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 情

    第十章 真 情 (第2/3页)

你们去抓一个人,不知道你们敢不敢。”

    英奇道:“我们本就天不怕,地不怕,有您带着,玉皇大帝的凌霄殿我们都敢拆。”

    海明忙道:“总座,您要抓谁?”

    龙天楼道:“大贝勒金铎。”

    那八个猛一怔,脸上都变了色,脱口叫道:“大贝勒”

    龙天楼轻喝道:“轻点儿,嚷什么?”

    凌风抬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道:“没出息,叫什么,大贝勒有什么不能抓的,总座既要抓他,一定有抓他的道理。”

    铁奎道:“也早该有人整他了,不然他就要上天了。”

    华光道:“总座,那个主儿该整,只要有您一句话,我们也绝不含糊。只是他毕竟是位皇族亲贵,单凭王爷跟贝子爷,是不足以动他的。”

    “那你们就不要管了,我既然要动他,就一定会先站稳脚步,我是打算带你们八个,可是我绝不勉强,愿意去的跟我走,不愿去的留在府里,我绝不会怪他。”

    那八个忙道:“不,总座,去,我们都去。”

    “不后悔?”

    “后悔?”凌风道:“巴不得有这差事,只要能整了他,摘我脑袋我都干。”

    “对!”另七个道:“总座,我们七个的话,让凌风一个人说了。”

    龙天楼道:“那就行了,带了兵刃了吗?”

    铁奎八个一拍腰道:“您放心,从不离身的。”

    “好,跟我走。”

    龙天楼当先行去。

    铁奎等八个,那兴奋之色又涌上了脸,急忙跟了去。

    出十五阿哥府,龙天楼不往侍卫营,却直奔礼王府方向。

    凌风抢前一步道:“总座,这会儿他不在礼王府。”

    龙天楼道:“我知道。”

    知道归知道,可是他脚下并没停,也没改变方向。

    凌风还待再说。

    铁奎一把扯住了他,上前道:“总座是不是”

    龙天楼道:“不要多问,跟我走就是。”

    “是。”

    龙天楼有了这么一句,那八个,谁也没敢再问。

    没多大工夫,礼王府已然在望,又往前走了一段,到了街角,龙天楼道:“你们八个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

    铁奎等八个停在街角。

    龙天楼加快步履向座落在夜色里的礼王府行去。

    礼王府门口也有大灯。

    礼王府门口也有站门的亲兵。但是比起其他大府邸来,礼王府在气势上可就差多了。

    站门的亲兵刚要迎过来。

    龙天楼道:“烦请通报一声,我姓龙,十五阿哥府的,要见巴尔扎老供奉。”

    站门的亲兵见过龙天楼,忙把龙天楼让进了签押房,然后急忙进去通报。

    没一会儿工夫,矫健轻快的步履声由远而近,巴尔扎进来了,一脸惊喜,躬身施礼,忙不迭地道:“龙少爷,听老郡主说您进了十五阿哥府,那天”

    龙天楼截口道:“老人家,那些事不关紧要。”

    巴尔扎何许人,还能不明白?马上道;“那您来找我是”

    “老郡主在吗?”

    “在,在,老郡主很少出去。”

    “我想见见老郡主,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您又不是别人,有什么不方便的?其实您来得正好,老郡主没有一天不念您好几回,我这就给您带路,您请!”

    说是带路,他还是躬身摆手,让龙天楼先走。

    龙天楼谢一声,跨出了签押房。

    两个人往后走着,龙天楼道;“我见老郡主,最好别让两位格格知道。”

    其实,龙天楼很矛盾,他想见兰心,又怕见,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巴尔扎一怔,道:“龙少爷,您”

    龙天楼只好这么说:“老人家,我见老郡主,有重要大事。”

    巴尔扎似懂非懂,“呃”了一声道:“这时候老郡主在佛堂,两位格格都在自己房里。”

    龙天楼道;“那就好。”

    巴尔扎带路,进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花木扶疏,夜景美而宁静,只有从正北一片林木里透射灯光处,偶而传出一两声清脆磐音,闻之令人俗念一空。

    巴尔扎带龙天楼进树林,来到一座小小佛堂前,停步恭谨躬身:“老郡主,奴才禀报!”

    只听佛堂里传出老郡主的话声;“什么事偏在这时候来扰我?”

    巴尔扎恭声道:“回老郡主,龙少爷来了。”

    人影一闪,老郡主出现在门口,满脸惊喜:“天楼!”

    龙天楼赶前施礼:“老郡主!”

    老郡主忙道:“快进来,快进来!”

    “是。”

    龙天楼恭应声中,偕同巴尔扎进了佛堂。

    老郡主伸手拉住龙天楼,惊喜之中带着激动;“孩子,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我一天总要念你好几回。”

    龙天楼暗暗感动道:“谢谢您!”

    老郡主忙转望巴尔扎;“去请兰心跟明珠”

    龙天楼忙道:“老郡主,我只要见您,有重要大事禀报!”

    老郡主呆了一呆,道:“重要大事?”

    龙天楼曲下一膝,道:“天楼先请您恕罪。”

    老郡主、巴尔扎都为之一惊。

    老郡主急忙扶起龙天楼:“孩子,你这是究竟是什么事,用得着你这样?”

