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天机
第八章天机 (第2/3页)
薄之分!”
柳悟非又哑了口,一时没说话。
古寒月淡然一笑,又道:“化子,你再答我一问,你把瞎子交给那什么东郭酒鬼之时,瞎子他是死是活?”
柳悟非道:“要是死了,化子还把他交给东郭酒鬼干什么?”
古寒月道:“这么说,瞎子当时是活没死了?”
柳悟非点头说道:“不错!”
古寒月笑了笑,道:“那么,怎么人一交到那东郭酒鬼手中就死了?”
柳悟非道:“这不难解释,要是化子多抱瞎子一会儿,瞎子他也一样会死在化子怀中!”
不错,这有可能! 古寒月对此没有置辩,道:“化子,假如你抱着个人,你能不能知道他是死是活?”
柳悟非道:“怀中抱个人,哪能不知道是死是活的?”
古寒月道:“怎么那什么东郭酒鬼他就不知道,还把瞎子交给驼子幼主疗伤呢?”
柳悟非—怔无语。
“还有!”古寒月淡然一笑,接道:“瞎子跟聋子—般深浅的修为,身受一般轻重的掌伤,为什么一个死得那么早,另一个又死得那么晚呢?”
柳悟非霍然色变,道:“驼子,你敢怀疑东郭酒鬼?”
古寒月淡淡说道:“我不敢怀疑东郭酒鬼,彼此知交多年,谁还能不知道谁?我却怀疑你我所见的这位东郭逸,是否落拓青衫西风醉客!”
柳悟非一震说道:“驼子,你是说有人假扮冒充?”
古寒月道:“刚才在大厅之中,我就点给你了,可惜你一味胡闹,糊涂得该死!”
柳悟非脸色又变,道:“驼子,你何证何据?”
古寒月道:“可惜这位自称东郭酒鬼的人功力太高,心智太深,我主仆未能将他擒下,当众扯下他脸上那张人皮……”
柳悟非白眉一挑,刚要说话。
古寒月淡然一笑,接着又道:“化子,你我都知道东郭酒鬼是个怎么样的人,这人要是真的东郭酒鬼,在这种情形下,他会弃你不顾,一个人跑了么?”
落拓青衫西风醉客血性奇豪,可不是这种人!
柳悟非脸色连变,注目道:“驼子,那么你以为他是谁?”
古寒月道:“不敢断定,只问宇内谁人擅此精妙易容化装术?”
柳悟非苍目一阵闪动,惊声说道:“驼子,你是说九妙……”
古寒月道:“我不敢指他,但除了他,宇内没有第二人擅此精妙易容术?”
柳悟非默然不语,但旋又说道:“驼子,九妙跟瞎子、聋子可无怨无仇!”
古寒月道:“这个我知道,他要害的是慕容一门,试问,他跟驼子恩主是莫逆之交,以正派仁侠并称宇内,又何怨何仇?”
柳悟非摇头说道:“化子我不敢相信……”
古寒月截口说道:“无证无据,我知道很难使人相信,可是,你却不能不承认以上我所说这诸多令人动疑的疑点!”
柳悟非再度默然,半响方道:“撇开瞎子跟聋子不说,武老大跟郝老二之死又怎么说?”
古寒月道:“你指的什么?”
柳悟非道:“武老大跟郝老二前心的掌印!”
古寒月道:“那不难解释,只要跟这位东郭酒鬼的事一连贯,什么都该很E明白了!”
柳悟非想了想,突然道:“不对!”
古寒月道:“怎么不对?”
柳悟非道:“你说的,你那幼主之师是一缺老人乐全!”
古寒月道:“不错,是我说的,可是你也别忘了,圣心大和尚是怎么说的!”
柳悟非略一思忖,惊声说道:“恨天掌便是绝情掌?”
古寒月淡然说道:“不错,刚才我才有点想明白了,所谓—缺,便是九妙!”
柳悟非摇头说道:“化子我仅知道九妙心胸狭窄、行事偏激,而与十绝却是生死好友、莫逆之交,我不敢相信……”
“这是他高明处!”古寒月截口说道:“正因此他才能一手掩尽天下人耳目!”
柳悟非道:“怎么说,你都缺少了点东西!”
古寒月道:“我知道,证据!”
柳悟非道:“不错,无证无据你不能空口指人,九妙秀士百里相,在武林中的声望、身分,可仅次于十绝!”
古寒月长眉一挑,道:“迟早我总会抓到他的证据,揭穿他的阴谋!”
柳悟非道:“驼子,等找到了证据再说吧!”
