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巧事
第六章 巧事 (第2/3页)
音:“老弟,你可知道,韩百通死了?”
慕容继承心头一震,道:“关兄怎么知道?”
关心人面上涌现悲愤色,冷笑说道:“大仇不共戴天,我是无时无刻不在注意他!”
慕容继承道:“什么时候的事?”
关心人道:“昨夜!”
慕容继承脸上再现怕人神色,默然不语,但旋又挑起双眉:“怎么死的?”
关心人道:“听说是罹疾暴毙!”
慕容继承道:“这么说来他真的死了?”
关心人一怔说道:“怎么,难不成老弟也听说了?”
慕容继承星目圆睁,点了点头,没开口。
关心人目光深注,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儿,“看来,老弟这次寻仇是寻不成了,乘兴而来,败兴而去……”
慕容继承冷哼一声,道:“死得可真是时候!”
关心人又一怔,道:“怎么,老弟也觉出不对来了?”
好个“也”字!
慕容继承自然听得出,一怔说道:“什么不对?”
关心人讶然说道:“难道老弟不是对那郝百通的死,起了怀疑?”
慕容继承道:“生死大事,这不能骗人!”
到底不脱淳厚,没那么多心眼儿!
关心人笑了:“看来,老弟这身手高绝的武林高人,还不及我这个百无一用的读书人,对诡谲江湖了解得透彻!”
慕容继承一震说道:“难不成……”
关心人目光深注,笑道:“难道老弟就不觉得他死得太是时候?”
慕容继承目中飞闪寒芒,道:“关兄是说……”
关心人道:“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老弟昨日来,他昨日就死,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件这么巧的事儿了!”
慕容继承目中飞闪寒芒,道:“关兄以却……”
关心人冷笑说道:“明知仇家上门,自份不敌,难逃一死,索性来个诈死,往棺材里一躺,办起丧事,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望了慕容继承一眼,接道:“老弟武林高人,当知对一个武林人物来说,诈死并不是一件难事,只要点上个什么穴就行了!”
这读书人委实不同凡俗,的确懂得太多,眼光也太厉害了,厉害得怕人,所知也多得怕人!
慕容继承点点头,道:“多谢关兄指教,我明白了!”
他仍毫不以为奇怪!
关心人目中一丝诡异之色疾闪而逝,笑道:“老弟,咱们一见如故,又是乡亲,谈什么谢?其实,这也是为我,想藉老弟之手,替我洗雪那血诲冤仇……”
笑了笑,接道:“不过,我这是因为觉得他死得大是时候,太巧,心中动了怀疑,来个大胆假设,中不中可不敢断言!”
慕容继承道:“这个我明白,待会儿我就要去一趟,是真是假,到时候我自会求证,相信他绝瞒不了我!”
关心人笑道:“说得是,老弟,那么我走了,今晚我定来拜访……”
面色一整,真诚感人,接道:“老弟,我还是那句话,千万小心,能动则动,不能动不妨暂作小忍,候诸异日,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以后有的是机会,老弟,你吃你的吧,我走了!”
似乎真有什么急事待办,说完,扭头就走,还没等慕容继承开口,他已经出了“一品香”店门,好快!
慕容继承这回不再发呆了,唇边倏地浮起一丝冰冷、残酷,望之令人不寒面栗的凛然笑意。
关心人身影方逝,一条高大身影晃摇而来,古寒月走进了“一品香”,前脚后脚,就差那么转眼工夫,真不凑巧!
他一见慕容继承站着,微微一愣,道:“怎么,幼主要走?”
慕容继承淡然摇头,道:“不,侄儿刚送走一个朋友!”
古寒月巨目寒芒一闪,道:“谁?”
慕容继承道:“关心人!”
他答得毫不犹豫,没隐瞒,足见,对古寒月,他不会玩心眼。
古寒月神情一震,道:“刚走?”
慕容继承点头说道:“刚走!”
古寒月道:“老奴刚离开,他就来了?”
慕容继承道:“是的!”
看来,他今后是寸步不能或离!
古寒月脸色连变,道:“好巧!”
慕容继承道:“怎么?”
古寒月道:“老奴不离开幼主,他也不进‘一品香’,老奴不回来,他也不走,老奴赶回来,他又先走了,前脚后脚,总跟他碰不上面儿!”
慕容继承道:“恩叔误会了,他有事儿打这路过,看见了侄儿,顺便进来打个招呼,并为昨晚失约事致歉,没说几句话,就匆匆的走了!”
古寒月淡笑说道:“这是他说的?”
慕容继承点了点头:“正是!”
古寒月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慕容继承道:“他告诉侄儿,郝百通死了!”