    龙天楼道:“老郡主,天楼要抓大贝勒。”

    老郡主、巴尔扎猛一怔。

    巴尔扎一怔之后,猛然惊喜,一把抓住了龙天楼:“龙少爷,您怎么说……?为什么?”

    “因为……”

    老郡主伸手拉住龙天楼:“孩子,坐下说。”

    她望着龙天楼,坐在神案旁摆设的一套几椅上。

    巴尔扎则松了龙天楼,垂手站立一旁,一双老眼紧盯着龙天楼,着急地等待着龙天楼开口。

    巴尔扎着急,老郡主又何尝不急,不过她跟巴尔扎毕竟不一样,她能勉强自己,保持着一份平静。

    龙天楼当然也知道,老郡主跟巴尔扎都急着听闻缘由,他一坐下,没等再问,便从承亲王府的案子说起,一直说到了破了那家清真馆。

    请下密旨的事,他还没说。

    海珠格格跟“玉面狻猊”隐在西山的事,他暂时还不愿说。

    静静听完了龙天楼的叙述,老郡主干静的脸上,只掠过了一阵激动神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巴尔扎可是激动得须发俱张:“您看他那种跋扈、傲慢、不可一世的样儿,早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老郡主沉声轻叱;“巴尔扎,别忘了你的身分,再怎么着,他总是个贝勒。”

    巴尔扎激动之态未减,道:“老郡主,奴才是”

    老郡主的目光,突然间变得冷峻异常:“礼王府的人,不可不懂礼。”

    巴尔扎激动之态倏敛,躬身道:“老奴不敢!”

    老郡主转望龙天楼,目光一转无限柔和,道:“孩子,你就是为这特意先来见我?”

    龙天楼道:“是的。”

    “为什么,你跟我请什么罪?”

    龙天楼微扬眉梢,道:“对您,他总有半子之谊,天楼不敢不先来请罪。”

    “只是请罪,不是要我答允,显然我是阻拦不了了!”

    巴尔扎一怔,口齿启动,要说话。

    龙天楼也一怔:“您打算阻拦?”

    “就像你说的,不管怎么样,对我,他总有半子之谊。”

    龙天楼只觉得心底有股说不出的不舒服往上一冲,脱口道:“早知道这样,天楼也不会这么认真了。”

    老郡主道:“这话怎么说,难道你不是为官家?”

    龙天楼话既出口,想收回已来不及了,心一横,索性挑明,遭:“不敢瞒您,天楼一半是为官家,一半是为礼王府。”

    老郡主道:“孩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礼王府有今天,也可以说是罪有应得。”

    “您既这么说,天楼不敢多辩,但是冲着您,天楼不敢眼见兰心格格的一生,就这么断送了。”

    他毕竟说出了实话。

    老郡主目光一凝:“你认为兰心嫁给金铎不好?”

    “要是好,您跟格格就不会有一点勉强。”

    “谁又告诉你有一点勉强了?”

    “老郡主,天楼不是三岁孩童,还看得出些事来。”

    “你有把握?”

    “要是没把握,天楼也不会这么做了。”

    “既是这样,你还来跟我请什么罪?”

    龙天楼呆了一呆,旋即道:“礼不可失,天楼不敢不先来请罪。”

    老郡主神色微一黯,道:“孩子,你我虽才见面不久,可是我总觉得我比谁都了解你,你来这一趟,在你心里或许好受些,可是我心里,却是难受得很。”

    龙天楼一惊道:“老郡主”

    “孩子,难道我看错了?你不是把金铎当成跟礼王府近,把你自己当成跟礼王府远么?”

    龙天楼为之惊心动魄,他自己明白,老郡主没看错,可是他心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真让他说,他也说不上来。

    是真说不上来么?

    还是只因为龙天楼不敢往那方面想,也不敢承认?

    为此,惊心动魄之后,一阵愧疚不安袭上心头,他低下头去没说话。

    只听老郡主又道:“孩子,别管礼王府是怎么想,我也不愿意告诉你礼王府是什么样的感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要金铎确实牵涉上这件案子,我也不会袒护他”

    “谢谢您!”

    龙天楼吸一口气,抬起了头。

    老郡主接着又道:“只是,孩子,你恐怕做差了,就算你已经是十五阿哥府的人,有十五阿哥跟福贝子在背后支持你,你也不能轻动金铎这个大贝勒,你出身江湖,或许不知道,十五阿哥贵为皇子,福贝子也是皇族,他们不该不懂。”

    龙天楼道:“谢谢您关心,您应该认得这是什么?”

    他取出了那枚玉扳指,托在掌心之中。

    老郡主、巴尔扎大惊,老郡主离座而起,跟巴尔扎就要往下跪。

    龙天楼翻腕收起了那枚玉扳指,站起道:“您现在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老郡主惊声道;“这,这算是”

    龙天楼道:“福贝子一请,天楼再度晋见,皇上总算把这枚玉扳指当作密旨,颁给了天楼。”

    巴尔扎猛然激动,老脸上满是惊喜,连话声都发了抖:“这下他是倒定了。”

    老郡主两行泪夺眶而出,道;“孩子,那我就不再说什么了。”

    龙天楼一躬身道:“天楼告辞!”

    老郡主一怔:“这么急着走?”

    “十五阿哥的贴身护卫在府外等着”

    “这么说你打算今夜就”

    “是的。”

    “你不打算亲口跟兰心说一声?”

