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剧毒融丹因祸得福

    第十六章 剧毒融丹因祸得福 (第3/3页)

,她所以不高兴,可能是小苗女的事情,但继光心怀坦荡,那里想到这些,仍以为她前怒未消,不禁歉疚的道:“在漠北时我曾一再打听你消息,后听紫衣女说你安然无事,我才放心南来,同时也是因为黄山论剑时间已到的关系。”

    符小娟突然格格狂笑道:“那真谢谢你啦,不知你还记得那位宫主么?”

    继光失惊道:“她怎么了?”

    “被人劫持不知去向,据说三光神尼也已身负重伤。”

    “有这等事情?”继光倏然上前扳着她的香肩,急急的追问着。

    “信不信由你,我爸爸和黄龙道长业已分头追踪,还有个什么万里云烟也跟着追去了。”白衣罗刹仍是那般面无表情的答复着。

    不幸的事情果然发生了,继光恨不得即时便追去找寻,可是这无头消息往那里去找?正待再追问白衣罗刹时,场中情势已不容许他了。

    苗岭双姣已双双向符小娟发动了攻势,这一双姊妹花武功得自一位隐居异人,复经那异人运用各种灵药,替她两人洗髓,故恨基十分雄厚,此时出手双攻符小娟,威势确实惊人。

    符小娟这时也是肚皮怨气没处发,一上手便把瑞雪缤纷三叠式施出,刹那阴风阵阵,掌影重重叠叠,一波一波向前涌去。

    迷蒙的月色下,两红一白三条纤影上下飘飞,团团疾转,瞬刻便已人影难分,继光素来不喜和女子动手,见符小娟此时足可应付,便懒得再行插手,倏地纵身一掠,已到“黔中一怪”身旁,冷冷的道:“小爷本不愿和你们这批人为难,只是你们不知死活,那也没办法。”

    黔中一怪此刻已知对方是什么人,但他生性凶残,怎肯示弱,嘿嘿二声冷笑道:“别人惧你地灵门的功夫,老夫可没把它看在眼内,拿命来吧!”

    倏地往前一趋身,出手有如电掣的往他巨阙穴上抓去,手指未达,五股蚀骨寒风,已是透体而入。

    继光骤不及防,不禁猛打一个寒战,当下猛吸一口气,真气布满全身,竟然不闪不避,疾的一挥掌,疾向他手腕截去。

    黔中一怪的透骨阴风爪能够伤人于无形,一见继光不避他的阴风,竟然出招还击,不禁暗骂道:“小狗你这是自己活得不耐烦啦!”

    掌势一沉之下,猛的双手箕张,由外而内,疾向左右肋下抓来,这一式又辣又狠,端的歹毒异常。

    继光存心速战速决,陡的吸气凹胸,身形微微往后一撤,忽的一招“日正中天”,刹时狂飙陡卷,势若怒涛,劈面而出,但听一声鬼吼似的狂嚎,黔中一怪一个身子竟被震得凌空而起,倒翻出一丈多远,还幸他功深力厚,一觉出对方掌力奇异,难以抗拒,立即收回真气,将心脉护住,故摔下来时,仍维持了一个头上脚下。

    落地微一凝神,哇哇连吐了二口鲜血,立即闭目调息,不敢再动。

    怪叫化见状,不禁大吃一惊,暗暗忖道:“这小子真是令莫测高深,数月不见,功力竟然进步到了这个境界。”

    欣喜之余,不愿使他树敌太多,立时一纵身,掠到黔中一怪身旁关切的问道:“钟兄伤势如何,老叫化身上有疗伤丹药,要不要吃二颗?”

