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蛛丝马迹

    第十二章 蛛丝马迹 (第2/3页)

忍着悲痛截口道:“霍姑娘是我的表妹,不是她已落得如此悲惨下场我还要说她,这不能完全怪哈三,一大半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自甘堕落。”

    无奇老儿叹道:“人,尤其是姑娘家,是不能有一步差错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她自己心中的悔恨可知,霍大侠心中之痛也可想而知啊。”

    金太极低头不语。

    李燕豪看在眼里,猛然想起了金无痕,他言者无心,生怕金太板听者有意,忙道:“老帮主……”

    金太极抬头悲笑:“少侠说得不错,一个人的堕落不能全责怪别人,自己要负大部分责任。”

    “老帮主,我无意……”

    “我知道,少侠,人在最恼怒,最悲痛之际,仍要保持最冷静,最公正的态度,即使事情关己也不能乱了方寸,少侠持论严正,霍大侠宁愿放弃对付哈三,就私仇而言,其胸襟是令人敬佩的,我原有一念私心,把小儿所犯的过错竟全归咎于哈三,不无掩耳盗钤、自我安慰之嫌,如今我明白了,哈三跟我只有公仇,没有私帐。”

    李燕豪听得胸气激荡,道:“老帮主比霍大侠更让人敬佩,老帮主还记着公仇,霍大侠他却是连公仇全都忘了。”

    话声方落,一个清冷话声传了过来:“谁说的!”

    李燕豪、金太极、无奇老儿等俱是一怔,转眼急望,霍天翔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木然,但双目之中仍闪漾着慑人的威严。

    众人俱感心头震动,李燕豪脱口叫道:“姨父。”

    金太极也叫出了声:“霍大侠。”

    霍天翔缓步走了过来,先向无奇老儿抱拳躬身:“无奇老。”

    无奇老儿忙答一礼:“霍大侠休折煞无奇。”

    霍天翔道:“若非无奇老,我霍天翔无以还本来面目,无奇老是我霍某的大恩人。”

    无奇老儿方待再说,霍天翔已转望金太极:“金老帮主,霍天翔不敢忘却公仇,特来听候差遣。”

    金太极忙道:“不敢,适才听李少侠……”

    “老帮主,我都听见了。”霍天翔转望李燕豪,目光一凝,道:“我来了,你满意了么?”

    李燕豪大感不安,道:“姨父,燕豪……”

    霍天翔脸上突然泛起一丝极其勉强的笑意,道:“别怪自己,你责怪得对,你走了以后,我冷静的想了好久,才想起我跟哈三之间还有公仇,公仇大于一切,家门虽不幸,但霍家人还要活下去,设若连公仇都忘了,霍天翔今后何颜立于天地之间?”

    李燕豪一阵激动,叫道:“姨父……”

    霍天翔微抬手拦阻,道:“什么都不要再说了,事不宜迟,咱们搜寻哈三吧。”

    他转身要走。

    李燕豪忙道:“姨父,表妹……”

    霍天翔唇边很快闪过一丝抽搐,道:“她不要紧,我已经给她做了最好的安排。”

    李燕豪机伶暴颤,失声叫道:“姨父……”

    霍天翔道:“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给她做的安排,不是最好的么?”

    李燕豪浑身剧颤,难忍热泪,扑簌簌落下两行。金太极、无奇老儿等刹时全明白了,无不骇然,无不悲痛,俱都低下了头。

    霍天翔道:“燕豪,不必如此,人都要走上这条路的,迟早而已,连我都看开了,不是么?”

    他话落又要转身。

    李燕豪叫道:“姨父——”

    霍天翔回身皱眉,道:“燕豪——”

    李燕豪忍住悲痛道:“我将眼前的形势告诉姨父一下,哈三在他每一个藏身处都布了毒,已有两名弟兄被害。”

    霍天翔脸色陡变:“恐怕哈三已经脱身了。”

    李燕豪心头一震,急道:“何以见得?”

    “我熟知哈三,这种手法他以前用过,旨在惑人耳目,掩护他脱逃,事实上他用这种方法,不只成功的脱逃过一次。”

    金太极道;“霍大侠,金家船帮总舵四面环水,不比别处啊。”

    “我知道,但哈三狡猾诡诈,极富心智,他非常人,不能以常人衡量他。”

    金太极道:“那……”

    霍天翔道:“燕豪,两名弟兄被害,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名在昨天晚上,一名在半个时辰以前。”

    霍天翔道:“宁可信其真,不可信其假,也许还来得及,请老帮主下令搜索水面,并查询有无船只离开总舵。”

    金太极一点头道:“好。”立即吩咐巡察下令。

    金家船帮传令极其神速,转眼工夫之后,水面各船只灯火亮起,把个湖面照耀得如同白昼,紧接着船只移动,在水面展开了搜索。

    这一变动,立即把在各处搜寻的蒲天义等引了来,纷纷动问原因.