    龙天楼心头一震,道:“天楼以为,禀报过您就行了。”

    “孩子,你可以让我难受,可是别让兰心难受!”

    龙天楼心头猛一跳:“天楼不敢,实在是不敢迟到他们发现之后,您原谅!”

    老郡主沉默一下,点头道:“好吧,我来告诉她。”

    “天楼告辞!”

    龙天楼恭谨一礼,转身行出佛堂。

    巴尔扎急步从后头跟了上来,两个人走出小院子之后,巴尔扎才道:“龙少爷,您是不知道老郡主之苦,她是不愿从她嘴里说些什么。”

    龙天楼没说话。

    巴尔扎又道:“其实,不只是这座礼王府,各大府邸没有一家不盼望有人能扳倒他,受他的气受够了。”

    龙天楼仍没说话。

    巴尔扎道:“龙少爷,我知道自己不配,可是我不能不为礼王府求您,千万别轻饶了他。”

    龙天楼开了口:“老人家,我只管抓他,只管搜寻他的罪证,至于怎么惩处他,那还在皇上,还在宗人府。”

    说话之间,两个人已出了礼王府大门。

    龙天楼道;“我走了,老人家请留步吧!”

    他走了,巴尔扎还站在石阶上,泪光涌现,老眼模糊,喃喃低语,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些什么铁奎等八个迎着了龙天楼:“总座”

    “走,咱们到侍卫营去。”

    龙天楼二话没说,迈步就走。

    看龙天楼的眼色,那八个谁也没敢再多吭一声。

    没多大工夫,龙天楼带着铁奎等八个,到了侍卫营外。

    站在夜色里看侍卫营,只觉立身处的夜色更浓。

    黑压压的一片营房,丈高的一垛围墙遮断视线,看不见里头。

    但是大门口,却是灯火通明,亮同白昼。

    大门口四盏大灯。

    门前广场上,旗杆高竖人云,从上而下,又是一串灯,有几十盏之多。

    门口站了八个,不是亲兵,都是侍卫营的。

    龙天楼道;“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许轻举妄动。”

    “是。”

    那八个齐声答应。

    “跟我过去。”  。

    龙天楼迈步走了过去。

    那八个紧随身后。

    站门的一见有人走来,立即迎过来两个。

    “站住。”

    龙天楼装没听见。

    “站住,听见没有!”

    龙天楼脚下不停,一直到了那两个面前,那两个相当火儿,立即怒声叫道:“你聋了,叫你们站住没听见?”

    龙天楼仍听若无闻:“我是十五阿哥府来的,要见大贝勒。”

    那两个侍卫营的,并不因龙天楼报出了十五阿哥府,而态度有所转变,当然,这完全是因为大贝勒的关系,也由此可见大贝勒平日是如何的跋扈,在这些下属面前,是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

    只听一名侍卫道:“现在什么时候了,你找我们爷有什么事?”

    铁奎等八个怒火为之上冲,他们几曾受过这个?福贝子一手训练出来的八铁卫,更是对谁也不买帐,但是他们事先得到了龙天楼的警告,却是谁也不敢不听。

    龙天楼自己心里又何尝是味儿,但他不愿意先打草惊蛇,也只好暂时受了,道:“我们见大贝勒,有机密大事面禀。”

    另一名侍卫道:“我们爷肩负的是护卫禁宫,跟十五阿哥府扯不上关系,你有什么机密大事要面禀我们爷?”

    龙天楼道:“既是机密大事,我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

    先前一名侍卫道:“我们也没有让你随便告诉别人,我们奉有令谕,除了宫里来的,我们爷一概不见。走吧,走吧!别站在大门口碍事。”

    对十五阿哥府的来人都这样,碰上别的府邸的人又是什么样,就可想而知了。

    龙天楼忍不住了,那侍卫摆手让走路,他一把扣住了侍卫的腕脉:“除了宫里来人,大贝勒一概不见,这话可是你说的?”

    那侍卫腕脉被抓,脸上立即变了色,惊怒道:“你想干什么?”

    台阶上奔下了另六名,跟旁边的这一个,全都拔出了腰刀。

    铁奎等八个立即跨步上前。

    龙天楼左手探人怀中,取出那方钦赐玉佩,平托在掌心里:“既然大贝勒只见宫里来人,那好办,你们认得这方玉佩么?”

    侍卫营的人出入宫禁,谁不认识钦赐玉佩,立即傻了眼,跪了一地。

    抓在龙天楼手里的那个也要跪,可是跪不下去,龙天楼一抖腕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带路。”

    那名侍卫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慌忙爬起打下千去:“喳!”

    立又抢步上阶,垂手恭立。

    龙天楼收起玉佩道:“走,跟我进去。”

    带着铁奎等八个拾级登阶,进了侍卫营大门。

    那名侍卫哈着腰,紧跟在旁边。

    龙天楼道;“大贝勒在什么地方,带我去。”

    “喳!”

    侍卫营这广大的前院,是个大练武场,中间一条石板路通往后院,两边十几二十间屋里,住的都是侍卫。

    这当儿都闻声出来了,借着两边屋子里透射出来的灯光看,左右黑压压的各一片。

    人是够多,势也够众,可是谁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没一个敢出声,没一个敢乱动。

    侍卫营跋扈的情形,他们自己比谁都清楚,眼见自己人对这些来人这么恭敬,那当然表示这些人大有来头,谁敢出声,谁敢乱动?