这也没瞒。
古寒月一惊说道:“他怎么知道?”
慕容继承没答,反问道:“恩叔,郝百通真的死了么?”
古寒月心头一震,道:“幼主是说……”
慕容继承道:“侄儿是说,恩叔探问刚才那两个的结果如何?”
古寒月心中一松,点头说道:“不错,郝百通死了!”
慕容继承挑眉说道:“什么时候?”
古寒月道:“昨天夜里。”
慕容继承道:“怎么死的?”
古寒月道:“旧病复发,突然暴毙!”
慕容继承道:“什么病?”
古寒月道:“这个老奴没问。”
慕容继承冷冷一笑,道:“侄儿知道!”
古寒月一怔说道:“幼主知道?”
慕容继承点头道:“不错,侄儿知道。”
古寒月长眉一挑,道:“是关心人说的?”
慕容继承摇头说道:“不,侄儿自己悟得!”
古寒月巨目凝注,道:“那么……幼主以为是什么病?”
慕容继承唇边掠过一丝令人难以意会的笑意,道:“心病!”
古寒月心头一震,道:“心病?”
“不错!”慕容继承道:“药石罔效,群医束手的心病!”
古寒月心惊肉跳,道:“幼主是说……”
他有意试探。
慕容继承道:“他知道侄儿来了,敌不能敌,躲不能躲.只好死了!”
古寒月不禁骇然,表面上,仍力持镇定,道:“幼主是说他不是病死的,是自绝?”
慕容继承冷笑说道:“要是真的自绝了,他就不会再死第二次了!”
古寒月机伶一颤,巨目放光,道:“老奴不懂!”
慕容继承可不知古寒月是有心试探,挑眉说道:“这匹夫狡猾得很,侄儿怕他不是真死!”
古寒月心弦一抖,强笑说道:“不是真死?那该舍是什么?”
慕容继承冷冷说道:“是诈死。”
古寒月笑了,笑得须发皆颤,好不勉强:“幼主说笑了,好好儿地谁会装死?”
慕容继承道:“为了保命企免一死,应该另当别论!”
古寒月摇头说道:“幼主错了,郝百通英雄半生,叱咤风云数十年,他不是懦弱怕死之辈,他不会为了苟活人世,而弃一世英名于不顾!”
不错,这是理!
慕容继承一怔,一时没能答上话。
古寒月巨目深注,又道:“幼主出身武林世家,艺出宇内高人,该知道武林人惜名如命,两者无法兼顾时.能毫不犹豫地舍命保名!”
不错,这更是理,也是事实。
换了是他慕容继承,他也绝不会为了保命而诈死。
默然良久,慕容继承才苦笑说道:“恩叔,说他诈死的,不只是侄儿一个!”
古寒月长眉一挑,道:“还有谁?”
慕容继承道:“关心人!”
到底还是他!
古寒月心中一震,道:“他怎么说?”
慕容继承道:“跟侄儿刚才的说法一样!”
古寒月道:“总该有个理由?”
慕容继承道:“他认为郝百通死得太是时候,巧得令人起疑!”
古寒月道:“还有呢?”
慕容继承道:“侄儿不来,他也不死,侄儿昨天来,他昨夜就死,分明是知道侄儿来了,自知难以幸免……”
古寒月截口说道:“分析得有理,此人果然书读得不少.想必他还有更惊人之语?”
慕容继承道:“他说对一个武林人物来说,诈死并不是一件难事,点穴闭气之后,往棺材中一躺,谁也难辨真假!”
古寒月心神连震,笑道:“果然惊人,读书人竟熟悉武学之事,称得上文武全才!”
慕容继承道:“恩叔错了,他的确是个文弱读书人!”
古寒月摇头一叹道:“幼主忠厚,太无心机,文弱书生岂知什么点穴闭气2”
慕容继承一怔说道:“他若会武,早就闯埋剑堡了!”
古寒月道:“他闯埋剑堡做什么?”
慕容继承道:“报那父母幼妹血海深仇!”
古寒月淡笑说道:“根本没有这回事儿,他报的什么仇?”
慕容继承挑了挑眉,道:“侄儿不敢多辩!”
显然,他还是深信确有其事!
由此可见他委实毫无心机,也证明那关心人手法之高明。
古寒月暗暗一叹,道:“他又怎知郝百通死了,而且知道得那么清楚?”
慕容继承道:“可能是听人说的!”
古寒月道:“适才那两个,是埋剑堡中一大早出来的,而且就他们两个,他两个一入镇便先到了‘一品香’,幼主是看着他们走的,而关心人来在他们离去之后,如此这事他绝不可能是听他们两个说的!”
