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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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圣驾 (第1/3页)

    原来此人正是朱汉民,他不过是易了容而已,闻言耸肩笑道:“代勇,你知道,我是个叛逆,不这样不方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代勇咧嘴笑道:“我跟阿同五个都出来了,一大早便分头找您,白跑了一上午,最后还是我灵机一动,找上了丐帮北京分舵……”

    朱汉民点头笑道:“八成儿又是褚明快嘴,找我有什么事?”

    代勇嗫嚅了半天,才勉强笑了笑,道:“朱爷,贝勒爷说,要您事早一天离开北京……”

    朱汉民双眉一扬,“哦”地一声,道:“就为了这件事么?”

    代勇脸上带着强笑,点了点头。

    朱汉民沉吟了一下,突然抬眼凝注,道:“代勇,你五个奉容叔之命,一大早便出来找我,而只为传达这句话?我以为必有内情,为什么?”

    代勇一惊,忙道:“没什么,朱爷,真的役什么,贝勒爷以前不也这么对您说过么,今天只是让我几个再来提醒您一声!”

    显然,这位爷是不擅说谎的,那不安之情已在脸上显露无遗了。

    朱汉民目光紧紧凝注,笑问:“真的么,代勇?咱们这种交情,可是掏心的?”

    代勇简直没有勇气点头,可是不点又不行,最后只得硬起了头皮,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朱汉民淡淡笑道:“代勇,我相信容叔,相信玉珠,自然也相信你,我知道,像你这么一个铁铮铮汉子……”

    “爷,够了!”代勇大叫一声,红着脸跺脚说道:“我全告诉您,只求您别再让代勇难受!”

    朱汉民微笑不语,代勇遂不再犹豫地把请情说了一遍。

    易过容,看不出朱汉民的表情与反应,但是可以清楚看出,他那两道比电还亮的目光不住地暴长,威棱慑人。

    听完,朱汉民立刻恢复了常态,淡淡说道:“代勇,我知道了,为我一个人,连累得容叔和纪大人,还累得你们连日奔波,我很不安,你回去告诉容叔一声,我还有一件事,这件事办完之后,我立刻就会走,还有,请容叔跟纪大人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的,懂么?”

    代勇点了点头,巨目中的神色难以言喻,道:“朱爷,代勇懂,他们奈何不了您,便拿贝勒爷跟纪大人没办法,只是,朱爷,您临走之前,可否让代勇几个,私下里为您饯饯行?”

    这句话,朴实无华,却感人至深,显然,彼此虽缘不过数面,可是彼此间已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至少在代勇那方面来说是这样的!

    固然,这是由于上一代的不凡交情引线助成,但一大半也是因为朱汉民本身武林第一,人中翘楚,侠风磊落,人品少见,让人敬佩,让人倾慕!

    朱汉民禁不住大为感动,抓住了代勇的一只手,道:“代勇,好意心领,你知道,不为别的,因为那对你们对我都不方便,临走之前,我,也许会来辞行,也许不来,不过,他年有空,我总会再来看你们的,代勇,你五个好好地跟着容叔,他是永远需要你们的,懂么?还有玉珠,他这个人你了解的比我多,要特别照顾他,不然他会吃大亏的,许多日子来,彼此聚少离多,我未能给你们五个什么好处,这里有一样现成的东西,也许对你们五个的武学能有所帮助。”

    说着,自怀中摸出一本黄绢封皮小册子,随手递了过去,代勇没说话,默默地双手接过,可是那双巨目之中,已隐约有了泪光,而且手也有点抖。

    朱汉民笑着接道:“代勇,这本东西虽说不怎么紧要,可是千万收好,只许你五个看着学,别让第六人知道,包括玉珠在内,其实,以他的身份与需要,现下的所学该够了,学得再多也没有用的!”

    代勇点头说道:“朱爷,您放心,代勇明白,这是……”

    朱汉民道:“你听说过宇内三圣?这本东西是东郭先生所手著……”

    代勇脱口一声惊呼,满脸激动地道:“原来是他老人家的手著,朱爷,这种武林至宝代勇不敢……”

    朱汉民摇头说道:“代勇,别这祥,我既然拿出去了,难道你让我再收回来?有道是:‘宝剑赠英雄’,这是我一点心意,再说我也没有更合适的东西送给你们五个,这东西留在我这里,已失效用,上面所载,我早已滚瓜烂熟,倒不如找个合适的人送出去,时候不早了,别让容叔担心,也别让阿同他四个再到处乱跑了。”

    蓦地里,他双目中冷芒一闪,接道:“代勇,有人来了,而且还不少,你走吧,我看看是谁?”