    李燕豪当众说明,并立即命大家继续各守岗位,以防哈三仍在总舵内,伺机施展阴谋。

    群豪听了李燕豪的说明以后,行动神速,立即又散开去,回到各自岗位上“按兵不动”,静等形势变化,以及金太极颁下最新行动令谕。

    群豪走后,金太极立即道:“霍大侠、李少侠,要不要上高处看看?”

    他指的是那座高耸入云的“嘹望塔”。

    霍天翔道:“也好,居高临下可以把水面的动静尽收眼底。”

    于是,一行人由金太极带头,直奔那座嘹望塔,无奇老儿行动不便,则由两名巡察抬着。

    刚踏进晾望塔矗立的那个院子里,却见艾姑娘带着海珠、紫琼二婢早巳站立在嘹望塔下。

    众人怔了一怔,李燕豪抢先一步走了过去。

    艾姑娘没等李燕豪开口,先问道:“发生什么变故了,能告诉我么?”

    李燕豪道:“自无不可。”

    接着他把霍天翔的推测概略地说了一遍。

    艾姑娘静静听毕,微颔螓首,道:“原来如此。”

    金太极忍不住道:“没想到姑娘也在这儿,姑娘也是要上嘹望塔么?”

    艾姑娘浅浅一笑道:“不,我是到这儿来等诸位的。”

    “呃!”金太极道:“姑娘知道我们会上这儿来?”

    “我是这么猜测的,听说水面船只移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找诸位问问,转念一想,湖面船只既然有了行动,诸位必会找个能居高临下、能目览全湖的地方以便观察,那么在总舵中,能居高临下、目览内湖的地方,只有这座嘹望塔,所以我就先赶到这儿来等了,没想到还真被我料中了。”

    此言一出,几人不由为之动容。

    金太极点点头,由衷地道:“姑娘真是料事如神。”

    “夸奖了。”艾姑娘笑笑转向霍天翔:“霍大侠有把握,这种施毒的伎俩,确是哈三的脱逃掩护么?”

    李燕豪道:“姨父,这位是……”

    霍天翔道:“我知道,当朝的德怡格格。”

    顿了顿,接道:“我熟知哈三,也见过他用这种伎俩成功地脱逃过数次,不过我不希望这次不幸言中。”

    艾姑娘道:“霍大侠应该是不会不幸言中。”

    霍天翔道:“何以见得?”

    “金家船帮总舵四面环水,水面上又布满船只把守着,不同于别处。”

    “姑娘也应该是个熟知哈三的人,我所认识的人当中,论狡猾诡诈,无出其右者,不能以常人视之。”

    艾姑娘沉吟子一下,点头道:“哈三这个人,的确是极其狡猾诡诈,不过我仍然不能相信,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这座金家船帮总舵去。”

    霍天翔道:“我说过,我不希望不幸言中,咱们上塔上看看去吧。”举步登上了梯子。

    李燕豪没好意思马上上去,也不便开口邀请她上去。

    金太极道:“姑娘要不要一起上去看看?”

    艾姑娘道:“没有老帮主的话,我怎么敢随便上去。”

    “姑娘言重了,请。”

    艾姑娘道:“谢谢老帮主,有僭了。”当下她带着海珠、紫琼上了梯子。

    李燕豪暗暗吁了一口气。

    只听金太极道:“少侠请。”

    李燕豪没多客气,一声有僭,登上梯子。

    几个人都上了了望塔顶,只有无奇老儿跟几名巡察留在塔下。上得塔顶,纵目四望,只见湖面大小船只穿梭着来往行驶,但却看不出有什么异状来。

    艾姑娘道;“霍大侠,恕我直言,在这种情形下,要说哈三能逃出去,实在难让人信服。”

    霍天翔道:“姑娘,事实上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既有这种可能,不可不加防范。”

    李燕豪忍不住道:“哈三要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这座金家船帮总舵去,那他真可以说是神通广大了。”

    金太极道:“霍大侠,哈三谙水性么?”

    霍天翔道:“金老帮主,他若是不谙水性,我就不担心他逃出总舵去了。”

    金太极微一怔急道:“他能潜水,或许能泅出这么远去。”

    霍天翔道:“老帮主可知道,以前有个异人鱼壳。”

    “当然知道,这位前辈生具异禀,能在水中潜伏七天七夜,再凶恶的水也难不倒他。”

    霍天翔道:“哈三的水性虽不及鱼壳,恐怕在水中讨生活的人,没几个强得过他。”

    金太极脸色一变:“这么说……”

    “只要让他有机会下水,十九他已经逃之天天了。”

    金太极脸色一连变了好几变,艾姑娘也微锁了娥眉。

    李燕豪突然道:“老帮主,请派出小船去,仔细搜查水涯岸边,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痕迹可寻。”

    金太极立即召上来一名巡察吩咐下去。

    那名巡察飞快地下了了望塔奔去,没多大工夫,只见四五艘“浪里钻”分自来往穿梭的大船中驶出,各向环湖水的山下岸边飞驶而去。

    站在嘹望塔上,看得很清楚,几艘浪里钻到了岸边减慢速度,紧贴着岸边缓慢行驶,仔细搜寻。

    艾姑娘道:“老帮主,从总舵到陆地,最近的距离是多少?”

