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借刀杀人

    第十一章 借刀杀人 (第2/3页)

天天有,今天特别多!”萧涵秋道:“索爷,什么事?”

    “别忙,老弟!”索飞笑道:“我折腾了大半夜,岂能三言两语就说明白?来,咱们两个亭子里坐坐去!”拉着萧涵秋行向小亭。亭中坐定,萧涵秋首先问道:“怎么,郭二侠跟霜姑娘还没起来?”

    索飞摇头笑道:“都折腾了大半夜,他两能睡,我就没那个命!”

    萧涵秋笑了笑,道:“索爷,什么事,说吧!”

    索飞道:“老弟,先说你的!”

    萧涵秋道:“索爷怎知我有事儿。”

    索飞笑道:“要不然,你折腾了一夜,不回客栈蒙头大睡,反一大早跑到我这护国寺来干什么?”萧涵秋不禁失笑,道:“索爷,那翡翠扇坠儿有了解释了!”

    索飞精神一震,环目圆睁,急道:“怎么个说法?”

    萧涵秋轩了轩眉,道:“索爷,不瞒你说,那翡翠扇坠儿是我送给甄玉霜姑娘的定情之物,可是她弄丢了,是在纪奉先府里丢的!”索飞—怔道:“怎么,你昨晚去了纪奉先那儿?”萧涵秋点了点头。

    索飞一巴掌拍上他的肩头,大笑说道:“好家伙,原来你昨夜跳粉墙私会情人去了,怪不得折腾了一夜,便是折腾十夜也值得……”萧涵秋苦笑说道:“索爷,别开玩笑了,甄姑娘已将为人妇,那已经称不得我的情人了!”索飞呆了一呆,敛去笑容,满面歉疚地道:“对不起,老弟,我忘了!”萧涵秋道:“索爷该知道,我不会介意的!”

    索飞没话找话地道:“老弟,见着她了么?”

    萧涵秋点头说道:“自然见着了,不然我怎知她把翡翠扇坠儿弄丢了。”

    索飞一巴掌又拍上自己后脑袋,赧笑说道:“你瞧我有多糊涂,还有纪奉先呢?”

    萧涵秋道:“也见着了!”

    索飞道:“老弟,以你看,小温侯此人如何?”

    萧涵秋扬声说道:“不愧宦海奇英,盖世虎将,不但文武双全,人品罕血,尤其那率真的豪迈令人心折,是个顶天立地大丈夫,玉霜妹得夫如此,是她的福份,我为她喜,为她贺!”

    接着就把昨夜经过颇为详尽地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索飞沉吟说道:“看来你老弟对他大有好感,可是我怎么就瞧他不顾眼?老弟,不是我背后批评人,我总觉得他这个人心智深沉,滑头滑脑,为人行事,有点虚假!”萧涵秋笑了笑,道:“索爷见过他么?”

    索飞点头说道:“见过是见过,只是没跟他交谈,那是有—次他在西山行猎,可巧我跟妹妹路过,瞧见了他,后来我也听说过不少关于他的事,由这些事,我觉得……”萧涵秋截口说道:“索爷,我建议,有机会不妨跟他亲近亲近!”

    索飞摇头说道:“很难,老弟,你知道,我要是第一次瞧那个人不顺眼,我就永远不想理他!”萧涵秋道:“索爷,恕我直言,那是索爷的偏见!”

    索飞道:“也许是,可是也未必见得,老弟,你说你那翡翠扇坠儿,是甄姑娘在他那总督府中弄丢的?”萧涵秋点头说道:“是的,索爷。”

    索飞浓眉微皱,道:“那么,它又怎会落在东西两厂的总统领手里?”

    萧涵秋苦笑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被下人们捡了去……”

    索飞摇头说道:“那正如甄姑娘所说,纪奉先既是个英雄人物,他府中又没有多少人,下人们该是拾物不昧的,怎么说拾到了东西也会呈交主人,而纪奉先又不是不知道那是甄姑娘的东西,因此怎么说这东西也不该丢,更不该落入东西两厂那位总统领手中!”

    萧涵秋道:“那么,便是他总督府里潜伏着东西两厂的人!”

    索飞道:“便是他府中真有东西两厂的人,那也该是有意窃取,而非无意中拾得,你说对不对,老弟?”

    萧涵秋道:“何以见得,索爷?”

    索飞道:“假如是拾到的,谁—定知道那东西有什么用,那该是明知那东西有什么用,然后才下手窃取的!”

