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第 十 章 (第3/3页)

    “哥,依我看,还是让爹知道!”

    “不行!是我自个儿不留神扭到脚踝,这也值得大惊小怪,传到爹的耳中吗?”

    “哥。”

    “千帆,我们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这种小事还要让爹来耽心,未免说不过去。”

    展千帆噘起嘴:“哥,看来你不仅扭着了足筋,你更扭着一副牛脾气了。”

    展千舫轻声道:“千帆,你也了解爹的性子,他凶归凶,我们一旦病着,伤着,他比谁都焦急。”

    展千帆喟息一声:“哥,把脚伸过来,我帮你推一下。”

    展千舫点一点头,抬起右脚,搁在乃弟的大腿上。

    展千帆替兄长脱鞋撩裤,随即他倒抽一口气。

    “老天,肿起来了。”

    “难免的!”展千舫不以为意:“快推吧!”

    展千帆将手捏住展千舫的脚踝。

    展千舫的身体颤抽一下,额头上也冒出冷汗。

    “忍一忍,哥。”

    展千舫挤出笑容:“我没事儿,你推你的。”

    展千帆一面堆拿,一面埋怨:“偏偏玉郎叔又不在家,否则。”

    “千帆!”

    展千舫以轻责的语调阻止乃弟:“玉郎叔在展家多少年了,原该给他长假,让他们老夫老妻趁着还能走动的时侯,尽兴的游历名山大泽,遍访各处名胜,你如果抱怨,便有失厚道了!”

    展千帆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份憧憬:“哥,我发誓,我日后也要娶一个才华横溢的绝色女子,与她并辔天下,邀游人间。”

    展千舫扬一扬眉,取笑道:“阁下好高的眼界,好大的雄心,你也不掂掂自格儿才几两重,够份量去祈得那么好的女孩儿当伴侣吗?”

    展千帆傲然道:“为什么不能!既然爹能遇到像娘那样不凡的女子,我展千帆当然也能找到绝代佳人。青,你们心说,你有没有这份冀望?”

    展千舫的眼底也勾起一波采芒。不过他的采芒,迅速的隐起来。

    他忙推开展千帆的手。

    “有足声传来,快把鞋子交给我。”

    展千帆并没有把鞋子递给兄长。

    他迳自为他穿上。

    不一会儿

    熊抱琴再次出现在亭里。

    “大少、二少,总瓢把子请两位少主到后堂会客。”

    展千舫点点头,拉着展千帆才刚起步,熊抱琴又出声招呼他们:“总瓢把子还交代属下几句话,指示属下转告大少及二少。”

    展千舫诧异道:“什么话?”

    熊抱琴放柔了声音:“张大夫携张夫人云游未归,不过最近城南的『悦来客栈』,住进一位走方郎中,姓房,叫房至善。

    据说他推拿活脉的手法极佳,所以上门问诊的人还真不少。总瓢把子已经嘱咐谷执事前去拜访那位郎中了,一旦谷执事确定那位郎中,着实俱备了真才实事,而不是四处招摇撞骗的坏人,鏖双将直接延请他到总堂为大少看看。”

    展千舫僵住了。

    展千帆则睁大眼睛。

    “小舫!”

    熊抱琴关切的道:“你究竟伤着哪儿了?怎么没听你提起呢?”

    展千舫苦笑道:“白费心机了,到底还是教爹识破了。我扭伤脚踝,没有什么大碍。”

    展千帆如释重负。

    “爹知道最好,省得我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捏冷汗,唯恐你一伤再伤。”

    “小舫,这种事儿你怎么能隐瞒呢?若是没弄好。”

    “抱琴。”展千舫温和一笑,道:“我明白伤势轻重,请问我爹是否还有其他的交代呢?”

    熊抱琴不禁叹了一口气。

    “有的,两位少主,总瓢把子说,你们不妨慢慢打点,慢慢过去。另外总瓢把子还指示属下务必叮咛二少,请你好好照顾大少,别再让他逞强了。”

    展千舫顿然无语。

    展千帆则哈哈大笑:“乐于从命!”

