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第 五 章 (第3/3页)

穴,何惜头断血流,我要是你,我不只管,就是丢了命去,我也非把红粉知己救出去不可。”

    纪珠只觉脸上一热,淡淡的说道:“缘仅数面,算不得什么红粉知己,我为的只是一个‘义’字。”

    年羹尧微笑道:“她能不惜拼着受惩治为你,你又能不惜闯龙潭人虎大救她,就够了。”

    纪珠道:“既然阁下不像贵府的别人一样怪我,那么阁下是不是能--”

    年羹尧抬手一拦,道:“我不管别的,也什么都不问,就冲着拼性命酬知已这一点,我可以--”

    白夫人忙道:“年爷。”

    年羹尧转眼凝目,道:“怎么,白夫人不给我这个面子了?”

    白夫人忙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怕四爷--”

    年羹尧道:“四爷那里自有我承担,相信四爷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白夫人香唇启动,欲言又上,终于低下了头。

    年羹尧收回目光,望着纪珠道:“我可以做主,释放芙蓉姑娘,但是你必须让我瞻仰瞻仰你李家威震天下的绝学。”

    纪珠双眉微扬:“阁下的意思是说除非我能胜过阁下,否则我就难以如愿以偿。”

    年羹尧微一笑:“四阿哥那边我扛了,你总得让我有个扛的理由。”

    纪珠道:“恐怕我是只有这一条路。”

    年羹尧没说话,往前走了两步,双手垂在身旁,一双风目紧紧盯着纪珠,连长袍下摆都没统起。

    纪珠明白年羹尧的意思,但是他道:“阁下,我不想惹这位大喇嘛生气,更不想让他说我欺负他。”

    年羹尧双眉一扬,倏然而笑:“李三少,你也未免太傲了。”

    话落,抬掌就抓,疾若闪电。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年羹尧这一抓,不但快若电掣,认穴丝毫不差,而且隐隐带着令人窒息的劲气,已把纪珠整个人罩在威力范围之内。

    纪珠双目奇光电闪,身躯不动抬指就点,直取掌心。

    年羹尧倏然变招,一刹那间攻出六掌,一气呵成,天衣无缝,威势连绵。

    纪珠也突然间运掌如飞,两个人脚下,身躯都分寸未动,全凭一只右掌搏斗,只见两只手掌矫捷吞吐,闪电交错,令人眼花撩乱,目不暇接。

    突然影敛掌停,两个人的右掌握在了一起,但是一握就放,立即分开。

    纪珠神情如常。

    年羹尧脸色有点异常,凝望纪珠道:“为什么?”

    纪珠道:“何必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年羹尧道:“既是这样,我就说一句,东宫那边,会辱没了你。”

    纪珠淡然道:“这座‘雍王府’里,我只认阁下,别的人我还不认识。”

    “不必认识,听也该没听说过。”

    “我听说过,而且常听人说,二阿哥仁德。”

    “是实话,但是太过了,流于优柔,并不适宜治国。”

    纪珠道:“是实情但是李家教人的力荐,我不能那样对人家。”

    “不能太为别人--”

    “不李家无所求,昔年欠故人一份情,只是来还这份情而已。”

    年羹尧凝目深注,一点头:“好吧,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白夫人,带芙蓉姑娘。”

    白夫人一怔,诧声叫道:“年爷,您并没有--”

    年羹尧冷然截口:“我让你带芙蓉姑娘。”

    白夫人不愿意,但是她不敢不答应:“是。”

    她微一抬手,身旁如飞去了两个。

    转眼间芙蓉姑娘被架了出来。

    又一夜工夫没见,芙蓉姑娘变了样,人昏迷不醒,脸色苍白虚弱,衣衫不整,一头秀发蓬松凌乱。

    纪珠心里竟为之一阵抽痛,火也往上一冒。

    年羹尧为之一怔,脸色倏变:“白夫人,你太过了。”

    白夫人低着头,硬没敢吭声。

    年勇尧沉声道:“拍醒她。”

    “是。”

    白夫人低低应了一声,走过去一掌拍醒了芙蓉姑娘。

    芙蓉无力地睁开眼,入目纪珠,先是猛一怔,继而苍白的娇靥上浮现起难以言喻的表情,但却没说话。

    年羹尧道:“人在这儿,你带她走吧!”