古寒月道:“如今呢?”
柳悟非冷笑说道:“九妙会指你血口喷人,江湖虽大,只怕也没有你容身之处!”
古寒月道:“我说的是你!”
柳悟非道:“我化子怎地?”
古寒月道:“你信是不信?”
柳悟非冷然摇头:“化子也一样!”
古寒月巨目一瞪,沉声说道:“怎么说?”
柳悟非道:“眼见为真,要我相信拿证据来!”
古寒月身形倏泛轻颤,道:“这么说来,我费了半天口舌,都是白说了?”
柳悟非道:“空口白话。由来不足采信!”
古寒月道:“那好办,只要找到真酒鬼……”
柳悟非截口说道:“那也只能证明酒鬼真假,可不能证明武老大、郝老二、瞎子跟聋子,不是死在慕容继承之手!”
这话失之偏激,想必这位穷神、连遭丧友之痛,已经气疯了心了!
古寒月须发暴张,神色怕人,道:“化子,你甘愿糊里糊涂地再赔上老命,你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慕容一门受人陷害么?”
柳悟非冷笑说道:“什么叫赔上老命?老朋友死了四个,何在乎多死我化子一个?为朋友,也值得!瞎子跟聋子都死了,你以为我化子会独生么?什么又叫眼睁睁地看着慕容一门受陷害?我化子却眼睁睁地只看见了慕容继承行凶。”
古寒月身形剧颤,悲笑说道:“化子,我是当着郝老二跟瞎子、聋子说话!”
柳悟非道:“化子我可也是当着他三个说话!”
古寒月颤声说道:“化子,你当真要使亲者痛,仇者快?”
柳悟非冷然说道:“化子说过,化子今年六七十了,谁是亲,谁是仇,分得很清楚。”
古寒月手指一紧,厉声叫道:“化子,你……”
柳悟非手臂一振,道:“化子我怎么样?”
古寒月如泄了气,威态一敛,松了五指,老脸抽搐,叹了一口气,无力摆手,道:“没什么,你走吧!”
柳悟非冷笑说道:“当然要走,难不成你敢连我化子一并埋在这儿?”
古寒月巨目威棱暴射,倏又一叹,默然不语。
柳悟非却又找上了他,冷冷一笑,道:“说,慕容继承他如今在哪儿?”
古寒月神情一震,道:“化子,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柳悟非冷笑说道:“好话,总不会是找他把臂言欢去!”
占寒月颤声说道:“化子,你真要……”
柳悟非冷然截口,道:“这种事儿,真不真你自己明白!”
古寒月巨目寒芒打闪,欲待强阻,柳悟非已然厉声喝道:“驼子,化子我话说在前头,你要再敢动我化子一下,我化子就在这儿跟你拼了!”
古寒月机怜一颤,没敢动。
相交多年,他知此老甚深,穷神柳悟非性情刚烈,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绝不含糊!
柳悟非老眼轻注,冷冷一笑又道:“驼子,你说是不说?”
古寒月脸色一变,颤声说道:“化子,要找驼子幼主,你先杀了驼子!”
柳悟非冷冷说道:“对你这种血性朋友,你当我化子下不了手?”
古寒月铁面一阵抽搐,悲笑说道:“化子,驼子现在站在你面前!”
柳悟非老脸一变,目闪寒芒:“驼子,你可别激我!”
古寒月道:“人皆惜命,我犯不着,为维护幼主,驼子我不惜一切!”
柳悟非纵声大笑,满脸轻蔑色:“好个赤胆忠心的奴才,别看我化子满身油泥,生就乞讨贱手,我还真不愿让它沾上你一身污血!”
古寒月巨目暴睁,哑声说道:“化子,你太过分了!”
“过分?”柳悟非冷冷狂笑说道:“这要叫过分,那为主卖友,见死不教又该叫什么?”
古寒月须发怒张,浑身俱颤,巨目溢血,只没说话。
显然,他是在强忍!只要是为慕容一门,他能受人所不能受,忍人所不能忍,因为他知道,如今,他只有忍!
他,铁面佛心,令人敬佩,令人同情。
无奈,柳悟非仍紧逼不放道:“驼子,化子我再问你一句,慕容继承他现在何处?”
古寒月突然长吁一口气,怕人神态俱敛,道:“便是驼子我也在找寻!”
柳悟非老眼凝注,冷笑说道:“驼子,行凶的是不是慕窖继承?”
古寒月一怔,道:“当然不是!”
柳悟非冷笑道:“既不是他,何必怕人找他?”