    代勇呆了一呆,道:“那么,朱爷,您多保重,代勇走了!”

    忽地翻身拜下去,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朱汉民未料到他会有此一着,要待阻拦时,代勇已一拜而起。

    适时,步履声已近,由山腰那一片树林拐角处,负手转出一个人来,那是青袍老者,年约六十岁,相貌英武,入鬓长眉下那双重瞳风目之中,隐射逼人光采。不怒而威,令人不敢正视,一种雍容、不凡的气度,尤为慑人!

    那青袍老者身后,丈余处,还跟随着四个步履稳健的黑衣老者,一望可知,这四个黑衣老者,俱都是内外双修的一流好手。

    朱汉民一见那青袍老者,立刻意会到可能是谁,目中方现威棱,代勇已脸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呼:“天,怎么会是……”

    慌忙以手掩口,随又急急说道:“朱爷,我走了,您也快走吧,他是……”

    朱汉民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他是谁,我要找的就是他,如今狭路相逢,不期而遇,倒省得我闯大内了。”

    代勇身形猛地一颤,急道:“朱爷,您可千万不能,代勇这里给您跪下了!”

    说着,他当真又要跪下,朱汉民伸手架住了他,道:“代勇,你这是……我不会拿他怎么样的,你不见他身后还跟着四个一等一的侍卫?

    你快走吧!”

    说罢,手腕微振,把代勇送出去了好几步。

    适时,那青袍老者已经临近,一眼望见有人先他而在,似乎呆了一呆,停了步,一双诧异的目光投射过来。

    他未说话,却有一声沉喝起自他的背后:“站住!”

    敢情那四个黑衣老者以为代勇要走。

    代勇闻声一震,他本来就没有要走的打算,如今乐得站在那儿不动,只见那青袍老者及时横臂拦住了身后欲待掠出的四名黑衣老者,迈动步履,负手走了过来。

    近前,他先望了代勇一眼,开口相问:“你是……”

    代勇连忙低下了头:“回您的话,我叫代勇,是德贝勒府中的护卫!”

    那青袍老者笑了,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德容身边的人,不错,德容的眼光很好,他的人要比我的人强多了,嗯,好,你走你的吧!”

    他既然有了话,随他同来的那四名黑衣老者也就没有再开口。

    代勇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却脚下未动,转望朱汉民。

    朱汉民摆手笑道:“你走吧,我不会让大伙儿为难的。”

    代勇又迟疑了一下,这才转身飞驰而去。

    代勇走后,青袍老者目光转向了朱汉民身子,仔细地打量了他两眼,笑问:“怎么,你不跟他一起走?”

    朱汉民扬了扬眉,淡淡说道:“他走他的,我为什么要走?”

    那青袍老者不但未在意,反而笑了,摆了摆手,示意那四名脸上变了色的黑衣老者退后,然后才说道:‘好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所在?”

    朱汉民的回答,令人心惊:“知道,这地方既称景山又称煤山,是先皇帝归天之处。”

    听了这句话,不但那四名黑衣老者脸色更变,便是那青袍老者也不禁微微沉容,但旋即他又恢复了平静,注目道:“先皇帝?”

    朱汉民毅然点头说道:“不错,先皇帝!”

    青袍老者皱了皱眉,道:“你是汉人?”

    朱汉民道:“正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

    青袍老者眉锋皱得更深,道:“干什么的?”

    朱汉民道:“有劳动问,江湖一介落拓书生。”

    青袍老者“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位武林英豪,那难怪,我听说,武林中人,都有个很响亮的名号,你呢?”

    朱汉民毫不犹豫,道:“碧血丹心雪衣玉龙朱汉民。”

    此言入耳,那位青袍老者倒未如何,那四名黑衣老者却骇然震动,纷纷闪身,一起拦在青袍老者的身前。

    者袍老者眉锋一皱,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邯四名黑衣老者中为首的一名忙躬身说道:“禀大爷,这人就是和相下令捉拿的叛逆,他现在化了装?”

    青袍老者呆了一呆,又“哦”了一声,道:“有这回事儿,怪不得他这么大胆,你们闪开,让我问问他!”

    那四名黑衣老者迟疑未动,青袍老者双目一瞪,又道:“怎么,你们四个是饭桶?再说我也不比你们差呀!”