    纪珠一怔,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芙蓉姑娘叫了声:“年--爷--”

    年羹尧截口道:“这位李三少,他不忍心你为他而受罪,特地赶来救你,我做主,你可以跟他走。”

    纪珠想说话,但人目姑娘的模样、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却不忍出口。

    姑娘像是受了极大的震撼,望望纪珠,睁大了眼,失色的香唇边闪过抽搐,无神的美日中涌现了泪光,双唇颤动,半晌才进出一句话:“不,我不能跟他走。”

    纪珠一怔。

    年羹尧跟白夫人也一怔。

    年羹尧道:“怎么说?你不愿意跟他走?”

    姑娘芙蓉流泪摇头:“我不跟他走。”

    年羹尧道:“你不是为了护他而获罪的么?”

    姑娘芙蓉道:“我不能不承认 当时我是不愿眼见他丧在姑娘的独门淬毒暗器之下,可是那是为的一个‘理’字,而我总是姑娘的人,身受姑娘多年厚恩,这辈子,我生是姑娘的人,死也是姑娘的鬼。”

    纪珠入耳这番话,对这位美蓉姑娘,打心底里生出敬佩,只觉这位芙蓉姑娘,不愧是位重义轻生死的女子。

    只听白夫人一下冷笑:“不用说的那么好听,你的心我早看透了,我对你失望,也累了心,全当没养你这个人,既然是年爷做主你就跟他走吧,我不少你这一个。”

    芙蓉姑娘神色一凄,突然跪在地上,泪如泉涌 悲声道:“姑娘要是不要芙蓉,不如杀了芙蓉,美蓉情愿死在姑娘手中。”

    白夫人脸色一变,眉宇间闪漾起杀机:“杀你,你以为我舍不得下不了手?”

    她右手方动,年羹尧轻轻哼了一声,别看白夫人凶狠,入耳年羹尧这一声轻哼,她忙又垂下了手,躬下身去。

    纪珠不愿意再看下去了,也看不下去了。

    他并不怪芙蓉姑娘,只觉得这一起“雍王府”闯得窝囊,趁势一抱拳道:“既是芙蓉姑娘不愿离开‘雍王府’,阁下似也不必勉强,好在我也并没有要芙蓉姑娘跟我走的意思,告辞!”

    话落,他转身要走。

    只听年羹尧道:“代我送李三少,任何人不许无礼。”

    轰雷般的一声答应,有个中年汉子带几个人跟了出去。

    只听一个清朗的话声传了过来:“小年。”

    年羹尧一摆手,道:“白夫人,带走芙蓉姑娘,可以看管,不许施罚。”

    白夫人恭应一声,当即带走了芙蓉姑娘,她们这一走,没人敢在旁围观了,刹时间走了个干净,就只剩下了年羹尧一个人。

    这时候,从厅里一前一后出来两个人,两个人一老一少,年轻的,身材颀长,穿一件蓝组长袍,外罩团花黑马褂,高额隆准,长眉细目,带着雍容华贵,眉宇间也透着一股子逼人的阴整之气。

    老的,说老不算太老,五十上下年纪,瘦削的身材,清瘦的脸庞,留着稀疏疏的几终胡子,眼眶深陷,眉骨高起,鼻梁挺直,鼻端微钩,一望可知是个极具心机的人物。

    年羹尧站着没动,道:“四爷、舅老爷,把您二位也惊动了。”

    一老一少下阶近前。

    年轻人含笑道:“前头都吵翻了天了,只差没把我这座‘雍王府’翻过来了,我们还能听不见?”

    年羹尧没说话。

    被称为四爷的年轻人目光一凝,道:“小年,你这件事做差年羹尧道:“我这件事怎么做差了?”

    年轻人道:“我这座‘雍王府’,岂是任人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的?这么一来,岂不把别人给惯了?”

    年羹尧道:“我这是为四爷,四爷不会当真怪我吧?”

    瘦削老者傲一笑道:“怎么样,老四、我说你唬不了小年吧?”

    年轻人一笑道:“舅舅深知小年,也料事如神,还是您说吧。”

    瘦削老者抬眼望年羹尧:“老四明白你的用意,用人之际,良才难求,为此,他不会没有容人之量,只是我看这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延揽的,你有什么好主意?”

