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东西两厂

    第六章 东西两厂 (第3/3页)

道,说着玩儿的,您放宽心吧,有大娘这么个女诸葛在,我还怕战不胜,攻不克!”

    卓大娘笑了:“有您这一句,我还能不卖命!”

    楼梯响动,有人上来了。

    姑娘道:“爹来了。”

    卓大娘站了起来。

    果然,来得正是肖铮。

    姑娘娇嗔:“哎哟,爹,人家的小楼都快塌了。”

    肖铮道:“丫头,别又想讹爹了,爹来是为告诉你件事。”

    姑娘道:“回家以后的事,大娘都告诉我了,爹来告诉我的,八成儿是在厂里的情形。”

    “对!”

    “他的表现怎么样,怎么不错,要不然督爷不会把总教习给他。”

    “他太狂了,硬挑几位大档头。”

    “结果呢?”

    “结果,古大档头拳掌受挫,南宫大档头剑下称臣。”

    “这能叫狂。”

    “也难怪他狂,丫头,他能抖出九朵剑花。”

    卓大娘一怔。

    姑娘轻叫:“怎么说,几朵?”

    “九朵。”

    卓大娘脸色大变。

    姑娘叫道:“天,九朵,我还真没想到,他居然能……天……这简直是剑术的登峰造极,他才多大年纪……”

    卓大娘道:“姑娘,天赋。”

    “他,他究竟是有多渊博,有多深。”

    肖铮道:“丫头,更重要的,是他的来历,摸清楚他。”

    “督爷的交代?”

    “不是,不过督爷一定会交代。”

    一名彩衣少女飞了上来,手上拿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老爷子,厂里派人送来的。”

    肖铮急拆阅,旋即道:“看,是不是,督爷的密令,速查明花三郎来历。”

    “那就把事交给我吧。”

    “丫头,可千万别露出什么。”

    “您要不放心,我把事交还给您。”

    肖铮道:“你这丫头,爹要是连你都信不过,还能信得过谁,只是,他这个人很机警……”

    “当然机警,要是反应迟钝的傻子,咱们还会当宝似的抱他么,就算咱们抱他,督爷也不会要他呀,您说是不是?”

    “是理、是理,你说的都是理,只是爹的意思是……”

    “您的意思我懂,两个字小心就是了,可是恐怕您还没弄懂我的意思。”

    “丫头,你是什么意思!”

    “他的来路要是没问题,真是一心只想投效,别说是让他知道咱们摸他的底,恐怕打他都赶不走,他的来路要是有问题,所谓投效是别有用心,那么一旦他警觉咱们在摸他的底,他马上远走高飞了,这不是挺好么?”

    肖铮忙道:“远走高飞好!丫头,他的来路要是有问题,投效是别有用心,不能让他远走高飞呀!”

    姑娘轻哼一声:“您说的好,不能让他远走高飞,他一下能抖出九朵剑花,这种武功造诣的人,试问谁能拦得住他,谁又能拿他怎么呀。”

    肖铮呆了一呆,道:“这……”

    “您别这了,爹,如果真要是这么回事,到那时候让他远走高飞,对咱们来说,未嗣不是福啊。”

    肖铮额头上忽然见了汗渍:“不管怎么说,他最好是别有问题,要不然可叫咱们怎么跟督爷交代啊。”

    姑娘道:“您放心,主意是我出的,真有这么个万一,到时候督爷那儿,自有我去说话。”

    肖铮道:“丫头,我是你爹,你是我的女儿,不管是谁说话,那都不是闹着玩儿的呀。”

    “爹,您是怎么了,这种事本来就是冒险的事,您既想邀功,又怕冒险,那怎么成,既是这样,您当初别答应多好。”

    卓大娘半天没说话,这时候突然插嘴道:“老爷子,咱们现在是一只脚已经踩下去了,再想抽脚也来不及了,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去,您放心吧,姑娘会把这件事办得稳稳当当的;您只管去养您的神,准备晚上宴客吧!”

    肖铮沉默了一下,旋即点头道:“好吧。”

    他转身下楼走了。

    姑娘道:“早知道我就不管这闲事,人都要了,还信不过人家。”

    卓大娘微微一笑道:“姑娘,督爷不比咱们,提督西厂,负那么大责任,他能不谨慎,不小心么。”

    “那怎么办,难道还要我上西厂具结立保不成?”