    那四名黑衣老肯只得退后,可是八目紧紧凝注朱汉民,各自暗暗凝足功力,严防不测。

    青袍老者望了朱汉民一眼。道:“听说你还化了装!”

    朱汉民冷然点头。

    青袍老者道:“怕我看么?”

    朱汉民没说话,伸手取下脸上人皮面具。

    青袍老者双目一亮,道:“好俊的人品,可惜……”

    眉锋一皱,接道:“你为什么被和垌指为叛逆下令捉拿?有原因么?”

    朱汉民说道:“你该先问问和垌,我不知道,也许,就因为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些话,传到了他的耳里。”

    青袍老者点了点头,道:“嗯,那是,你的胆子太大了,像你这样大胆的人,以前我也碰见过一个的,不过他还没在我面前说这种该杀头的话!”

    朱汉民扬眉说道:“为什么该杀头?是你问我的,假如如此表明身份就该杀头,那天下到处都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

    青袍老者道:“话是不错,可是我对你们……”

    倏地改口说道:“这事先不谈,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朱汉民淡然道:“祭拜先皇帝在天之灵。”

    青袍老者脸色一变,似于动了怒:“你可知道这是禁地?”

    “禁地?”朱汉民朗笑说道:“再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这莽莽神州本是我汉家基业,贵朝不过强取掠夺,暂时霸占,凭什么乱划禁地?”

    青袍老者一时间脸变得很难看,怒叱说道:“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

    朱汉民淡淡说道:“你的胆子也不小,既知我是个叛逆,居然仍敢跟我对面谈话,至于你是谁,跟我一样的是个人,只不过你运气好一些,侥幸坐上了龙椅。”

    青袍老者冷笑说道:“我看得出,你有一身不凡的武学,可是我身所学也自信不俗,再加上我还有四个一等一高手的侍卫,我不以为你能奈何得了我.再说我要是连这个胆都没有,我还当什么皇帝,不知者不罪,你不知道倒也罢了,既然知道,还敢对我这么狂妄大胆,我就不能饶你了,说,你跟贝勒德容身边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朱汉民道:“我也知道你是个极顶自负的人,而且好大喜功,从你自命为十全老人这件事便可见一斑,我能不能奈何得了你,在口舌上争论,那没有用,别说他们四个,就是你大内侍卫都在这儿,我要怎么对付你,也没人能拦得住我,你要问我跟贝勒身边那个人是什么关系,我可以告诉你,只不过萍水相逢,缘仅一面,没有关系!”

    “胡说!你敢欺瞒皇上!”为首那名黑衣老者突然冷叱一声,转向青袍老者躬下了身:“禀圣上,此人跟玉珠玉贝子是朋友,跟德贝勒也有来往!”

    青袍老者“哦”了一声,望着朱汉民,道:“是么?没想到你还攀交了皇族亲贵,”

    “你错了!”朱汉民冷冷说道:“我不妨明白告诉你,我认识德贝勒,那不是现在的事情,早在十年前我就认识他了!”

    青袍老者道:“你如今才有多大岁数?”

    束汉民道:“难不成不许交自上一代!”

    “上一代?”青袍老者扬了扬眉,有点惑然。

    朱汉民道:“不错,上一代,我,你也许不认识,我提个人你不会不知道,玉箫神剑闪电手夏大侠!”

    青袍老者一怔,道:“莫非你说的上一代……”

    朱汉民淡然说道:“不错,夏大侠便是家父。”

    此言一出,四位黑衣老者霍然色变,不由自主地各自往后退了一步,人名树影,夏梦卿当年带伤驰援大内,独退布达拉宫众喇嘛,威震密宗高手,力挽大内之危,这四名御前带刀侍卫也亲眼看见过。

    青袍老者则神情猛地一震,抬手指向朱汉民,圆瞪凤目,既惊又诧地叫道:“怎么,你,你,你是那自命不凡,不可一世夏梦卿的儿子?”

    显然,这位皇上也还记得,当年他曾透过傅小天,数度延揽夏梦卿,夏梦卿却就是拒不奉君,尤其那夜夏梦卿驰援大内,击退布达拉宫一众密宗高手之后,这位皇上更密令侍卫领班传旨,召夏梦卿密室会见,夏梦卿却又来了个掉头不顾而去,更是令他难堪。

    朱汉民冷然点头,青袍老者眉锋一皱,自言自语地道:“怪不得你姓朱,又叫汉民,也怪不得你这么大胆,原来你是他的儿子,看来大胆的全落在了你们家,而且都让我碰上了,当年我没能见着他,如今却无巧不巧地碰见了你,哈,这叫什么……”

    眉锋忽又一皱,拍眼凝注朱汉民,惑然地道:“不对呀,夏梦卿的儿子,一直是跟着傅小天的,怎么……”

    朱汉民淡然截口说道:“难道说,家父就只许有一个儿子么?”