    金太极道:“就是最近的距离,恐怕也有百丈远近。”

    艾姑娘轻轻一叹道:“可惜哈三这个人才了,他要是用于正途……”

    住口不言。

    李燕豪道:“可惜咱们双方都容不下他了。”

    艾姑娘道:“以你的立场来说,这种人的确是少一个为妙。”

    李燕豪道:“听姑娘的口气,姑娘似乎是可以容得了他。”

    “我突然有点爱惜他这个人才了,不过,那还要看他的表现如何了。”

    “希望他能知道悔悟?”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霍天翔冷冷一笑道:“姑娘,哈三可是只永远喂养不熟的狼啊,谁要是留下他,总有一天他还会把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那……对你们来说,不正是求之不得的事么?”

    李燕豪淡然道:“问题是哈三是个两面为害的人。”

    艾姑娘浅浅一笑,没说话。

    李燕豪还待再说,突然目光一凝,住口不言。

    不只他一个人看见了,大家都看见了,一艘浪里钻把其余的浪里钻都召了过去,围在一起一阵,然后只留下一艘浪里钻,其他的飞驶而回。

    李燕豪心头震动,道:“恐怕是有所发现了。”

    艾姑娘微皱娥眉,道:“哈三真够神通广大。”

    霍天翔道:“只怕得看看去才能确定,走吧,咱们上码头等船去.”

    几个人急急下了了望塔,无奇老儿忙问情形,金太极匆匆地说了,然后就匆匆赶赴码头。

    一行人到了码头上,几艘浪里钻也恰好驶到,跳上来一名金家船帮弟子,急急躬身道:“禀老帮主,山脚下岸边发现有脚印。”

    霍天翔道:“咱们坐船过去看看。”

    大家方要分头上船。

    李燕豪突然道:“慢着。”

    几个人一怔停住,齐望李燕豪。

    李燕豪凝望霍天翔,道:“我想请姨父留在总舵里。”

    霍天翔何许人,一点就透。

    不但霍天翔明白,大家都明白了。

    金太极道:“多谢少侠考虑周到,我们倒忘了这一点了。”

    霍天翔往后退两步,道:“诸位请上船吧。”

    几个人分别上了浪里钻,既经李燕豪提醒,艾姑娘是不应该跟去的,但是她有姬凝翠跟单超留在总舵里,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带着二婢上了船。

    几艘浪里钻划破碧波,带起白浪,驶到了山下岸边,原停在当地的那艘浪里钻立即让了开去。

    把船驶近一看,的确,岸边是一片湿软的泥地,泥地上两行脚印,由水边向陆上延伸,清晰地排列着。

    李燕豪道:“恐怕是哈三了,他穿的正是薄底快靴。”

    艾姑娘道:“脚印很清楚,留下来的时间出不了半日。”

    李燕豪飞身上岸,循脚印上山腰,没多远,身左树林丛里地上一片湿湿的,有水迹。

    他很想再找过去,但是他也知道,如果真是哈三的话,哈三早已经远走高飞了,断不会还留在附近。

    李燕豪的一颗心沉到了底,他飞身掠回岸边,道:“上头矮树丛中有片未干的水迹,可能是从水里上来的人在那儿拧过衣裳、晒过衣裳。”

    金太极道:“看来准是哈三无疑了。”

    艾姑娘道:“要是他绝不会逗留在附近,咱们回去吧。”

    李燕豪要上船,忽地,他脑际灵光电闪,道:“等我一下。”他飞身又掠上山腰,直往里寻去。

    没出五十丈,他看见了个人躺在草丛里,他急飞身掠了过去俯身一看,他心又往下沉了三分,而且也为之悲愤填膺。

    那是个中年人,粗布衣裤,樵夫打扮,斧头就在手边地上,嘴角挂着一排血痕,都凝固了。

    一阵微风,金太极到了身边,他也看见了眼前惨状,叫道:“少侠,这是……”

    李燕豪站了起来,道:“现在咱们可以放心离开总舵去追捕了,先我还怕是有人捕鱼从水中上来,万一离开总舵去追捕,便宜了哈三,现在可以证实从水里上来的人是哈三了,这个人是被重手法震伤内腑而死的,哈三是为灭口,但他百密一疏,还是不打自招了,这个人是个樵夫,樵夫只有在早上才会上山打柴,也可证明哈三脱逃的时间是在今天早上,如今,只怕已在几百里外了。”

    金太极咬牙切齿道:“好贼。”