    卓大娘笑道:“姑娘,我知道您,这会儿难免偏心,可是督爷既然已经交代下来了,您也把事要过来了,好歹您就费费心吧。”

    “我把事要来,我把事要来,是因为我不愿意让别人去惹他。”

    “我还能不知道您的用心,只是您也不能让老爷子为难啊,您说是不是?”

    只听姑娘吁了一口气,没再听姑娘说话。

    卓大娘道:“您也养养神吧,我得张罗晚上宴客的事儿去了。”

    姑娘仍然没说话,珠帘的那一边,就好象没人似的。

    这儿是西厂的中心重地,一个院子,不太大,四边长廊,中间的院子里种着四时花木,打扫得很干净,也显得很宁静。

    坐北朝南那一排长廊上,三间屋,门关得紧紧的。

    看不见一个人影,听不见一点声息。

    不,有声音,那是一个人说话,突如其来的一个话声,划破了这份宁静。

    那话声只有一句:“带她上这儿来好了。”

    “是!”

    有人恭应一声,旋即,中间那间屋门开了,一名大档头低头退出,带上门,顺着长廊走,然后拐个弯不见了。

    转眼工夫之后,这名大档头又踏上了长廊,身后还跟个人,这个人,赫然是贾玉。

    到了坐北朝南长廊中间那间屋前,大档头推开门,把贾玉带了进去。

    这间屋挺大,也挺静,挂着几幅垂地的纱幔,穿过一幅幅纱幔,一个豪华、舒适的地方顿时呈现眼前。

    红毡铺地,八宝软榻横斜,墙角金貌里,正袅袅地飘香。

    紧靠金貌之旁,是具朱漆木架,上头横放着一把斑斓古剑。

    八宝软榻头上,有只矮脚漆几,上头搁了个水晶盘,里头放着几样水果,最惹眼的是那串葡萄,一看就知道是吐鲁番的品种。

    几旁站着两名青衣侍婢,正轮流摘着葡萄往一个人嘴里送。

    这个人,斜倚在软榻上,正是那位提督西厂的黑瘦太监。

    大档头带贾玉进来,一躬身,退向一旁。

    黑瘦太监入目贾玉,微一怔。

    贾玉上前躬身:“督爷,是我。”

    黑瘦太监忽然笑了,摆摆手,两名青衣侍婢施礼而退,黑瘦太监坐了起来,笑道:“你怎么这身打扮?”

    贾玉微笑:“您说,这身打扮有什么不好。”

    “又有什么好,北京城里逛一趟,非招得大姑娘、小媳妇成群去后头跟不可,岂不给王城的看街的惹麻烦。”

    “他们岂奈我何。”

    “巡城的都老爷可不好说话啊。”

    “有您给我撑腰,我又怕谁。”

    “你这张小嘴儿,你就准以为我会管。”

    “要不要试试看?”

    黑瘦太监大笑,一指贾玉身后锦凳:“坐。”

    “谢谢您。”

    贾玉微欠身,坐下。

    黑瘦太监目光一凝:“我给你升官儿了,知道了么?”

    “知道了。”

    “是来谢我的?”

    “不是。”

    黑瘦太监微一怔,贾玉接着道:“督爷,您爱听口头上言谢,”

    黑瘦太监笑了:“你明知道我不爱。”

    “所以我才斗胆说不是。”

    黑瘦太监抬手一指,差点没点着贾玉那粉妆玉琢的鼻子:“这叫斗胆?你斗胆的事多了。”

    贾玉笑笑:“我干的大事也不少,您给我的胆,胆当然也就大了。”

    黑瘦太监大笑道:“难怪我喜欢你,难怪我爱跟你聊,说吧!你非在这时候见我,有什么事儿。”

    “来听听您怎么说,我荐的这个人堪不堪用?”

    “不堪用我会把总教习给他?”

    “您不该把总教习给他。”

    黑瘦太监一怔:“我不该把总教习给他?”

    “您还不清楚他的来历,是不是!”

    “你荐的,我还要清楚他什么来历。”

    “那……您为什么给肖家一纸密令,让摸他的底呢?”

    黑瘦太监一呆,旋即微笑点头:“好家伙,敢情是来兴师问罪的?”

    “兴师问罪,这个斗胆我还没有,不过是仗着些宠惯而已。”

    黑瘦太监迟疑一下:“这样好不,那纸密令,我撤回。”

    “发号司令的是您,我岂敢加以左右。”

    “真厉害!”黑瘦太监一摇头:“我算是服了你,得了好处还硬是不领情……”

    仰脸望那名大档头:“给我记住,发往肖家的那纸密令撤回。”

    大档头躬身答应:“是。”

    黑瘦太监望贾玉:“现在我想听你口头上言谢,你就不能说一声。”

    贾玉绷着冠玉似的一张脸:“谢归谢,但是我还请您收回另一样成命。”

    “另一样成命?哪一样?”

