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厚德堂绝技惊四座 落雁村妙手送春风

    第十三回 厚德堂绝技惊四座 落雁村妙手送春风 (第2/3页)

真是热闹盈盈,直到杯盘狼藉,林霄汉才命姜剑川和范一宽送上官彤前去就寝。

    是夜,月黯星隐,乌云追逐,初淅沥以潇飒,忽奔腾而澎湃,松涛怒吼,大雨滂沱,山川震眩,淙淙铮铮,万壑千岩,飞瀑直泻,有如龙吟虎啸,令人怵惕.林霄汉和上官彤都没有睡好,倒不是风雨的惊扰,而是---上官彤想:此次上山,不是为了查什么明碉暗堡,而是为了探明解骊珠的踪迹,可是今日茫无头绪却又无从打听,怎样才能把话题引到这个方面呢?这倒是要煞费一番苦心的。

    林霄汉也在苦苦思索,此人是真心上山入伙,还是怀贰心别有他图?是前者,那么上天峰会平空耸起三尺,亮响义旗,自己也可以为事业甘于移樽就教;若是后者,他图的又是什么呢?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人不能防一万,总得防个万一吧?可是,若这个老头儿果真冲自己而来,这个心腹大患要剪除他又谈何容易呀。

    第二天,云敛日晶,天地如洗,林壑尤美,林霄汉带着姜剑川、范一宽等几个爱徒陪同上官彤观赏景色,一路上,林霄汉十分坦然,不存戒意地东指西望,似乎对上宫彤没有什么可隐藏的,推心置腹,指点详悉。又走了一程,峰回路转,别有一番天地,其上则峰峦耸然而峙立,其下则幽谷森然而深茂,俯仰左右,兴逸神驰。游山回来,厚德堂又设下了丰盛佳肴,大家把盏劝酒,景况更胜昨日,上官彤手舞足蹈的不醉之量,使厅堂上每个人都叹为观止。

    范一宽想:这老儿可真又奇又怪,·哪怕他整个身躯全是容量,也要满足而溢了!嗯,他究属何等人物?看来要利用要翦除都非易事!对于上官彤的酒量只有姜剑川在"清风阁"已经领略过了,倒也不足为奇。

    酒至半酣,林霄汉举酒对上官彤说:"童老英雄,林某不揣冒昧,敢有一事动问,常言说得好:小庙难请大佛,尊驾此番来到洪都,不知林某和众弟兄是否有福,能挽留老英雄屈驾在上天峰颐养天年?若蒙见允,实乃山寨之福,林某之幸也!"上官彤不加思索地说:"蒙林庄主和诸位兄弟如此见爱,倒使我老头儿愧无容身之地了,我刚来之时,已经言明,老头儿我虽不求升斗之禄,但也不能不考虑稻粱之谋,况且我飘萍数十年,几乎无立锥之地,如能托林庄主之福,借得一席之地安度晚年,真是求之不得,又何乐而不为?不过,"他眼晴一转,就来了话头:"不过我尚有一桩未了之心愿,耿耿于怀,令我寝卧不安,请林庄主宽容数天,容我下山一次,但愿苍天佑我,早日办好此事,老头儿即刻返回,纵然为林庄主牵马随蹬,愿亦足矣!"林霄汉说:"童老英雄太过谦了,敝山寨倘能有您老在此坐镇,更其固若金汤,未知老英雄还有什么未了之心愿?林某不知能否助于一臂?请您老只管吩咐,林某定当效命。"上官彤说:"好!快人快语,林庄主果然是侠义之流,此堂名为'厚德堂',当之无愧!实不相瞒,我生平唯有一位知交,较我年轻得多,上十年不见了,上次我千里迢迢赶去拜会,想故友重逢,翦烛西窗,畅叙别离之情,不料黄梅未落青梅落,两年前他竟先我归西去了!我想见见他的独生儿子,哪里知晓也扑了个空,其子不知何往。古人说'与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我是一定要找到这位老朋友的儿子的。只要能够如愿,我一定带了他一同来到宝山。"

    林霄汉翻起拇指称赞说:"足见童老英雄友情为重,义荡云天,能否请教,老英雄的那位知交系何许样人?"

