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第 六 章 (第2/3页)

个客人,已经够掌柜的忙了,切这端那,手忙脚乱,真要是一拥多少桌,座儿上几成,那还得了,他也就这么个开野店的命了,其实人家原也就没指望能赚多少嘛。

    掌柜的手忙脚乱不是,偏就有那添忙的,就在这节骨眼儿上,店里又进来一位。

    这位跟前三位不一样,前三位都是粗壮的中年人,一看装束就知道是江湖道儿上的爷们儿;这位则是长袍马褂儿,俊逸白净非常斯文、典型个公子哥儿读书人。

    公子哥儿读书人归公子哥儿读书人,这种天儿,难得他长袍马褂穿得上身,可是怪了,那三位大把大把的汗珠,混向衣掌水淋似的都湿了,连掌柜的热得鼻尖上都冒了油,他别说汗了,居然连一点儿汗星儿都没有。

    许是,读书人深诸心静自然凉之道吧。

    这位一进店,立即引来了那三位的六道目光,倒不是因为他没出汗,而是这条路上还没风过这么俊逸不凡的人物,就算曾经看过,既然是这种装束打扮,不是坐轿,就是马车,再不该有匹坐骑代步,怎么也不该是凭着两条腿走来的。

    掌柜的可没觉得他怎么特别,进门来的都是客人,江湖道上的爷们儿更不好惹,招呼是招呼上来,可是只动嘴,没动人,人忙着切着端那呢,分不开身了。

    公子哥儿是读书人,读圣贤书的人都有修养,人家没介意,不在乎,自己找张桌子坐了下来,还微一笑说:“不要紧,我不急,你慢慢来。”

    人白净,这微一笑,连那口牙都是既白又整齐的。

    好不容易,掌柜的忙完,把那三位的—一端上了桌,他过来招呼公子哥儿,那三位等了半天了,酒一倒,筷子一拿,也就要开动。

    公子哥儿他没理已经到了他桌旁的掌柜的,突然对那三位说了话:“三位能不能稍侯一下?”

    那三位一怔,都停了手,好不容易才从他身上移往面前桌上的六道目光又投射了过去。

    掌柜的也微一怔,可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没接话。

    只听公子哥儿又说了话,他居然这么说:“三位稍侯一下,听我跟掌柜的聊两句……”

    哪有这种事儿?这又是为什么?他要跟掌柜的聊,关人家吃喝什么事,他爱聊他聊他的,干吗拦人家吃喝?

    那三位也怪,只六道目光望着他,没一个吭气儿,没一个问,可也没一个动筷于,显然听了他的。

    倒是掌柜的想说话,可是公于哥儿没给他机会开口,公子哥儿又微一笑,还是冲那三位:

    “因为我略懂医道,知道这种天儿太急吃喝,会坏肚子伤人……”

    敢情是为这?

    他解释了,不知道那三位满意不满意,因为那三位仍没一个开口,没一个动。

    掌柜的抓住机会说话了:“您这位……”

    开口没成一句,只三个宇。

    只三个字就够了,好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公子哥儿还是没让他说下去,硬把他的话截了:“掌柜的开这个店多久了?”

    掌柜的可能说了,忙道:“开了不少年了。”

    公子哥儿道:“平常看店照顾生意的,不是掌柜吧?”

    好好儿的,问人家这个干什么?不是不能问,而是这时候问不着嘛,简直怪事!

    怪事不是,偏就碰上了怪人有耐性听,那三位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听着呢!

    掌柜的道:“不!多少年了,这里里外外的,全忙我一个人儿。”

    公子哥儿“啊哟!”一声道:“真瞧不出,也真难为掌柜的了,只是既然这么多年来一直只忙掌柜的一个人,掌柜的你该是位熟练的好手了,怎么今儿个在座在人不过三位,掌柜的你怎么就手忙脚乱顾不过来了呢?”

