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六 龙

    第二十四章 六 龙 (第2/3页)

   六爷郭燕南淡然一笑道:“别小看了奴才,有的奴才是一等一的高手。”

    范奎一巴掌拍上大腿,道:“您说没错,六爷,那两个老东西,身手还真不含糊……”

    似乎觉得捧别人丢自己的脸,倏地住口不言。

    郭六爷却道:“本来就是,要是差一点儿,凭大爷的身手岂会把他们两个也追丢了,应

    该是绝不含糊,较诸大爷并不逊色。”

    范奎迟疑了一下,嗫嚅说道:“要照您这么一说,纪冲他输得不冤。”

    “怎么?”郭六爷凝目问道:“纪冲也跟那两位动过手?”

    范奎抬头说道:“其实,那不能叫动手,纪冲一照面便被其中一个摔了个大跟头,那手

    蒙古摔跤可真俊。”

    郭六爷道:“蒙古摔交,你看出那是蒙古摔交?”

    范奎道:“我没看出来,是那老小子自己说的。”

    郭六爷眉锋一皱,道:“这么说,他们的来路倒有点像是满……”

    范奎道:“以我看绝对是,在旗的规矩多,那俩老的称‘玉翎雕’为少爷,玉翎雕却叫

    他们一声叔叔。”

    郭六爷道:“这并不是在旗的规矩,咱们也一样,这是尊称,也要看关系,看交情,有

    谁知道那两个老的姓什么,叫什么?”

    范奎道:“六爷,这我知道,他两个自己说的,姓马……”话锋一顿,忽然叫道:“对

    了,这老少三个别是关外马家……”

    计全道:“阿胖,你嚷嚷个什么劲儿。关外马家都有哪些人,难道咱们还不知道,怎么

    冒出这老少三个来。”

    范奎一下子泄了气,道:“这!这么说那三个不是关外马家的人……”

    郭六爷笑笑说道: “阿胖,世上也不只关外那一帮人姓马……”话锋忽顿,道:“玉

    珠有消息么?”

    计全神色一黯,摇了摇头道:“没有,也不知道大少做错些什么,惹得大爷发这么大的

    火,竟颁下了‘玉龙令’,大半大少做错的事不小,要不然也不至于吓得不敢回家,只是有

    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啊,找回去打骂一顿也就够了,大爷却下令……”

    郭六爷截了口,道:“大爷这儿一连串的发生事故,似乎意料着郭家要发生什么大事故,

    使得我很是不安。”

    范奎道:“六爷,大爷这么想,怎么连您也这么想,多少年了,谁敢动咱们南海门,打

    当年到如今,南海门中的哪一位不是让满虏丧胆,不是让……”

    郭六爷抬头说道:“范奎,别这么自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世上

    有些事是难以预料的,就拿玉翎雕来说吧,小小年纪一身所学竟然比大爷还高,还有个什么

    神秘的‘卖参人’,大爷竟奈何他不得……”

    范奎道:“六爷,提起‘卖参人’我想起来了,您看到‘卖参人’跟玉翎雕会不会是一

    个人?”

    郭六爷抬头说道:“应该不是,玉翎雕要是那卖参人,他怎会把那株千年参王送给郭家,

    而且丝毫不索代价……”目中异采一闪,立即住口不言。

    范奎忙道:“怎么了,六爷?”

    郭六爷没说话。

    计全望了郭六爷一眼,道:“六爷,您是不是想起那卖参人非见玉霜姑娘不可……”

    “对,”范奎又一巴掌拍上大腿,眯着眼叫道:“那卖参人说什么都非见玉霜姑娘不可,

    如今玉霜姑娘失了踪,他要是以一株千年参王换得玉霜姑娘,那可就太便宜!”

