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第 四 章 (第2/3页)

    她一出堂屋就看见了,玉贝勒在翠格格所住小楼后的一栋屋子上拦住了一个人,那正是李诗,她忙跟着掠了上去。

    玉贝勒却抬手拦住了她。

    只听李诗道:“贾姑娘,我来看格格。”

    玉贝勒冰冷道:“我告诉过你,不必。”

    “那是贝勒爷你的说法。”

    “不错,现在‘肃王府’我做得了主。”

    “可是贝勒爷你没有为贾姑娘着想。”

    “你又为什么为贾姑娘着想?”

    “不为什么,也不必为什么,我只是认为我做得到,事由我起,我也应该做。”

    “现在我再次告诉你,不必,你可以走了。”

    “贝勒爷……”

    “李豪……”

    “贝勒爷,我叫李诗。”

    “不管你叫什么,就算你现在在皇上面前再红,再得势,你也不能非要管我‘肃王府’的事,何况这件事说‘不’的是你。”

    “我知道,我不是管……”

    “不要说什么了,走,马上走!马上离开我‘肃王府’。”

    “贝勒爷……”

    “你是不是想逼我动手?”

    贾姑娘忙叫:“贝勒爷……”

    玉贝勒道:“贾姑娘,您就听我一次,行么?”

    贾姑娘还想再说。

    忽听翠格格的话声从小楼里传了过来,冰冷:“贾姑娘,我哥做的对,让他走,马上离开咱们‘肃王府’。”

    贾姑娘跟李诗都为之一怔。

    玉贝勒冷冷一笑:“贾姑娘,您听见了。”

    贾姑娘回身向小楼叫道:“格格……”

    只听翠格格又道:“贾姑娘,让他走,我不要见他,我不认识他,我不要见他。”

    贾姑娘转过身望李诗,没有说话。

    她为李诗难过,只为一个“情”字,李诗在翠格格心目中,竟落到如此下场。

    李诗很难过,但他表面上一点也没带出来,事实上,他想:这样也好,这样翠格格的悲痛或许因为恨他可以减轻一点。

    他道:“贾姑娘,我走。”

    他说走就走,长身而起,飞射不见。

    或许翠格格在小楼上看见了,没听她再说话。

    贾姑娘站在那儿也没说话,她脸上没表情,一点都没有。

    玉贝勒也没说话,不过他脸上浮现着一丝出了气,解了恨的得意。

    贾姑娘没留意,不然她就不会再在意眼前事,而会为玉贝勒脸上的神色痛心、担心。

    登临“五台”游赏的人,多的时候真多,可是少的时候也真少。

    现在就应该算是少的时候。

    那蜿蜒上升的登山路上,半天才看见两个人影。

    这条登山路,是条累人助登山路,一般游人总得歇上好几歇才能登上。

    而这两条人影来得可是真快,初见时还是两条小而模糊的人影.不过一会儿工夫,却已经到了跟前,脚下不但快,而且是不喘、不汗、面不改色。

    这两位厉害。

    这厉害的两位是一男一女,女的廿多,粗布衣裙,脂粉不施,但是清丽如仙,气度高华,男的是个半大小伙子,看样子只有十六七,也是一身粗布衣裤,长得眉清目秀,皮白肉嫩。

    他们俩,应该是姐弟,不然不会结伴同游。

    就在这时候,这一男一女停了下来,姑娘的一双清澈目光从山上而山下,然后听她喃喃说:“真的,‘五台’的秋色真不错,来对了,赶上了。”

    小伙子似乎没这个雅兴:“姐,‘五台’这么多寺庙,究竟是那一座?”

    姑娘没有收回目光:“傻子,当年浩浩荡荡绝瞒不了人,随便找一座,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人美,话声也好听。

    小伙子抬手指,他手指上方郁郁苍苍的绿荫中,露一角飞檐狼牙:

    “那有一座,我去问。”

    他没等姑娘说话,飞步奔了上去,步履轻捷矫健,转眼间就没人了那万树丛中。

    姑娘没动没说话,索性利用这等的功夫,把远近的秋色看个够。

    也就在这时候,从那蜿蜒上升的登山路上,又上来一个人。

    这个人是个大帽黑衣客,中等身材,一顶宽沿大帽把脸都遮住了,不过从身躯跟步履看,这大帽黑衣客应该是个中年人,不但是个中年人,应该还是个相当沉稳的中年人。

    大帽黑衣客登上来就看见了姑娘,他不由微一怔,也不由多看了两服。

    这难免,任何人,此时此地看见这么一位清丽如仙的姑娘站在这儿,都会一怔,都会不由自主的多看两眼。

    不过也只是两眼而已,再多看就不好了,大帽黑衣客脚下只是顿了一顿,随即又往前方去。

    姑娘似是沉醉在秋色里,浑然不觉。

    小伙子又步履轻捷矫健的上头奔了下来,他似乎没看见大帽黑衣客,边跑边叫:

    “姐,他们说是‘文殊院’。”

    姑娘霍地转了过来,两道清澈目光直逼过去。

    小伙子看见了姑娘的目光,也看见了那已然远去的大帽黑衣客背影,忙住口不言。

    姑娘道:“恐怕已经迟了!”