    上官彤说:"提起此人,在苏浙皖三省倒也小有名气,他居太湖洞庭东山,姓商名子和,人称'太湖侠隐'。"

    林霄汉一听抚掌大笑:"呵哈哈!闹了半天却原来是大水冲倒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上官彤心中"噔"地一跳,他想:来了!但却装作不解地问:"林庄主这句话倒叫我老头儿如坠五里雾中了。"

    林霄汉说:"噢!你们老哥儿俩有十多年未晤,这就难怪你不知道!想霄汉和子和乃是八拜之交。"

    "竟有这等事?"上官彤表示异常惊诧地说。

    林霄汉把当年如何在偶然中救了商子和,以及义结金兰,托孤之事都和盘托出。讲完,林霄汉突然有点儿后悔了,不应该把牵涉到解家在内的事随随便便告诉一个初次会面的人,再一想,嗨!何必顾虑重重,天下哪有这么巧的巧事呢?所以,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请老英雄想想,从商子和的关系上转过来,你我不也成了老朋友了吗?"上官彤这一喜非同小可,他的心落实了,欣喜若狂,这时又怪态毕露了,冲着林霄汉一抱拳说:"高攀,高攀!想不到我这个浪荡野人到老来还得了你这位实力雄厚的庄主爷作老朋友,作靠山!那我就倚老卖老称你一声林老弟罗!"林霄汉却真心高兴地说:"理当如此,这才像是自家人的样子,童大哥,小弟重见一礼。

    "

    上官彤大剌剌地受了林霄汉一揖礼,随即又问:"好,好,我生受你了,林老弟,听你刚才所说,你是子和的托孤之人,想必定知他儿子的下落罗?"林霄汉点着头说:"童大哥,你可不必徒劳往返地去大海捞针了,子和的儿子玉琪就在我山上。"

    上官彤听罢,一下从自己的椅子上跃蹲到林霄汉座椅的扶手上:"老弟甘为亡友收养遗孤,真是信义君子,当今更无匹俦,叫大哥我汗颜无如了!十数年不见,想玉琪已长大成人,我夙夜在思念他,能否叫来与我一见?"

    林霄汉说:"这有何不可?来人,把商公子请到厅上来。"那商玉琪自上山到现在,他的心始终不曾安定过,每天只是和邢燕飞习武、下棋、饮酒、谈心,未蒙传唤,也很少见到他的林叔父。起先,范一宽也时常走来搭讪,但玉琪对他十分冷淡,总觉得自己待此人不薄,而此人却是个落井下石的小人,太令人不齿了!范一宽感到没趣,后来也渐渐少来了。原先他听林霄汉讲过,要把其独子冠航给自己引为兄弟,而玉琪却一直没有见过他,后来听说解骊珠上山后十分强横,开口就骂,动手就打,为儆戒她起见,己被关押起来了!他多次提出,让自己去跟她说明情由,觌面相劝,或许她能回心转意的,但连这个要求都没有得到应允,他心中十分苦恼。过几天又听说,解骊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引诱得冠航动了心,双双勾结,已经逃下山去了,对这种传闻,他只是一笑置之,但又感到有点儿高兴。他不相信解骊珠是这样的人,但又巴望她确实已逃下山去,只要骊珠能脱离虎口,那么人生何处不相逢,自己总有和她相会和剖白心迹的一天。

    现在,他由邢燕飞陪同来到了厚德堂,喽罗们在声声传报:"商公子到!"上官彤已蹲回到自己的座椅上,故意身体半侧,以举杯饮酒遮住自己半爿脸庞,虽然他见到商玉琪时,孩子尚未成年,但又恐万一被他一上来就认出,叫唤起来,事情反为不妙,他在偷眼看着商玉琪,对,是他,就是这个孩子!