    龙天楼跟侍卫营有过几次冲突,有不少人认识龙天楼,可是这当儿突如其来,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龙天楼看也不看那些人,直往后走,刚要进后院,从后院出来个身材魁伟的浓眉大眼老者,他见状一怔,立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

    带路的那名侍卫急步趋前躬身,道:“禀大领班,这几位是十五阿哥府来的,请有钦赐玉佩,要见爷!”

    浓眉大眼老者目光一凝,道:“请教”

    龙天楼道:“十五阿哥府总教习,龙天楼。”

    “龙总教习要见我们爷,有什么事?”

    “有机密大事。”

    “龙总教习来得不巧,我们爷不在营里。”

    “呃,大贝勒哪儿去了?”

    “这时候多半在府里。”

    “大领班,我见大贝勒有机密要事”

    “龙总教习既请有钦赐玉佩,我怎么敢骗龙总教习,我们爷是不是在府里我不敢说,但是确不在营里,刚上灯他就走了。”

    龙天楼听他这么说,料想他不敢说谎欺骗,一点头道:“好吧!那我就上府里见大贝勒去。”

    带着铁奎等八个走了。

    一出侍卫营,铁奎道:“总座,我们知道他住哪儿”

    龙天楼道:“不忙,跟我走。”

    他带着铁奎等八个,顺着侍卫营前走,然后拐进了一条胡同里,急道:“围着侍卫营散开,只见有人出来,抓来见我。”

    话刚说完,一阵马蹄声起自侍卫营后。

    龙天楼道:“快。”

    他带着铁奎等八个扑了过去。

    刚绕到侍卫营,就看见一人一骑已出了十丈外。

    “追。”

    龙天楼一声“追”,带着铁奎等八个如飞追去。

    马蹄声震耳,龙天楼等又身法轻捷,鞍上骑士根本不知道后头有人追赶,没出三丈就让追上了。

    龙天楼一挥手,铁奎、凌风腾身而起,双扑鞍上骑士,硬把他拖了下来,华光、海明抢过去拉住了那匹马。

    被拖下马的,正是侍卫营的侍卫,铁奎、凌风押着他到了龙天楼面前,他挣扎惊叫:“你们这是干什么?”

    龙天楼道:“你认得我们,刚在侍卫营见过我们。”

    那名侍卫忙道:“不认得。我不知道你们去过侍卫营。”

    龙天楼一笑道:“说话不老实”

    铁奎腾出一只手,从后头抓住了那名侍卫的脖子,用力一扣,那名侍卫痛得惊叫:“你们敢”

    龙天楼道:“我有钦赐玉佩,没什么不敢的,要是在这儿杀了你,你是白死。”

    那名侍卫忙道:“我刚在侍卫营见过你们。”

    “这不就结了么!”

    龙天楼微一抬手,铁奎五指松了些,龙天楼接问道:“告诉我,你上哪儿去?”

    那名侍卫道;“我奉命出营公干。”

    龙天楼道:“你是不是活腻了?”

    那名侍卫道:“我奉命给我们爷送信儿去。”

    “送什么信儿?”

    “告诉我们爷,你们要找他。”

    “谁让你给大贝勒送信去?”

    “我们大领班。”

    “他让你上哪儿送信去?”

    “上我们爷府。”

    “为什么要先给大贝勒送个信儿去?”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大领班派了我,我当然得听他的,他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哪敢问为什么?”

    这是实话。

    龙天楼道:“那好,我也要上大贝勒府去,咱们一块儿去吧!”

    一顿道:“押着他,咱们走。”

    华光道;“总座,正好给您送匹坐骑来代步,您请上马吧。”

    铁奎等异口同声:“对,对,有马骑干吗空着,总座上马,总座上马。”

    跟他们八个用不着客气,龙天楼笑笑,接过缰绳来上了马,带着铁奎等,押着那名侍卫走了。

    没多大工夫,大贝勒府门口那两盏大灯在望了。

    好像这大贝勒府门口这两盏灯,比别的府邸都大、都亮。

    龙天楼翻身离鞍下马。

    凌风道:“总座,您有钦赐玉佩,大贝勒府前可以骑马,骑进他府里去他都没辙。”

    龙天楼道:“我是不愿让马蹄声惊动了大贝勒。”

    把缰绳往那名侍卫手里一塞道:“我放你走,你是往前去,还是往回走?”

    那名侍卫忙道;“我往回走。”

    龙天楼一笑道:“机灵,走吧,出了十丈后才准骑上去。”

    “是,是。”

    那名侍卫如逢大赦,连忙拉着马走了。

    龙天楼转望宏伟的贝勒府大门:“走吧,还是一样,没我的话,不许轻举妄动。”

    他带着铁奎等八个大踏步走了过去。

    贝勒府站门的,不是亲兵,仍是侍卫营的人。

    龙天楼知道,这帮人擅作威福惯了,抬出十五阿哥府的招牌来,未必进得去,而且又得哕嗦半天,索性从怀里取出那方钦赐玉佩,捧在胸前,走了过去。

    侍卫营这帮人,仗势擅作威福,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可是怎么巴结主子、侍候主子,以及主子的一切,自也了若指掌,本来一个个气势汹汹,是要拦龙天楼的,一见那方钦赐玉佩,却霎时跪了一地。

    龙天楼正眼也没有看他们一下,捧着那方钦赐玉佩,带着铁奎等八个,踏上石阶就往里走。

    站门的里头有机灵的,爬起来撒腿就住里跑。

    铁奎他们要拦。

    “让他去!”