慕容继承道:“也许还有别人知道!”
古寒月摇头谈笑,道:“这也绝无可能!”
慕容继承道:“怎么?”
古寒月道:“郝百通是这儿远近知名的大善人,恩泽广被,家家焚香,户户膜拜,本地居民无不视为重生父母,假如还有别人知道,噩耗早就传遍了小镇,这小镇上岂会像这样安宁么?”
这话不错,假如还有别人知道,小镇上早就到处如丧考妣,你哭我喊,乱成一片了!
别的不说,单这—品香的老板、伙计早就丢了锅,弃了炉,跑上山去了,哪还会在这儿笑脸迎人,做烧饼卖油条?慕容继承愣了,道:“那么……”
古寒月道:“所以老奴对关心人这个人至为怀疑!”
慕容继承默然不语,半响才道:“也许他昨夜去过埋剑堡!”
古寒月笑了,可也心中暗吃一惊,道:“幼主不是说,他是个文弱读书人么?”
对呀,文弱读书人何能进出龙潭虎穴般的埋剑堡?
慕容继承一张脸立即涨得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 古寒月面色一整,道:“恕老奴无状,不是老奴斗胆敢挑钻幼主,实乃是要幼主明白江湖之诡诈,人心之险恶……”
顿了一下,接道:“他既在不可能知道的情况下,获知郝百通死讯,那足证他昨夜曾去过埋剑堡,既去过埋剑堡,便足证他不是个文弱读书人,既有进出埋剑堡的身手,他却不自己报他那血海深仇,而要假手幼主,这更证明,那所谓父母幼妹之仇,全属无中生有,血口喷人,既没有仇,为什么又要捏造事实、要幼主替他报仇呢?那显然是要幼主恨上加恨,非置郝百通于死地不可,这手法,够高明,这用心,也够狠毒……”
慕容继承悚然动容,道:“恩叔,会不会是他杀了……”
古寒月摇头说道:“不可能,他要是杀了郝百通,他不会再来告诉幼主,说郝百通诈死,何况,他也绝不会那么做。”
慕容继承皱眉说道:“为什么他绝没有那样做的可能呢?”
并非他难得糊涂,这理由,他委实一时想不明白!
古寒月淡笑说道:“他要杀了郝百通,就达不到借刀杀人的目的,害不了幼主了!”
慕容继承道:“恩叔又说这话……萍水相逢,侄儿跟他何仇何恨?”
古寒月道:“老奴敢断言他是有为而来,绝非萍水相逢,连那关心人的姓名也虚而不实,别的老奴就不敢妄说了!”
为免招致不良后果,有些无证据的话,他敢对知交好友说,却不愿轻易对慕容继承说。
刹那间,慕容继承神色变得怕人,没说话。
他此刻够难受,够生气,够寒心的!
初次交朋友,就错把歹徒当作了好人。
何况,彼此无怨、无仇、无恨。
对诡诈江湖.险恶人心,他认清了三分!
今后,他该提高警惕,小心谨慎了!
古寒月可也够心惊胆战的,那关心人九成九是昨夜去过了埋剑堡,否则他绝不可能知道郝百通是被逼诈死。
昨夜,古寒月他几乎整个上半夜都在埋剑堡中,而他竟茫然无觉,一丝儿也不晓得,那关心人一身功力,可想而知。
不过,还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关心人没去过埋剑堡,他那郝百通诈死之说,只是根据古寒月不早不晚,来到小镇所做的推测,果如此,那他称得上料事如神,心智独具,高明得可怕!
两者相比之下,古寒月他倒希望属于前者,因为功力高,那只是惊人,心智高深,这种人才更可怕!
惊人与可怕,当然是前者较易应付。
默然良久,古寒月始一叹抬头:“幼主无须如此,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披了羊皮的豺狼多得是,有些人,有些话,是绝不可轻信的,不经—事,不长一智,行走江湖,这种事屡见不鲜,层出不穷,任何时地,在所难免,所谓历练,必须由此,所谓经验,也由此而来.得此教训,幼主因此而多认清一分,多小心一分,未尝不是一件可喜之事!”
这话,话中有话,弦外有音。
只可惜,慕容继承他不能全懂,他只听懂了表面意义,未能听出那话中之话弦外之音,实也难怪,他怎想得到?
慕容继承脸上一片煞白,眉宇间洋溢着一股令人望面生懔、令人不寒而粟的杀气,紧闭着嘴,仍没说话。
古寒月摇头一叹,又道:“幼主,请随老奴回去吧!”
慕容继承这回开了口,道:“回哪儿去?”