    掌柜的脸色微一变。

    那三位只互望了一眼,仍没别的动静。

    掌柜的那里脸色微变,一时没能接上话。

    可是,这里,公子哥儿他又开了口:“或许是我这个初到贵宝地的人大惊小怪,人只掌柜的你跟这个店透着稀罕,就是你们这儿种庄稼的也跟别的地儿不同。人家别的地儿,种庄稼的下田,都是一早、一晚,我从来没见过,晌午天儿顶着太阳在田里干活的,而且锄来锄去只在一个儿,既不像除草,也不像翻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掌柜的脸色又变了,这回不只是变一变,而是连变了好几变。

    那三位又互望了一眼,也只是又互望了一眼,仍然没什么别的动静。

    公子哥儿笑了,微一笑之后又道:“行了,我话说了不少,三位的燥热劲儿也应该过去了,可以吃喝了,请吧!”

    终于可以吃喝了,那三位,马上有了动静了,三位里的一位,三十多岁的一个,浓眉大眼,红红的一张脸,关老爷似的那位,他拿起酒壶斟了一杯,然后举了起来,但却不是冲两个同伴,也不是冲公子哥儿,而是冲那位掌柜的:“大热天儿,掌柜的忙了半天,挺累了,我敬掌柜的一杯!”

    这种客人难得,其实这也是人情世故,人家掌柜的忙了半天了,即使人家是做这个生意赚这个钱的,这头一杯让人家喝了,以慰辛劳,做客人的吃不了亏,不但吃不了亏,掌柜的心里一舒服,就算这回不给你少算点儿,下回冉来,也一定会特别殷勤热络,菜给你弄好点儿,甚至酒多打点儿,肉多切点儿,这还不占了便宜嘛?

    哪知人家掌柜的也懂礼,闻言见状,忙摇了双手,脸上是一脸的笑意,强笑:“不,不,哪有这个道理,吃喝端上桌,到如今您三位还没动过呢,我怎么能喝这头杯酒?再说我也不会喝酒,好意心领,您三位还是自请吧!”

    人家话说得明白,不能喝,也不会喝。

    应该就此作罢,可以算了。

    哪知浓眉大眼,一张红脸的那位是个死心眼儿,一声:“不,这一杯,掌柜的你无论如何要喝。”

    他端着那杯酒站了起未,就要向着掌柜的走过去。

    就在这时候,公子哥儿又笑了:“这位,别难为掌柜的了,他又要忙了,又有客人上门了。”

    又有客人上门了,哪儿呢?

    那三位,连掌柜的也算上,都扭头往外看,门口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

    那三位,还有掌柜的,都不免暗自诧异,也就在他们暗自诧异的当儿,人来了,真来了,门口人影晃动,一下出现了四个。

    不是别人,赫然是刚在田里顶着大太阳干活儿的那几个庄稼汉,满头满身时汗,衣掌都湿透了,可就是混身上下没一点儿泥星儿,一个个也一脸的阴冷膘悍色,就是没有庄稼汉朴实淳厚像。

    人家公子哥儿没说错,一双耳朵比他们也听见得早。

    那三位禁不住投过一瞥,带点儿惊异,也包含着敬佩!

    掌柜的可找着解围的了,笑了,可却笑得阴冷狰狞:“你们来得正好,咱们这生意是做对了,终于碰上了点子了,该开市了。”

    “咱们这生意”,敢情掌柜的跟几个庄稼汉是一伙的。

    开野店跟种庄稼的怎么会是一伙,不用说,这几个庄稼汉一定有“暗股。”

    四个庄稼汉一听掌柜的这么说,马上动了,四个人跨步问了进来,各一探腰,铮然龙吟,他们四人,手肘各多了一把剑软剑。

    公子哥儿“哈!” 的一声又笑了:“好嘛,拿锄头推犁的手,玩儿起兵刃来了,没想到贵宝地武风这么盛,居然种田不忘练武啊。原见四位顶着大太阳田里干活,浑身汗湿透衣裳,让我益发觉得盘中之餐,的确是粒粒皆辛苦,可是,如今,我对四位就不能不另眼相看了。”

    只听掌柜的冷笑道:“朋友们,光棍儿眼里揉不进一粒砂子,天儿挺热的,别再反穿皮袄装老羊了,报你们的路数吧!”