    “走吧,老帮主。”李燕豪说话的表情与口气,显得有点虚弱,

    而李燕豪的虚弱,似乎也感染了金太极,突然间,金太极由填膺的悲愤也变为虚弱了。

    两个人没再说话,踏着杂草,默默地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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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浪里钻,李燕豪把所见告诉了艾姑娘等,于是,从山下回到了总舵,艾姑娘一路也沉默着。

    霍天翔仍等在码头上,那表示总舵内没有发生变故,如此一来,也更加重了哈三的脱逃的可能性。

    李燕豪把所见又告诉了霍天翔,双眉陡扬,跺了一脚,这一脚,把木制的码头跺了个洞。

    就是平常,大家也不会在意这个洞的,何况是现在,现在大家心情都够沉重的。

    李燕豪想把所有的人都召进大厅,金太极下了令。

    没片刻工夫,都到了,蒲天义、冷超、魏君仁、金无垢、傅梅影、申大娘、尉迟峰,还有金家船帮的护法跟巡察。

    穷家帮的弟子、金家船帮的弟兄,都在外头候着。

    金太极当即宣布,哈三已然脱逃了。

    在大伙儿猛一怔中,冷超突然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李燕豪报告了搜查的经过,以及所见。

    冷超猛然一掌,把张楠木桌打得四分五裂,同样,这时候大家谁也不会在意压坏一张楠木桌。

    蒲天义比较冷静,定定神,缓缓说道;“少侠,不能任他就这么脱逃了,追他。”

    李燕豪道:“自是要追他,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我不只为

    ‘虎符剑令’,我是为他这个人。”

    冷超振臂大叫:“我们追随少侠,不诛毙哈三,誓不罢休。”

    冷超一呼,众人百应,都要跟随李燕豪,连金太极都要去。

    李燕豪着实感动,抬抬手,让大家静下来,然后叫道:“诸位的好意,我感激,但是诸位之中,有些人能跟我离开此地,有些人不能跟我离开此地。”

    他凝目望向金太极:“我敢请老帮主留下,重建金家船帮,为我匡复大业,增添一份力量。”他没管艾姑娘在座,该说的,他直说了。艾姑娘脸色如常,居然像没听见。

    无奇老儿点了头:“对,我也认为老帮主留下来重建金家船帮,比跟着少侠去追捕哈三,更有意义。”

    金太极抱了拳:“少侠既有所谕,金太极敢不敬遵。”

    金无垢突然道:“爹,金家船帮也不能不在追捕行动上尽一份心力,我代表金家船帮跟随少侠去如何?”

    姑娘用心良苦,虽说为疗伤,却难忘肌肤之亲,芳心中早有盘算,妾身已非李燕豪莫属,她唯恐李燕豪没想那么多,一去不返。

    知女莫若父,更何况爱女脱险返来,已将经过密禀天伦。

    金太极注目李燕豪,目光里包含了多少:“还望少侠成全。”

    李燕豪果然没想那么多,道:“我认为姑娘该留在总舵,辅助令尊。”

    金家父女还待再说,但却又不便明说。

    霍天翔插了一句:“燕豪,让金姑娘去吧。”

    霍天翔的目光像两道冷电,直透李燕豪心的深处,突然之间,李燕豪有种异样感觉,似乎悟到了什么。

    他跟金无垢交换一瞥,从金无垢的目光中,他又悟到了几分,他胸气激荡,心头猛跳,迟疑一下,转向金太极抱拳:“贤父女好意,李燕豪理应从命,并请老帮主放心我会照顾金姑娘。”

    姑娘美目中涌现泪光,芳心里不知是羞是喜,应该是喜比羞浓,金太极老眼也有泪光,抱拳称谢,旋即,李燕豪转望霍天翔:“我想请姨父回……”

    他一个“回”字甫出口,霍天翔已然截了口:“不,我跟你去,若男的事,我已有安排。”

    李燕豪看了看霍天翔,欲言又止,然后,他转望艾姑娘:“我不敢给姑娘做安排,不过,我相信姑娘一定要单独行动了。”

    “何以见得?”艾姑娘眨动美目,反问了一句。

    “我是为姑娘方便。”

    “你怎么能断定是我不愿在追捕哈三的行动上,跟你合作呢?”

    “我倒真没想到姑娘愿意跟我们合作。”

    艾姑娘笑了,笑得有点怪:“算了,咱们是不同路的,为我方便,也为你方便,咱们还是就此分手吧,也许咱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转望金太极:“我这就走,可否请老帮主派条船给我?”