    半个时辰之后。

    展千舫和展千帆沐浴更衣,来到后堂会客。

    刚走进堂里,展千帆便注意到一双汪汪似水的眼睛,他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反感,那份感觉之强,连他自己都大为诧异。

    “天哪!千舫!”展老太君还没为他们引见,便发出惊呼:“你的脚怎了?“展千舫赧然觑视父亲:“不碍事,婆婆,扭到筋而已。”

    晋若菡猛敲黎杖,责备展毅臣:“一定又是你,毅臣。你怎么老是不改一改那副臭脾气,就算你不心疼,做娘的会心疼,云玑地下也会心疼。”

    展毅臣皱眉道:“娘,你这是打哪儿说起!”

    “就是打这儿说起!”晋若菡气咻咻的道:“昨儿晚,千舫还好端端的,今儿早,你督促两个孩子练剑,就练出这个成果来。毅臣,除了你舍得把他们逼坏这伤之外,还会有谁舍得伤我的心肝宝贝儿!”

    展毅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向展千舫。

    “千舫,你快说,脚上的伤是怎么弄来的?”

    “我来说吧!”展千帆带着顽皮的笑容:“昨儿下午,我和千舫。”

    他未称千舫大哥,惹得他爹叱道:“没规矩!叫哥哥。”

    展千帆忍不住嘴一撇,继续道:“是的,爹,昨儿下午我和哥哥在江边帮鏖双扎困木筏时,有一群孩子在趸船上玩耍,结果趸船上囤积的木头滚落下来,哥看见了,连忙冲上去挡住木头。

    他的速度太急,还没来得及运气,就被滑落的木头撞着足踝,幸亏哥的根基厚,所以骨头没断。”

    晋若菡讶然道:“可是今儿早随你们爹练剑时,千舫不是还好好的?”

    展千帆看了长兄一眼,没再搭腔了。

    展毅臣吸一口气,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感伤。

    “娘!”展毅臣望向母亲,轻轻的道:“这两个孩子毕竟是云玑生的,上回千帆的手臂割尺馀长的伤口,他不是也一样闷不哼声吗?”

    晋若菡目光一黯,发出微微叹息。

    然而展千帆却呆了一呆,嚅嗫的唤一声:“爹!”

    展毅臣深视展千帆,他沉静的道:“千帆,玉郎叔没有告诉我,所以你也别错怪他。”

    展千帆垂下了眼皮。

    “你们两人过来和游表哥打招呼。”展毅臣叹对一旁正襟危坐,而且面貌姣好的青年,道:“建成,我没当你是外人,所以也没避讳这场家务事,你可别见怪了。”

    “表姨丈千万不要这么说,您没见外,是建成的福气。”

    “你客气了,建成,我来介绍两个不成材的儿子老大千舫,老二千帆。“游建成立刻起身,向他们打招呼:“大表弟好,二表弟好。”

    “游表哥好!”

    “游表哥好!”

    “大表弟,很遗憾你今日玉体违和,希望你早日康复。”

    “谢谢你,游表哥。”

    展毅臣等到他们叙礼完毕,对游建成道:“你一路奔波也累了,先到厢房休息吧!”

    “承蒙表姨丈垂爱,建成感恩不尽。”

    展毅臣和善一笑,示意一名仆人引领游建成离开。

    展千帆望着游建成的背影,他的目光迸闪精芒。

    “建成是我姐姐的孩儿。”展老太君的声音引回展千帆的视线:“他原本继承了一间绸缎庄,可是在两个月前,因为邻居家失火,殃及布庄也跟着尽付一炬,甚至连他的媳妇同一个九岁的女儿,也都葬身火海了。

    他现在孑然一身,却又不愿依附别房的亲戚吃闲饭,所以他就来投靠咱们展家船坞,谋求一份差事。”

    展手帆皱一皱眉:“我看这个家伙目光不正,恐怕不宜举用!”

    展毅臣不悦的道:“那么,儿子,你告诉我,正直的目光,应该长成什么样子?”

    展千帆的俊容,立刻浮现出顽强之色。

    晋若菡立刻打圆场道:“千帆,你今儿才见到建成,而他又连路奔波,满身风尘,难免神态有些疲倦,你先不要有成见,等到日后混熟了,或许你对他的看法会改变,如果这会儿就先入为主,那对建成也不公平,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