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玉 娇 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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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玉 娇 虎 (第1/3页)

    四匹纯关外种的高头骏马,蹄声得得,昂首踢蹄地缓缓驰进了“锦州城”,好神骏的马,引人注目。

    马引人注目,马上的人更引人注目,也望之吓人,那马上的人要瞪人一眼,能让人从心底冒寒意。

    那四个,是清一色的高大魁伟大汉,同样的装束,同样的打扮,同样的特征,同样的皮帽、大袄、马裤、皮靴、宽腰带、宽腰带上排着一柄带鞘的短刀,襟袒开着,两只袖子挽着,露出两股粗而圆,健壮而有力的腕子、小臂,毛茸茸的。

    浓眉,大眼,络腮胡,个个一脸凶蛮剽悍色,大老金已算是凶蛮剽悍,可是跟这四个一比,大老金就成了那温驯的绵羊。

    每人手里一根短马鞭,鞍边还挂着一具革囊,沉甸甸的,随着马匹的驰进直摇晃,好不怕人。

    这四个,缀成一前三后之势,进了“锦州城”,然后顺着大街策马直往里走,顾盼之间人纷纷低头,好不威风,好不神气。

    这四个刚过去,接着,又是四人四骑,一批,一批,又一批,算算共是二十人二十骑。

    头四个在北街“聚丰客栈”门前下了马,马往拴马桩上一拴,一前三后地大步进了“聚丰客栈”。

    “喂,有人么,过来一个。”

    为首高鼻梁大汉进门一站,人似巨灵神,又似半截铁塔,沉声开了口,话声如雷,震得人心跳耳鸣!一名伙计忙迎了上来,躬身哈腰陪上一脸怯怯笑:“四位爷是要住店?”

    高鼻梁大汉道:“废话,找姑娘的,你这儿有么,可有干净上房?”

    好冲、好野、好蛮、好粗。

    伙计一听就知道是扎手的硬货,忙陪笑说道:“有,有,四位爷请跟我来!”一哈腰,转身要走。

    高鼻梁大汉一抬手,道:“慢点儿,有几间?”

    伙计讨好地道:“您要几间有几间。”

    高鼻梁大汉一点头,道:“好,我包你一进院子,有人住叫他们让一让,去几个赶快给我收拾干净,要快,这个,先拿去。”抖手一大锭银子扔进伙计怀里。

    这一下不轻,打得伙计一咧嘴,他连忙抱住,连吭都没敢吭一声,忙道:“四位请这儿坐会儿,我这就去收拾,包管误不了四位歇息!”转身急急往里行去。

    高鼻梁大汉冷哼一声道:“误了我歇息,我拆了你的鸟店……”

    向后一挥手,道:“去一个迎迎他们去,就说客栈我订好了,让他们到这儿来!”

    一名大汉转身出门而去,随听蹄声响,由近而远。

    没一会儿,伙计匆忙地出来了,近前一哈腰道:“这位爷,后面收拾好了,您几位请吧!”

    高鼻梁大汉一点头,道:“不差,很会办事,挺利落的,爷有赏……”

    伙计忙道:“谢谢爷。”

    高鼻梁大汉道:“赶明儿个一块给,阿贵跟我进去,阿富留在这儿等他们,他们到了再带他们进来。”

    他大步往里去了,一名跟着他,另一名留在哪儿没动。

    高鼻梁大汉在伙计小心翼翼地前导下进了后院,抬眼看,这客栈共有三进,这头一进有八间上房,院子里还种着些花木,倒也清幽宜人,他当即一点头,道:“好,哪一间最好,嗯,嗯,就是这间吧……”

    抬手一指坐北朝南,一排三间上房最中间的一间道:“带路,我瞧瞧这一间怎么样?”

    伙计唯恐稍慢,连忙前面带路。

    刚进门,纷乱步履响动,院子里一下进来了十几个,只听有一个汉子扯着喉咙叫道:“二爷,大伙儿全到了。”

    高鼻梁大汉转过了身,一点头,道:“好,想住哪一间大伙儿自己挑,如今算歇下来了,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许往外跑,咱们这趟出门不是来玩的,无论大小事,一概不许惹,听见了么?”