    金太极道:“理应送姑娘出去,还是来时那条船吧,姑娘的座车还在那条船上。”

    “多谢老帮主。”艾姑娘带着二婢行了出去。

    李燕豪没动,但是心里却像少了什么,怪的是,艾姑娘居然连头都没回。

    李燕豪收回目光,落在骆天娇脸上:“姑娘——”

    骆天娇的娇靥上,掠过一丝悲色:“我还是回家去。”

    李燕豪道:“姑娘原谅,我没法送姑娘一程。”

    “不要紧!”骆天娇话说得凄然:“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我怕的了。”

    李燕豪为之默然,目示金太极,金太极明白,当即为骆天娇派出了船。

    骆天娇望了望李燕豪,欲言又止,然后美目涌泪,低头转身而去。

    李燕豪依旧目送,直到望不见骆天娇的背影,他为之心酸,因为骆天娇的背影让人心酸。

    该走的,都走了。

    不,还有傅梅影,这位姑娘的情形很特殊。

    李燕豪目光转动,范在了傅梅影脸上:“姑娘是……”

    傅梅影话说得也让人心酸:“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自己明白,跟着少侠走,是个累赘,可是我又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我总不能老拖累着申老人家跟尉迟老人家。”

    傅梅影虽然跟骆天娇一样,已是无家可归的人,但是她跟骆天娇不尽相同,她比骆天娇更可怜,骆天娇是个江湖女儿,她多少还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而傅梅影,则弱质飘零,尤其一幅还不知妙用在何处的“山水画”,使得她成为一个各方争相劫掳的,对她来说,茫茫人海,步步都是危机,她势必得藉着别人的保护才能生存。

    而,谁能保护她一辈子?

    除非,她拿出那幅“山水画”来,或许能让她失掉各方争相劫掳的动机,可是,偏偏她又不知道那幅“山水画”,如今在什么地方。

    李燕豪为之默然,也不禁皱起了眉锋。

    只听尉迟峰震声道:“尉迟峰忝为先朝遗民,敢不尽心尽力护卫先朝忠良遗孤,尉迟峰但有三寸气在,愿意追随傅姑娘一生。”

    申大娘也道;“老驼子,你是个大男人家,姑娘得有个妇道照顾,老婆子我跟你走了。”

    群豪为之动容。

    傅梅影目射无限感激,但娇靥上的神色,却是一片凄婉,道;“两位老人家高义,我至为感激,可是我不能……”

    霍天翔突然道:“傅姑娘,恕我插一句嘴。”

    傅梅影忙改颜道:“不敢,霍大侠有什么话,请尽管说。”

    霍天翔转望李燕豪:“燕豪,我倒为傅姑娘想起了一个去处。”

    李燕豪脑际灵光一闪,道:“明陵。”

    “不错,那是个很安全的地方,家里的人都在那儿,也不虞宵小敢去骚扰。”

    群豪转望李燕豪。

    “诸位恐怕还不知道。”李燕豪道:“大将军还健在的时候,就一直要昔日部将,守护明陵至今,前霍大侠为哈三所乘,我为顾及霍家诸长辈的安危,已请他们迁往明陵居住。”

    此言一出,群豪无不肃然起敬,金太极道:“我们还不知道大将军派有专人守护明陵,好生让人敬佩,也实在让我们这些人羞煞愧煞。”

    无奇老儿道:“少侠,明陵有地方可供居住么?”

    李燕豪道:“明陵后山之上,险势天成,甚多大小洞穴,容纳不只数百人。”

    无奇老儿连连点头:“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霍天翔道:“傅姑娘意下如何,可愿前往明陵,跟霍家大小做个伴儿。” 傅梅影好生激动,裣衽说道:“难女只能有地容身,便是求之不得,尤其能跟霍府上下神仙中人长处,更是难女的造化,难女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霍天翔道:“傅姑娘既然愿意,那就好办,燕豪写上一封信,交由申、尉迟二位护送傅姑娘前往就行了。”

    李燕豪道:“姨父身上可有什么信物?”

    霍天翔摇头道:“我的信物如今不作数了,我离家这么久了,谁知道我的安危,谁知道我现在的情形,万一让她们以为是哈三施诈,反倒不美。”

    蒲天义道:“霍大侠顾虑得极是,少侠还是写封信吧。”

    这里李燕豪点头答应,那里金太极立即命人取来文房四宝,李燕豪坐下来一封信一挥而就,封好后,他把信交给了尉迟峰道;“老人家,一近明陵,必遇阻拦,告诉他们,是我让三位去的,然后把这封信交给他们就行了。”

    尉迟峰双手接过,突然面泛异色,道:“少侠,突然间,老驼子生平首次领略到了怕的滋味。”

    申大娘道;“老驼,你怕什么?”

    “这条路绝不好走,咱们俩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姑娘安全到达。”

    申大娘脸色一变,没做声,敢情,她也不敢说。

    冷超道:“我给两位出个主意,走水路,从这儿坐船,顺黄河出海,然后由‘塘沽’走‘北运河’到‘顺义’登岸,‘昌平县’不就近在眼前了吗?”

    尉迟峰道:“主意是好,不过我宁愿走旱路。”

    冷超道:“怎么?”