    郭六爷微一摇头道:“阿胖,无论什么事,在没有确切把握之前,都别那么肯定。”

    范奎道:“六爷,怎么您也……以我看反正不是玉翎雕就是那卖参人,再不这两个家伙

    就是一个人……”

    郭六爷一抬头站了起来,道:“阿胖,这些事不提了,提起来徒乱人意,好在我已经来

    了,等见过大爷再说吧,你如今可以去派人往山里报信儿了,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他抓起桌上的宽沿大帽走了出去。

    范奎跟在后头道:“六爷,您哪儿去,交待一声。”

    郭六爷回身说道:“随便走走,没个一定,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了话,他转身走了。

    范奎怔了怔,拔步奔向对街骡马行。

    六爷郭燕南戴上他那顶宽沿大帽,背着手,信步地往前走着,过了两条街,他拦住了一

    个行人。

    “请问,狮子胡同怎么个走法?”

    那人立即抬头告诉了六爷“狮子胡同”的走法,敢情“狮子胡同”就在前面不远,那口

    上有座牌坊的胡同便是。

    郭六爷谢了一声,抬头微笑,迈步走去。

    转眼间,他进了“狮子胡同”,转眼间,他停在两扇窄门之前,那是凌慕南的家,原来

    六爷是来……

    郭六爷抬手轻扣门环,很快的门里传来了一阵轻捷步履声,紧接着一个清朗的话声问道:

    “哪一位?”

    郭六爷在门外扬声问道:“请问这儿是仇家么?”

    门开,当门而立的是凌慕南,他眉锋微锁,带着些轻愁,抬眼略一打量郭六爷,礼貌地

    道:“是的,请问您是……”

    郭六爷:“年轻人,先告诉我,你是……”

    凌慕南道:“有劳老人家动问,我叫仇天齐。”

    郭六爷“哦”地一声,点了点头,深深一眼,道:“果然,难怪,年轻人,你该叫凌慕

    南吧!”

    凌慕南两眼一睁道:“老人家,您是……”

    郭六爷含笑说道:“我姓郭,够么。”

    凌慕南错会了意,“哦”地一声忙道:“原来是郭大爷,不,郭伯父,您请进来坐。”

    他以为来的是郭大爷,心上人的爹,自己的准泰山当面,凌慕南显得有点窘迫,也有点

    不安,可也难掩惊喜。

    偏偏六爷他也没多说,在凌慕南的礼让下,迈步就进了门,他进了门,凌慕南一声:

    “容晚辈带路。”他轻快前头走了。

    进了堂屋,让客坐下,献过了茶,这也才说道:“您请坐坐,容晚辈去请家母。”

    他刚说完话,只听到房里传出个低微话声,问道:“天齐,是哪位街坊啊?”

    凌幕南忙答道:“娘!是郭大爷郭伯父来了。”

    房里传出一声惊讶轻“哦”,道:“请郭大爷先坐坐,我这就出来。”

    凌慕南应了一声,郭六爷却问道:“令堂有什么不适么?”

    凌慕南微一点头:“是的,您听出来了,家母前两天受了点风寒,人不太合适。”

    郭六爷歉然地道:“那我今天来得不巧,太打扰了。”

    布帘儿一掀,房里走出了那位中年妇人,的确,她那张脸白得厉害,两眼失神,身子显

    得很弱,步履也显得不稳,凌慕南忙上前搀扶住乃母。

    郭六爷那里当即就是一怔,脱口叫道:“秀姑,是你!”

    中年妇人也是一怔,一怔之后,她脸上变了色:“原来是你……慕南,你怎么说是郭大

    爷?”

    凌慕南愕然转望郭六爷,郭六爷忙道:“我说我姓郭,令郎会错了意,我也没有说……”

    中年妇人冷笑道:“慕南,上前见过郭六爷!”