    年羹尧道:“拉拢此人,恐怕还要借重那个芙蓉--”

    一顿喝道:“传令,白夫人厅里渴见四爷。”

    远处传来一声恭应。

    年羹尧一拾手道:“走吧,咱们厅里坐去。”

    年轻人跟瘦削老者互望一眼,转身登阶,年羹尧迈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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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珠不快不慢的往外走,他知道后头有人跟着送,可不知道都是一些什么人,他也懒得回头看。

    而就在他走完前院的石板路,要转过“影壁墙”的当儿,他眼角余光瞥见西边三间厢房,中间那一间的门口,有个人影一闪进去了。

    他看见了那个人的侧面,也看见了那个人的背影,他心头为之一震,脚下也为之一顿,但那只不过是一顿,并没有停下来旋即他又迈步转过了“影壁墙”。

    他头也没回的出了“雍王府”的边门,后头那几个停在了门口,没听见他们说话。

    刚到“雍王府”门口那条街的街口,一眼看见了个人,赫然竟是铁英手下的那位小胡子五爷秦玉松,他马上就明白秦玉松是来干什么的,心里好生感动。

    秦玉松似乎是想走避没来得及,只好过来招呼。

    纪珠答了一礼,道:“请五爷转奉铁大哥,就说我已经平安出来了。”

    秦玉松道:“您请过去坐坐去。”

    纪珠道:“我还有事儿,改天吧,也许我一会儿就去,可是我得先回去一趟。”

    秦玉松听纪珠这么说,也没有强邀 ,当即两个人就分了手,秦玉松复命去了,纪珠则直回镖局。

    口 口 口

    厅里,年轻人居中坐着年羹尧跟瘦削老者一左一右。

    白夫人快步入厅,趋前施礼:“王爷、舅老爷,年爷!”

    年轻人被称王爷,不用说准是四王爷皇四子允祯。

    雍王叫瘦削老者为舅舅,那瘦削老者当然也就是隆科多了。

    隆科多跟年羹尧没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

    雍王却抬了手:“你坐。”

    白夫人受宠若惊,谢过座后,坐在了下首。

    雍王看了看年羹尧:“是你说,还是我说?”

    年羹尧道:“我说,不如四爷说来得郑重。”

    雍王道:“你说还不就是我说,偏你这么罗嗦,好吧,我说。”

    话锋微顿,转望白夫人:“我想把那个李纪珠拉过来。”

    白夫人猛一怔,要往起站。

    雍王抬手按了按,示意她坐着不要动,接着又说道:“我这是为了大局,希望你能舍弃个人成见。”

    白夫人脸上阴暗了一下:“属下不敢。”

    雍王缓缓的道:“你也别这么说,我当然不会委屈你的,只要能把他拉过来,对你,我会重谢。”

    白夫人又一怔,漠然道:“王爷怎么说对属下--”

    雍王截口道:“你应该看得出,这件事恐怕要借重你那个芙蓉。”

    白夫人神情一震,一时没能答上话来。

    雍工道:“你认为怎么样?”

    白夫人一定神,忙道:“王爷的意思属下懂,属下不敢不敬遵令谕,全力以赴,只是,怕只怕那个丫头不肯。”

    雍王一摇头道:“不会,她能为你给予她的恩情而舍弃自己的性命,只用这一点扣住她她绝不会不肯。”

    白夫人忙道:“多谢王爷指点。”

    雍王道:“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希望很快能听到佳音。”

    白夫人欠身道:“是。”

    雍王道:“我是个急性子,你这就去交待芙蓉吧。”

    白夫人欠身恭应,离座而起,施礼而退。

    望着白夫人出了厅,雍王含笑站起:“舅舅,你再去帮我做点事儿。”

    隆科多跟年羹尧站了起来隆科多道:“让我从里头借他们的手,把他往这边推。”

    雍王双目之中飞间阴骛异采,一笑道:“舅舅真不愧是我的军师。”

    隆科多笑了。

    年羹尧脸上却没有表情,他没提不是纪珠拉他一把,他非当场落败、当场出丑不可,而,雍王也始终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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