    十几个大汉轰雷般一声答应,立即散开了。

    只见一名身材瘦小,步履轻盈,走路既摆又扭的白净脸儿年轻汉子走了过来,往廊檐前一站,仰脸说道:“我住哪一间?”

    话声尖而细,像姑娘家说话,煞是清脆好听。

    高鼻梁大汉一咧嘴,道,“我的傲幺爷,敢不先给您张罗么?您的住处早安排好了,瞧,就是这一间,进来瞧瞧中意不中意?”

    带着瘦小白净脸儿年轻汉子进了屋。

    进了屋,瘦小白净脸儿年轻汉子抬眼一看,窗明几净,不差,当他一双清澈、深邃,水汪汪的目光落在炕上时,他皱了眉:“叫伙计把炕上的全撤了,换套新的!”

    高鼻梁大汉道:“我的傲幺爷,没瞧见么,这都是干净的?”

    瘦小白净年轻汉子霍然转头,道:“是你住还是我住,干净个屁,不知道多少人盖过了,我才不用呢,瞧见就恶心,叫他快给我换去。”

    高鼻梁大汉如奉纶音,忙道““好,好,好,换,换,马上换,我的傲幺爷,别一出来就发火儿行么,往后日子长着呢……”

    瘦小白净脸年轻汉子两眼一瞪,道:“你要再数落我,我就回去。”

    “别,我的傲幺爷。”高鼻梁大汉忙道:“你要是回去,不如扎我一刀,数落您,我也得敢哪……”向着伙计一摆手,喝道:“听见了么,伙计,给换套新的来,要快。”

    伙计巴不得早一刻离开,应声要走。

    “慢点儿。”瘦小白净脸年轻汉子轻喝一声道:“记着给我换了就行,先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洗个脸,这一路上风砂刺得人满脸都是……”

    说着,他抬起那只白皙娇嫩的小手摘下了皮帽,黑忽忽一物坠了下去,垂在背后,粗粗的,长长的。

    哟,伙计瞧直了眼,敢情是位年轻大姑娘,瞧那条辫子,圆圆的,粗粗的,乌油油的。

    那件大袄缺德,挡住了她那婀娜刚健玲珑的身材。

    伙计呆了一呆,心想:“一个大姑娘家怎么跟这些既粗又野蛮的汉子混在一起,这些人要不是好来路,这大姑娘就准是贼婆娘……”

    心里一哆嗦,脚下要动。

    “慢点儿!”高鼻梁大汉咧嘴笑道:“她吩咐完了,该我了,我不要什么洗脸水,给我来五斤烧刀子,五斤卤牛肉,另外……”

    大姑娘突然轻喝说道:“我不许。”

    高鼻梁大汉一怔道:“幺爷,你不许什么?”

    大姑娘道:“爱吃什么吃什么,我不许喝酒。”

    高鼻梁大汉道:“幺爷,我宁愿什么都不吃。”

    大姑娘道:“不吃活该,我就不许喝酒,你刚才对弟兄们怎么说的?这趟出来不是玩儿,大小事不许惹……”

    高鼻梁大汉道:“幺爷,我这不是惹事,是喝酒。”

    大姑娘道:“我知道,喝了酒就会惹事,也会误事。”

    高鼻梁大汉道:“幺爷,这趟出来可说不定多久才能回去,你总不能让人一滴不沾唇,那能馋死,嘴里能淡出个……”

    大姑娘截口说道:“我不管,就是馋得躺在地上打滚儿我也不管,一句话,我就是不许喝酒,听不听在你!”

    高鼻梁大汉忙道:“听,听,听,没人说不听,谁敢说个不字?”