    龙天楼反拦住了铁奎等。

    金铎这座贝勒府,不亚于亲王、郡王的藩邸,大而深,而且亭台楼阁,美轮美奂,尤其夜景美丽宁静。

    贝勒府的戈什哈,清一色是从侍卫营调用的,内务府原派的侍卫、包衣,金铎一个不用,只有他的小厨房,是内务府选派的,听说当初在御膳房当过差。

    这些个贝勒府的侍卫,或许已经得到进去报信那个的消息了,前院里,月形门旁,画廊那一头,只远远站立看着,谁也没敢过来盘问,过来拦。

    后院广大,树海森森,楼阁遍布,但是大贝勒的所在并不难找,后头花园方向,水榭里有灯光。

    别处昏暗,只水榭有灯光外透,当然大贝勒在那儿。

    一行九人,一前八后,直向灯光外透之处行去。

    一进后花园,蒙德惊叹出声;“哇,比咱们爷的贝子府还”

    他话还没说完,铁奎扭头叱道:“没见过?少没出息。”

    蒙德连忙闭上了嘴。

    龙天楼没走错地儿,过朱栏小桥,刚到水榭门口,适才跑进来报信儿的那名侍卫,正从水榭出来,走得匆忙,一见龙天楼一行来到,马上爬伏在门口。

    当然,他冲的是那方钦赐玉佩。

    水榭里,不但有灯光,而且灯光极其柔和,夜凉似水,这水榭里却是春意盎然。

    外头的华丽待客处,一桌酒席,杯盘狼藉,阵阵幽香,不是酒香,却有些兰麝脂粉味儿。

    大贝勒金铎掀帘从里头套间里出来,衣衫不整,浓眉大眼的脸上,微带红热之意,是因为酒力?

    这当儿,龙天楼已然收起那方钦赐玉佩。

    是故,大贝勒一见他就瞪了眼,激怒暴喝;“龙天楼,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进了十五阿哥府,就能骑到我头上来了”

    龙天楼没答理。

    大贝勒继续发威:“我知道你仗的是一方钦赐玉佩,可是你有那方钦赐玉佩,也不能带着人直闯我的水榭。”

    龙天楼仍然不说话。

    大贝勒抬手外指:“冲着那方钦赐玉佩,我便宜你这一遭,出去。”

    龙天楼开了口,“大贝勒说完了么?”

    “出去!”

    龙天楼扬起右手,掌心里托着那枚玉扳指,道:“大贝勒,我奉密旨前来。”

    大贝勒一怔:“你奉了密旨!你奉密旨来干什么?”

    “大贝勒,东窗事发了。”

    “东窗事发了!你什么意思?”

    “大贝勒何其健忘,我正想问问大贝勒,大贝勒私派江湖杀手,狙击我这个办案的人,是什么意思?”

    大贝勒一怔,旋即冷笑:“就为这么点芝麻小事,皇上就下了这么一道密旨给你?别说我不知道这么回事,就算我知道,皇上的旨意也太不值钱了,我这就进宫问个究竟去。”

    他要往外走。

    龙天楼伸手拦住:“皇上并没有宣召大贝勒进宫。”

    “我不必经过宜召,随时可以进宫。”

    “那是以前,现在我奉有密旨,大贝勒的行动,必须经过我的允许。”

    大贝勒大怒:“龙天楼,你,你算什么东西!”

    他抬手就拨。

    龙天楼左手一把扣住他腕脉,他要挣,龙天楼一举玉扳指:“大贝勒莫非要抗旨。”

    “我不信这是皇上赐给你的,我要进宫问个究竟。”

    “现在我奉有密旨,你就得听我的,到该进宫的时候,大贝勒你不去都不行,坐下。”

    龙天楼左手一带一振,大贝勒站立不稳,一个踉跄,身躯斜冲,正坐在残席的椅子上。

    他脸色大变,要往起站。

    龙天楼的左手松了他的腕脉,按在他的肩上,两个人立时较上了内力,转眼间,只听大贝勒身下的雕花枣木太师椅“格吱”连响,摇摇欲散。

    龙天楼道:“大贝勒,椅子坏了摔一下事小,再逞强你的肩骨可从此报销了。”

    大贝勒立即不挣了,因激怒而发抖,一张脸都气紫了:“龙天楼,你究竟想干什么?”

    “大贝勒,我查的是十五阿哥府被人下毒,十五阿哥的八铁卫险被毒死,承王府海珠格格的失踪,护卫、丫头遭人灭口,有人霸占一家清真馆设立分支,居心叵测,江湖杀手狙击我龙天楼这些案子。”

    “你在说些什么?你好大胆,你以为这些事是我”

    “不是我小看大贝勒,你没这个能耐,也没这个胆子,但是有一样绝对是你的指使,一名江湖杀手在我被宣召进宫的前夕狙击我。”

    “那也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有这种事。”

    “大贝勒,那家清真馆已经被我破了,我不但有人证,还有你亲笔写的字条为证,你能不承认?”

    大贝勒脸色一变,猛可里窜了起来:“就算是我,我就不相信,杀你这么一个江湖小民,皇上会把我怎么样?”