    “陆地上我还有点儿施展,到了水上我是一点也施展不开了,万一碰见什么变故,那岂不是更糟。”

    这句话有点怪,但谁也没笑。

    冷超道:“老驼,你糊涂了,我给你出这个主意,自有我出这主意的道理,难道说我还会害傅姑娘跟你们俩不成。”

    尉迟峰道:“你有什么道理,说出来听听。”

    “论水里功夫,放眼当今,比金家船帮弟兄们强的,恐怕不多吧。”

    “这是实情。”

    “这不就是了么,请金老帮主派艘大船,跟几个弟兄送你们,就算遇有什么变故,谁近得了船,再说,从这儿就上船顺河出海,傅姑娘既不必辛苦,只要不出船舱,可也比在旱路上被人发现的机会少得多啊。”

    冷超可真是粗中有细。

    群豪听得无不点头。

    申大娘立即道:“老驼,冷老说得是理,走水路比走旱路安全得多。”

    尉迟峰冲冷超抱了拳:“冷老三,多谢指点迷津,启我茅塞。”

    冷超哈哈一笑道:“别臊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想出了这个主意的,既然你们听我的那就行了,只是金老帮主又得拨出一条船了。”

    金太极道:“金家船帮要别的没有,要船可多得是。”

    他立即拨了一艘双桅大船,同时派出了两名好水性的巡察与八名弟兄。

    李燕豪对那两名巡察道:“请两位一路掩蔽金家船帮标帜,以免在北运河中被鹰犬觊觎。”

    冷超道:“对,我忘了这一点了。”

    申大娘道:“姑娘,金老帮主既然把人跟船都派好了,咱们可以上路了。”

    傅梅影目光转望,最后一双美目盯在了李燕豪脸上,道:“难女跟各位告辞了。”

    她眼圈儿一红,裣衽为礼,然后低头转身,行了出去。

    尉迟峰、申大娘谁也没多说什么,各自行了一礼,跟了出去。

    李燕豪没说话,群豪也自默然。

    一直到听不见步履声了,李燕豪始吸一口气道:“咱们已经迟了不少时候了,该走啦。”

    蒲天义道:“少侠,咱们怎么个找法?”

    李燕豪要说话,但忽地脸色一变,道:“糟,迟了。”

    金太极忙问:“少侠,什么事?”

    李燕豪道:“那位艾姑娘把秦玉岚带走了,他可能知道哈三还有什么去处。”

    冷超道:“对,咱们怎么把那小子忘了。”

    金太极道:“我命人发信号,把船截回来。”

    只见一名弟兄走了进来,躬身禀道:“禀老帮主,送艾姑娘的船回来了,她们在湖口对面上了岸。”

    群豪听得一怔。

    无奇老儿道:“那姑娘有心眼儿,怕是她早料到咱们会想起秦玉岚来,所以急急舍舟登岸。”

    金太极道:“少侠,这下怎么办?”

    李燕豪皱眉沉吟一下:“说不得只有从舵后对面山脚下,循着哈三留下来的痕迹追寻了。”

    蒲天义道:“穷家帮擅长追踪之术,再加上沿路打听,应该可以奏效。”

    冷超道:“那就麻烦金老帮主派船送我们过去吧。”

    金太极立即吩咐去准备“浪里钻”。

    李燕豪望着霍天翔道:“姨父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打点一下?”也是提醒霍天翔,霍若男的事怎么办。

    霍天翔神色一黯,道:“你跟我来一下。”

    他行了出去。

    李燕豪目光环扫,最后落在金无垢脸上,道:“姑娘请收拾一下,片刻之后,跟蒲帮主诸位,咱们登船处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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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也转身行了出去,李燕豪追上了霍天翔,两个人默默地走着。

    到了小楼,霍天翔让李燕豪在楼下等着,他自己踏着沉重的步子上了楼。

    没多大工夫,他抱着一个床单卷着的长筒走了下来,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李燕豪想迎上去,霍天翔的一双目光拦住了他。

    李燕豪忍不住道:“姨父,您是要……”

    “跟我来。”霍天翔冰冷地说了一句,出了小楼。

    李燕豪只有跟了上去。

    小楼近水边,霍天翔、李燕豪很快地到了总舵边上湖水旁,霍天翔就停在水旁。

    刹时,李燕豪明白了,心神震动,急步上前:“姨父……”

    霍天翔缓缓说道;“只有水,能涤去一个人的污秽,还她清白,是不是?”

    “不,姨父,我认为……”

    “我不想让你姨妈她们看见她,哪怕只是一眼,你有更好的办法么?”