    大姑娘道:“那就好,回头我还要交待弟兄们一声,谁敢沾一滴酒我就剁谁的腕子,别怪我翻脸无情。”

    高鼻梁大汉一伸舌头,道:“幺爷,你可真厉害,比大哥还行……”

    大姑娘道:“他是他,我是我,在家他得让我三分,出了门就全听我的,谁要不服谁可以站出来说话。”

    高鼻梁大汉道:“没人不服,就算他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没好气的向着伙计摆手说道:“去,去,去,打洗脸水去。”

    伙计巴不得有这一句,应了一声,匆忙而去。

    伙计走了,高鼻梁大汉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道:“幺爷,只怕不一会儿工夫,就惊动整个‘锦州城’了!”

    大姑娘一拧腰,霍地转过身来,大辫子猛地一飞,她扬着柳眉,圆睁杏眼,煞威逼人,道:“怕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大摇大摆进‘锦州’,为什么不乔装改扮进城?就是要他们知道,咱们到了。”

    高鼻梁大汉道:“他知道了,别人可也不瞎不聋。”

    大姑娘冷笑一声道:“你是指这儿的六扇门、旗营,我看他们哪个敢正眼瞧我一下,吭一声,杀了他们他们也不敢。”

    高鼻梁大汉道:“谅他们也不敢,只是幺爷,阿风几个回去向大爷报告的时候你在旁边儿,听说那小子手底下不贪糊!”

    大姑娘柳眉扬得更高,道:“不含糊又怎么样,你知道,凡是拦咱们生意的有几个能站着不倒的,多少年来谁又敢,玉翎雕他不是三头六臂,我不但要会会他,而且非让他躺在我脚底下不可,他的胆子比天都大,明知道是咱们的人还敢伸手……”

    高鼻梁大汉道:“气人的也就在这儿,幺爷,如今咱们到了,论实力能打遍这块地儿,只是你说咱们从哪儿着手……”

    大姑娘道:“待会儿再说!”

    话刚说完,伙计端着一盆洗脸水走了进来,放好了洗脸水,他怯怯地躬身哈腰,陪笑问道:“姑娘,您还要什么,请尽管吩咐……”

    大姑娘一摆手,道:“麻烦你了,不要什么了,只记住替我换一套新的就行了,你歇息去吧,有事儿我自会叫你。”

    不差,大姑娘好说,人也和气。伙计连忙答应一声,道个谢走了。

    伙计走了,大姑娘卷起子袖子,露出两股嫩藕般粉臂,一双欺雪赛霜晶莹如玉的皓腕洗起了脸。

    洗下来的水并不脏,可是大姑娘天生爱干净,恨不得把嫩皮洗下一层来,洗完再看,既白又嫩的娇靥透着红,吹弹欲裂,娇艳欲滴,大姑娘美得像朵花儿。

    美,加上艳,就像那盛开的牡丹。

    大姑娘洗完了脸,把手巾往洗脸盆里一扔,两手揉着脸蛋儿,走过去往炕上一坐,开口说道:“消息从哪儿来的?”

    高鼻梁大汉道:“大老金这帮人传出来的。”

    大姑娘道:“回头派个人把老大金几个叫来,让我问问他!”

    高鼻梁大汉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他几个?”

    大姑娘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高鼻梁大汉站了起来道:“我这就叫人去一趟,还好咱们没往‘辽阳’去,要不然就要扑个空了,你歇着吧,饿不饿?”

    大姑娘道:“饿倒是不饿,只是有点乏。”

    高鼻梁大汉一咧嘴,笑道:“毕竟是女人家,这一点就不及我们……”

    男人二字没出口,倏地住口不言,没别的,他瞧见大姑娘竖了柳眉,瞪了杏眼,大姑娘就怕人说她是个娇弱的女儿家,尤其讨厌听谁说女人家不如男人。

    高鼻梁大汉脚下抹油,急快地走了。

    大姑娘威态一敛,倒身躺在炕上。

    可是刚躺下,她又像被针扎着一般,连忙坐了起来,“呸!”地一声道:“酸臭的汗味儿,恶心死人了!”