    “撤回总教习,给他个番子干干。”

    黑瘦太监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将来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开玩笑,密令,我可以撤回,给了他总教习,是当着那么多人,出尔反尔,你叫我往后还怎么带人。”

    “您就不觉得一下子给他的太多了。”

    “我还嫌少,可是我总不能把副手给他,我还没那大的权。”

    “不行,那是您抬爱,您越这样,我觉得肩头越重。”

    “那你是要我……”

    “您还是得撤回。”

    “胡闹,”黑瘦太监脸色不好看了,一拍软榻站了起来:“你这是拿我这个提督开玩笑,没人让你负责……”

    贾玉忙站起,含笑一礼:“谢督爷。”

    黑瘦太监一怔:“鬼丫头,合着你是挤我这句话呢。”

    贾玉微笑道:“我要回去了。”

    黑瘦太监招手道:“等一等。”

    贾玉马上收了笑容:“怎么,说出来的话,您又后悔了?”

    黑瘦太监没说话,背着手绕着贾玉转。

    贾玉诧异地跟着他转,最后还是沉不住气,一跺脚道:“您这是怎么了吗?”

    黑瘦太监马上停了步,指点着贾玉道:“记住我这句话,普天之下,我只有这么一个喜欢的人,要是他想抢我这个喜欢的人,必得经我先点头。”

    贾玉脸一红:“知道了。”

    带着一阵香风跑了出去。

    黑瘦太监笑了,笑容刚浮起,一名大档头疾步而人,恭谨躬身:“禀督爷,熊督爷来了。”

    黑瘦太监的笑容马上凝住:“人呢?”

    “大厅候着您呢!”

    黑瘦太监两眼之中闪过两道冷电:“带路。”

    “是。”

    大档头躬身退后。

    黑瘦太监迈步往外行去。

    银发太监坐在大厅里,神色冰冷,身后,除了巴天鹤之外,还有七名东厂的大档头。

    两名西厂的二档头侍立大厅门口。

    气氛不大对,西厂的两名二档头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这两名二档头暗暗吁了一口气,连忙躬下了身躯。

    黑瘦太监进了大厅,身后只有两名大档头。

    银发太监象没看见,坐着没动,甚至连正眼也没往厅门看一下。

    黑瘦太监以牙还牙也没看银发太监一眼,神情冰冷的走过去,大刺刺的一坐,一声没吭。

    半晌,沉不住气的是银发太监,他冰冷道:“巴天鹤,说话。”

    “是,”巴天鹤一躬身,走出来向黑瘦太监躬身:“督爷……”

    他刚这么一声,黑瘦太监却已开了口,语气还要冷三分:“巴天鹤,东、西两厂的两个提督在此,有你说话的余地吗?”

    “是……”

    巴天鹤够窘的,只应了一声“是”,下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银发太监哼、哼,一阵慑人心神的冷笑:“阴海空……”

    黑瘦太监立还颜色:“熊英!”

    银发太监熊英霍地站起:“阴海空,你竟敢唆使手下,抢我东厂的人!”

    黑瘦太监阴海空稳坐不动:“熊英,他还没有进你东厂。”

    “当然还没有进我东厂,是你的人把他抢走了。”

    阴海空微微摇头:“不,不,不,我的手下不是抢,是顺理成章把他接了过来,因为我的手下在接人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你的手下,也就是说,你的手下并没有出现。”

    “胡说!”熊英厉声道:“花九姑跟肖家那个丫头明明照过面……”

    “不!”阴海空仍微摇头:“熊英,你太抬高我的手下了,如果你的手下确曾出现,我的手下根本就没办法把人接过来。”

    熊英一怔,这才明白,他是让人损了,吃了亏还送上门来挨损,哪受得了这个,熊英满头银发忽地根根竖起,一袭锦袍也为之忽然暴涨,象吹了气的,他人本就胖,这一发威更是吓人,他伸手一把抓住了阴海空的左腕。

    阴海空够镇定,仍稳坐不动,眼皮也没抬一下,冷然道:“你要弄清楚,这儿是西厂,不是东厂。”

    “打了你,你西厂的人又敢把我怎么样。”

    “你不妨试试看,我可以保证,你走不出西厂!”