    萧涵秋动容点头,道:“索爷高明,是不错!”

    索飞道:“而据老弟说,知道这东西是你送给甄姑娘的人,却只有甄姑娘本人,以及纪奉先兄妹两个!”

    萧涵秋神情一震,道:“索爷是说……”

    “老弟,别忙!”索飞摆手说道:“咱们剥茧抽丝,一步步来……”

    话锋微顿,接道:“老弟,据你所知,那东西两厂的总统领,是男的还是女的?”

    萧涵秋道:“索爷何作此问?自然是男的!”

    索飞道:“老弟,容我做一大胆假设,那偷窃翡翠扇坠儿之人,必是纪奉先兄妹两人之一,我不敢指纪奉先可能就是那东西两厂的总统领,但至少他兄妹两人之中,该有一个跟那东西两厂的总统领有关连……”  萧涵秋双眉方挑,索飞已又摆手说道:“老弟,你先别替他辩护,且静静听我说完,我只是大胆的假设,有待细心的求证,而我这大胆的假设并不是无中生有,信口胡扯的,而是有根据的!”萧涵秋忍了一忍,道:“索爷请说。”

    索飞道:“先说纪奉先本人,老弟,你说,他一身所学如何?”

    萧涵秋道:“索爷何多此一问?”

    索飞道:“我自有用意,你且说说看!”萧涵秋扬眉说道:“一柄方天画戟,一尊八宝铜剑,马上马下,万人难敌!”“好!”索飞猛一点头,道:“老弟你且细数朝廷文武,除了纪奉先之外,有谁够资格统领东西两厂,又有谁能驾驭那些武林高手!”  萧涵秋迟疑了一下,毅然说道:“索爷,我承认,他是最适当的人选!”“够了!”索飞点头说道:“我再问老弟,纪奉先以一个总督,内调京畿,他如今在朝中做的是什么官,干的是什么事儿?”萧涵秋道:“实际上说,他该是闲员一个!”

    索飞道:“把一个盖世虎将闲置一旁,不加重用,那有可能是朝廷不知用人,太以糊涂,可是,老弟,他权倾当朝,炙手可热,不似失势之人!”萧涵秋呆了一呆,没有说话。

    索飞接着说道:“那该是他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任务,那是什么?除了东西两厂的总统领不知是谁外,其余恭王领锦衣卫,贺元领御林军……这些咱们都知道,你说对不对?”

    萧涵秋道:“索爷,事实如此,我不能否认!”

    索飞点了点头,道:“难得你老弟不是那咬紧牙关死不服气的人……”

    顿了顿,接道:“那么,如今再让咱们谈谈纪奉先的那位妹妹纪飞霜,老弟不是说她似曾相识,好像前夜那黑衣蒙面女子么?”

    萧涵秋道:“我只说似乎是,不敢肯定,而且……”

    “不必你肯定!”索飞截口说道:“咱们仍一步步地往前摸索探求,老弟,如今咱们假设纪奉先便是那神秘的东西两厂总统领,这诸多事便十分吻合!”  萧涵秋道:“那些事,索爷?”

    索飞笑了笑,道:“且听我慢慢道来,第一,纪飞霜是他的亲妹妹,那天他自然不能不为自己的妹妹着想而断然伤你,第二,纪飞霜坚不告诉你她的姓名,也不告诉你那位总统领是谁,并且说一旦说出了她自己的姓名,那就等于告诉你总统领是谁了,如今想想,是不错,朝中姓纪的只有他一家,而且他两是兄妹,一旦告诉了你叫纪飞霜,那任何人马上就能联想到那总统领该是纪奉先了,对不对?”

    萧涵秋点头说道:“索爷,这的确十分吻合,可是我问过甄姑娘,甄姑娘却说那夜纪飞霜未离开她一步,她该不会骗我!”

    索飞摇头说道:“老弟,这内里恐怕大有文章,老弟可记得,那黑衣蒙面女子曾说,她是受人之托么?那黑衣女子如果是纪飞霜,那托付他之人,除了甄姑娘外,该没有别人!”

    萧涵秋一震说道:“照索爷这么说,玉霜她是知道……”

    索飞点头说道:“该如此,不然她不会代纪飞霜隐瞒!”

    萧涵秋道:“可是,索爷,无论怎么说,她不但不该为纪奉先兄妹隐瞒,反而应该想尽办法地把真相告诉我才对!”