    “当然,你是皇族,又是皇上的近卫,杀一个江湖小民,皇上顶多训斥一顿了事,不会真拿你怎么样,可是你要知道,劫掳承王的海珠格格,下毒十五阿哥府,却是皇上难以容忍的。”

    大贝勒叫道:“你敢胡乱栽赃!什么劫掳海珠,下毒十五阿哥府,前者我知道有这么回事,可是跟我扯不上关连,后者我压根儿不知道”

    “或许不是你干的,我说过,你没这么大能耐、这么大胆,你或许有这么大胆,但是你绝没这能耐,不过,你知道是谁干的,你知道那个幕后主使人。”

    “放屁!我怎么会知道,我劈了你!”

    大贝勒大叫暴喝,扬掌就劈龙天楼。

    龙天楼一举玉扳指:“大贝勒,皇上的密旨在此。”

    大贝勒硬生生收回了毛茸茸、蒲扇般大手:“我非进宫见皇上不可。”

    他转身要往外闯。

    龙天楼伸手拦住。

    大贝勒暴叫:“你”

    “大贝勒,非不得已,我不会出手,一旦逼我出了手,你脸上未必好看。”

    大贝勒硬没敢出手,他知道自己有多少,也知道龙天楼有多少,跳脚叫道:“反了,反了,一个江湖小民竟敢动皇族”

    “大贝勒,动你的不是我这个江湖小民,是皇上,我这个江湖小民要动你,绝不是像现在这样。”

    大贝勒猛然转脸望龙天楼:“龙天楼,我不知道是谁干的”

    “不,你绝对知道。”

    大贝勒要说话。

    龙天楼接着说道:“根据我多日来的侦查,这些案子,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指使,这个人以一根发簪为记,你不会不知道她是谁。”

    “我不知道”

    “大贝勒,你亲笔下手令杀我,那江湖杀手却是那个人的手下,受那人控制,别人或许不知道她是谁,你又怎么会不知道?”

    大贝勒陡然一惊,一双大眼猛然瞪圆了,踉跄后退一步,失声道:“她”

    “是谁?”

    大贝勒霎时恢复平静,但脸上仍留三分惊容:“我不知道。”

    “大贝勒,这你就是欺人之谈了。”

    “我真不知道。”

    “你如今再说不知道,不嫌太晚了吗?”

    大贝勒忽然扬声大叫:“来人!”

    龙天楼淡然一笑:“铁奎、凌风、华光、海明出去,倘有人来,告诉他们,龙天楼奉旨拘捕大贝勒,有人敢阻拦,那就是违抗圣旨,格杀勿论。”

    铁奎、凌风、海明、华光四个邑不得被派了差事,恭应一声,闪身出了水榭,随听铁奎在水榭外喝道:“站住,龙爷奉密旨拘捕大贝勒,谁敢阻拦,就是抗旨,格杀勿论!”

    许是外头的来人让震住了,铁奎喝声之后,没再听见声息。

    龙天楼淡然道:“大贝勒,你不要再指望什么了,没有人会为你违抗圣旨的,我看你还是实话实说了吧!”

    大贝勒惊怒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大贝勒”

    大贝勒冷笑道:“龙天楼,我是皇族,我只告诉你我不知道,你能拿我怎么样?”

    “大贝勒,我奉有密旨,也就因为你是皇族,我人证物证俱在,不怕你不承认,就算是把你交到宗人府”

    大贝勒道:“那你把我交宗人府好了。”

    龙天楼淡然一笑道:“大贝勒,人在人情在,落井下石,是官场上最常见的,为争权夺利,谁都会巴不得整掉对方,要是平日为人好,那还好一点,你平日的为人怎样,你自己清楚,皇上已下了密旨,加以承王爷仍是承王爷,而你这个贝勒已经是眼看不保了,你还指望宗人府有谁会袒护你。”

    这番话,听得大贝勒脸色大变,他猛然想起,龙天楼说的是实情,不折不扣的实情,他自己知道,他把上上下下的人都得罪光了,除非他还有圣眷可仗恃,只一旦失了势,任何人都会借机整他,宗人府岂会有人袒护他,帮他说话。心惊肉跳之余,他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龙天楼接着又是一句:“我这个江湖人,胸襟还算得磊落,公是公,私是私,刚才说过,如果照江湖人的办法,你不可能还在这儿站着,所以在我手里,你应该还好一点!”

    大贝勒浓眉陡地一扬:“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不知道,你看着办吧!”

    他来个咬紧牙关,死不承认,唯一的证据,那张字条儿不在了,皇上又交代,没有确切证据,不能动大贝勒,所以只大贝勒咬紧牙关死不承认,龙天楼还真拿他没办法。

    龙天楼心里急,表面上却是一点也不露,道:“好在我是人证物证俱在,大贝勒既坚不承认,我只有把你跟一千证据移交宗人府侦办了。”

    大贝勒两眼猛睁道:“龙天楼,你—”

    “大贝勒,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大贝勒突一咬牙道:“好,交宗人府就交宗人府,我宁愿挨他们整,也不愿栽在你手里。”

    他竟然是这么个念头。

    对一个皇族,人证不足为证,必须要有明确物证。

    可是哪来的物证?

