的消息还算灵通。”
“不灵能怎么成。所以我们早就料到,罗飞绝不是你的对手,只是想不到你比我们推算的还要优越。”
岳震寰冷冷一笑。
“看来你的身份真的与传说一样的神秘,罗飞竟然到死也想不透是死在何人剑下。”
“这种人不死,留着有什么用?”
“你的心肠看来不像这么狠,否则我现在已不会与你说话。”
“你忘了已件事。”
“什么事?”
“我是已个杀手,杀人为生。没有钱而杀人,怎会发生兴趣?”
“这是说,有人出钱杀我,方才你那一剑一定会刺出了。”
“一定!”岳震寰的语声尽量放冷。
红狐又叹了一口气道:“白狼江浪,你令人感到非常的不安。”
“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在我面前提及你的名字。”
“我这就放心了。”红狐身形一翻,从飞檐上落下,落在岳震寰面前。
岳震寰的剑已入鞘。
红狐回头又看看那些纸刀,道:“你对任何人都不相信?”
“所以我能够活到现在。”
“你什么时候看出我那不是一本真的书?”
“在进入水轩之时。”
“看来你还是一个仔细的人。你的眼睛怎能够这样尖锐?”
“训练出来的。”
“什么时候我要尝试做一个杀手,一定拜你为师。”
“杀手没有师承,也没有所谓尝试,你既是修罗的人,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些。”
“你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脸?”
她说着伸手探向竹笠的边缘。
岳震寰没有动,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红狐的手已快要沾及,忽然又停下,问道:“我看过你的脸,有什么结果?”
岳震寰没有作声。
红狐自顾道:“有些杀手在别人看过他的真面目之后,立即会杀人灭口。”
岳震寰仍然没有作声。
红狐沉吟着又道:“有些杀手不杀人,却刺瞎别人的眼睛。”
岳震寰一些反应也没有。
红狐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哪一种?”
“你要知道岂不很简单?”岳震寰回答简直就莫测高深。
红狐一声叹息,终于将手收回。
岳震寰道:“你到底在这里负责什么工作?”
“接待你们这些贵客,替你们打点起居。”
“罗飞什么时候到来?”
“在你到来半个时辰以前。”
“他应该先去歇息一下,那最低限度,可以多活几个时辰。”
“在未解决你之前,他似乎提不起兴趣去歇息,方才他并没有将其他人放在眼内。”
“骄傲是杀手的致命伤。”岳震寰目光一转:“你现在大概可以领我到冷魂阁去了。”
红狐一笑举步,从岳震寰身前走过。
岳震寰跟了上去,与红狐保持一定的距离。
走过了九曲飞桥,踏上一条白石小径,进入一道月洞门,前面是一片竹林。红狐直往竹林走去,一面道:“这个院子叫听涛。”
一阵风吹过,竹叶颠摇,响起了一片涛声。
岳震寰缓缓道:“听到了。”
红狐一笑,脚步不停沿着竹林中的小径继续走前。
岳震寰亦步亦趋。
竹涛一阵又一阵,眼前一片碧绿,令人心神畅快。
岳震寰脱口道:“这儿实在不错。”
“你是说这竹林?”
“一路走来都不错。”岳震寰轻笑一声,道:“修罗倒是一个很懂得享受,也很注意生活情趣的人。”
红狐却摇摇头:“但这不是公子的地方。”
岳震寰诧异道:“是什么人的?”
红狐一笑道:“好奇心太重,对一个杀手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岳震寰“嗯”一声,没有再问。
红狐也没有说下去,继续前行。
她的身材适中,骨肉均匀,纤腰一握,走动起来,当真是婀娜多姿,而红衣绿竹相映,就更是惹人注目。
岳震寰的视线并没有注意红狐的身材,却在周围的竹丛游移,但一路走来,并没有任何发现。
再入,人就像置身于千百重碧纱帐中,难免有一种迷离的感觉。
红狐突然问:“你可知,这里大概一共有多少株竹树?”
“相信你可以告诉我。”
“我的脑袋又没有问题,否则一定会细数一遍。”
“种植这片竹林的人没有告诉你?”
“这片竹林可是天生的。”
“难怪有巧夺天工这句话。”
“巧在哪儿?”