    只见他精神颓唐,蒌靡不振,低着头走上去和林霄汉行礼,林霄汉把手一招:"好侄儿,免礼,免礼!来来来,快上前去参见你那位父执,他老人家为了找你可辛苦啦!"商玉琪也不去问这位父执究竟是哪一位,他想只要是"父执",总是自己的长辈,商玉琪低着头,极有礼貌地走上去施了一揖:"侄儿商玉琪给老伯大人叩头。"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那个自称是童观尚的人,对极其有礼的人却回敬一个极其不礼貌:他噗地隔着桌子跃到商王琪的跟前,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冷眼斜睨,咬了咬牙说:"哼,好一个商玉琪,好一个商玉瑛呀!"

    这是商玉琪所不曾防着的,委实吃惊不小,惶恐地抬起头来,困惑地直瞪着眼前的人看:这位老人好面善!在哪里见过他?噢,想起来了,他不是父亲的好友上官彤老伯吗?他自然还不可能知道上官彤已厕身于林、解两家的旋涡之间了,所以他倒像见了亲人似的欢快地叫了起来:"啊,原来是上官老伯呀!"

    这里的人对刚才上官彤见到商玉琪后的那副神态正感诧异,现在商玉琪的这句话更像一把盐撒进油锅里一般,"哗"地在"厚德堂"内炸开了!顷刻之间,厅上响起一片兵刃的出鞘声。

    上官彤见真相已被道破---其实她早已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像提小鸡似的一把拎起商玉琪,跃到桌上,微笑沉着地半蹲着。

    不愧是紫脸金罗汉,他依然是那么镇定自若,几乎觉察不到他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异,他想,既来之则安之!于是袍袖一挥,压住了两厢的嘈杂,霍地站起身来,伸手一指,大声说: "胆敢单人独马闯入上天峰,谅来亦非等闲之辈。你到底是什么人?"上官彤乐呵呵地说:"林老弟,你也聪明一世,懵懂一时,你只要把我童观尚三字颠倒过来,不就明白了吗?"

    林霄汉恍然地"噢!"了一声:"上官彤?原来是天南怪叟上官彤?""岂敢,岂敢,正是小老儿,特来上天峰拜会。"他边说边还忘不了腾出一只手来提壶饮酒。

    "林某与上官老英雄虽然素昧平生,但神交已久,不过上天峰与你并无半点瓜葛,你为何要移名改姓贸然上山?"这倒是林霄汉出于真心的一句问话。

    上官彤手掌一扬:"别忙,你听我问那商玉琪几句话,自然就会明白了。"他贴着商玉琪的脸问:"我来问你,那解骊珠是不是你把她哄到了这里?""这、这……是、是的,不过……"商玉琪明白了,难怪这位老英雄怒气冲冲,原来为的是这件事!说也奇怪,商玉琪此时倒不慌张了,有这位怪侠拨刀相助,丛生的荆棘也会变成坦荡的大道的。

    "我再问你,那柳荫崖现在何处?"

    "小侄也是中了拨弄,柳兄被我气走了。"

    "呸!"上官彤一把将商玉琪推下桌去:"商子和竟生出你这个不肖之子!"这一推力重千钧,商玉琪跌得很重,但他觉得这是自己罪有应得,所以心中反倒极为乐意。

    此时此刻最难受的要数姜剑川了,还"八面玲珑"哩!竟把一个丧门星引来了上天峰。

    上官彤笑吟吟地说:"姓林的,这回你该明白我是为什么而来了吧?"他安安定定地蹲在椅子上,把竹桶摆了摆稳,照常一杯一杯地饮酒。

    林霄汉磔磔怪笑:"原来你是为解家打抱不平而来的,很好,很好!不过你单人独闯,未免胆子太大,自负过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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