    黔中一怪双目倏然睁开,惨笑一声道:“你不要猫儿哭耗子,这点伤势老夫还能挺得住。”

    怪叫化哈哈大笑道:“老叫化一生行事,恩怨分明,你虽然对我存心不善,我却对你绝无恶意,只是觉得你无故受人利用,轻易毁损一生英名,实为不值得。”

    黔中一怪不禁默然,怪叫化接着又道:“金蜈宫主人存心如何暂且不说,就以目前这种疯狂的滥杀行为而论,便绝非正道人物,钟兄何苦轻信人言,而与中原万千武林人为敌,愚弟还请钟兄三思。”

    黔中一怪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倏然纵身拔起,疾逾电闪的向墙外飞去了,此举无异已经接受了怪叫化的劝告,不过没有公开表示罢了。

    黔中一怪是这一行人中的首脑,他一走了之,倒弄得笑面追魂玉判官进退两难了,脏道士一张嘴巴素不饶人,哈哈一笑道:“进既不能追人之魂,退又无法向主人交差,假如我是笑面追魂,立刻便找个地方藏起来,免得被人把魂追去。”

    笑面追魂玉判官又窘又怒,冷笑一声道:“臭道士,你不用恃仗人势,咱们以后那里遇上那里算,朱某但有三寸气在决不饶你。”

    说完气冲冲的也向园外跃去,怪叫化知道这批人都是受人蛊惑而来,故不愿多树强敌,任由他们走去,并未加以阻拦。

    继光此时就象没事的人一般,负手站立场中,静静看着符小娟和苗岭双姣争斗,只觉苗岭双姣的武功特异,似乎另走一门途径,两姊妹就象蝴蝶穿花一般,绕着白衣罗刹乱转。

    白衣罗刹强在功力深厚,搏斗经验丰富,虽在她俩双攻之下,仍然攻守自如,毫无败象,三人这时至少打了二百多招,依旧是个胜负难分的局面。

    怪叫化用言语将黔中一怪劝走后,已慢慢踱到了继光身旁,却发现他只是呆呆出神,对场中的二女争斗并无干涉之意,不禁万分奇怪,暗道:“目前风云紧急,时机迫切已极。何以他还有闲情袖手看着她们拚斗呢?难道他对两个苗女发生了兴趣?”

    但他深知苗岭双姣身后师长极是难缠,也不愿这位小兄弟得罪她们,逐轻轻用肘一碰继光道:“兄弟,你快上前把她们劝止吧!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呢。”

    继光一心在研究苗岭双姣的武功,是以忘了处理这事,怪叫化一提,不禁玉面泛红,倏然一趋身,突入掌影之内,轻声叫道:“住手!”

    这一声轻喝,语音并不高,但却字字铿然如鸣金玉,震得三人心神一震,同时隐觉暗中有一股无可抗拒的潜力,硬生生的把她们分隔开来。

    苗岭双姣骇然之下,首先收掌后撤,白衣罗刹被她俩围攻一阵,已是满腔怒火,此时见继光上来,不仅不帮着她,反而出面做和事佬,于是怒火更炽,娇喝一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继光瞥了她一眼,没有理睬她,转过身来向苗岭双姣道:“芳驾前来赵氏废园目的,乃是对风尘三友执行金牌令符,如今黔中一怪等已走,你姊妹也好收场了。”

    燕玉娇偷眼向四下一看,黔中一怪等果已不见踪影,心知已碰了钉子,自己姊妹俩双攻一个少女,尚且得不到便宜,再想伤害风尘三友,那是梦想,眉头一转之下,格格娇笑道:“你说得不错,愚姊妹今晚来此,确是执行金牌令谕,怛冲着你那就算啦!”

    继光见她一派大言不惭的口吻,不禁笑道:“武某足感盛情。”

    白衣罗刹小口一撇冷笑道:“不算了又能怎样?真是不识羞。”

    小苗女秀眉一扬,正待反唇相讥,却被燕玉娇中用手把衣角一拉,旋即微微笑道:“小妹妹不必那么口头缺德,愚姊妹今夜无暇奉陪,错过今霄,燕玉娇愿随时拜领你的高招。

    白衣罗刹怒叱道:“何必改日,就是今霄好啦!”

    燕玉娇却是充耳不闻,回眸对着继光一笑,拉着小苗女燕玉芳翩若惊鸿的飞过墙去,她不对继光这一笑或许没事,这一笑却把白衣罗刹的醋火引发,娇喝一声,纵身便追,却被怪叫化纵身栏住,哈哈一笑道:“算啦,让她们去吧!”

    白衣罗刹怒气勃勃的恨声道:“真是死不要脸!”