“这些青竹分明依照九宫八卦排列,是一个特大的九宫八卦阵,不懂得其中奥妙的人走进来,只有团团转的份儿,而其中若是再有什么埋伏,无疑就是九死一生。”
红狐倏的停下脚步,转身诧异的望着岳震寰,道:“你懂的可真不少。”
岳震寰淡然道:“作为一个杀手的人懂得越多,就活得越久。”
“以你的学识武功,做杀手,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我倒不觉得。”
“这个九宫八卦阵,不容易看得出。”红狐抬手一掠鬓边的秀发,道:“能够看得出的人,当然不能再奢望用这个竹阵将他困起来。”
“为什么要将我困起来呢?”
“因为……”这两个字出口,红狐身形陡然暴退,倒飞进竹林内。
岳震寰没有动,木立在原地。
红狐显然算准了角度距离,这一退远达两丈,而且迅速,竟然一株青竹也没有撞上。然后她贴着一株青竹拔了起来,凌空一翻,立足三丈高的一株青竹横枝上。
岳震寰仍然没有动。
红狐反而奇怪起来,道:“你怎么不追我?”
岳震寰悠然道:“费这个气力,有什么好处?”
红狐冷笑道:“你难道不想知道究竟么?”
“我站在这里,难道你就不会说出来?”
“你的胆子果然不小,难怪你敢冒充江浪。”
竹笠遮盖下,看不到岳震寰的表情变化,但他的语声却异常冷静:“我是冒认的?你凭什么?”
“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
“这么说,你与江浪认识的了?”
“狼走过的地方,会留下什么?”
“狼的脚印。”
“那又像什么?”
“像花。梅花。”岳震寰悠然道:“那只狼若是从血上走过,再留下脚印,当然就像朵血红色的梅花了。”
“白狼红狐,雌雄双煞。”红狐冷冷的问道:“这句话相信你还未听过?”
“这是第一次。”
“我们现在是独来独往,但开始的时候,却是出入与共,这当然还是秘密。所以你才敢在我面前冒充白狼。”
岳震寰沉默了下去。
红狐又一声冷笑,道:“你虽然用竹笠遮住了脸庞,可惜我还是从声音听出来。”
“姑娘既是白狼的好朋友,对白狼的声音当然熟悉的很。”
“你终于承认冒充白狼了。”
“不错,我只是不是姑娘所认识的那个白狼。”
“公子要请的,可是那个白狼。”
“那应该是联络的人弄错了,将银票送到我这个白狼的地方。做我们这种生意的人,除非自承能力不足,否则是绝不会将订金退还雇主。”
“你还是不承认冒充白狼。”
“那姑娘是准备怎样处置我这个冒充的白狼?”
“你看呢?”
“不外两个办法,一是将姑娘认识的那个白狼找来,让我们两头白狼一决胜负,再行取舍。”
“太麻烦了。”
“这势在必行,单凭姑娘片面之词,只怕未必能够令修罗相信。”
“你既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却能够肯定我的话起不了作用?”
“我只是知道与那个白狼既然是好朋友,而姑娘又是修罗的亲信,那联络的办法应该是由姑娘提供,也应该不会出这错误。”
“还有第二个办法又是什么?”
“为免出乱子,就此将我击杀,这当然就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
红狐沉默了一会,冷冷的一笑道:“你说得不错。”
“不过有一点,却要考虑的。”
“你是说时间也许无多,罗飞又已倒在你的剑下,未必能够找到一个适当的人填补这空缺。”
“事实难道不是这样?”
“你忘了还有我。”
“姑娘若是能够胜任,又何必多此一举?”
“不管怎样,我还是决定用你的第二个办法。”
岳震寰淡然道:“那么姑娘现在应该动手了。”
“像你这样镇定的人实在不多。”
“像姑娘那么无聊的人亦罕见。”
“无聊?什么意思?”
“江湖上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白狼,白狼也从未认识一个叫做红狐的朋友。”
“我倒要看你的口硬到什么时候!”