    索飞呆了一呆,道:“说得是,老弟,她似乎怎么也不该为他兄妹隐瞒才对,如今怎……老弟,也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萧涵秋摇头说道:“索爷,不会的,假如纪奉先是那东西两厂的总统领,他绝不会叫他妹妹出来跟我见面,假如纪奉先是东西两厂的总统,玉霜也不会谈什么舍身报恩地非嫁他不可!”

    索飞点了点头,迟疑了半晌,始道:“老弟,我想到了—点,但我不知该说不该说!” ’萧涵秋道:“索爷,你我什么交情?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索飞道:“那么,老弟,我不必深说,你且把费啸天千里护送婴儿一事,跟前夜那黑衣女子之言,连在一起想想看。”

    萧涵秋神情一震,勃然色变,道:“索爷,你是说……”

    索飞正色说道:“老弟,你该知道索飞是个怎么样的人,这种事有损阴德,我本不该轻易出口,可是为了老弟你……”

    萧涵秋哑声说道:“索爷,不必说了,玉霜她不是那种女子。”

    索飞道:“老弟,你怎能武断她是情愿的!”

    萧涵秋霍地站起,道:“索爷,你是说纪奉先他……”

    索飞摇头说道,“事关重大,我不敢肯定,但至少老弟你该想想甄姑娘临别时对你所说那几句话,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说你太忠厚老实了。”

    萧涵秋身形暴颤,道:“索爷,倘不幸言中,玉霜她更不该……。”  索飞截口说道:“老弟,别忘了,孩子在纪奉先手中!”

    萧涵秋神情猛震,颓然坐了下去。  索飞叹了口气,道:“老弟且想想看,假如往这方面一推测,那就更吻合了,唯有甄姑娘才最信赖你,也因为她明白纪奉先的为人,所以她不能让她的孩子在那种环境中长大,因之,她托费啸天把孩子送给你,孩子身上的钦赐玉佩,天蚕丝巾,现在都可明白了,如今孩子既落在纪奉先手中,她为了自己亲生骨肉,她不得不嫁,不得不替纪奉先隐瞒,她也为了让你对她赶快死心,所以她表现得非嫁纪奉先不可,老弟,她对你没变心,她是万不得已,自以为不配再嫁你,可是她在暗中又尽量地维护你,如今看来,纪飞霜是位令人敬佩的奇女子,坏的唯纪奉先一人!”

    萧涵秋玉面煞白,星目赤红,默然不语。

    索飞一惊,沉喝说道:“老弟!”

    萧涵秋一震而醒,悲惨苦笑说道:“索爷,这都是你对纪奉先的偏见!”

    索飞道:“老弟,也就是因为我对他有偏见,所以我才敢想,敢说,我要是跟你一样地把他视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宦海奇英盖世豪杰,只怕一辈子也解不开这个疑案。”

    萧涵秋道:“索爷,我跟他何仇何恨!”

    索飞摇头叹道:“老弟你奇才第一,看来今日反不如我这笨脑筋的鲁莽汉子,那一方面为了一个情字,另一方面老弟你该想想前夜纪飞霜对你所说的那些话!纪奉先他好强好胜,自不允许有人比他高,比他强!”

    萧涵秋道:“可是索爷你呢?”

    索飞道:“老弟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除去一个南龙,世上还有个北虎,他又怎会容我?”

    萧涵秋默然不语,良久始一叹说道:“索爷,萧涵秋今日方知逊人多多!”

    索飞道:“老弟,你这是什么话?自己好兄弟,还说什么谁高谁低?你是当局者迷,我则是旁观者清,也有一点福至心灵,突然聪明起来了!”

    萧涵秋再度默然,未说话,那张脸,白得怕人!索飞叹道:“如今再想想,那边子风当初之闯宴,唇舌之间极尽挑拨你我之能事,也显然是纪奉先的授意了!”

    萧涵秋突然说道:“索爷,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索飞道:“老弟,咱们之间没有那一说,再说,我这也是大胆的假设,中不中有待老弟你细心的求证!……”

    突然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画廊彼端响起索霜无限甜美的话声,只听她带笑问道:“哥哥,什么事中不中有待求证呀?”

    萧涵秋忙站了起来,适时,香风袭人,那画廊上并肩走来了美艳无双的索霜与英挺脱拔的郭小岚!二人一见萧涵秋也在亭子里,不由怔—怔,双双闪身掠了过来,郭小岚亲热地招呼道:“怎么萧大侠也在这儿?”

    萧涵秋微微笑道:“是的,二爷,我刚来!”