    脏道士深知怪叫化的心意,他上前打圆场道:“这批野丫头,不值得和她计较,我们还是商量正事要紧”

    符小娟这才怒气稍息,复又狠狠白了继光一眼,继光对这位既是女友,又是师侄女的刁蛮姑娘真是没办法,他何尝对苗岭双姣有情,只是觉得这些受金蜈宫蛊惑的人,杀之于事无补,反而多树强敌,是以把她们放过。

    这时见白衣罗刹有怨恨自己之意,逐缓缓踱上前来道:“目前我们一方面须赶紧追查莫宫主的下落,同时黄山论剑之期已近,事情多得很呢,何必和她们去争那些闲气。”

    符小娟仰面冷冷的道:“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难道莫宫主不是你的朋友?”

    “哈哈,我的朋友?那才天晓得呢!”

    二人沉默一阵,符小娟突又打破沉寂道:“事到临头急又有什么用?金蜈宫劫持莫宫主必有用意,否则何不干脆杀死?况且他们既然有些预谋,行动也必诡秘至极,天涯海角你往那里去找?”

    继光也曾想到这点,只是莫郡王仅只这点骨脉,莫丹凤又是自己患难之交,骤闻此一消息,心里怎不急?明知一时无处追查,仍然固执的吼道:“不论上天入地武某誓必要把她救回。”

    “我也没有阻止你去救呀!”

    怪叫化见他俩为此问题争吵不决,忙上前劝解道:“援救莫宫主之事,固属刻不容缓,但此次黄山论剑,不啻是中原各派与金蜈宫的一次决斗,兄弟你是绝对离开不得。”

    说完见继光没有表示意见,接着又道:“此事最好你多考虑一番,老叫化必须马上赶去黄山,恕无法和你多谈了。”

    鹑衣飘闪之下,人已当先越过墙去,跟着莽头陀和脏道士也尾随急奔面去。

    而继光却仍然鹄立园中,一动不动,白衣罗刹见他一脸焦急之容,心里陡觉难过已极,缓步上前,轻轻摇撼着他的臂膀道:“光哥哥,我们也走吧!”

    继光木然点了点头,二人立时双双缓起身形,离开了赵氏废园。

    继光和符小娟离开赵氏废园后,立即返回旅店。此刻天空已露曙光,许多赶路的旅客已经起身,店内乱哄哄的,推开房门入内一看,赫然里面坐着一个人,符小娟骇然一惊之下娇喝道:“你是什么人?”

    继光却是神色自若,仰面笑道:“银刀摩勒,看你这神气活现的样子,必定是有为而来,你找武某究有何事,不妨直截了当说出,否则我可要得罪了!”

    来人果是银刀摩勒吴伦,仍然大刺刺的坐在椅上,神秘地一笑道:“阁下猜得不错,吴某确有一桩小事与你商量。”

    “说吧!武某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噜嗦。”

    “吴某所谈的问题,乃是关于莫宫主的事情。”

    “哼!果然是你们搅的鬼。”

    声到人到,继光和符小娟同时趋身往前冲去。但,银刀摩勒奸狡如狐,早在说完那话之时,穿窗而出,二人扑了一个空。

    银刀摩勒隔窗大笑道:“阁下少安勿燥,兄弟话还没有说完呢。”

    “你们究竟把她弄到那里去了?快说!”

    “兄弟此来乃是奉金蜈宫主人之命,向阁下交换一个条件。”

    继光怒道:“你又要施展那要挟惯技是不是?武某仍然不吃这一套。”

    银刀摩勒奸狡的一笑道:“阁下不必那么气愤,金蜈宫主人的要求极其简单,只须你自现在起,不再过问金蜈宫之事,她保证莫宫主安然无事,否则事情就难说啦!”

    “包括争取天下第一剑手?”

    “金蜈宫主人无意争取天下第一剑手,只须你不干预她的行事便行。”

    继光屡受要挟,心里气愤异常,但他仍然隐忍着没有做声,白衣罗刹大眼眨了眨,突然接口道:“如果光哥哥答应你们的条件,你们是不是马上可以释放莫宫主?”