    公子哥儿笑道:“这话原是该我们这些客人说的,怎么倒让掌柜的你抢了先了?”

    掌柜的冷笑道:“少废话了,看你们也都不是江湖泛泛之辈,咱们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一阵子,官家借‘独山湖’一带办点公事,希望江湖上的朋友离那一带远一点儿,别惹祸上身。你们要是有不是往‘独山湖’去的,马上站起身,出门踏上回头路,我绝不为难绝不拦,要是你们打算往‘独山湖’去的,想改变主意也可以就此回头……”

    公子哥儿一笑道:“掌柜的,你这几句话不能不算是好话,可是你说得是不是嫌晚了点儿?”

    掌柜的说:“不晚,我答应让你们就此回头。”

    “晚了!”公子哥儿:“这是我这个好和闲事的来的是时候,要不然,这三位喝I你这要命的断肠酒,这四位进来把他们三位往田里一扛一埋,你这话说得谁听啊?再说,那些已经被埋进土里的,听过你这些话么?”

    掌柜的脸色又变了,变得益发阴冷狰狞:“好朋友,你何只不是江湖道上泛泛之辈,简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好吧,就算我说晚了,那么依你?”

    公子哥儿做一耸肩,道:“掌柜的你既然打开了天窗,我也不能不说亮话了,我是要往‘独山湖’去,而且也不打算站起身,出门踏上回头路,至于他们。位,我就不知了,也管不了。”

    只听浓眉大眼,一脸红脸那位豪笑一声道:“朋友,你自己把自己看得那么够,怎么好从门缝儿里看我们三个?我们三个跟你一样,要往‘独山湖’去,也不打算站起身,出门踏上回头路。”

    公子哥儿道:“三位既然也有这个心意,那只好任由三位了。”

    掌柜的阴冷笑道:“你们最好琢磨好了,妨碍官家这种公事,就是叛逆,只要落个这么个罪名,往后不但普天下没个容身之地,甚至会株连九族。”

    公子哥儿笑笑道:“多谢掌柜的你提醒,我是早就琢磨过了,掌柜的你所说得害,我也都想到了,可是,我还是来了。”

    浓眉大眼,一张红脸那位也冲掌柜的道:“你要是不听我们的答复,那就算了,你要是想听我们的答复,我们的答复跟这位一样,而且一个字儿也不差。”

    公子哥儿笑道:“咱们本来是萍水相逢,素昧平生,这么一来,非让掌柜的把咱们当成一伙不可。”

    浓眉大眼一张红脸那位道:“志同而道合,应该也算得上同伙吧。”

    公子哥儿微一怔,旋即点头道:“倒也是。”

    只听掌柜的阴冷笑道:“好言好语劝不醒,正应了那句暮鼓晨钟,难醒执迷之人,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你们吧,报你们的姓名路数。”

    公子哥儿笑道:“冲刚才的酒菜。如今地阵仗,掌柜的根本没打算让我们几个活着离开这儿,问姓名路数,岂不显得多余?”

    掌柜的一张脸倏转狰狞,一点头道:“说得好!那咱们就送这几位朋友上路吧!”

    他那里话声方落,这里四个庄稼汉振腕抖剑,四把软剑抖得笔直,灵蛇了似的疾卷浓眉大眼,一张红脸的那位跟他两个同伴。

    公子哥儿坐的桌子靠里了些,加以店里地方小,他恰好被那三位挡着,所以暂时没受到扑击。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武林之中,使剑的人不少,可是能把软剑抖得笔直,非得内外双修不可。

    四个庄稼汉不但能把四把软剑抖得笔直,而且出手疾快凌厉,认穴也准,足见不但都是内外双修的好手,在剑术上的造诣也都不弱。

    可是,公子哥儿却一笑这么说:“不行,差多了,你们不配使软剑,待会儿要是有机会,我露一手给你们瞧瞧。”

    前后不过一刹那间,浓眉大眼,一张红脸那位,掀翻了桌子,桌子带着杯盘碗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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