    小伙子以眼色指那已经看不见的大帽黑衣客:“他会不是一般的游客么?”

    “要是我没看错,他绝不是一般游客,而你也让他知道,咱们不是游客了。”

    小伙子脸色微一变:“不会是他吧?”

    “不是,是他绝瞒不了我,我希望是他,只要他这时候一出现‘五台’,那就是证明咱们怀疑的内情,绝不简单了。”

    “会不会是他派来的?”

    “不可能,他没人可派,真要是内情不简单,他也绝不放心派别人来。”

    “那就可能是别人真来游山,赶巧了。”

    “但愿。”

    “不管怎么说,都怪我,太不小心。”

    “太年轻,经验不够。”

    “是。”

    “经一事,也可以长一次经验。”

    “是。”

    “你说是‘文殊院’?”

    “是的。”

    “在那儿?”

    “在前头。”

    “走!”

    姑娘一声“走”,两个人又往前行去。

    一路上,处处是美好的秋色,美得叫人不忍不看,美得叫人不忍离去,可是姑娘已经没心情看了。

    约莫盏茶工夫,“文殊院”到了,望着“文殊院”的外貌,姑娘低低道:

    “难怪挑上这儿。”

    小伙子也低低道:“真的。”

    进了“文殊院”寺门,迎面一个年轻和尚,双掌合什,微微躬身:

    “恭迎两位施主。”

    姑娘、小伙子一起答礼:“不敢!”

    “两位施主是随喜参禅,还是……”

    姑娘道:“我们姐弟久仰宝刹为‘五台’第一丛林,也想遍览‘五台’秋色,打算在宝刹借住两天……”

    “呃,原来如此,那要等贫僧的慧通师叔安排,他正接待先两位而来的另一位施主,两位先请这边坐!”

    “先两位而来的另一位施主”,这一句,听得姑娘神色一动,道:

    “敢是位大帽黑衣客?”

    “正是,两位认识?”

    小伙子脸色一变,不过他没说话。

    “不,刚在路上碰见过。”

    “呃!”年轻和尚没再说什么,再次抬手让客。

    就在寺门里边上,有间清静禅房,那是供善男信女暂坐歇息,饮用茶水的地方,年轻和尚陪着两人进了禅房,让两个人坐下,给两个人倒了茶,然后才说:

    “两位请稍坐,贫僧去请慧通师叔。”

    姑娘一欠身:“有劳师父!”

    年轻和尚也一欠身,出去了。

    小伙子忍不住忙道:“姐……”

    姑娘以眼色示意。

    小伙子忙又住口。

    姑娘道:“这是又一次。”

    小伙子脸一红,一直到听见年轻和尚步履声远去了,他才又道:

    “怎么那个人也……”

    “许咱们来,不许别人来?”

    “难道这是巧合?”

    “或许,可是不管他是原就要上‘文殊院’来,或者是听见了你说的话,这种不是一般游客的人上‘文殊院’来,都不寻常,都值得留意,同样的,他也会留意咱们,因为他知道咱们会来。”

    “他要是没听见我说的话,怎么知道咱们会来?”

    “我敢保证,他一定听见了。”

    小伙子脸色一变:“我去看看。”

    他就要往起站。

    姑娘抬手拦住:“又来了,沉住气。”

    小伙子一怔,忙又坐了下去:“怎么一来就碰上这种事?”

    “如果这是咱们所谓的‘事’,这是好征兆,足证明有‘事’,不是没‘事’。”

    “也对,跟您出来这一趟,真学了不少。”

    “慢慢学吧,不过不要在什么都没学到之前,轻举妄动,坏了大事。”

    小伙子脸又一红,窘笑未语。

    步履声传来,由远而近,刚才那年轻和尚跟在一个中年僧人之后进来。

    姑娘跟小伙子站了起来。

    中年僧人合什微躬身:“两位施主。”

    姑娘跟小伙子双双答礼,姑娘道:“这位想必就是慧通师父?”

    中年僧人道:“贫僧正是慧通,职司‘文殊院’知客。”

    姑娘道:“原来就是知客师父,我姐弟在宝刹投宿的事,还要偏劳师父安排。”

    慧通道:“贫僧已经知道了,请两位施主随贫僧来。”

    他微一欠身,转身行了出去,姑娘跟小伙子跟了出去,年轻和尚跟在最后。

    廊上一阵东弯西拐,来到一处,三间房相连,姑娘跟小伙子知道,这是书房所在,其中一间小一点,慧通就带二人进了这一间。

    说这一间小,只是跟另两间比,其实这一间并不小,而且窗明几净,点尘不染。

    慧通道:“出家人修行之地,吃住简甲,只怕委屈两位施主了。”

    “师父好说。”姑娘道:“佛门清净地,讲究的就是简朴,怎说委屈,倒是我们姐弟打扰了。”

    慧通道:“不敢,两位施主真客气。”

    姑娘取出了一些碎银,道:“一点心意,添些灯油。”

    她把碎银交给小伙子,小伙子递出,年轻和尚上前接了过去。

    慧通合什欠身:“多谢两位施主,两位请稍作歇息,茶水随后送到。”

    他带着年轻和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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