    李燕豪默然了,照他的办法,姨妈几位长辈难免看见若男的惨状,谁受得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觉得心如刀割。

    只听霍天翔颤声道:“去吧,孩子,倘若有缘,来生再相聚。”

    振臂一抛,床单筒飞出,落在水面,“噗通”声中,水花四溅,很快地不见了。

    只有水纹荡漾,而水泡也很快地不见了。

    霍天翔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像尊石像,冰冷的石像。

    李燕豪只觉两眼一下模糊了,脸上痒痒的往下滑动。

    突然,霍天翔说了话,只说了一句:“走吧,燕豪。”他转身走了,走得豪不犹豫。

    李燕豪却没马上走,他多看了水面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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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条浪里钻,停在金家船帮总舵后,该到的都到齐了。

    金无垢眼圈儿红红的,紧挨金太极站着。

    霍天翔、李燕豪也到了。

    金太极抱起双拳:“恭祝各位一帆顺利,早日找到哈三。”

    李燕豪道:“老帮主放心,我会找到他的,一定会找到他,即使是天涯海角。”

    蒲天义道:“多耽搁一刻,哈三就走远一刻,咱们上船吧。”

    金无垢突然紧握乃父双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爹——”

    金太极笑道:“这是干什么,你又不是没出过远门,也不是不回来了。”

    谁都看得出,这笑,笑得勉强,黯然**者,唯别而已矣,谁能忍得住离情别绪,更何况骨肉至亲。

    李燕豪道:“老帮主请放心,自有我照顾金姑娘。”

    金太极目射感激:“多谢少侠,把小女交给少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金无垢一脸凄容,两行珠泪,道:“爹,哥哥——”

    金太极神色一黯,道:“别让大家等你一个,走吧。”

    金无垢欲言又止,金太极一脸阴沉。

    李燕豪道:“令郎任凭老帮主处置,今后最好多加小心。”

    金太极老眼突涌泪光:“少侠,我父女感激——”

    金无垢转身要拜倒。

    李燕豪双手一拂,隔空把金无垢架住,道:“大家上船吧,老帮主、无奇老,李燕豪就此别过。”

    有了李燕豪这一句,群豪立即抱拳作别,先后跳上浪里钻,疾驶而去。

    一艘浪里钻上,坐一个金家船帮的人,连操舟的弟兄都算上,总共只不过三个人,说话的不多,大家的心情似乎也颇沉重,是以静寂一片,没有人说话;只听得见水花翻动“哗”、“哗”之声。片刻工夫,船抵山脚,十几二十艘浪里钻停稳以后,金家船帮的弟兄们抱拳恭送,李燕豪等纷纷答礼,陆续跃上了岸。

    任何一个擅追踪术的人,或者是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他们都知道,根据遗留下来的踪迹,追踪人兽,越早行动越好,也就是说,越迟,那些踪迹越消失,一直到消失得无迹可寻。

    已经耽搁了不少时候了,李燕豪不敢再多耽搁,立即协同霍天陶、金无垢、蒲天义、冷超等往山腰行去,金无垢则紧随李燕豪而行。

    到了那樵夫被害处,樵夫的尸体已然不见了,斧头也不见了,地上很明显的有不少脚印。

    蒲天义看了看之后道:“有四五个人之多,脚上穿的都是草鞋,尸体恐怕是被人找回去了。”

    李燕豪皱眉沉吟道:“这么说,附近一定有山居人家了。”

    蒲天义道:“应该是这样。”

    冷超道:“我跟魏堂主带几个孩子们打先锋,我们会先沿途留下记号,若有什么重大发现,再派人往后传话,这样走起来快,少侠看怎么样?”

    李燕豪道:“好是好,只是偏劳诸位。”

    蒲天义道:“少侠还跟‘穷家帮’客气。”

    向着冷超手一挥道:“你们快去吧。”

    冷超、魏君仁在答应声中,带着几名干练弟子飞步行去。

    蒲天义立即又派两名弟子走前一点,专门负责找寻冷超等沿途留下来的记号,然后才陪着李燕豪等往前行去。

    路在山腰,羊肠小径,一看就知道是在原本无路的情形下,被人硬踩出来的。

    蒲天义道:“依这段路的情形看来,要走也只是山居的樵夫跟猎户了,一般人是不容易也不会到这儿来的。”

    李燕豪道:“看方向,离这儿最近的县城,应该是山外的‘东平’,不知道哈三会不会往‘东平’去?”

    “这就很难说了,若为掩蔽行踪,自是不直到热闹处所去,若为一路上的吃喝,那就最好跑一趟‘东平’,除非他在偏僻处一路下手偷袭。”

    李燕豪跟蒲天义一路交谈着,霍天翔跟金无垢则始终沉默,不说一句活。

    霍天翔是因为心情不好,这,李燕豪知道。

    而,金无垢又是为了什么,是为心中还充满离情别绪,是么?

    说话之间,已然绕过山腰, 一片密林横在眼前,两名找记号的弟兄回来一名:“禀少侠,密林那边山坡上,有几户人家——”

    李燕豪道:“呃。”

    蒲天义道:“前头留了的记号呢?”

    “穿林而过,指向那几户人家了。”

    蒲天义道:“你们看见那几户人家了?”

    “是的。”

    “可有什么动静?”