    伸两手把褥子拉向了一边儿,她宁愿躺在那既凉又硬的炕上,她不愿碰一碰她认为脏的被褥。

    大姑娘躺在炕上嘴干人乏,正在昏昏欲睡的时候,院子里雄健步履响动,高鼻梁的话声吵人:“幺爷,大老金几个到了。”

    大姑娘睡意全消,恨恨地坐了起来,道:“进来。”

    院子里一声答应,屋里一下进来了四个,高鼻梁大汉走在前头,后面是大老金,獐头鼠目的老七跟黑三儿。

    大老金三个进屋就像见着了姑奶奶,老佛爷,抢前一步,低着头来个单膝落地。恭敬而卑下地道:“大老金几个给姑娘请安。”

    大姑娘坐在炕上一摆玉手道:“起来说话。”

    大老金三个应声而起,垂手站着,没一个敢抬头。

    大姑娘看了他一眼,道:“大老金,好久没见你几个了,好么?”

    大老金忙道:“托大爷、二爷跟姑娘的福,也谢谢您。”

    大姑娘道:“我虽然很少出过门儿,可是我常听大哥说你几个干得不错,功劳都不少,我这个人向来讲究信赏必罚,我不会薄待你几个的,待会儿跟二爷领赏去,以后好好干,准有机会往上去。”

    大老金三个感激涕零,恨不得磕头,连声说道:“谢姑娘恩典,谢姑娘恩典,能跟着大爷、二爷跟您,这是我几个前辈子修来的,您放心,只要上面一句话,我几个摘了脑袋都愿意。”

    大姑娘螓首微颔,道:“好,你知道二爷跟我这趟带弟兄们入关,是干什么的么?”

    大老金忙道:“刚才听二爷说过了。”

    大姑娘扫高鼻梁大汉一眼。

    高鼻梁大汉忙道:“是的,幺爷,刚才他们来的时候我说过了。”

    大姑娘转望大老金,道:“玉翎雕作案的情形怎么样?”

    大老金扭头向后,道:“老三,你报给姑娘听听。”

    黑三儿应了一声,连忙一五一十地说个清楚。

    听毕,大姑娘哈哈笑了一声:“算得上心狠手辣,碰见玉翎雕的是谁?”

    大老金忙道:“回姑娘,是老三!”

    大姑娘望了黑三儿,黑三儿没等问,便又从头至尾,详详细细地禀报个清楚,一点也没敢隐瞒。听完了这番禀报,大姑娘娇靥上微微变了色,道:“怎么,他还整了你?”

    黑三儿像见着了亲娘,红着脸委曲地点头说道:“是的,姑娘,请您为黑三儿做主!”

    大姑娘道:“他知道你是谁的人么?”

    黑三儿迟疑了一下,道:“这个……姑娘,他大概不知道!”

    大姑娘道:“那还好,不管怎么说,他整了我的人,两件并一,说什么我也得要回来,你放心,自有我给你做主。”

    黑三儿忙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大姑娘突然作此一问:“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我说他长得什么摸样?”

    黑三儿忙把玉翎雕描述了一遍,从头到脚没一个地方遗漏,可是他把玉翎雕描述得比他看见的还难看。

    大姑娘柳眉微微皱起,哼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么个恶心人,我还当他有三头六臂,相貌惊人呢,这种人能有多大能耐,我就不信。”

    听,这意思好像只有俊的人才配有好本事似的,看来世上的姑娘都一样,喜欢俊的!

    黑三儿嘴唇动了一下,但没听他说话。

    大姑娘瞧见了,当即问道:“想说什么就说,大伙儿不是外人。”

    黑三儿一惊忙道:“回姑娘,黑三儿不敢说……”

    大姑娘眉梢儿一扬,道:“我叫你说的!”

    黑三儿应了一声,这才嗫嚅的说道:“禀姑娘,那小子的身手可不含糊……”

    大姑娘娇靥一翻,道:“是么?”

    黑三儿道:“是的,姑娘,我根本摸不着他!”

    大姑娘道:“那是你。”

    黑三儿还想再说,高鼻梁大汉突然说道:“够了,黑三儿,你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你几个跟当地的几个旗营很熟,他有什么动静么?”

    大老金忙道:“回二爷,他们把玉翎雕出现‘锦州’的事儿上报了。”

    “上报?”大姑娘道:“他们打算干什么?拿玉翎雕?”