古寒月道:“自然是先回客栈去!”
慕容继承微一摇头,道:“不,侄儿要去埋剑堡!”
古寒月暗惊说道:“郝百通已经死了,人死一了百了……”
慕容继承冷笑说道:“恩叔是相信他真的死了?”
古寒月长眉一皱,道:“难道幼主不信?”
慕容继承冷然点头,道:“正是,侄儿不信!”
古寒月神色一变,苦笑说道:“幼主难道如今还相信那关心人……”
慕容继承截口说道:“侄儿以为,他说郝百通诈死,该不假!”
古寒月一怔说道:“他句句子虚,怎见得这句话不假?”
慕容继承挑眉说道:“恩叔,他的本意,不是要陷害我么?”
古寒月道:“不错!”
慕容继承道:“那么郝百通便该是真的诈死!”
古寒月微怔说道:“老奴不懂!”
慕容继承道:“假如郝百通真的死了,他要侄儿白跑一趟有什么用?”
这话不错!
古寒月心神一震,默然不语,良久才道:“这么说来,幼主是当真非去不可了?”
慕容继承点头说道:“正是这样!”
古寒月摇头说道:“就算郝百通确是诈死,老奴以为,幼主也不该去。”
慕容继承道:“怎么?”
古寒月淡淡说道:“幼主该为恩主跟幼主自己想想。”
慕容继承注目说道:“侄儿不懂恩叔此言何意?”
古寒月道:“幼主不是明知那关心人是在陷害幼主么?”
慕容继承毅然点头,道:“不错,侄儿知道!”
古寒月道:“那么,幼主,既知面前有个大坑,哪有人还要往内跳的?”
慕容继承一怔哑口,但旋又挑眉说道:“恩叔,那要看是怎么说了!”
古寒月道:“老奴以为,怎么说都不该!”
慕容继承道:“郝百通他该杀!”
古寒月道:“教人杀一个该杀的人,就谈不上陷害!”
这话不错,既是邪恶该杀之人,人人得而诛之,那是除魔卫道义举,谁会以这种人的性命来陷人于不义呢?
慕容继承眉梢一挑,道:“恩叔是说,郝百通他不该杀?”
古寒月道:“老奴不敢说,以关心人的用心,请幼主自度之!”
这句话,答得好!
慕容继承脸色—变,道:“或许郝百通不该杀,侄儿也明知眼前是个大坑,不过,那要看为什么而跳了,为维护先父威信,别说它是个火坑,它就是刀山油锅,侄儿也只有跳进去!”
看来,是没有可说的了!
古寒月心神连震,一叹说道:“幼主既然执意要去,老奴不敢不追随左右……”
慕容继承立刻有了笑容,只是,那笑容令人心惊:“多谢恩叔成全!”
古寒月喑暗悲痛,巨目深住,道:“幼主,倘若那郝百通是真的死了呢?”
慕容继承答得毫不犹豫:“一切恩师做主!”
古寒月躬身说道:“老奴也谢过幼主!”
慕容继承唇边陡现令人难以意会的笑意,道:“恩叔,倘若那郝百通未死呢?”
古寒月答得也快,挑眉说道:“那不用幼主动手,自有老奴代劳!”
这句话,用意可是深得很,也煞费苦心!
慕容继承可领悟不了那么多,他也想不到,一点头道:“侄儿敢与恩叔一言为定!”
古寒月道:“老奴由来言出必践!”
这慕容继承可知道,铁面神驼向来是说一句算一句的。
当下轻笑点头,丢下一些碎银,与古寒月相率直奔埋剑堡而去。
这老少两位,俱皆当世绝顶高手,身法何等神速,盏茶工夫没到,便已驰抵埋剑堡前。
刚待踏进堡门——
蓦地里,身左数十丈外,山腰上那一片苍苍树海中,一声沉喝划空响起:“来人请留步!埋剑堡百日内谢绝访客!”
话落,一条白影如飞星陨石,自那半山腰苍苍树湃中,破林射出,疾泻而下,直落二人面前一丈处。
是个一身孝服、英挺脱拔的年轻汉子,两道犀利目光,逼视老少二人,双目微红,一脸悲戚色。
慕容继承是要命而来,可不理那一套,面上浮现冰冷的笑意,双眉方挑,古寒月身形突移,已拦在面前:“小哥儿怎么称呼?”
铁面神驼威态若神,无怪白衣汉子没敢怠慢,身形微躬,道:“晚辈白玉臣!”
想必,他昨夜不在堡内,不然怎会不识铁面神驼?
古寒月巨目深注,微一点头,道:“跟郝老二是……”
白玉臣神色一惨,道:“先师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