    青袍老者呆了一呆,道:“这么说来,你不是梅霞生的?”

    朱汉民皱眉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梅霞是谁!”

    青袍老者当了真,竟为朱汉民做了说明,道:“梅霞她原是你父亲的情人,后来怀着你父亲的骨血嫁了博小天,难道你父亲及对你说起过?”

    朱汉民扬了扬眉,摇头说道:“对当年事,家父语之甚详,唯独没有提及这个人!”

    青袍老者忽地摇头一叹道:“看来你父亲对她仍不谅解,其实,你知道,那不能怪她,梅霞她端淑娴静,红颜绝代,本该是富贵中人,诰命一品都嫌委曲了她,唉,这都是当年事了,如今……”

    摇摇头,住口不言。

    朱汉民扬了扬眉,道:“如今如何?”

    青袍老者神色有点黯然,摇了摇头,道:“如今提起来徒乱人意,不说也罢!”

    朱汉民道:“我明白你心中的感触。”

    青袍老者愕然说道:“你明白什么?”

    朱汉民道:“还好傅夫人是嫁了傅威侯,要不然她早被要进宫了。”

    青袍老者脸色一变,有点羞怒,喝叱说道:“胡说,这,这你是听谁说的?”

    朱汉民道:“无须听谁说,难道你不承认?”

    青袍老者须发皆动,身形一阵轻颤,点了点头,哑声说道:“我承认,但那不同,我对梅霞……唉,我说过,这都是当年事了,提起来徒乱人意,不说也罢,说了你也未必信,你也未必明白,”

    朱汉民道:“你该说我也未必愿意听!”

    青袍老者忽地笑了,笑得有点勉强,道:“那最好,我不愿意说,你不愿意听,干脆不谈……”

    顿了顿,抬眼凝注,接问:“那个自命不凡的夏梦卿,他还在么?”

    朱汉民道:“他老人家康健如昔,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青袍老者道:“我只不过是问问,不管他对我怎么样,我始终当他是个朋友,其实我哪儿奈何得了他!”

    朱汉民道:“我代家父感到荣宠,你很有自知之明!”

    青袍老者装作不懂,沉吟了一下,道:“你知道,他欠我两样东西!”

    朱汉民双眉一挑,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老人家收回了本属先朝的两样东西!”

    青袍老者摊手说道:“看来我是自讨没趣,那两样东西也永远别想找回来了,能告诉我么,你来北京干什么?”

    朱汉民淡淡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明白!”

    青袍老者点头说道:“对别人,我也许不明白,唯独对你这位夏梦肄的儿子,我却明白得很,可是我对你们很不错啊,”

    朱汉民道:“那不在你,仇恨起于上代,其实就是在你,你对于汉人也并不见得比前面两个皇帝要好,乍看起来,你为人很宽厚,骨子里你实比前面几个皇帝更仇视汉人,这是你无法否认的事实,再说这仇恨,也不是仅仅一个好字所能除弭得了的,你可以看看,你们八旗子弟那些横行不法,欺压汉人的恶绩……”

    青袍老者截口说道:“你要知道,那并不能全怪我,你们这些以汉族世胄,前明遗民自居的人,也该负一部分责任……”

    朱汉民陡挑双眉,道:“负什么责任?匡复华夏,收回基业,那是应该的,也是天经地义的神圣任务,你要知道……”

    青袍老者摆手说道:“你也要明白,何苦非刀兵相见,陷生民于涂炭不可,只要百姓们能安居乐业的平静过活,谁当皇帝不一样?”

    朱汉民冷笑说道:“你很会说话.可是你休想以这话来打动我,别说你八旗子弟横行霸道,无法无天,欺压汉人,百姓们没有办法安居乐业,平静过活,就是可以安居乐业,平静过活,大汉民族之中,不乏能当皇上之人,也用不着让一个异族来统治,同时,这涉及‘忠孝节义’四个字,我举个例子你听听,大宋丞相文文山,他可以不死,也可保高官厚爵,为什么他要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再看那个汉苏武……”

    青袍老者脸色甚为难看地摆手说道:“够了,关于这些人,我知道的不比你少.你为什么不看看吴三桂跟洪承畴,以及以前的年羹尧,如今的岳钟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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