    大老金道:“恐怕是……”

    大姑娘道:“那你几个去告诉他们一声,玉翎雕这个人咱们要了,六扇门也好,江湖也好,各帮各会也好,我不许任何人插手、任何人碰,要不然就是跟我过不去!”

    大老金忙道:“是,姑娘,当地的旗营好办,给他们点好处就能让他们装聋作哑,怕只怕他们上面来的人……”

    大姑娘道:“上面来人怎么样?大不了是‘北京’来的,谁要不听我的,我照样把他们砸回去,你照我的话告诉他们去。”

    大老金应了一声,没敢再多说。

    高鼻梁大汉插嘴说道:“幺爷,你预备怎么找那小子,吩咐他们一声吧。”

    大姑娘道:“你几个在‘锦州’城里替我说几句话……”

    高鼻梁大汉微愕说道:“幺爷,说句话?”

    大姑娘道:“就说关外有班朋友到了,他们打算会会玉翎雕,玉翎雕要是个汉子,还打算在江湖上混,就让他露个面跟这班朋友见见,要不然趁早把他那三个字勾掉……”

    高鼻梁大汉忙道:“幺爷,这样妥当么?”

    大姑娘道:“怎么不妥当?”

    高鼻梁大汉道:“你别忘了,这儿是‘辽东’郭家的地盘儿,你这一招摇……”

    大姑娘冷然截口说道:“什么叫做招摇?你怕‘辽东’郭家我不怕,要是怕‘辽东’郭家,当初就别派弟兄到‘万安道’上去,如今咱们也不必到‘锦州’来。”

    高鼻梁大汉道:“幺爷,郭家碰不得……”

    大姑娘柳眉一扬,道:“谁说的?我就非硬碰不可!”

    高鼻梁大汉急了,道:“幺爷,你可不能……”

    大姑娘向着大老金三个一摆手,道:“你几个去吧!照我的话去说,不许打一点折扣。”

    大老金三个应声施礼要走,高鼻梁大汉一抬手道:“慢点儿,幺爷……”

    大姑娘冷然说道:“别忘了你是个比女人家强的汉子,谁怕谁可以回去,我绝不拦他。”

    高鼻梁大汉浓眉一皱,大眼微瞪,一挥手道:“去,照姑娘的话说,别打一点折扣。”

    显然他是被激得冒了火儿。

    大老金三个应声单膝点地,施一礼起身退着走了出去。

    高鼻梁大汉大眼炯炯,望着大姑娘道:“小妹,你太过点儿……”

    大姑娘道:“我就是这脾气,谁要看不惯就别看。”

    高鼻梁大汉道:“小妹,你要为咱们自己着想,这天下近百年来一直是南海郭家的天下,这你不能不承认!”

    “我承认。”大姑娘道:“可是从现在起它就得变变。人家玉翎雕孤剑单骑一个人敢在‘万安道’上做案,难道咱们连他都不如么?关外是咱们称王,关里是郭家称霸,各据一方,都是霸主,我为什么要怕他?这不是自削声威么?你这是为咱们自己着想?”

    高鼻梁大汉道:“小妹,你要明白,这儿是关里。”

    大姑娘道:“难道我连关里关外都分不清楚。”

    高鼻梁大汉道:“你能分得清楚最好,我希望你再明白一点,郭家并不只一个郭燕翎,兄弟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高,再加上他南海的人,郭家的势力连朝廷都怕个三分……”

    大姑娘道:“朝廷是朝廷,我是我。”

    高鼻梁大汉道:“真要说起来,咱们能跟朝廷的天下兵马比么?又拿什么跟人家郭家碰?人家实力多大,咱们……”

    大姑娘道:“可惜咱们已经碰了!”