    郭小岚没多留意,就在身旁一张石凳上坐了下去。

    索霜一双美目则紧紧盯在萧涵秋那张脸上,隔着一层面具,她虽看不见萧涵秋那煞白的脸色,可是女儿家比较心细,尤其索霜她冰雪聪明,她感觉得出萧涵秋神色不对,笑得勉强,看了两眼之后,她才道:“怎么,萧大侠,有什么事儿?”

    萧涵秋尚未回答,索飞已然摆手说道:“妹妹,别站着,坐下谈!”索霜应声挪身坐下,萧涵秋也落回原座I坐定,索飞未等再问,便把适才事从头说了一遍。

    静听之余,郭小岚与索霜脸色连变,索飞把话说完,听得索霜却神色凝重地摇了摇螓首,道:“哥哥,我承认你分折得是理,可是我不敢信那朝野同钦的小温侯纪奉先会是这种人!”

    索飞道:“所以我说中不中仍待细心的求证!”

    郭小岚皱着眉突然说道:“我认为大哥说得是,便是我任职西厂大领班这么久,对朝廷情事了若指掌,可是我就不知道纪总督他现在干什么!”

    索飞神色—动,道,“小岚,你见过纪奉先么?”

    郭小岚点头说道:“见过,那已是半年前的事了,他陪恭王到万寿山去玩儿,我带着西厂十多高手暗中护卫!”

    索飞道:“恭王宸容有的是锦衣卫,干什么要泳们西厂的人出动?”

    郭小岚道:“我是奉命行事,据说锦衣卫是明随,西厂是暗护。”

    索飞诧声说道:“小岚,据说两字何解?”

    郭小岚道:“实际上我没有看见一个锦衣卫!”

    索飞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你见过那位总统领么?”

    郭小岚道:“自然见过,不过他每次都是黑衣蒙面……”

    索飞截口说道:“这个我知道,如今我要你比比,纪奉丸与那位总统领两人之间,究竟有多少相同的地方。”

    郭小岚想了想,道:“大哥,我只有这么说,没有—个地方相同!”

    索飞—怔,道:“怎么说?”

    郭小岚道:“其他可以伪装,但身材却改变不了,纪总督与总统领两个人便是连身材都不相同,总统领比纪总督较为胖一点!”

    索飞“哦”了一声,皱起浓眉,道:“这倒是奇事……”

    索霜插口说道:“我本来就以为纪奉先不会是那种人!”

    索飞摇头说道:“慢慢看吧,看咱们兄妹两谁的眼光好,谁想得对!”

    索霜尚未发活,萧涵秋突然站了起来,道:“索爷,我该走了!”  索飞、一怔,道:“老弟,怎么,不听听昨夜这儿的事儿了?”

    萧涵秋强笑道:“不了,索爷,我大概可以猜得出来,是东西两厂来了人,对二爷下手来了,对不对?” 索飞道:“你料对了—半,老弟,小岚既在我这儿,东西两厂的人还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他们只派人来下令。要小岚回去!”

    萧涵秋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索飞点头说道:“你说得不错,老弟,他们限小岚二天内回西厂报到,要不然视同叛厂,要以厂规严惩小岚!”

    萧涵秋道:“那是那位总统领已知事情败露了,昨夜索爷跟索姑娘都在场么?”

    索飞摇头说道:“没有,只小岚一人跟他们见的面,我跟妹妹忍住了,暂时没动,要看三天后他们到底拿小岚怎么办!”

    萧涵秋道:“索爷,那班人什么手法都施得出来,索爷要小心心!”

    索飞扬眉傲笑说道:“谢谢你,老弟,我会小心的,有什么手法他们尽管冲着我来,要是真逼火了我,看谁倒霉!”

    萧涵秋道:“索爷,民跟官斗,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索飞道:“我明白,老弟,大不了落个叛逆罪名,我不在乎!”

    萧涵秋勉强一笑,没再说什么拱手告辞J索飞道:“好吧,老弟,我不留你,告诉我,你要上那儿去?”

    萧涵秋迟疑了一下,道:“我准备再到纪府去一趟,见见玉霜!”

    索飞猛一点头,道:“对,老弟,给他个措手不及,迅雷不及掩耳!”  索霜黛眉一皱,道:“哥哥,我不赞成你们这么做!”

    索飞道:“那要怎么做,不求证那能得到结果?”

    萧涵秋也道:“索姑娘,在没有得到明确证据之前,纪奉先仍是我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盖世豪杰,我不会拿他怎么样,我之所以要见见玉霜,也只是要问问她而已!”索霜扬眉说道:“你不怕太伤甄姑娘的心么?”