古寒月道:“不是怕,是为你,也为我那幼主!”
柳悟非冷笑说道:“只怕为你那幼主是真!”
古寒月淡淡说道:“为你也不假!”
柳悟非道:“无须猫哭耗子假慈悲,化子我不领这个情!”
古寒月道:“领不领在你,为朋友,古寒月却不能不尽心尽力!”
柳悟非冷笑说道:“对武老大、郝老二,你可是尽心尽力了,他二人下场如何?化子我可再也不敢承教了!”
古寒月巨目威棱复现,震声说道:“化子,你可别逼我!”
柳悟非脸色一变,大笑说道:“逼你?你敢拿我化子怎么样?难不成你想杀我化子?对,这办法不错,你最好杀了我化子,要不然……”
“住口!”古寒月突扬霹雳大喝,群山震动,好不慑人!
饶是穷神柳悟非叱咤风云,纵横宇内,铁胆豪情,也不禁为之一惊住口。
古寒月目眦欲裂,神色凄厉,愣然呆立,良久,突又尽敛威态,满脸痛苦,颓然挥手:“化子,你走吧,莫等我出手相逐!”
柳悟非脸色一变,怒笑说道:“化子我等着你出手相逐,我平生还没尝过这种滋昧儿!”
古寒月摇了摇头,说得有气无力:“化子,我说过,便是我也在寻找幼主下落。”
柳悟非冷笑道:“驼子,你以为化子我找不到他?”
古寒月悲笑说道:“那么你还问我干什么?你自信找得到你自己去找吧!”
柳悟非冷笑一声,道:“现在你不拦了?”
古寒月道:“我已尽心尽力,拦不住也莫可奈何!”
柳悟非道:“对化子,你还是少尽点心力的好!”
话落,冷哼一声,腾身疾射而去。
望着柳悟非身形消逝不见,古寒月须发狂颤,突然仰天悲愤长啸,啸声裂石穿云,直逼长空,风云为之色变,草木为之含悲!
良久,良久,啸声越来越低,越来越弱,终至微不复闻,古寒月铁面一片苍白,像脱了力,魁伟身形一晃,要倒!
蓦地里,一声苍劲的佛号如暮鼓晨钟,震耳撼心,起自背后:“阿弥陀佛,檀越何不珍惜这有用之身!”
一只手掌拍上后心,古寒月机伶一颤,足下顿稳,霍然旋身,巨目投注处,他纳头便拜。
眼前,这时站着个清瘦老憎,面色赤红,白眉银髯,不怒而威,正是那老和尚圣心!
圣心老和尚出双手相扶,道:“檀越岂非要折煞老衲?理当一拜者,是老衲而非檀越!”
古寒月站直身形,满脸羞愧色,惨笑说道:“大和尚,古寒月可没能……”
“檀越错了!”圣心老和尚截口说道:“檀越已经做到了!”
古寒月一怔说道:“大和尚,这话……”
圣心老和尚道:“老衲句句实言!”
古寒月满脸惑然,道:“古寒月不懂!”
圣心老和尚道:“檀越何妨仔细想想,如今慕容小施主他本身可有罪孽?”
古寒月巨目异采方闪,倏又神色一暗,铁面抽搐,拍手一指身侧三座新坟,悲痛说道:“大和尚且看,这是什么?”
圣心老和尚道:“老枘已经看见了,那是三座新坟!”
古寒月道:“大和尚可知这三座新坟中,埋的何人?”
圣心老和尚道:“郝檀越与两位池檀越!”
古寒月道:“这只是三个!”
圣心老和尚点头说道:“老衲知道,武檀越被葬在武胜关!”
怪不得没见一穷双残带来武维扬尸身!
古寒月一震说道:“大和尚怎知……”
圣心老和尚道:“老衲途经该处,看到一座薪坟,并有石碑!”
古寒月皱眉说道:“他几个怎会把武老大葬在武胜关?”
圣心老和尚道:“武胜关形势险要,古来兵家必争,一个武林人物,死后能有葬身之地,且地在武胜关这等要冲之地,有什么不好?”
这话,说得玄奥,似乎别有寓意!
古寒月眉锋一皱,目光尽射讶异,道:“大和尚是说……”
圣心老和尚截口说道:“老衲没说什么!”
显然,这位功力通玄,佛法无边,智慧高深,能仰窥天机,俯察人事的佛门高僧,是不愿说破。
古寒月沉默了一下,改口说道:“那么,古寒月做到了什么?”
圣心老和尚道:“檀越做到了檀越该做的!”