    高鼻梁大汉道:“那原就不是我的主意,碰过了一次,人家没吭气,咱们就该知足,不该碰第二回……”

    大姑娘霍地跃下了地,倒竖柳眉,圆睁杏眼,大声说道:“我就要再碰,谁怕事谁回关外去……”

    高鼻梁大汉沉声说道:“小妹,你要明白,没人怕事……”

    大姑娘截口说道:“那就别再多说。”

    高鼻梁大汉道:“为什么不让说,你要知道,你这不是英雄不是勇……”

    大姑娘白了脸,道:“那是什么?”

    高鼻梁大汉方待再说,只听院子里有人喝道:“谁乱闯,站住!”

    大姑娘脸色一变,闪身就要往外去。

    高鼻梁大汉伸手一拦,道:“没那么快,不会是他,你待在屋里,让我瞧瞧去。”转身行了出去。

    他出了门,抬眼一看,只见两个弟兄拦着两个人,被拦住的两个人是两个老者,一个魁伟高大,威猛慑人,一个身材瘦削,冷意外露,一看就知这是两个练家子,而且不俗,当即轻喝道:“什么事?”

    只见一个弟兄指着两个老者道:“二爷,这两个老家伙硬往里闯……”

    瘦削老者双眉一耸,似乎要动,却被魁伟老者伸手拦住,魁伟老者抬眼放射过来,威棱逼人:“我请教一声,阁下是……”

    高鼻梁大汉道:“我正要请教。”

    魁伟老者道:“我们老哥儿俩听说这儿住着一班关外来的朋友,特来见见,哪位是当家的?”

    高鼻梁大汉道:“有什么事儿二位找我就是。”

    魁伟老者道:“这么说阁下当家。”

    高鼻梁大汉微一点头,道:“不错。”

    魁伟老者道:“我失敬,咱们哪儿谈?”

    高鼻梁大汉道:“哪儿都行,不过请原谅,我没有招待。”

    魁伟老者道:“当家的别客气,可否让我老哥儿走近些?”

    高鼻梁大汉一抬手,那两个汉子立即退向一旁,可是这时候各房门口都出来了人,整个二十条大汉监视着这两个老者。

    魁伟老者跟瘦削老者两个视若无睹,迈步走近了些,隔一丈停步,魁伟老者目光一凝,还没有开口。那里,高鼻梁大汉已然先开口道:“二位怎么称呼?”

    魁伟老者道:“有劳当家的动问,我兄弟姓马,我居长,他行二,朋友们都叫我兄弟叫马大,马二……”

    高鼻梁大汉截口说道:“二位见关外的朋友有什么见教?”

    魁伟老者道:“不敢,我兄弟刚在街上听说了件事儿,不知道确实不确实,所以特地来请教一下!”

    高鼻梁大汉道:“二位听说了什么事?”

    魁伟老者道:“听说当家的要会会玉翎雕,不知道……”

    高鼻梁大汉脸色微变,适时人影一闪,屋里抢出了大姑娘,她冷然一瞥,立即接口问道:“二位是玉翎雕的什么人?”

    魁伟老者讶然说道:“姑娘是……”

    高鼻梁大汉道:“我的小妹。”

    魁伟老者深深一眼,“哦!”地一声道:“原来是当家的令妹,失敬!”

    大姑娘道:“好说。”

    瘦削老者突然说了一句:“好一个‘玉娇虎’!”

    大姑娘娇靥一变,凝目说道:“阁下知道我?”

    瘦削老者笑道:“‘玉娇虎’纵横关外,威震东北,人美而娇,艺高而强,羞煞女儿,愧煞须眉,江湖上谁不知道?”

    大姑娘淡然说道:“夸奖了,马贼窝里长大的野姑娘。”

    瘦削老者道:“姑娘忒谦,应该说是巾帼英雄,女中丈夫。”

    大姑娘秋波流转,望向魁伟老者道:“阁下还没有答我问话。”

    魁伟老者“哦!”地一声道:“姑娘刚才问的是……”

    大姑娘道:“二位是玉翎雕的什么人?”

    魁伟老者道:“同为关里江湖道,别的毫无关系。”

    大姑娘道:“是么?”

    魁伟老者道:“我没有欺骗姑娘的必要。”

    大姑娘道:“那么二位到客栈来是……”

    魁伟老者道:“问问看当家的要会玉翎雕确实不确实。”

    大姑娘道:“确实怎么样,不确实又怎么样?”