    萧涵秋道:“我会委婉问她——”

    索霜道:“你最好小心点,女孩子家名节最重,这不是别的事儿,那是一个不好会弄出人命的!”萧涵秋道:“谢谢霜姑娘,我会小心!”说完,拱手告辞而去。

    索飞兄妹与郭小岚未送,仅站在亭子里目送萧涵秋离去。

    大白天里萧涵秋不便闯皇城,他预备晚上再到总督府去,所以他只有先回到了客栈里。一进客栈,店伙便急步迎了上来,劈头便道:“爷,您上那儿去了,一夜没回来,昨儿晚上您有位朋友来找您,一直等到大半夜才走!”

    萧涵秋闻言一怔,忙道:“小二哥,我的朋友?是个怎样的一个人?”

    那店伙想了想,望了萧涵秋一眼,道:“差不多跟您一般高,看上去有四十多岁年纪,白净脸,长得挺英武,那双眼神好怕人!”

    萧涵秋呆了——呆,道:“小二哥,他姓什么?”

    店伙摇头说道:“他没说,他只说是您的朋友!”

    萧涵秋皱了眉,道:“他可曾说些什么?”

    店伙道:“他说他明天再来看您,就是今天……”

    萧涵秋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了,小二哥,他再来的时候,麻烦你马上带他到我房里去!”说着径向后院行去!背后店伙一叠声在答应着。

    萧涵秋边走边想,边走边慑怙,他明白,那绝不会是索飞的人,要是,索飞刚才会告诉他。

    那也不会是纪奉先,纪奉先不是那等模样!更不是边子风,边子风没那么年轻!除此,他在北京没有认识的人了!只有—个可能,那可能是东西两厂的人物。

    想着,想着.他到了房门口,刚到了房门口,只听背后响起了一阵急促步履声,走得好快,像跑。

    他回头—看,只见那店伙奔进后院,向他扬手说道:“爷,您那位明友又……”他话尚未说完。院门口转进—人,那店伙描述的不错,此人身穿—袭青袍,身材跟萧涵秋差不多,四十多岁年纪,白面无须,那双犀利而阴邃的眼神逼人。

    此人对萧涵秋来说.甚是陌生,不过萧涵秋第—眼便直觉地 感到,此人顾盼之间,隐隐含有慑人之威,神态举止,不类常人。

    他没开口,只站在房门的盯望着来人。

    那青拖人—进后院便即笑道:“不错,萧大侠,你的朋友又来了!”说话问他已到近前,未等萧涵秋开口,他又哈哈—笑道:“萧大侠,要见你—面可真不容易,我这是第二趟了!”

    萧涵秋道:“我听小二哥说过,阁下贵姓!是……”

    青袍人笑道:“萧大侠。这岂是待客之道,看在我跑了两趟的份上.也该让我进去坐坐才是呀,对么?”

    萧涵秋泰然而笑道:“是萧涵秋失礼,阁下请!”侧身让路,举手往房中肃客。

    青袍人似是随便惯了,毫不客气地当先走进房中。

    萧涵秋向店伙吩咐了—句:“小二哥,麻烦你给我沏壶茶来!”转身跟进房内。进了房,萧涵秋举手让座,坐定,萧涵秋又问:“阁下,现在可以说了么?”青袍人目中阴邃威棱闪动,笑道:“我久仰圣手书生宇内第一、盖世奇才,是位雅得不能再雅的高人,怎么—见面就逼问人姓名?”萧涵秋淡淡笑道:“阁下,夸奖我不敢当,这是礼!”

    青袍人大笑说道:“—个‘礼’字压死人,别让萧大侠笑我不通礼数……”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接道:“萧大侠,我叫宸容!”萧涵秋吃了一惊,连忙站起:“原来是恭王爷驾到,江湖草民有眼无珠,王爷恕罪,容江湖草民重新见礼!”整衣就是长长一,揖,恭王宸容仓皇还了…礼,皱眉说道:“阁下,这是雅?”

    萧涵秋道:“不,王爷,这是礼!”