岳震寰又沉默下去。
到现在为止,他仍然这样镇定,因为他在白狼那个所谓白狼窝内,找到了那本记载着这些年来所杀的人,与一切重要事情的小册子。
白狼江浪的往事是苦涩,由始至终,没有提及有红狐这个女孩子,易菁菁是他平生唯一认识的女孩子。他又怎能知道易菁菁就是红狐,红狐就是易菁菁的外号。
岳震寰相信那是事实,他也明白红狐到底在弄什么玄虚,只是红狐不承认,他只有静观其变。
红狐也没有再说什么。
风吹不绝,竹涛阵阵,小径两旁,不知何时,缓缓地走来两个人。
两个人都是老人,一个一身黑衣,面容阴冷,有如幽灵,行动不带丝毫声音;另一个一身白衣,面色亦惨白如纸,神态却甚为慈祥。
白衣老人手执判官笔,黑衣老人却背插鸳鸯双剑,从眼神看来,这两个老人无疑的都有一身深厚内功。
岳震寰已经发现这两个老人,心念电转之间,已想到这两个老人是什么人。
两个老人脚步不停,也不作声,先后在岳震寰前后两丈之处收住了脚步。
红狐即时问:“这位白狼,你知道这两位老人家是谁?”
“好像不知道。”就在白狼回答的同时,两位老人掩近了白狼身后,而且已经发动。
白衣老人刘敬的判官笔点向白狼脑后,黑衣老人沈明鸳鸯双剑直取白狼的双目,前后夹攻配合得天衣无缝,白狼右闪八尺出剑,攻出了八剑……
白衣老人脸色已不再惨白,黑衣老人阴沉的脸变成紫红,二人的喉头有一豆粒大的血口在喷着,身体在颤动,在惊惶的神色中倒地不动了。
罗飞、刘敬、沈明已使他白狼的武功更加真实,让红狐服了。
银面修罗若是因此而放心,这一次他的行动,可以说已经成功了一半。
罗飞是一个杀手,杀人无数,而且是一个真正的杀手,只看钱,其他一概不管;刘敬、沈明独霸一方,无恶不作,杀这三人,岳震寰一些也不觉不安。
他虽然认识这三人并不深,却深信白狼对他们的评价,深感没有杀错人。
在白狼杀人的记录上,杀的那些人该杀不该杀,都写得很清楚,他们的背景也都调查得很清楚。
岳震寰相信那一份记录,而最令他开心的,却是白狼对某些人的见解与他不谋而合。
那一份记录他仔细地看了好几遍,所以刘敬、沈明虽然出现得很突然,他还是立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也所以没露出破绽。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戒,修罗公子虽然还没有露面,经过这连番试验,他已经知道,这个人绝不简单。
竹林尽头是一道粉白高墙,月洞门上篆刻着“冷魂阁”三字。
风吹一阵又一阵,到竹涛声听不清楚的时候,岳震寰和红狐已到了冷魂阁外。
那是接连几进的建筑,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地方虽然没有外面那个院子宽敞,却更加精致幽雅。
周围遍植梅树,名符其实,只是现在不是梅花盛开的时候,看来难免令人有一股苍凉萧瑟的感觉。
红狐安排岳震寰在第二进一个楼里歇下,随即有丫环奉来茶点,
环境招呼都令人满意,岳震寰只觉得脂粉味重了一些。
这冷魂阁的主人,难道竟然是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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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静寂中飞逝,红狐没有再出现。岳震寰出外走了趟,除了那两个丫环之外,没有再见到任何人。
那两个丫环看来都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岳震寰并没有向她们打听什么,因为他相信不会打听出什么来。
周围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梅树多一些。
岳震寰回到小楼的时候,晚膳已经送来。
几式小菜,色香味俱全。
岳震寰信口问了—句:“什么人弄的?”
“红狐姑娘。”一个丫环回答。
“想不到她还有这个本领。”
“姑娘这是第一次亲自下厨烧菜。”
岳震寰“哦”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这看来也许使他更像一个杀手。
红狐烧得一手好莱,却从未为别人下厨,只有这一次,这无疑就是说,红狐对他特别有好感了。
红狐到底是修罗公子的什么人?岳震寰想过这问题,却没有问红狐,现在当然不会问那两个小丫环。
这一顿,他吃得很多,这无疑是表示菜很对胃口,也表示了他对红狐的谢意。
夜色已深浓,灯火隐隐。
小楼内已燃起了灯火,不太亮,而四面纱帐低垂,人在其中,在外面看来,就像置身于云雾之中。
由外面走进来的人从楼内看来,也是一样。
岳震寰才在床上卧下,红狐就像天外飞仙也似地来了。
她换过了一袭淡红的衣裳,两颊也是两抹淡红色,走得并不急,却有说不出的动人。
岳震寰好像并没有看见她,眼睛低垂着,红狐掀开了轻纱,也没有任何反应,竟似已睡着。
红狐走到床前,一笑,伸出一只手指点向岳震寰的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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