    “我就不信。”

    他不信,那是口说的不信,事实上他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阴海空这时候抬了眼,嘴角泛起一丝森冷笑意,就这么望着熊英。

    “脏了我的手。”

    熊英猛一甩阴海空的手。

    阴海空突然仰天大笑,声音不大,但却震得门窗簌簌作响,熊英戟指阴海空:“你且慢得意,总有个讲理的地方,你我九千岁面前见。”

    熊英转身愤然外行,巴天鹤等急跟上。

    阴海空再度纵声大笑,一直到熊英带着巴天鹤等他东厂的人出了大厅。

    话声一落,阴海空冰冷吩咐:“早作准备,本督今晚要到肖家赴宴。”

    身后大档头躬身恭应:“是!”

    入夜,肖家大厅灯火辉煌,筵开数桌,鲜红色的桌巾上,清一色的银器。

    还没看见客人,不过,据说肖铮是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了。

    京城里卧虎藏龙,有头有脸的,何只这几桌。

    那是因为肖铮经过了挑选,在他眼里,有头有脸的并不多,他所挑出来的,都是京里顶尖的人物。

    今天晚上这一席酒,可以称得上是盛况空前龙虎群英会。

    只因为来的这每一位,都是跺跺脚京城晃动的人物。

    但是,今天晚上的客人里,并没有官里的人物,肖铮是个大字号的人物,毕竟他只是西厂的外围,论份量,他还是差点儿。

    尤其,东、西两厂头顶上还有个“内行厂”,过份招摇惹九千岁动了气,别说是一个肖铮,就是阴海空他也架不住。

    花三郎还在他“客居”的那座小楼上,一身新行头,全是肖铮“孝敬”的,请来大绸缎庄的名师傅,现量现做,硬是限期赶出来的。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花三郎原来的一身行头本不赖,已经是衬托出他的俊逸潇洒了,再看看如今的花三郎,还得了。

    别说侍候穿衣的女婢们,就连卓大娘这上了几岁年纪的女人,都看直了眼了。

    卓大娘越看越乐,当然她不是为自个儿乐。

    让丫头们侍候着穿衣裳,花三郎问:“大娘,今儿晚上肖老请的客人都有谁呀?”

    卓大娘扳着指头算上了,这个,那个,奈何花三郎似乎全没着耳朵听。

    好不容易,卓大娘扳完了,花三郎接着又问:“我那贾兄弟呢?”

    卓大娘说:“总教习,贾少爷不能算老爷子请来的客人,所以我没把他算在里头,不过,您放心,他一定到。”

    花三郎笑道:“这就行了,别的人我就不管了。”

    卓大娘似乎忍不住:“总教习,您跟贾少爷,真就那么投缘?”

    “不错,尤其若不是我那位贾兄弟,我便没有今天,为人,饮水不可不思源啊。”

    “您既然这么说,我就要斗胆问一句了,那您是打算怎么谢贾少爷呢?”

    花三郎自以为自己没料错,贾玉准是肖铮未来的东床,他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也是他的由衷之言:“说结草衔环,过份了点儿,也不切实际,说变犬变马,那更要等到来生,我只有这么说,为贾兄弟,我能赴汤蹈火。”

    卓大娘却很满足,笑道:“这已经很够了!”

    一阵楼梯响,肖铮跟了上来,满脸堆笑:“总教习好了没有。”

    花三郎道:“肖老,你让我欠的债太多了。”

    肖铮马上正色道:“您怎么说,应该的,您接受我这点心意,是我的荣宠,您就不知道,您荣任西厂总教习,肖家沾了多大的光。”

    这恐怕是肖铮心里不折不扣的实话。

    卓大娘把话接了过去:“老爷子,客人都到齐了?”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敢来请总教习呢。”

    卓大娘转望花三郎:“总教习,您就请吧。”

    肖铮、卓大娘,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唯恐不周地陪着花三郎下了小楼。

    好家伙,楼下都站满了。

    前后两院,文武两厅,四馆的管事,都站在青石小径的两旁,这些位管事,有的花三郎见过的,有的是没见过的。

    他似乎没留意,这些人里,就缺了那“一楼”的楼主。

    就是留意了,他也不好问,因为那“一楼”的楼主,是肖铮的独生爱女。

    他这里一下楼,两边所有的管事齐躬身:“见过总教习。”

    花三郎忙答一礼,叹道:“肖老,太抬爱了,帐上加帐,你叫我怎么还得了!”