    恭王宸容摇头笑道:“算了,阁下,我肚子里明白,‘恭王’这两个字,未必在你眼里,所幸我这这官儿还不算太坏,要不然你见不见我那都成问题。”萧涵秋道:“草民没有天胆,不敢!” 恭工宸容皱眉说道:“王爷已够人难受,草民听来更觉刺耳,阁下,我也算得牛个江湖人物,这儿也不是皇城,你更不是朝廷里的官儿,今天你我是初见面的朋友……”萧涵秋道“王爷,草民不敢。”

    恭王宸容道:“阁下,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令我有点失望,我来找你,是因为你是宇内第一,不同寻常的圣手书生,别让我看这些,我这个人素性放荡不羁,你也该让我看看你那英雄本色,要不然我会坐不住的!”

    萧涵秋道“那么,王爷,我不敢让王爷失望,这里告罪遵命了!”

    恭王宸容双眉一展,笑道:“这才是,阁下,主人站着,客人坐着没这个礼数!”

    萧涵秋一笑落座,道:“王爷,我先请王爷恕个罪。”

    恭王宸容呆了一呆,道:“怎么回事儿,阁下?”

    萧涵秋道:“王爷该知道,我在高碑店……”

    恭王宸容一挥手道:“我知道了,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原来是你打了那个锦衣卫的事儿,阁下,打死了他们没有?”

    萧涵秋道:“王爷明鉴,我还没有那么大胆子!”

    恭王宸容笑道:“算啦,阁下,那是他们福命两大造化大,没惹翻了你,要是惹翻了你,恐怕你照样敢要我恭王宸容的命,没事儿,阁下,那是他们自找的,活该,也是我律下不严,太纵惯了他们!”

    萧涵秋欠身说道:“多谢王爷不罪,其实王爷该知道,我那叛逆罪名是怎么来的!”

    恭王宸容点了点头,道:“我自然知道,阁下,这是官场中的习见作风,不知冤屈了多少官儿!多少百姓,别看我是个恭王,有时候我处处尚得向人家低头,要不然我连脑袋都保不住!”竟然是满腹牢骚,这话也说得可怜。

    萧涵秋目光一凝,道:“王爷是勋戚,又领锦衣卫,除了皇上,我不以为王爷该向任何人低头,更不该怕任何人!”

    恭王宸容哈哈笑道:“阁下,你这是试我……”

    萧涵秋忙道:“王爷这话令我惶恐不知所措!”

    “又来了!”恭王宸容道:“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像东西两厂那位总统领,官职比我小,权势却比我大,他身怀密旨,遇事可以径自斟酌处理,对他我不得不畏忌三分!”

    萧涵秋道:“那只是王爷自己的畏忌。” 恭王宸容笑了笑,道:“事实上,你见过他,你认为他这个人如何?”

    萧涵秋慨然说道:“撇开武学不谈,他心智过人,阴狠毒辣……”

    “对了!”恭王宸容说道:“他表面上对我是恭恭敬敬,其实他随时随地都在抓我的短处,只要我有一点短处落在他手里,他随时都能要我的脑袋!”

    萧涵秋道:“王爷,我不明白朝廷怎会重用这么一个人……”

    恭王宸容道:“阁下,官场里的事你不明白,此人心狠手辣,办过几件很漂亮的案子,深得皇上器重,他也很会做人,所以他又很得皇上的欢心,最重要的、—点,是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统领那批江湖亡命之徒……”

    顿悟有语病,忙接道:“阁下,别介意,我是说的那班人……”

    萧涵秋道:“王爷,我没有介意,江湖上本多亡命之徒!”

    恭王宸容笑了笑,道:“现在你总该明白他是多么地得势了!”

    萧涵秋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王爷,我担心有朝一日朝廷会控制不了他,真要到了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恭王宸容目光深注,道:“你对此倒是看得很透澈!”

    萧涵秋道:“王爷该知道,这种话我一个江湖人,本不该说。”

    恭王宸容摇头说道:“不,阁下,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该说!”

    萧涵秋道:“王爷,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恭王宸容道:“行侠仗义,对朝廷也该一样,不该只说说而已。”

    萧涵秋笑了笑,道:“那么,王爷驾临之意……”

    恭王宸容摇头笑道:“这不关我的来意,我的来意等我喝上两口茶再说!”

    他既然这么说了,萧涵秋—时倒不便再追问了,沉默了一.下,他改口问了这么一句:“王爷可知道那东西两厂的总统领是谁么?”

    恭王宸容笑道:“当然,除了皇上之外,就我一人知道,所以这也是他把我视为心腹大患眼中钉的原因之一!”

    萧涵秋迟疑了一下道:“王爷,他是朝中的那—位?”

    恭王宸容目光凝注。笑道:“怎么,阁下想知道?”