古寒月道:“古寒月什么该做?”
圣心老和尚道:“救慕容一门!”
古寒月长眉一挑,道:“难道,救朋友,古寒月就不该?”
圣心老和尚淡淡一笑,道:“檀越是责我?”
古寒月道:“古寒月不敢,但愿指点迷津!”
圣心老和尚道:“这是劫数,人力无可挽回!”
古寒月巨目寒芒一闪,道:“大和尚是说他们几个该死?”
圣心老和尚道:“这是事实,老衲不愿否认!”
古寒月长髯拂动,道:“大和尚,总该有个理由?”
圣心老和尚道:“檀越何必要知道那么多?”
古寒月道:“只因他几个是古寒月的朋友!”
圣心老和尚慈目深注,点了点头,道:“一场浩劫之中,总要有人流血,总要有人牺牲,不然何谓浩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檀越可知道他们几位以前做过什么?”
话虽平淡,可极惊人!
古寒月心神猛震,正待探问。
圣心老和尚已淡笑又道:“檀越不必多问,老衲也不愿深说,檀越且看看自己的双眼、双腿,若非当初一念报恩,侍人多年,只怕檀越一身铁骨早葬在十九年前那贺兰山上了!”
古寒月明白了,机伶寒颤,通体冷汗,默然不语。
圣心老和尚淡淡一笑,又道:“佛家最重因果,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绝非欺人之谈,檀越试看柳檀越,今天何独以能夷然无伤?”
古寒月又机伶一颤,抬眼说道:“大和尚,柳化子他本来不该!”
圣心老和尚道:“正是,他要该,今天埋在这儿的,不止是两位池檀越,还该有他!”
古寒月还想追问双残所作何孽。
圣心老和尚已摇头说道:“檀越原谅,事关人家阴德,也是天机,老衲不能说!”
敢情老和尚一双慧眼,看透了他的心意。
古寒月沉默了片刻,道:“这么说来,是循环的因果,不爽的报应!”
圣心老和尚道:“所以老衲说,檀越做到了该做的!”
古寒月长眉一挑,摇头苦笑道:“大和尚,人家可都以为行凶的,是古寒月幼主!”
圣心老和尚道:“苍天有眼,举头三尺,自有神明公判!”
古寒月摇头说道:“神知人不知,那没有用!”
不错,慕容继承对的是天下武林,而不是苍天!
圣心老和尚道:“檀越错了,世人,总有明白的一天,真相,也总有大白的一天,只要神明知道他本身并无罪孽,便不虞报应!”
古寒月巨目中奇光一闪,道:“大和尚,古寒月虽该为幼主尽心尽力,但却也不能坐视武林同道无辜牺牲,见死不救!”
这才不愧侠骨仁心,铁血奇豪!
圣心老和尚目中尽射钦敬色,道:“救得了的,自然要救!”
古寒月长眉一挑,道:“救不了的呢?”
圣心老和尚道:“檀越但求尽心尽力就够了!”
古寒月默然不语,半响,抬眼说道:“适才事,想必大和尚都看到了?”
圣心老和尚点头说道:“不错,老衲悉入耳目!”
古寒月道:“柳化子可是认定古寒月幼主行凶!”
圣心老和尚道:“老衲说过,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他,也总有……”
古寒月截口说道:“大和尚,我只恐等不到那一天,他就……” 圣心老和尚淡然问道:“怎么?”
古寒月道:“他现在便要找古寒月幼主报仇!”
圣心老和尚笑了笑,道:“檀越是怕死了柳檀越,慕容小施主仍然难免罪孽?”
古寒月点头说道:“大和尚该知道柳化子性情,也该知道古寒月幼主性情,一旦动起手来,准有死伤,而那死的,也必是柳化子无疑!”
圣心老和尚点头淡笑:“这个老衲明白,但有前例在先,檀越就不能让他二位没机会动手么?”
古寒月一怔,道:“古寒月愚昧!”
圣心老和尚道:“檀越是不知方法,还是不懂老衲何指?”
古寒月道:“两者都请指教!”
圣心老和尚道:“老衲指的是今日事,方法老衲就不用再说了!”
古寒月又一怔,道:“大和尚,今日事如何?”
圣心老和尚笑道:“看来,檀越是难得糊涂,请问檀越,今日埋剑堡大厅之内,他两位可曾动上手么?”
古寒月摇头说道:“没有!”
圣心老和尚道:“该动手,而未能动手,何故?”
古寒月道:“那皆因古寒月出手阻拦!”
圣心老和尚笑道:“今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