    “当然可以,不过要等到八月十五日黄山论剑之后。”

    “好!我代表他答应你。”

    银刀摩勒哈哈大笑道:“这是他的事情,你怎么能作主?吴某必须武兄亲口一句话,便立刻回去向金蜈宫主人交差。”

    继光倏然双目迸射精芒,逼视着银刀摩勒道:“吴伦,你记着,武某这是第二次接受你的要挟,不过话得说明,哪一天我得到莫宫主的正式消息,这诺言便随时推翻,那时第一个开刀的便是你。”

    银刀摩勒不甘示弱,也把脸色一沉,冷笑道:“吴某随时等着你的报复。”

    话落倏然纵身跃去,继光这时就和一只脱兔一般,飕的射出房门,幌眼人已到房脊,但究竟晚了一步,银刀摩勒的人影早杳,只得又颓然返回房中。

    只见白衣罗刹侧卧在床,仰着脸对他只是发笑,继光没好气的道:“你怎么轻轻易易就替我答应他们的条件。”

    白衣罗刹一跃而起,格格笑道:“兵不厌诈,有什么不可以的?姑不论事情真假,先使她得到安全再说嘛!”

    随又悄声笑道:“你不是曾经化装过小叫化么?如今正好用着啦。”

    “难道你叫我自食前言?”

    “你没有正式承诺呀!况且我还另有办法补救呢。”

    “不妨把你的办法说出来我听听。”

    “你立刻化装成小叫化,去做你该做的事情,而把你的衣服给我穿,让我来冒充你,依我猜想,这四周必已布满了金蜈宫的耳目,我有办法使他们相信你真的遵守诺言,呆在这店内。”

    继光略一细想,觉得这办法确实妙极,只有一件事使他不放心,那就是万一金蜈宫乘机向她发动攻击岂不危险?是以暗中只是沉吟,不敢作决定。

    白衣罗刹见他久不出声,不禁惊异道:“你怎么不说话,难道这办法不好?”

    “并非不好,而是怕你要在这儿发生危险。”

    符小娟格格笑道:“我一个人在江湖上闯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发生过危险呀?届时即令打不过人家,难道我不会走么?”

    继光觉得这话也对,以符小娟现在的武功,不见得轻易便吃人家的亏,于是决定晚问照她的办法离开宣城,到黄山附近察看动静。

    二人闲着无事,又谈了一会去漠北的情形,继光突然想起他爸爸在百骨幽魂洞中,和铁木道长、凌霄剑客三人共创的那套剑法,逐对符小娟笑道:“喂!我传你一套剑法好不好?”

    “当然好罗,但不知是什么剑法?”

    “百骨幽魂剑法。”

    这名词倒深合符小娟的胃口,格格一阵娇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已有一个白衣罗刹的外号,再加上这套百骨幽魂剑法,以后人家听了,真不知我是一个怎样的狰狞可怕的人物呢。”

    经这一说继光也忍不住笑了,当下以手代剑,就在房中演练了一遍,又把口诀细细向她解说了许久。

    符小娟自幼随着父母习武,耳濡目染尽是武功妙谛,是以见闻十分广博,不多时便已领会神髓,立时演练起来,继光晚间尚要行动,便藉着这机会盘坐床上,自行调息养神,恢复夜来奔波的疲劳。

    一天的时间转瞬过去,继光从包袱里把怪叫化送他的那套破衣穿起,又将半颗易容丹用茶水溶化,满脸涂抹了一阵,立刻变成了一个面色黄肿的憔悴小叫化。

    符小娟也于这时把继光脱下的衣服穿着起来,她原有过男装的经验,乍看起来,倒真有点象武继光呢。二人装扮妥当,不禁相视一笑,继光又轻声对她叮咛了几句,立时一缕清烟似的飞出窗去。

    自此,符小娟便对店家诡称有病,白天整天关在房中,闭门不出,晚上则恢复本来面目,满处乱跑。

    再说继光越出窗口后,立即展开脚程,向黄山飞奔,不料,刚出宣城,走到三五里,蓦然

    远远传来一阵极其凄厉的惨嚎,细察那声音,似由前面一处高岗后传来,当下身法骤然加快,疾逾奔电的向前射去,越过高岗闪目一看,不禁骇然大吃一惊,只见大道之上,一排横陈了四具尸体,个个胸口洞穿,鲜血五脏流溢得遍地都是,真是惨不忍睹。