    萧涵秋决然点头说道:“是的,王爷。”

    恭王宸容道:“你想干什么?为朝廷除奸?为万民除害?”

    萧涵秋未答反问道:“王爷认为他是朝廷之奸,万民之害?”

    恭王宸容道:“我不讳言,为公为私.我都想除去他!”

    萧涵秋道:“王爷,我跟王爷—样,另外我还想问问他,为什么逼害我?”

    恭王宸容道:“阁下.扣人叛逆罪名:在他来说,这是常事。”

    萧涵秋笑道:“王爷是想知道我另外还有没有什么原因?”

    恭王宸容脸一红,笑道:“是的,阁下,我正是想听听!”

    萧涵秋道:“不敢欺瞒王爷,他放火焚我居处,掳我至友,同时这里面还牵连着—个可怜无辜的婴儿……”接着就把当时经过情形说了—遍。

    恭王宸容听得脸色连变,目中异采疾闪,萧洒秋把话说完,他立即扬眉冷笑接道:“原来他还有着这么一桩有声有色的事迹,只此一桩,已够他丢命掉脑袋的了。谢谢你相告,阁下!”

    萧涵秋道:“还望王爷礼念我的苦情,能够………”

    恭王宸容笑了笑,道:“我愿意告诉你,可是,阁下我有个条件……”

    萧涵秋道:“这想必就是王爷的来意了?”

    恭王宸容打了个哈哈,道:“这沏茶的怎么有去无回,至今不见人影……”

    只听步履响动,院子里传来店伙话声:“累二位爷久等,来了,来了!”

    恭王宸容望了萧涵秋一眼,笑道:“他来得可真是时候!”一句话间那店伙已捧着一壶香茗走了进来,一进来便躬身哈腰陪上了笑,连声道:“真对不起,真对不起,水刚滚,来得慢了,有累二位爷久等,二位爷多包涵,多包涵!”说着,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拿起壶来要倒。

    恭王宸容挥手说道:“店家,我们自己来,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去吧!”

    那店伙应了一声,放下茶壶,哈腰退去。

    恭王宸容当真自己动手倒了两杯茶,拿起一杯递向了萧涵秋,表现得没有一点官架子。萧涵秋忙站起称谢接过!恭王宸容端起茶杯浅饮了两口,然后放下茶杯,含笑不语。

    萧涵秋笑问:“王爷,这香片可还可口?”

    恭王宸容苦笑道:“别催,阁下,我这就说!”

    萧涵秋笑了笑,道:“王爷,我洗耳恭听!”

    恭王宸容忽地抬眼凝注,那犀利而阴鸷的目光紧紧盯着萧涵秋,嘴角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笑意,说道:“阁下,我想请你帮个忙,借重你那无敌的武学,帮我除去一个人,你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咳了一声,紧跟着又道:“阁下,事成之后,我不惜任何重酬。”

    萧涵秋未即时回答,笑问:“这就是王爷的来意?”

    恭王宸容点头说道:“是的,阁下!”

    萧涵秋道:“阁下,我并不是吃杀人饭的……”

    恭王宸容脸色一变道:“阁下,我并不勉强!”

    萧涵秋笑道:“王爷误会了,我话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吃杀人饭的,并不计较报酬不报酬!”

    恭王宸容笑了,道:“那是我太性急了:那么阁下是答应了?”

    萧涵秋淡淡一笑道:“王爷,我想先知道一下这人是谁?”

    恭王宸容笑道:“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不然你找谁下手……?”顿了顿,接道:“阁下,你知道纪奉先此人?”

    萧涵秋道:“小温侯宦海奇英,盖世虎将,朝野同钦,我久仰。”

    恭王宸容狡黠地笑道:“你阁下也该说见过?”

    萧涵秋心头一震,道:“王爷知道了?”

    恭王宸容笑道:“我昨夜由你这儿回去后,我的人告诉我见你曾进入总督府!”

    萧涵秋道:“是的王爷,我没有否认!”

    恭王宸容道:“我也没有因你私进皇城要判你的罪的意思……。”笑了笑,接道:“阁下,你对此人的印象如何?”

    萧涵秋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犹胜闻名!”

    恭王宸容摇头淡笑说道:“那麻烦得很,我要你帮忙除去的就是他。”

    萧涵秋心头震动,扬了扬眉,道:“条件呢?王爷?”

    恭王宸容笑道:“阁下,你简直像个老手,当然有条件,我告诉你东西两厂的总统领是谁!”