    凌慕南一怔,惊喜地道:“原来是……您就是当年执掌‘丹心旗’……”

    中年妇人冷笑轻喝道:“慕南,还不上前见礼。”

    凌慕南忙应了一声:“是,娘。”上前一步施下礼道:“凌慕南见过郭六伯父。”

    郭六爷慌忙架住了他,道:“不敢当,说起来都不外……”

    中年妇人那里接口道:“慕南,你到外面走走去,我跟郭六爷谈谈。”

    凌慕南呆了一呆,有点诧异,诧异为什么让他回避?可是他没敢问,他天性至孝,也不

    敢不听,当即应了一声,施一礼退出了堂屋。凌慕南出去了,妇人一抬手,道:“六少请

    坐。”

    郭六爷欠身坐了下去,中年妇人也落了座,道:“凌家母子相依为命,一贫如洗,没什

    么待客,还要请六少大度谅宥,别怪凌家母子不敬。”

    郭六爷淡然一笑道:“秀姑,彼此不外,等于是一家人,何必客气。”

    他虽听说这位别扭,所以毫不为怪。

    中年妇人道:“六少,如今我那个阚字上加了个凌字。”

    这话六爷懂,她是说当日是一家人,如今已算不得是一家人了,郭六爷毫不在意,微微

    一笑道:“没想到多年不见,你生分多了。”

    “是么?”中年妇人阚秀姑道:“其实我跟六爷本来就不太熟。”

    (有关阚秀姑郭六爷的当年,请阅拙作‘满江红’)

    郭六爷笑笑说道:“秀姑,大爷在信上对我说得很详细,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

    你……”

    “当然!”阚秀姑道:“六少跟我本就不怎么熟,自然早就记不得我了。”

    郭六爷道:“秀姑,听大哥说,你非要我来一趟,如今我来了,而且刚到‘辽阳城’就

    来了,一身征尘未除,你何忍……”

    秀姑道:“为儿女辈,六少以为不该么?”

    郭六爷道:“我没说不该,只是你何忍这般对我。”

    阚秀姑一阵激动,道:“六少,你当年又何忍……”

    郭六爷沉默了一下,道:“秀姑,我没来之前,一无所知,也绝没想到,如今我有点明

    白了,我没什么话说,只请你原谅我当年粗心大意,以至辜负了你对我的这份深情……”

    阚秀姑一笑道:“六少,是你粗心大意,还是我庸俗不配。”

    郭六爷正色说道:“秀姑,你知道燕南不是那种人,与其说我粗心大意,不如说当年我

    来去匆匆,也因为彼此的关系不同,我没敢多想,倘若我在四川有一夜工夫停留……”

    阚秀姑截口说道:“那情势就会改观,是么?”

    郭六爷道:“我不敢说绝对,至少那有可能。”

    阚秀姑凄然悲笑道:“这么说,是我命薄……”

    “不,秀姑,”郭六爷道:“我无缘一见慕南的父亲,但从慕南的一切,我可以断言他

    是世上一不凡,得夫如此,有子这般,秀姑,你说命薄?”

    阚秀姑脸色一变,默然未语,半晌始道:“多谢六少,年纪这么大了,已为人妇,更为

    孀寡,儿子都这么高了,还为当年事而耿耿难释,经六少这么一说,我自觉愧对亡夫跟慕南,

    也深替自己冥顽得可笑……”

    郭六爷道:“也别这么说,秀姑,人总是人,非人上人,无了了心,倘使易地而处,换

    换我是你,我也一样,也许比你要更甚。”

    阚秀姑微一抬头,苦笑说道:“六少,别安慰我,也别护我的颜面了,六少肯来见我,

    我的气就已消了一大半,再经六少这么一说,我更幡然醒悟,再说六少当年对我千里送药活

    命之恩,我怎能再……”

    郭六爷趁势说道:“秀姑,当年事已成过去,如今你我满头华发,儿女辈俱已长成,何

    必再去提它,多年未晤,相见不易,且让你我趁此机会畅谈些该谈的,好么?”

    阚秀姑道:“六少既有所谕,我敢不敬遵……”

    郭六爷道:“秀姑,阚叔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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