    用手一摸尸体仍温,知道刚死不久,细看死者服色,竟都是鹑衣百结的中年叫化,立时百脉贲张,热血沸腾,气愤愤的恨声道:“这必定是金蜈宫的人所为,好毒辣的心肠啊!有天碰到小爷手里,我必变本加利奉还。”

    他这种愤激之态,一半是激于义愤,一半是因为和丐帮有交情的关系,激动了一会,正待将尸体抱入路旁林中掩埋,突然,背后一人沉声喝道:“杀了人还要灭迹,阁下的手段未免太狠毒了吧?”

    霍地扭转身形一看,却见一老一少二个叫化,正睁着两眼狠狠的瞪着他呢。他已隐然把丐帮看成自己人,故一见老叫化立即拱手招呼道:“尊驾切勿误会,这些弟兄们并非在下所杀,我只是好意替他们收尸而已。”

    “哼!这话谁信?就凭你假冒丐帮子弟之事,本座便不能饶你,还不赶快把你的姓名门派从实招来。”

    这老叫化乃是丐帮刑堂的执法长老,名铁面丐朱英,平常执法已惯,故开口便是问罪口吻,试想这种语气,继光如何能忍受?

    立时冷笑一声道:“破衣人人能穿,岂是你丐帮所专有?你用这种问罪似的口气对小爷说话,不怕折你阳寿么?哼……”

    铁面丐朱英眼看门下弟子被人惨杀,已是一腔怒火,再经继光用言语一激,直气得须眉倒竖,怒吼一声,纵身向前扑来,巨灵掌一挥,劈脑就是一掌,他数十年精修,功力绝不在怪叫化之下,这一掌之力端的不容忽视。

    继光见他不由分说,出手就打,不禁长笑一声道:“若丐帮个个象你这般强横,早该灭帮啦!”

    举手轻轻一挥,身前倏起一股无形气劲,掌风立被化解得无影无踪。

    铁面丐不禁骇然大惊,暗中一咬牙,运掌如飞,倏忽之间攻出七掌,掌掌都凝聚了十分功劲。

    直气得继光剑眉掀动,厉声喝道:“看你也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怎的如此糊涂。”

    脚下轻轻—滑步,早已脱出掌风范围,他既不能表露身份,铁面丐又不由分说,心念一转,倏然想起怪叫化曾送他一枚古铜钱,立即从怀中取出,悬空一幌道:“要知小爷身份,可去问这铜钱主人,我懒得和你说话。”

    说完轻轻把手掌往路畔一挥,轰然一声大震,竟被他硬生生劈开了一个大坑,冷笑道:“坑已经有了,快把他们埋了吧,小爷要事在身,没工夫和你们这般瞎缠。”

    话音未落,人已到了十丈外。

    铁面丐连攻了对方几掌,没有伤得人家分毫,心里已觉气馁,忽见继光掏出一枚宝光隐现的古铜钱来,心里不禁又是一惊,他认得这古铜钱乃是丐帮是高层信物,一共只有三枚,一枚在帮主岭南蛇神身上,另二枚由怪叫化和银杖叟保管,这小叫化他既然身应此物,必定与这三人中的一人有交情,一时倒怔在那里,半晌做声不得。

    这时又见继光显露的这一手功夫,更惊得他冷汗直流,凭人家这份功力,刚才如果还手,恐怕自己一招都难接下,正待前倨后恭向他陪话时,继光早巳走得不见了影子,只得长叹一声,将那四具鲜血淋离的尸体,丢入坑内掩埋。

    再说继光愤而前奔了一程,突然把脚步放稳,暗忖道:“照这情形看来,显然金蜈宫的属下,已和丐帮的子弟们暗中展开了序幕战,但不知中原七派的高手们是否已经赶到,如果单凭丐帮之力,和金蜈宫周旋,那就非吃大亏不可。”

    宣城到黄山不过一百多里的路程,继光脚程快捷,走不到一个更次,便已进入了丐帮警戒范围,但却见不到一个丐帮人物,心中不觉奇怪道:“难道他们把我当作了自己人?”

    遂又推翻假设道:“不!这是不可能的,我并不知他们的暗号呀?”

