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第3/3页)

:“怎么,她猜着是我了?”

    费啸天道:“可不是么,这么一来,不但把当年事要推翻,而且天下武林也会对您一反过去的同情……”

    查三影眉锋一皱道:“我倒没想到她会猜出是我,啸天,你说该怎么办?”

    费啸天道:“只有一个办法,不让她说出去!”

    查三影两眼一睁,道:“啸天,你是要……”

    费啸天道:“该死,为了您我不会顾别的。”

    “不。”查三影摇头说道:“我不能让你这么做,这怎么行,这多年来,你一直为的是她,如今事情刚有点眉目……”

    “义父。”费啸天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世上绝色多的是……”

    查三影道:“毕竟国色天香,蕙质兰心的梅梦雪只有一个。”

    费啸天道:“同样地,我的义父跟授业恩师也只有一个。”

    查三影摇头说道:“无论怎么说我都不能让你这么做,你要这么做我会一辈子难安,恨事无穷,我宁愿当年事被推翻,宁愿让天下武林改变对我的看法。”

    费啸天道:“义父……”

    查三影摇头说道:“你不用再说了,一句话,我不许。”

    费啸天沉默了一下道:“您既然这么坚持,我自不敢不听您的。只是此地已非善地,也已不够安全,我想请您移移驾,换个地方……”

    查三影道:“我还有哪儿好去的?上面就是你的费家庄院,那儿不比这儿更不安全?”

    费啸天道:“您搬到上面去之后,我预备封锁费家庄院,不准任何人出人……”

    查三影摇头说道:“不,那样更容易引人疑窦,我看我还是住在这儿好了,上头有你跟他们在,假如有谁要进地道来,他至少得先过你那一关,然后还得花工夫找那开启暗门的枢钮!”

    费啸天微一点头道:“您说得也是,那就这样吧,您还住在这儿,我叫古翰下来待候您……”

    “别。”查三影道:“上头需要人手,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吧,一个人清闲。”

    费啸天笑问道:“连美人们也不要了?”

    “谁说的?”查三影道:“没有美人做伴儿,那就不叫清闲了,那叫寂莫,我生平什么都不怕就怕那寂寞滋味。”

    费啸天笑了,道:“您歇着吧,我多派两个下来陪您就是。”

    欠身一礼,转身而去。

    费啸天走了,查三影脸上掠过了一片阴霾,微一摇头道:“看来我查三影的劫数到了……”

    “汾阳”地方不算大,可是名头极为响亮。

    “汾阳”之所以名头响亮,那源于当年,当年唐朝有个郭子仪郭令公,他被封为“汾阳王”。

    那令公功勋彪炳,名标青史,更难得是五代同堂,七子八婿满床笏,可说没一个人不知道的。

    因之,“汾阳”出了名,“汾阳”因郭令公而名头响亮。

    “汾阳”这地方挺热闹,来来往往的客商不少,也就因为这来往的客商,为“汾阳”带来了无限繁荣。

    在汾阳东城外,有一个大草棚,大草棚里卖的是酒,棚外酒旗儿高挑,远在一里外都看得见。

    这大草棚里的摆设很简陋,竹桌、竹椅子凑成一付座头,别看它摆设简陋,可是论生意就连“汾阳”城里的大酒楼也望尘莫及。

    酒,都是地道的“汾酒”,大酒楼富丽堂皇,豪化气派,有的还有歌伎,那为什么生意比不上这东门外的大草棚呢。

    只因为这大草棚来头极大。

    据说这大草棚是当年“汾阳”人氏为迎“汾阳王”入城搭盖的,想当年这大草棚里摆上了整牛整羊,地方人民焚香跪拜,恭迎“汾阳王”入城,从那时候起,这座大草棚就没拆。

    被遗留下来一直到如今。

    如今,在这酒客进进出出的大草棚前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是个健壮的中年汉子。

    他坐在那块大石头上,面对着那大草棚不成其为门的门,两眼紧紧地盯着,一眨不眨,似乎在等什么人出来。

    老远地驰来一辆马车,马车高蓬,单套,驰行很快,转眼间已近大草棚。

    车辕上那赶车的车把式,是个身穿白衣的童子。这白衣童子身边另坐了个人,也是个年纪差不多的白衣童子。敢情是金鞭银驹费啸天的鞭剑二童。

    马车一到,那黑衣健壮汉子自大石头上站起,走过去拉住了套车牲畜的辔头,向着车辕上的鞭剑二重低低说了几句话,鞭剑二童的四道目光立即投向大草棚里。

    旋即剑僮插上了剑,皆同鞭僮一起自车辕拭上跳下了地,然后一整衣衫,并肩往大草棚门上走了过去。进了草棚,一名伙计迎了上来,哈腰陪笑抬手。

    “二位请随便坐……”

    剑僮一抬手,请伙计让向了一旁,然后皆同鞭僮大步往里行去。里头靠窗一付座头上,坐着个俊美洒脱,超拔飘逸,倜傥不群的白衣客,剑、鞭二僮到了这付座头前一躬身,道:

    “费家庄院主人左右鞭剑二僮,见过诸葛大侠。”

    那白衣客正是诸葛英,他闻言含笑抬头:“二位有什么见教。”

    鞭僮道:“我二人奉少主人之命,特来给诸葛大侠送个人……”

    诸葛英讶然说道:“贵上让二位给我送个人来?谁?”