    真要把大贝勒交宗人府,在证据不足的情形下,绝难使这位大贝勒获罪。

    龙天楼不得不玩点心机;“大贝勒,你要是这么想的话,你就是大错特错了。”

    “我怎么大错特错了?”

    “你可以想想,一旦你失了势,哪一个会饶得了你,只有我,是为皇上办事,没有一点私心,皇上容不得的不是你,而是容不得有人下手他的十五阿哥,要是能由你身上侦破那个大阴谋,你可能有将功赎罪的机会,要是把你交到别人手里,我不相信他们任伺一个会给你这种机会,因为他们谁都不愿你有机会东山再起,非置你于死地不可,而我不同,我是个江湖人,很快就会回到江湖去,你是不是能东山再起,跟我没有多大关系。”

    这番话,听得大贝勒脸色连变,低头不语。

    龙天楼看得出,他心动了,把握机会,又是一句:“大贝勒,人不自私,天诛地灭,人没有不为自己打算的,你现在有个自救的机会,要是你自己宁愿放弃,那可是任何人也救不了你了。”

    大贝勒猛抬头:“龙天楼,你会救我?”

    “救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我是个江湖人,跟京里的这些人毫无瓜葛,没有必要偏袒谁,就因为如此,我能实情实报,实话实说,皇上圣明,也一向眷爱你,当他知道那大阴谋是经由你侦破的,相信他会留你一命的。”

    “你能担保?”

    “我无法担保什么,可是我能实情实报,实话实说,所以我劝你最好多给我方便。”

    大贝勒脸色铁青,两眼却泛起血丝,道:“龙天楼,我想告诉你,可是我不能告诉你。”

    龙天楼道:“金彭,你们四个出去一下。”

    金彭、英奇、福青、蒙德四个暴应一声,退了出去。

    龙天楼道:“大贝勒,知道我为什么让他们退出去么?”

    “不知道。”

    “我这么说大贝勒就明白了,有些事大贝勒你难以启齿,对么?”

    大贝勒狐疑地望着龙天楼:“我有些事难以启齿?”

    “也可以说,有些事让大贝勒十分害怕,大贝勒,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如今既东窗事发,你就应该去面对它,世上没有第二个柳下惠,只有跟我合作,给我方便才是自救之道,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大贝勒大惊失色:“龙天楼,你知道”

    “只能说我早看出来了,也早有所怀疑。”

    “那你还何必问我”

    “动一动和硕亲王的福晋,更需要有人证,任何一个人证,也抵不上大贝勒这个人证强而有力,对不对?”

    大贝勒脸上闪过抽搐,低下了头:“你既然知道,我也就好说话了,我这等于是**,我还能活命吗?”

    龙天楼淡然一笑:“恐怕谈不上**。”

    大贝勒猛抬头:“谈不上**?”

    龙天楼道:“除了她是承王的福晋之外,大贝勒对她还知道些什么?”

    “别的我不知道。”

    “她能找杀手为大贝勒对付我,一个和硕亲王的福晋,不但跟江湖杀手有来往,且能让江湖杀手为她卖命,大贝勒你难道就不觉得诧异,不觉得可疑?”

    大贝勒脸上再闪抽搐:“我曾经觉得诧异,觉得可疑,可惜的是那诧异、可疑太短暂了,一个男人,在那个时候,是不会太在意这些的。”

    龙天楼懂这道理,也知道这是实情,道:“如果我没有料错,大贝勒你恐怕跟承王爷一样,是被她利用了。”

    大贝勒目光一凝:“你是这么想么?”

    “事实如此,嫁做承王福晋,不但极天下之荣华富贵,谁又敢轻易动她,海珠格格曾经对她不满,结果海珠格格失踪了,大贝勒你借她名义找杀手对付我,而且是亲下手令,这纸‘手令’恐怕就是她有朝一日胁迫你就范的最好把柄,再布施色相,引你人彀,这又是一个把柄,大贝勒,这不是利用是什么?既是利用,那便是她有心的安排,她算不得承王福晋,自然也就不该算**。”

    大贝勒浑身俱颤,咬牙道:“龙天楼,我告诉你,是她,弄走海珠的,也是她。”

    “有大贝勒这一句就够了,再请大贝勒告诉我,对于海珠格格的失踪大贝勒知道多少?”

    大贝勒道:“弄走海珠的是她,然后她派两名护卫杀了两个丫头灭口,而那两个护卫,则是侍卫营下手毒杀的。”

    “知道她把海珠格洛弄哪儿去了么?”

    “不知道。”

    “大贝勒没问过她?”

    “问过,据她说海珠……海珠已经死了。”

    龙天楼并没有把已经见过海珠格格的事说出来,道:“那么,大贝勒对她又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她是承王福晋,这是实话。”

    “她谋害海珠,或许原因单纯,只为争承王之宠,但是她能指挥江湖杀手,就足证这位亲王的福晋不简单,难道大贝勒就从来没有”

    大贝勒道;“我刚说过了,人在那个时候,是很难想到其他的。”

    龙天楼沉默了一下道:“一旦跟她对了面,大贝勒可愿指证她?”

    大贝勒脸上掠过抽搐,犹豫一下道:“愿意!”

    龙天楼道:“大贝勒这水榭里,可有文房四宝?”