    魁伟老者道:“不确实那就算了,确实的话,我要多问一句!”

    大姑娘道:“阁下要问什么?”

    魁伟老者道:“当家的为什么要远从东北来到‘锦州’会‘玉翎雕’?”

    大姑娘道,“阁下问这干什么?”

    魁伟老者道:“我只想知道一下原因。”

    大姑娘道:“恕我直言,二位既跟玉翎雕没有关系,咱们彼此间也素昧平生,二位似乎不必过问跟自己无关的事!”

    魁伟老者微微一笑道:“是我太爱管闲事了些,其实我是不信有人敢会玉翎雕……”

    他好心智,大姑娘倏地扬眉,道:“我可以告诉阁下,阁下要问的是确实。”

    魁伟老者笑了笑道:“我也不相信在毫无理由的情形下,当家的会带着高手从东北远来‘锦州’找玉翎雕霉气。”

    大姑娘道:“他拦住了我的生意……”

    魁伟老者“哦!”地一声道:“原来如此……”

    大姑娘脸色微变道:“阁下好心智!”这时候她才明白是中了激,上了当。

    魁伟老者笑了笑道:“姑娘夸奖,能赐告时地么?”

    大姑娘道:“我已经说了,自无不可,不久之前,在‘万安道’上。”

    魁伟老者一点头,道:“够了,谢谢姑娘,这么说,当家的是来问罪的?”

    大姑娘道:“可以这么说!”

    魁伟老者道:“姑娘打算怎么个会玉翎雕法呢?”

    大姑娘道:“二位既然已经听到了我们要会玉翎雕的消息,就该知道我们是打算怎么个会玉翎雕!”

    魁伟老者微微一笑道:“恐怕有件事姑娘还不知道。”

    大姑娘道:“什么事?”

    魁伟老者道:“‘沟帮子’附近那个案子,不是‘玉翎雕’做的。”

    大姑娘微微一怔道:“怎么说?这件案子不是玉翎雕做的?”

    魁伟老者点头说道:“是的,姑娘,这件案子不是他做的。”

    大姑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二位怎么知这件案子不是他做的?”

    魁伟老者道:“我当然知道,第一,杀一个老弱不会武的人,这种事玉翎雕做不出来,第二,我刚才看见黑三儿几个从客栈出去,我猜想他们必是姑娘的人,姑娘也必问过他详情,既如此,姑娘就该知道他向黑三儿打听那辆马车上的一个姑娘的下落,案子要是他做的,他不必问黑三,根据以上这几点,我敢说这件案子绝不是他做的。”

    大姑娘柳眉微扬,道;“听阁下的话意,玉翎雕似乎是个英雄人物……”

    魁传老者道:“姑娘,他确可当之无愧。”

    大姑娘冷冷一笑道:“那我不管那么多,案子是不是他做的跟我无关,只是他在‘锦州’这一带出现过就行……”

    魁伟老者道:“话是不错,姑娘只为找他寻仇,不必多问其他,可是姑娘忽略了一点!”

    大姑娘道:“我忽略了哪一点?”

    魁伟老者道:“案子既不是玉翎雕做的,那把刀上刻着玉翎雕三个字,这分明是嫁祸,姑娘忽略了这一点。”

    大姑娘道:“是他做的也好,是别人嫁的祸也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魁伟老者微微一笑道:“关系只在他跟贵当家的有仇!”

    大姑娘脸色一变道:“阁下这话什么意思?”

    高鼻梁大汉颤声说道:“难不成你以为这案子是我们做的?”

    魁伟老者一摇头道:“不敢,事关重大,我只是问问。”

    大姑娘道:“我明白了,这才是二位真正的来意!”

    魁伟老者含笑点头道:“姑娘是个明白人!”

    大姑娘道:“这么说二位还是跟玉翎雕有关系。”

    魁伟老者道:“不愿再瞒姑娘,论起来我兄弟是他马后从仆!”

    高鼻梁大汉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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