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剑侠飞行术

    三 剑侠飞行术 (第2/3页)

    “是。”

    张俊明看简天红,问:“你们兄妹俩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简天红眨着清澈大眼,半是惶恐半是困惑。“这位官爷,您是说我二人能住这里?”

    唐掌柜提醒她道:“姑娘,这位是本县捕头大人,你若有什么困难,就说给他听吧!”

    简天红畏怯看张俊明,低头玩自己手指头,说:“官爷大人,不是我们不愿离开这里,我哥说,这里虽不平安,总还有客栈栖身,若是流落在外,遇到采花大盗,可不更糟?”

    “那你们兄妹如何打算?”

    “捕头大人。”简天助开口道:“听说缉拿采花大盗可得三百两黄金,有没有这回事?”

    江宝生闻言睁圆眼,喃喃道:“妈啊!三百两黄金!”

    张俊明与燕燕飞讶然相看。好一会,张俊明忍不住道:“若有人擒住采花大盗,的确赏三百两黄金,你问这做什么?”

    简天助嘴角牵动,一脸欢天喜地,高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此说来,必然引来更多英雄好汉,是不是?”

    “敢问捕头大人。”唐掌柜仍是必恭必敬:“若如此,还管制不管制各人出入?”

    张俊明沉吟一下,说:“自然是不管制。”

    “那太好了。”简天助欢声道:“天红,咱们可在此卖唱,也好向客人讨些赏银。”

    “此地人心惶惶。”唐掌柜皱眉:“谁会有兴致听曲?”

    “那倒不妨。”简天助一派笃定,胸有成竹道:“各路英雄好汉,行旅客商,难免寂寞烦闷,唱曲与他们解闷,没什么不妥。”

    燕燕飞眼瞧他兄妹,迟疑道:“两位多作斟酌,地方不靖,简姑娘又正直二八年华,总得特别留意才好。”“多谢姑娘提醒。”简天助道:“我们兄妹,自会小心。”

    燕燕飞绕过假山,向最里间行去,张俊明低叹道:“一个女孩家,手无缚鸡之力,总是教人担心……”

    燕燕飞似有心事,并不言语。

    “做哥哥的又是个瞎子,要真有点什么,不堪设想。”

    看燕燕飞不言不语,又不点头摇头,张俊明诧异道:“燕姑娘难道不以为然?”

    燕燕飞瞄他一眼,忍不住放轻嗓子:“你难道不觉得,那简天助虽然眼瞎,反应倒出乎意料机灵,刚才那猎户连续扑他,他眉心皱都不皱,只略倾身子,就让人扑空!”

    张俊明一愕,不觉暗地佩服,说:“难得燕姑娘如此观察人微,张某刚才也甚觉奇怪。”

    两人行至最末一间房,拉环叩门,没有回应。

    再拉铜环多叩几响,依旧没应。

    燕燕飞趴门上,乍听里边声息俱无,但细听,却有低低弱弱、似有若无的呻吟声。

    再不迟疑,燕燕飞轻轻一堆,门开了。

    床上卷缩一人,像弓起的大虾,嘴里哼哼哪哪,燕燕飞轻拍他枯稿脸颊,叫唤:“义父。”

    “唔”了一声,不知回应抑或呻吟,燕燕飞俯下脸,在他耳畔说话:“义父,我是燕燕飞,你怎么样?伤口还疼痛吗?”

    似有反应,嘴唇蚂动,发出艺语:“献忠,献忠,你满手满身的血,不要杀……不要再杀!”声音是嘶哑的,无力的,急急促促,像喘不过气。

    张俊明审视他枯瘦的脸、垂塌的眼皮,轻轻说:“他说梦话。”

    燕燕飞看他双颊赤红,抹了一层胭脂似地,伸手试他额头,不觉呼叫:“不好,他发烧。”她再试,不只额头热烫,干枯的手也是。她眉心一皱,声音透着焦虑:“哪里可以找到郎中?”

    忽听有人说:“燕姑娘不用愁。”回脸,原来唐掌柜,他说:“找让伙计去请郎中来。”

    燕燕飞半扶起林老爹,给他喝了水,烧得晕糊糊的林老爹把一碗水喝个净净,人再度躺下,沉沉睡去。

    她揪条毛巾,摺得平平整整的敷在林老爹额上,做完这些,转过脸,瞥见张俊明对着窗外出神。

    “张捕头。”

    张俊叫回过神来,漫不经心一笑。

    “在想什么?”

    “昨晚那两个和尚也住这里吗?”

    “你要找他们?”

    “昨夜他们欲言又止,张某越发困惑……”

    “困惑什么?”