    大贝勒道:“有。”抬手一指墙角书桌道:“就在抽屉里。”

    龙天楼走到墙角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文房四宝,注水研墨,然后抽出一支狼毫,饱濡墨汁,白纸黑字,一挥而就,拿起纸笔走向大贝勒,道:“请大贝勒仔细看过后画个押。”

    大贝勒看都没看,接过纸笔就在左下方画了个押。

    龙天楼称谢接过来,放好笔,吹干墨迹,折好纸藏入怀中,道:“大贝勒有什么事要我代办吗?”

    大贝勒目光一凝:“龙天楼,你要押我?”

    “大贝勒应该知道,王法如此。”

    大贝勒脸上再闪抽搐:“好,我跟你走。”

    龙天楼目光转动,最后落在大贝勒脸上:“临走之前容我再问一句,她刚才是不是在这儿?”

    大贝勒点头道:“不错,听说你来了,她才走的。”

    “回承王府去了?”

    “是的。”

    龙天楼一摆手道:“大贝勒请!”

    大贝勒既没退缩,也没犹豫,迈大步走了出去,龙天楼紧跟在后。

    两个人出了水榭,只见铁奎等八个一字排开,挡在朱栏小桥的这一端,小桥的那一端,则散立着大贝勒的护卫一一侍卫营的人。

    龙天楼道;“让路。”

    铁奎等八个退向两边,龙天楼跟大贝勒并肩走上朱栏小桥,大贝勒目光一扫,道:“我跟他们去,天亮之前,你们任何人不许出府一步。”

    众护卫恭声答应。

    龙天楼道:“谢谢大贝勒!”

    “用不着,是我不愿意便宜别人。”大贝勒大步往外行去。

    龙天楼带八护卫押大贝勒出了贝勒府,大贝勒道:“上哪儿去?”

    “巡捕营。”

    大贝勒脸色微变:“我能不能不去巡捕营?”

    “大贝勒”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堂堂贝勒,不愿被押在九门提督辖下。”

    龙天楼脑海里盘旋了一下,点点头道:“可以。”

    大贝勒大踏步行去。

    到了侍卫营,龙天楼召来了当值的大领班及另四名大领班,其实不用召唤,一见这情形,早就都围上来了。

    当值大领班一躬身;“爷,他”

    大贝勒沉声道:“听他说。”

    “是。”

    当值大领班立又一躬身,不敢再开口。

    龙天楼马上下令押起大贝勒,并面谕当值大领班跟另四名大领班共同负责。

    龙天楼有龙天楼的道理。

    这样使五名大领班可以互相牵制。

    五名大领班都面泛惊容,目注大贝勒。

    显然,尽管龙天楼奉有密旨,如大贝勒一声令下,他们仍能拼命。

    大贝勒说了话;“你们听见了,还等什么?”

    龙天楼没再多说一句,扭头走了。

    押这位大贝勒,只是个形式。

    其实,他并不怕大贝勒畏罪潜逃,第一、大贝勒既已和盘托出,他不会逃;第二、大贝勒他是个皇族,结仇既广,树敌又多,他没处逃;第三、龙天楼并不一定非置他于死地不可,只要能彻底扳倒他,让他失掉圣眷,失掉权势,目的也就达到了。

    龙天楼带着铁奎等八个,直奔承王府,一近承王府,龙天楼就交代了,铁奎、凌风跟他进去,其他的人围住承王府,只许进,不许出。

    华光等六个先扑了出去。

    龙天楼带着铁奎、凌风一前二后,大步走向承王府大门。

    承王府站门的亲兵都认识龙天楼,不必经过通报就进了承王府。

    一进承王府,龙天楼带铁奎、凌风直奔承王的书房。

    龙天楼的判断没有错,书房里还透着灯光,显见得承王还在书房里。

    书房外停步,龙天楼交代书房外当值的护卫:“通报王爷,龙天楼求见。”

    护卫答应一声,还没有通报,书房里就传出了承王的话声“让他进来。”

    护卫答应一声,躬身摆手。

    龙天楼自己进了书房,铁奎跟凌风则留在外头。

    书房里只有承王一个在,龙天楼进门躬身:“天楼见过王爷。”

    承亲王含笑道:“你现在是十五阿哥府的人了,还好吗?”

    “谢谢王爷,还好。”

    “这时候来见我,有什么事吗?”

    龙天楼欠身道:“先请王爷恕罪,天楼要拘捕福晋。”

    承亲王一怔站了起来:“你怎么说,你要”

    “是的。”

    “胡闹,你”

    龙天楼取出那枚玉扳指:“禀王爷,天楼奉有密旨。”

    承亲王脸色大变:“龙天楼,我告诉过你,等于是求你,不要再办这件案子”

    “王爷,天楼不只是为这件案子。”

    他接着把可能牵涉更大的阴谋的始末,概略地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承王直了眼:“有这种事?可是你凭什么指她……”

    龙天楼道:“回王爷,以前天楼只是怀疑,现在更有大贝勒的指证,大贝勒已经被押起来了,王爷不信可以到侍卫营查问。”

    承亲王的身躯突然泛起了颤抖,砰然一声坐了下去,两眼发直,面如死灰。

    龙天楼看得不忍,他知道这件事情对承王的打击有多大,固然承王爱女被劫掳,也是受害人,是苦主,但是身为和硕亲王,福晋竟在这么一个大阴谋里涉嫌指使,对他的宗籍王爵不能说不是大大的不利。

    真要说起来,宗籍王爵,对承王来说,恐怕还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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