    心里正自狐疑之际,倏闻暗中一人高喝道:“站住!你是那一舵的弟子?”

    “风尘三友的兄弟。”

    “尊姓大名。”

    “恕不便奉告。”

    “那就对不起啦,请你回去吧!”

    “为什么?难道这条路你们买下了?”

    “叫你回去就回去,不要自讨没趣。”

    继光连碰了二个钉子,不由心头火起,仰天狂笑道:“我倒要问问岭南蛇神,他是怎样领导丐帮的,怎么尽教出些不可理喻的人?”

    蓦然一个冷冷口音接口道:“这种不知死活的东西,干脆打发算啦,何须与他生闲气。”

    跟着一阵惨嚎声起,一具黑忽忽的尸体,突由林中抛了出来,继光一急之下,大喝一声,纵身疾扑而上,但这地方灌木丛生,哪有人影?翻身回来再着那尸体时,赫然胸前又是五个鲜血淋淋的黑洞。

    黑夜深山,目睹这种惨状,任他一身绝技,仍觉汗毛直竖,怔了一回,脑际突然灵光一现,心道:“是了,这必是金蜈宫存心和丐帮作对,才对这些哨卡暗下毒手,我何不也假冒一个暗卡守在这里呢?”

    脑际想着,耳畔已隐隐传来衣袂飘风之声,立刻将身形一闪,隐身在一丛灌木之后,果然,一条人影风飘电闪的由来路驰来,他目光锐利,一瞥之下,已发现来人是个蒙面黑袍老者,于是,故意弄出一些声响。

    那人倏然把脚步一停,阴森森的一阵冷笑道:“暗中藏的是否又是丐帮人物?”

    “不错,小爷正是丐帮子弟,你是什么人?”

    继光立时由树后飘身而出,屹立于小径之上。

    “爷爷追命阎罗,特来取你的小命。”

    呼的一声,一股阴风隐夹无数条指影当头罩下。

    继光冷笑道:“原来屡次行凶的竟是你啊!”

    暗中猛的一提气,真力布满全身,忽的一掌迎去。

    砰!那人身体悬空,掌力已经接实,轰然一声震响,悬空连翻了几个跟斗,咚的一声脚落实地,摇幌着又退了二步。

    继光存心要把这人拾夺下,他的身形才落地,便又快若飘风的向前冲去,猛的一伸手,疾向脉门扣去。

    蒙面老人绝非庸手,只因不曾料到丐帮竟有这等人物,是以大意负伤,这时见继光出招迅速凌厉,不敢再行接招,厉啸一声,霍地转身飞跃而去,眨眨眼已没入一片黑沉沉的丛林中。

    继光料不到老者竟是如此狡猾,等到发觉已追不到。不禁重重哼了一声道:“今晚便宜你了,但丐帮这五条人命,小爷定必加倍向你们索回。”

    话犹未了,倏又一条人影,飞矢一般射来,一见继光立即沉声道:“小叫化,可曾见一个黑袍老者过去?”

    “看是看见了,可惜被他逃走了。”

    “小娃儿大言不惭,自己不曾送命便算万幸啦。”

    继光大笑道:“不见得吧!象你这种老偷儿,十个八个我还不在乎呢。”

    来人乃是四海神偷,见一个毫不起眼的丐帮门下,居然敢于当面损他,不禁大怒道:“好狂的东西,胆敢小视我老偷儿,先教训了你再找岭南蛇神算帐!”

    张开五指纵身劈胸抓来,老偷儿自经继光替他攻通玄关之窍后,功力大进,这一抓之势又疾又急,方圆一丈之内,简直无路可逃。

    继光哈哈一笑,呼的一声人已脱出,同时出声喊道:“三哥,你怎么不认识大哥了?”

    四海神愉一怔之下也大笑道:“好啦!你为大不尊,竟然对兄弟开起玩笑来了。”

    继光突然笑容一敛,趋身走到他身旁悄声问道:“近日情势如何?”

    四海神偷微叹一声道:“严重极啦!”

    “二哥呢?他到那里去了?”