    “关于易筋经、洗髓经。”他突然睁圆眼睛,深深看住燕燕飞,说:“燕姑娘昨晚说易筋经与洗髓经与采花大盗有关,不知从何判断?”

    燕燕飞想了想,微笑道:“我也是无意间听师父提起过,据说练这宝经一来需要丸药相助,二来需要童男童女协助拍打或按摩身体……”

    张俊明霍然睁大眼,问:“你是说,需要丸药相助,并以童男童女相互配合?”

    “是,师父还说,两本费经太神妙了,不谈洗髓,光是易筋经,功成就不得了。听说易筋经分为内壮功和外壮功,从外壮功入门,一个面黄肌瘦的人,即使只练其中一项外壮功,也能脱胎换骨。”

    “我只知道这宝经好,没想到如此之好,若再辅以洗髓,恐怕更不得了。”

    张俊明微笑着,但怕燕燕飞误会,忙一正色,论:“不过,恐怕需有相当功力方可练,要不然也须由专人指点,才能循序渐进。”

    “谁?”

    窗外人影一闪,竟是悟凡、悟尘,两人仍着书生、相士服,张俊明急道:

    “是那两个和尚,我正想找他们。”说罢疾行而出。

    张俊明出去一看,哪有悟凡、悟尘的影子?倒是差点和唐掌柜撞个满怀。

    他一直外头候着,一步也没离开,见张俊明脚步匆逢,忙问:“捕头大人有事?”

    “刚才一个书生,一个相士走过,人在哪里?”

    唐掌柜一指隔壁房间。张俊明逸去叩门。悟尘来应门,一见是他,脸色一讶。

    “昨晚见过,想必还记得。”

    “是。”悟尘呐呐道:“捕头大人有事?”

    悟凡循声望来,与悟尘对看一眼。悟凡急说:“捕头大人请。”特意挪挪桌畔圆凳。

    张俊明也不坐,张望一下说:“二位来这里多久?”

    “前晚才到。”悟凡答。

    “只为了追查易筋经、洗髓经?”

    “是。”

    “易筋经、洗髓经失落多久?”

    “三个多月了……”

    悟尘沉吟一下,补充道:“差不多快四个月了。”揪了揪悟凡,悟凡想了一想,也颔首。

    “这么说来,从两本宝经失落开始,你们就离开常乐寺,四处找寻?”

    二人默然点头。

    “昨晚提到易筋经与洗髓经,二位说没有线索……可是……”盯住悟尘,道:“张某记得你欲言又止,好像有话要说……是不是真有什么线索?你不愿明说?”

    悟尘默然。

    “张某倒希望与二位同心协力。”

    二人同时讶道:“为什么?”

    “因为,有人怀疑,两本宝经与采花大盗有关。”

    二人更愕,眼对眼面面相觑。半晌悟凡问:“是谁?谁怀疑两本宝经与采花大盗有关?”

    张俊明二人眼色,反问:“二位难道不怀疑?”见他俩默默不回应,便单刀直入:“我昨晚管制出入,二位竟悄然外出,莫非想出去,定是看能不能遇到采花大盗,好夺回宝经?”

    二人交换眼色,只迟疑一会,悟凡点点头,干脆道:“昨晚我二人外出,的确是这个主意,不错,我们怀疑两本宝经与采花大盗有关。”

    如此坦率,反教张俊明愣了愣,顿时说不出话来。

    “捕头大人说要与我二人同心协力,究竟如何同心协力法?”

    “张某想了解详情,采花大盗若与宝经有关的话,二位要的宝经就有着落了。”

    “你的意思,咱们合力缉拿采花大盗?”

    张俊明神情凝重,深深盯住二人,道:“采花大盗犯下如此巨案,人人得而诛之,二位又是出家人,自然不愿眼睁睁看采花大盗继续横行肆虐,是不是?”

    二人闻言动容,悟凡连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张堡明看着两人眼色继续说:“若采花大盗果真与宝经有关,甚至因宝经而走火人魔,为非作歹,二位更责无旁贷。”

    话的确说得厉害,听得二人又是羞愧交集,又是焦躁难安。悟尘看着悟凡,闷闷道:“这两本宝经,就算我二人粉身碎骨,也要夺回。”

    张俊明趁机问:“那宝经,如何失落?”悟尘不语,张俊明盯住悟凡。悟凡不再避讳,将两本宝经失落当晚的情形细说一番。张俊明看住悟尘,试着套他话:“这位师父,想亦怀疑采花大盗与宝经有关?”

    悟尘缓缓点头,说:“是。”

    “何以见得?”