    鞭僮道:“‘血手印’宫红?”

    诸葛英听得一怔。道:“‘血手印’宫红?”

    鞭僮道:“是的。”

    诸葛英眉梢儿一扬道:“宫红他现在何处。”

    鞭僮道:“就在棚外马车上。”

    诸葛英道:“贵上这是什么意思?”

    鞭僮道:“我家少主人只命我二人把宫红送交诸葛大侠,别的没吩咐。”

    诸葛英道:“二位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鞭僮道:“不敢瞒诸葛大侠,诸葛大侠的行止与一举一动,全在我家少主人指掌之间。”

    诸葛英倏然而笑道:“贵上厉害,看来今后还得小心点儿,走,二位带我出去看看。”

    他站了起来,鞭剑二僮没说一句话,立即转身向外行去。

    到了棚外,鞭僮一指那辆单套高篷马车道:“诸葛大侠,宫红就在车里。”

    诸葛英扫了一眼,笑笑说道:“没想到宫红会这么老实。”

    迈步往马车行去。

    到了车前,鞭僮跨前一步掀起了车帘。

    诸葛英唯恐有诈,一边凝目往车里看,一边暗运真气护住周身大穴。

    当然,诸葛英一眼就看见了宫红,宫红四平八稳地面向上躺在车里。

    诸葛英再一细看,立即变色说道:“宫红已经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鞭僮道:“这个我二人不清楚,我二人只是奉命把宫红送交诸葛大侠,别的不清楚。”

    诸葛英微一迟疑点头说道:“我不问了,宫红我留下,请代我向贵上致个谢。

    ‘/鞭僮道:”诸葛大侠别客气,这是应该的,我两个已到了地头,人送到了,也见着了诸葛大侠,请诸葛大侠把宫红……“

    诸葛英淡然一笑道:“二位要我怎么办?把宫红搬下来,这儿是城门外,为进出‘汾阳’所必经之地,在这个地方把一个死人卸下车,那不大以惊世骇俗么?”

    鞭僮道:“事实上我二人奉命把宫红送交诸葛大侠……”

    诸葛英道:“这我知道,我是为贵上好,要知道载死人来的是费家庄院的人,万一知道恐怕对贵上的名声不太好。”

    鞭僮迟疑了一下道:“那么在什么地方卸下宫红,诸葛大侠请吩咐。”

    诸葛英道:“贵上的意思大概是让我知道一下,他又代我诛杀了宫红,并不一定非把宫红的尸体交给我不可,我看这样吧,好在我已经见着了宫红的尸体,二位还是原车把他带回去吧。”

    鞭僮忙道:“那怎么行,我家少主人吩咐我二人是要把宫红送交诸葛大侠,我二人怎么敢擅自做主。”

    诸葛英淡然一笑道:“这样好不,我坐二位的车到费家庄院去一趟,贵上假如有苛责,我替二位顶着就是。”

    鞭僮想了想之后道:“那也好,只是诸葛大侠要跟宫红的尸体……”

    诸葛英淡然一笑道:“我辈武林人过的是刀口舐血生涯,还怕什么尸体。”

    鞭撞道:“既如此,诸葛大侠请上车吧。”

    抬手为诸葛英掀开了篷。

    诸葛英谢了一声,登车钻入车篷。

    鞭僮放下车篷,冲那车前健壮黑衣汉一呶嘴,那健壮黑衣汉子立即放脚向马车来路奔去。

    这里鞭僮跟剑僮登上车辕,掉转过车头,也向来路奔了回上。当马车回到费家庄院的时候,已然日薄崦嵫,暮色初垂,马车没在费家庄院大门停下,经由后门驰进了费家庄院。

    这时候的费家庄院,灯光数点,暮色迷蒙,弥漫着一种宁静的美,费啸天背手站立院中,似乎在欣赏眼前这一片暮色。

    马车直驰到费啸天跟前,鞭剑二僮自辕上跳下,双双一躬身,道:“启禀少主人,诸葛大侠已到。”

    费啸天“哦!”地一声道:“诸葛大侠在那里?”

    鞭憧道:“在车里……”

    回身高声说道:“我家少主人就在车前,诸葛英请下车吧?”

    车里没人答应,便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鞭僮面泛诧异之色,还待再请。

    费啸天跨步到了车前,抬手掀开了车蓬,车里仅有宫红的尸体在,仍是四平八稳地面向上躺着,哪里有诸葛英的人影?

    鞭僮叫道:“怪了,他明明登上了马车……”

    费啸天又眉轩动,倏然一笑道:“诸葛大侠可真会开人玩笑,你二人是在什么地方见着诸葛大侠的。”

    鞭僮道:“回少主人,在‘汾阳’东门外。”

    费啸天道:“诸葛大快就在‘汾阳’东门外上的车?”

    鞭僮道:“是的。”

    费啸天道:“车在中途可曾停顿过?”

    鞭僮道:“没有,属下二人是从‘汾阳’一路赶回来的。”

    费啸天向车里望了一眼,道:“这就怪了,要想下车非从车前门下不可,这他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下的车,你二人一点也不知道么?”

    鞭僮低下了头道:“回少主人,属下二人没发觉……”

    费啸天一摆手道:“好吧,你二人把马车赶回侧院去吧。”

    鞭剑二僮如逢大赦,答应一声连忙登上车辕把马车赶走了。

    费啸天低头沉吟了一下,迈步行去,很快地消失在迷蒙的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