    萧涵秋皱眉说道:“我很奇怪,王爷,照理说,王爷该要我帮忙除去东西两厂那位总统领才对,而不该是纪总督?”

    恭王宸容笑了笑,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阁下!”

    萧涵秋摇了摇头,道:“王爷原谅,这件事我决不能答应!”

    恭王宸容竟然毫不在意,笑问:“为什么,阁下?”

    萧涵秋道:“纪总督是朝廷柱石,当世虎将,我要是谋害他,那是不忠,他也是天下皆知的英雄奇豪,我要是谋害他那是不义,这不忠不义的事,我萧涵秋不能做!”

    恭王宸容笑道:“那阁下就别想知道那东西两厂的总统领是谁了!

    ”

    萧涵秋道:“王爷.假如以纪总督的性命来换取我想知道的,我宁可不要知道!”

    恭王宸容笑道:“看来圣手书生才是真英雄,真豪杰,纪奉先他该羞煞愧煞,由此也足见他一手掩尽了天下入耳目,高明至极!”

    萧涵秋双眉微扬,道;“怎么说,王爷?”

    恭王宸容道:“很简单,他在朝依仗权势,胆大妄为,残杀忠良,在野焚人居处,掳人至友,欺人情侣,这该够了!”

    萧涵秋道:“王爷,可否说得明白些?”

    恭王宸容笑道:“阁下,你又装的什么糊涂,他便是那东西两厂总统领!

    萧涵秋闻言后脸色一变,但刹那问他又恢复冷静,道:“王爷,恕我斗胆,何证何据?”

    恭王宸容道:“就凭我以上所说的,难道还不够么?”

    萧涵秋道:“据我所知,那是东西两厂总统领干的!”

    恭王宸容:“可是他就是……”

    萧涵秋道:“王爷,我是问王爷有何证据指他为东西两厂总统领?”

    恭王宸容道:“我没有任何的有力证据.我只有—个人证!”

    萧涵秋道:“王爷说的是谁?”

    恭卫宸容道:“皇上,除了皇上外,只有我知道!”

    萧涵秋点头笑道:“难不成王爷能带我进宫见皇上去!”

    恭王宸容道:“那自然不可能,只是阁下何不根据诸多疑点想想?”

    萧涵秋道:“我想过了,王爷,我只能说像,说那是疑点,却不敢妄下断语,把疑点当做证据!”恭王宸容道:“这么说来,阁下是不答应帮忙了!”

    萧涵秋道:“王爷原谅,只因为纪总督不是普通身分,而且是举世皆知的虎将重臣,英雄人物,没有证据,我不能动他,只要有了证据,那无须王爷下令!”恭王宸容笑了笑道:“没想到纪奉先在人们心中生根生得这么深,好吧,我说过,我不勉强,不过我要告诉你,一旦等你找到了证据,在时间上恐怕就太晚了,先下手为强,阁下,你歇着吧,我走了,等你回心转意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好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含笑望了萧涵秋一眼,径自向房外走,萧涵秋送客及门而止,扬声说道:“王爷好走,恕萧涵秋不远送了!”恭王宸容回身笑道:“不客气,阁下,我以后还会常来找你的!”转身大步而去。

    目望这位统领京师锦衣卫的恭王离去后,萧涵秋返身掩上门,和衣躺在床上,陷入了深思!他想:“现在已有第二个人指那东西两厂的总统领便是那位小温侯总督纪奉先了,无可讳言地,恭王宸容的话,要比铁胆神力霸王北虎索飞的话可靠得多!

    因为索飞的话只是根据诸多疑点的推测!而恭王却是朝中重臣,兼领锦衣卫勋戚!无如,虽如此,他仍不得不慎重考虑,第一,索飞一向对纪奉先存有偏见,他的推测主观的成份居多。

    第二,恭王宸容的官誉并不好,此人之阴鸷狡滑,阴诈毒辣,不让任何一个武林中的难斗魔头,而纪奉先又是功勋极大的盖世虎将,权势大过了他。

    有可能是纪奉先功高震王,宸容嫉才,眼见纪奉先声威显赫,独获天眷,感到不安,因而想借刀杀人,扳倒纪奉先争权夺势,自己好乘机出头。

    再说,纪奉先在朝是重臣,在野是英雄,他若是一时冲动。伤了纪奉先,不但使朝廷蒙受莫大的损失,他要落个不忠之名,而且会使武林中少了一位正义英雄,落个不义。

    也就因为以上的种种顾虑,所以他如今虽已有了六分信,仍没有即刻答应宸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