    肖铮满脸是笑:“应该的,应该的。”

    由肖铮、卓大娘陪着往前走,花三郎一一点头示意,唯独到了那位文厅管事的老夫子面前,花三郎停下来谈了几句。

    别的管事们为之羡煞。

    也许是读书人品高命好,老夫子的表现既不热,也不冷,既不亢,也不卑,恰到好处。

    花三郎为之暗暗点头。

    这个朋友要交,也值得交。

    众星捧月似的,把花三郎捧进了大厅,大厅里黑压压的一片,谈笑风生。

    花三郎由肖铮、卓大娘陪着一进门,那黑压压的一片全站了起来,而且顿时鸦雀无声,静得掉根绣花针都能听得见。

    花三郎的一双目光却只在人堆里找,找他那位贾兄弟。

    卓大娘留意着他,唇边再次的浮现满意的笑容。

    贾玉还没到。

    肖铮要为花三郎介绍众“人物”。

    但是,这时候来了个更大的人物,先是四名大档头直闯大厅,阴海空带着另四名大档头随后来到。

    花三郎、肖铮一怔,双双脱口一声:“督爷。”

    就这一声,众“人物”全知道是谁来了。

    花总教习的面子。

    肖铮的荣宠。

    众“人物”全都秃子跟着月亮走,沾了光。

    东、西两厂的督爷,无不久仰,无不谈“虎”色变,但是这些“人物”,可没一个瞻仰过这两位督爷到底是什么样。

    就算有时候打街上过,那也是前呼后拥,轿帘遮得密密的,往前凑看看,谁敢近,马上让你人头落地。

    今儿个,不是冲着这位花总教习,谁能看得见。

    天大的福缘,天大的造化,真足以向后世子孙夸傲。

    有这福缘,有这造化了,看一眼就该再多看几眼。

    不,只那么一眼,心里都不自觉的生了寒意,个个连忙躬下了身,低下了头。

    这位提督西厂的阴海空神气不?

    神气,神气透了。

    可是,他神气的工夫太短暂了。

    他这里大刺刺地刚居中一坐,大厅里又大踏步进来个人,雄健的身躯,雄健的步履,豪迈中还带点妩媚,桓侯张三爷个人。

    花三郎,肖铮脱口又一声:“总教习。”

    又来个总教习,同样是总教习,可比花三郎大多了,不是别人,硬是那有“霸王”之称的内行厂总教习项刚。

    今儿晚上的福缘,造化怎么这么大。

    众“人物”都直了眼,照样的,没敢再看第二眼,刚才对阴海空,是心里生寒,如今对这位项霸王,是敬畏。

    阴海空没敢再大刺刺地坐着,连忙站起来,迎上前并恭恭敬敬的一礼:“总教习。”

    项刚抬了抬手:“你在这儿?那最好,你等等,主人呢?”

    肖铮忙上前:“总教习,肖铮在这儿。”

    项刚一指肖铮:“你惹了祸了,听说你从熊英手里抢了个人,先让我看看那是谁,值得你们两家这么抢。”

    肖铮忙拉过花三郎:“总教习,就是花少爷。”

    花三郎笑吟吟地望项刚。

    项刚直了眼:“怎么说,阁下,是你?”

    “您没想到!”

    “做梦也没想到,熊英上九千岁面前告了状,只差没说是怎么样个人,难怪他们两家抢,换我我也要抢。”

    “项爷可是迟了一步了,您要是有这意思,这两家,任他那一家也不敢动。”

    “你这是损我,怪我没抢你,天地良心,我那儿知道你有这意思。阁下,阴海空给了你个什么?”

    “跟您一样。”

    “简直混帐。”他居然骂阴海空混帐:“阴海空,你西厂没别的了。”

    “总教习。”阴海空苦了脸:“我这个职务是九千岁赏的,不然我早给了他了。”

    “这句话还能消我点气。”项刚道:“算你们俩没口福,熊英告了状,陪着九千岁内行厂等着呢,走吧,你们俩跟我去跟熊英别别苗头去吧!”

    项霸王要带人走,谁敢不放,况且,这必然是九千岁的令谕,谁又敢违抗?

    宾主眼睁睁的看着花三郎、阴海空跟项霸王走了。

    这儿前脚走,俊贾玉后脚进了大厅,卓大娘忙凑过去低语,贾玉怔住了。

    肖铮难免心中忐忑,但是他并不怎么害怕,因为有个项霸王在,花三郎一定占便宜,这么一来,他也一定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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