    忽地随风飘来一阵哭声,是女子哭声,哭得十分悲切。

    几个人方一怔,那穷家帮弟子则道:“他们在办丧事。”

    几个人马上明白了,互望一眼之后,李燕豪道:“既是冷老他们都已过去,咱们也过去看看吧。”那名弟子转身奔去,李燕豪等随后跟了上去。

    密林中行走,已觉哭声渐近,出了密林,哭声已近在眼前。

    斜斜的一片山坡,十来户人家,中间有一片空地,围着二三十个男女,男的不是猎户装束,就是樵夫打扮,哭声就是从那堆人里传出来的。但由于人挡着,看不见里头的情形。

    而冷超等,则在不远处一座草堆后。

    李燕豪等刚到,冷超的一名弟子已然到了跟前,躬身禀道:“少侠,被害的樵夫就是住在这儿的,总护法怕发生不必要的事情,所以没敢贸然过去。”

    李燕豪道:“不要紧,咱们过去看看。”

    当下伙同霍天翔、蒲天义、金无垢等行了过去。

    冷超那边一看这边走了过去,当即也从那座草堆后绕了出来。

    那么多人,自是容易被人发现,李燕豪、冷超等还没近那十几户人家就被发现了,那些人立即转身望了过来,一个个脸色冷峻,一点惊慌诧异之色都没有。

    突然,有人交头接耳,然后十几二十个汉子一哄而散,都跑开了,相继奔进了那十几户人家里。

    蒲天义道:“只怕是拿家伙去了。”

    “不要紧.让他们拿吧,总能解释清楚的。”

    当然,凭这些人,是绝不会把这些猎户、樵夫放在心上的。

    如今,那一堆人里跑开了不少,已经使得李燕豪等可以看见人堆里的情形了。

    地上躺着个人,用草席盖着,当然,必是那被害樵夫的尸首。

    旁边,一个妇人带着两个稚龄孩童跪着,那妇人正哭得呼天抢地,显然,那是樵夫的妻子。

    空地上还站着十来个年纪比较大的男女,他们一动不动,直瞪着李燕豪这些人。

    那跪在尸体旁的妇人,仍在悲切嚎哭,似乎根本不知道有外人来了。

    本来嘛,这个时候,恐怕就是天塌下来,她也不会管的。

    李燕豪等到了空地上,刚才那二十来个汉子奔了过来,围住了李燕豪等,各人手里,不是钢叉就是猎刀,再不就是斧头。

    冷超脸上变色,要动,蒲天义使眼色止住了他。

    李燕豪举步上前,金无垢立即跟了上去。

    李燕豪停步抱拳,金无垢就在他身后:“请问,这位是……”

    一名五十来岁的老者突然说了话:“你们是干什么的?”

    李燕豪道:“老人家,我们是路过此地。”

    那老者冷笑道:“经过此地,不是吧?”

    “那么,老人家以为我们是——”

    一名中年人激动地大叫:“你们是住在山里的贼,杀了我们村子打柴的黄顺哥,现在又想来抢我们村子了,对不对?”

    另一名中年人怒笑接口:“别以为我们好欺负,我们村子里有一大半是长年翻山越岭打猎的,什么样的猛兽都见过,还怕你们,本来我们打算埋了黄顺哥以后,就上山里找你们去的,现在你们居然自投罗网,那是最好不过。”

    又一名中年人悲愤叫道:“黄顺哥上山打柴,碍着你们什么了,这座大山本来就是我们的,你们竟然连个打柴的都害,你们还算人吗,杀、杀了这些畜生不如的贼,给黄顺哥报仇,为地方除害,一个都别放走。”

    事情很明显,村人被害,悲哀原来笼罩全村,悲愤原来充满了每个人的心胸,只要有人丢下一点火种,这些人马上就会爆发。

    事实如此,这人一嚷嚷,立即点燃了村民们复仇的怒火,纷纷激动喊杀,杀声中,人都变成了疯狂,眼看就要扑上来。

    李燕豪舌绽春雷大喝一声:“慢着!”

    这一声,运足了内功真气,真跟晴空打个霹雳似的,村民们哪听过这个,被震得猛然一惊,急忙往后退去,有两三个硬是被震倒在地上。

    这个人的声音太大了,大得像暴雷,这时候村民们的目光中,除了复仇的怒火之外,还有一半的惊恐之色。

    李燕豪把握住这一刻,目光环扫,缓缓说道:“诸位误会了,我们是从山后湖中金家船帮总舵来的,我们也在追捕那杀人的凶手。”

    那老者道:“你们是从金家船帮总舵来的?”

    “是的,老人家。”

    “你有什么凭据,让我们相信,你们确是从金家船帮总舵来的。”

    金无垢举步上前,与李燕豪站个并肩,道:“我是金家船帮的金无垢,金老帮主是家父。”

    一名中年人叫道:“金家船帮又怎么样,别拿金家船帮蒙我们,我听说了,金老帮主已经过世了,接掌船帮的金无痕就不是个好东西。”

    金无垢道:“金无痕是家兄,他的确不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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