    “我和老毒虫分开行事,他专门侦查黄山内圈,我负责搜查外围。”

    旋又慨叹一声道:“岭南蛇神真个不自量力,硬把些丐帮弟子领来送死,这种场合之下,岂有那些三四流角色用武之地呢?”

    “这般说来,金蜈宫已展开行动了?”

    “岂只是展开行动,简直疯狂啦!二三日内丐帮子弟已死伤了数十人,老偷儿实在看不过去了,才建议岭南蛇神把本领低下的人全部撤走,免得无辜伤亡,唉!这场浩劫不知后果如何。”

    “难道武林七派的人一个都没来?”

    “据老偷儿的看法,黄山四周已布满了金蜈宫的高手,外围则是丐帮的人,其他门派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发现。”

    继光点头道:“照此看来,金蜈宫的阴谋已昭然若揭,我们如何应付?”

    四海神偷倏然面现凝重之色道:“金蜈宫的实力确实不容忽视,老偷儿所遇见的人,竟然无一庸手,依我看来,咱们还是静以待变好啦!”

    继光不赞成道:“那不是办法,我要设法先会会那位神秘的金蜈宫主人,看看究竟是怎样人物。”

    四海神偷深悉这位‘大哥’的脾气,不便勉强,逐道:“大哥既执意那样,那就一切务望小心,老偷儿还得去那面看看,如有急事可用记号通知我和老毒虫。”

    话落纵身跃去,四海神偷走后,继光也不急着去始信峰了,竟又向西南面转去。

    因为有了四海神偷的警告,是以行动特别掩蔽起来,经这一来,果然隐隐发现暗中时有夜行人来往。为免打草惊蛇,也不去惊动他们。

    如此奔波了一夜,已把四下的情势摸着了一个大概,看着天色已经亮了,便一径向一处山边的小慎驰去,这座小镇四处交通要道,倒不显得太荒僻,此时居民已大部分起身,茶馆也有人做生意了。

    逐信步走进了一家茶店,招呼茶博士泡了一杯茶,又要了点心茶点,独自慢慢吃着。

    不一会工夫,客人已慢慢多了起来,三五成群,刹时便把十几张桌子占满,细看这批人,均非本地土著,而竟是江湖中人,心里不禁恍然道:“原来这批人都集中在这里了。”

    这时耳畔突然听到二人在低低说话,一个操湖南口音的人道:“老二你听说么,进入黄山看热闹的人,还得经过考验呢,武功低的人压根儿就不准进去,你看怪不怪?”

    又一个川康口音的人接口道:“胡闹!这是什么人立的规矩?黄山又不是他的私产。”

    “据说是绿林圣者和少林元元大师传出的令谕。”

    也许是这二人的声望关系,那人竟没有再说话。

    半响,复又听那湖南口音的人道:“不论如何,这场热闹我是非看不可,咱们不妨闯闯看,凭你我兄弟的武功,虽说不上江湖绝顶高手,但也绝不含糊,为什么不能进呢?”

    “大哥说得是,咱们这就动身吧!”

    继光立即抬头向四座一看,果见东面座上站起来子二个人,一个白净脸,身材颀长,一个五短身材,一脸精悍之色。唤茶博士结过帐,便匆匆下楼面去。

    当时心里一动,暗道:“我何不也跟着去看看呢?”

    也立时结帐动身,尾随着那二人,一径向山区走去,当他走出市区,步上大路之时,才发现由这条路往山区走的人,竟是络绎不绝,知道都是去参观黄山论剑的人,心里不禁暗叹道:“这批人真是不知死活,如今风云紧急,处处布满杀机,这不等于前去送死吗?”

    他一路寻思,脚下却是愈走愈快,刹那间已来都一处山口,果然发现出口站了二个僧人,一个道长和一个老者,正指手划脚在和一群人说话,逐悄悄挤入人群,听他究竟说些什么。

    只听内中—个中年僧人,合什当胸口宣佛号道:“贫僧确无权阻止诸位不让进入,只是此举实是好意,诸位可知黄山近日所发生的事么?”