    “掳走童男童女,想是为练功之故。”

    张俊明听他说法与燕燕飞如出一辙,忙问:“两位想必看过易筋经、洗髓经经文?”

    悟凡摇摇头。“这两本费经藏观音莲座下,除住持师父、师叔,常乐寺再没人见识原文。”

    “既然如此,”张俊明好奇盯住悟尘,问:“为什么肯定掳走童男童女,是为了练功?”

    “我等虽未曾见识过经文,但曾听得师叔说过一些……”

    “你师叔……”

    悟尘眼脸一低,说:“师叔已圆寂。”

    张俊明哦了声。“这么说来,少女没有一个完璧,也与宝经有关?”

    “阿弥陀佛。”悟凡道:“罪过,罪过,那洗髓经本是稀世珍宝,只怕练功的舍本逐末,以致造下罪孽。”

    “如何舍本逐末,何妨说来听听。”

    “捕头大人想是对洗髓经有所耳闻?”

    张俊明原是有所耳闻的,所知有限,仅知它流于暖味,颇受议论,也曾听说男人练了洗髓功之后,房事如何勇猛精进一的去。至于其他什么传言,可就不知了。“张某孤陋寡闻,不知道这洗髓经有什么传闻。为什么会有人舍本逐末,造下罪孽?”

    悟凡静静瞄悟尘,脸色涩然道:“这洗髓的传闻,涉及邪淫,对外人本不便说的……”

    “佛家原本方便为门,慈悲为本,张某若多了解一点,一来有助办案,二来若因此逮得采花大盗,宝经也可失而复得……”

    二人静静相视,悟凡决然道:“既然如此,我说一则洗髓经传闻……”沉吟一下,缓缓道:“元朝中统年间,有一位海岱游人,他曾经有一段奇遇。”

    “海岱游人原是读书人,饱览诗书,最爱交方士朋友,常与方士们五湖四海作逍遥游,足迹遍及名山大川,好不潇洒自在。”

    “这天海岱诸人游到长白山,将食物美酒陈列草地,边享受酒食,边闲闲吟诗作乐,正兴高采烈,忽见一道人逸洒行来,海岱请问他大名,对方自称西羌道人。”

    “这西羌,身型硕长,器宇非凡,言谈举止温文儒雅,喜交方士朋友的海岱岂肯错过?忙邀他共饮,彼此谈笑契合,甚为欢畅。”

    “酒饮微酿,海岱见西荒目光昂然,颇有气势,知道此人不同凡夫,便说:‘看先生目光如炬,气宇非凡,必非凡人,先生可否展现绝技,让大伙儿开开眼界?’”

    “西羌道人先是谦虚道:‘也并非什么绝技,雕虫小技罢了!’继则带几分自豪道:‘各位不见外,我也不隐瞒,在下并指可以穿牛腹,侧掌可断牛头,握拳可劈虎脑。’”

    “众人闻言俱是吃惊,西羌道人见众人将信将疑,说:‘各位右是不信,不妨试试在下腹部。’”

    “海岱唤他的挑夫,拿木棍击打道人腹部,见他面不改色;再改用石头重击,依然神色自若;最后以铁杵猛殴,依然奈何他不得。接下来,西羌道人表演一套绝活,登时众人把眼睛睁大,不敢置信。”

    “这西羌,竟然用他腹下的‘命根子’,表演一套不仅女性不宜观赏,连男人也禁不住面红耳赤的技俩。他拿一根绳,一端系住自己命根子,另一端绑牛车轮上,呼叫牛车前奔,而道人却屹立不动。”

    “这绝活,众人真乃大开眼界,海岱不觉惊叹:‘这真是天赋里至果啊!’”

    “西羌道人却道:‘在下这套本事绝非天赋异票,而是后天修练。’并且告诉海岱,他练的是‘洗髓经’,说完以一本经书相赠,众人翻开,文字深奥难懂,看来看去,无论如何也看不明白。唯一明白的,这本经书名叫‘洗髓经’。”

    悟凡说毕,双手合十道:“洗髓经原是绝妙好经,只因这段传闻,故而往往流于暖昧。”

    张俊明凝神思索,忽有所悟。“也许那西羌道人,只是想证实自已功力了得,才使出这一绝活,他原本的想法,大约认为人身最脆弱的部位,都能练得如此,可见他功力。只是人们不解他的意思,导致误会,以异色眼光视之。采花大盗犯案,若与两本费经有关,想是舍本逐末,走火入魔,故而惹出天大祸端来!”

    悟凡忙说:“捕头大人说的极是。”

    悟尘虽不言语,却频频点头。

    “刚才你说……”张俊明看着悟尘:“宝经失落三个多月,快近四个月了?”

    悟尘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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