    人群中倏发一阵吼道:“大不了寻仇凶杀,我们是看热闹的人,干我们屁事。”

    中年僧人仍然心平气和的道:“事情绝非如此简单,凡属进山的人。都已先后遭人杀害,据贫僧所知,三天之内至少死了一二百人,是以贫僧等乃来百里以外劝阻。”

    人群中又狂吼道:“真是见鬼啦,世间竟会有这等的事情,那你们为何没被人杀死?”

    “我们生死之事你管不着,还不快与我让开。”

    “这秃驴可能存心不良,揍他!”

    一片吼叫之声震撼山岳,群情激昂之下,立有数人纵身向前冲去。

    山口老者倏然仰面哈哈狂笑道:“真是狗咬吕洞宾,竟把好朋友当作了冤家,禅师,你我心意已尽,话也说到,他们一定要去,就让他们去吧。”

    于是侧身一让,先冲来的几人已一掠而过。中年僧人低低宣了一声佛号,也把身形后撤,任由这群看热闹的江湖豪客一齐向山口冲进。

    继光深知僧人确实是好意,但这些人不领情也就只有让他去了。容得大家都走了,方才缓步上前对那僧人拱手施礼道:“禅师可是少林派的高僧?”

    “不敢当,贫僧智真。”

    “禅师刚才所说之事,可知是什么人所为?”

    智真禅师并不即时答他的话,睁眼对他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方才徐徐的问道:“尊驾是丐帮那位高人门下?”

    “怪叫化的兄弟。”

    “尊号如何称呼?来此何事?”

    “在下从不用姓名,人家都叫我小叫化,来到目的也和他们一样,看看热闹。”

    先前狂笑的老者倏地趋身上前冷笑道:“只怕另有目的吧?你这身装束,能瞒过别人,却无法逃过我胶东渔叟的法眼。”

    继光冷冷瞥了他一眼,仰面傲然道:‘就算我是乔装改扮又干你什么事?”

    “哼,那我得看看你是什么变的。”

    倏地往前一趋身,伸手向下手腕扣来,出手突兀之极。

    但觉微风一阵,继光人已到了山口,向着胶东渔叟长笑一声道:“若不是看到绿林圣者份上,象你这宗老不死的,我先叫你丢个大人。”

    胶东渔叟气极,纵身又待扑上,却被智真拦住道:“前辈且请息怒,待贫僧问他。”

    双手合什趋近继光身前道:“施主究是哪派高人门下,务盼实说免招误会。”

    继光哈哈一笑道:“反正不是金蜈宫门下就行啦,何必多问?”

    旋把笑容一敛道:“在下急欲获知近日黄山情况,万望禅师不吝赐告。”

    智真见他言词清越,举止沉静,而且似有一身难于想象的功夫,料想是一位隐侠的门下,逐轻轻一叹道:“近日黄山时常发现不明来历的蒙面人,武功高绝,凡属进入黄山的人,十九遭逢毒手,三日来死伤的人数以百计。”

    “可曾发现是什么样人?”

    “据侥幸逃出的人谈,是一个蒙面黑袍老者与一个蒙面书生。”

    继光心里一动,冲口道:“蒙面书生?”

    “是的,此人行踪飘忽,武功莫测高深,下手狠毒已极,凡遇上他的人,无一能幸免于死。”

    继光突然想起那个名叫金雪痕的书生,不由一腔怒火直冲脑门,重重哼了一声道:“哼,我知道他是谁了,我倒要斗斗这阴毒的畜生。”

    说完把手一拱,人已悬空拔起十余丈高,疾如箭矢的向山口射去。

    倒把智真掸师怔在那里,搅不清这武功高绝的小叫化是何来路?那胶东渔叟更是暗叫惭愧不已,若果刚才冒昧和人动手,恐怕真要如他所说,丢个大人呢。

    再说继光一怒之下,纵身而起,不料一纵就是十余丈高,比平时至少超出了五丈,心里不禁暗惊自己进境之速,殊不知他此刻已因剧毒所刺激,面使大蟒内丹融会,平添了数十年功力。

    他一路风飘电闪的冲进山口后,走不到百余丈,蓦然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极其惨厉的狂嚎,跟着又是一阵怒吼叱喝之声,细听那声音,似是由山口外传来,不禁暗叫道:“糟啦!可能智真等已遇强敌。”

    立即身躯一转,又疾逾一缕清烟般向山口外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