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玉女伤情奇峰起

    第二十章 玉女伤情奇峰起 (第3/3页)

何,他也要把钗、佛二宝夺回来。保全神物,挽回血劫。

    雷惊龙似乎是看透了他,抓住了这一点。夏梦卿他只能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纵然是刀山油锅,龙潭虎穴,他也要毅然赶会。

    假如其事果真,而确如雷惊龙自己所言,此番是公平共逐,且看鹿死谁手,动机只是单纯的要搏倒他夏梦卿,以这既写信通知又复候驾七日的胸襟来说,雷惊龙不愧是盖世枭雄,他夏梦卿的唯一劲敌。

    期限七日,以那旷古绝今的天龙身法速度,应该是很充裕了。

    可是,也不能大意怠慢,迟到一步,信笺上说得很明白……

    想到这里,夏梦卿已经有了决定,穿好衣服,收起那封信,唤来店伙,要了纸笔,伏案振笔疾书。

    须臾,写好一信,会过店钱,飘然出门。

    在一处僻静街道拐角处屋檐下,找到一个正在那儿低头扪虱的要饭化子。

    他尚未表明身份,要饭化子眼神都尖,一眼瞥见了他那斜插背后,露出数寸的雪白玉箫,霍地跃起,肃然垂手,恭谨发问。

    夏梦卿带笑谦逊,取出了写妤的信件,请他丐帮宜昌分舵代为送往洞庭君山,务必面交岑参,越快越好,请托完毕,在化子敬遵令谕,绝不辱命声中,飘然上路,直奔梵净山而去。

    梵净山亦名九龙山、月镜山,即古之三山谷,山势峻伟,贵州第一。

    这是第七日的傍晚。

    夏梦卿一袭儒衫,背插玉萧,负手卓立梵净山口,仰望接天峰峦,不禁频频皱眉。

    暮色里,山势险恶的梵净山恍若一尊静峙的巨兽,狰狞可怖;山口,就像兽吻张开着,状欲噬人。

    满山的参天古木,迎风拂动,直如鬼影惶憧,乱舞群魔,张牙舞爪,凶恶已极。

    在这寂静的黄昏时分,益增其深邃、阴森、神秘之感。

    胆小一点的人,委实能望而怯步,触目惊心。

    这,当然吓不倒玉箫神剑闪电手,他除了觉得梵净山险恶慑人以外,其余的丝毫未放在跟内。

    不过,梵净山险恶、狰狞、深邃、阴森、神秘,再加上桀骛的千毒门主雷惊龙的这场居心叵测的激斗,使得他不得不提高了几分警惕之心。

    他始终没有轻视过雷惊龙这位盖世枭雄,这次,他知道更不能大意。

    夏梦卿站在山口,默察了片刻山势,然后背负着手,信步向山口行去。

    虽然,雷惊龙在那信笺之上,曾言明候他七日,第八日一早各凭本领公平逐鹿,但这第八日一早究竟什么时刻开始却未曾说明。

    雷惊龙探富心智,狡猾得很,他若在时间上讨了便宜,捷足先登,吃哑巴亏事小,二宝甫出狼喙又入虎吻事大,夏梦卿他只得由现在起守到第八日天亮。

    偌大一座梵净山他无论在何处守候,都难免顾此失彼,只有峰顶一处可以俯览全山,监视雷惊龙的动静。

    凭他的耳目,任何风吹草动也难瞒过,黑夜无殊白昼,何况今夜还微有月色。

    所以,他打算在山口内略做观察,便由山口左边一条登山羊肠小道直上峰顶。

    但是,甫进山口,第一眼所见到的一桩事儿,却使他险些改变主意,回转山下客栈,山口内,一片黄砂,怪石嵯峨林立,在那最外面、最显眼的一块丈高怪石上,他发觉被人用金刚指一类的指力写了几行字迹,仍是龙飞风舞的狂草,入石三分,宛若刀刻,写的是:

    “阁下:你来得过早,第八日卯时再来不迟,鹰愁涧在此山之西,阁下可往察看地势,但万勿打草惊蛇,罗刹三君之机警狡猾,闻下当比我了解得清楚,一有异动,必然远扬,再觅不易,悔之晚也。

    知名不具”

    又是个知名不具,不过这回夏梦卿是已经知名了,当然可以不具。

    就这么数行狂草,看得夏梦卿心头微震,不由摇头,敌暗我明,更提高了警惕。

    雷惊龙的留字,说明了两点。

    第一,雷惊龙比夏梦卿来得还早,自入梵净山起,他夏梦卿便无时无刻不在人家暗中监视中。

    第二,雷惊龙如今并不在梵净山中,怪石上的留字,那只是雷惊龙对夏梦卿了若指掌。以钗、佛二宝为彩,他便料定夏梦卿来得只会早,不会晚,所以预先在山口内这块最外面、最显眼的怪石上留了话。

    无论怎么说.雷惊龙的知己知彼,处处让夏梦卿落于被动地位,不能不使夏梦卿既震惊又佩服更加深了戒心。

    夏梦卿的智慧,比雷惊龙只高不低,否则他不会被宇内共尊奇才第一,他只略加判断,便在雷惊龙所留那几行字迹之中,找出了几点毛病,那也是雷惊龙百密一疏,千虑一失之处。

    第一点,他判断这些字迹,不是雷惊龙片刻之前所留,至少也要隔了两日以上。

    假如那字迹是雷惊龙片刻之前,甚至于白天所留,他可以说,明日卯时,习惯上他绝不会用第八日卯时。

    虽然有了这项发现,他仍不敢断定雷惊龙如今不在梵净山中,或者役有隐身左近,暗中监视他,因为数日前留字,与他现在是否在梵净山中是毫不相干的。

    第二点,雷惊龙故示大方,告诉了他鹰愁涧之所在,这或许不假,但那万勿打草惊蛇,免得罗刹三君惊动远逃之说却幼稚得可笑。

    他不相信雷惊龙既然发现了罗刹三君藏身之处,在未采取行动之前,会不派人暗中加以监视,他料定鹰愁涧周围早已布满了千毒门徒众,而且说不定还在各处动了手脚,布了毒。

    还有,那便是他宁可落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敢相信雷惊龙那第八日卯时再来不迟之语。

    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防着点儿较好。

    所以,夏梦卿站在山口内那块怪石之前,略做沉思之后,仍然儒衫飘拂地由左边那条蜿蜒的登山羊肠小道,直向峰顶行去。

    天色越来越黑,暮色终于整个吞噬了这座峻伟、险恶、深邃、神秘、阴森的梵净山。

    看起来,它是更形狰狞可怖了。

    黝黑,难不倒这位宇内第一奇才的夏梦卿,他神目如电,明察秋毫,将那两旁古木林立、野草丛生的羊肠小径,视为康庄大道;行云流水,潇洒举步。

    表面上,夏梦卿就像一个探幽揽胜的风雅之士,神态极为悠闲的飘然行进。

    实际上,他暗暗地默运神功,不住的在搜察周遭百丈以内的任何动静。

    他所能看到的与听到的,是风吹草动,虫兽出没,山泉淙淙,叶落簌簌,却绝没有丝毫人迹。

    这证明,在他周遭百丈以内,并未埋伏着雷惊龙那批千毒门徒众,也不会有任何危机可言。

    当然这危机二字对夏梦卿来说,似乎嫌得多余,无如千毒门诡谲神秘,雷惊龙更是一个绝不容忽视的唯一劲敌,他那无所不用其极,令人防不胜防的奇特手法,阴毒的伎俩,却不可不严加提防。

    说起来,这也是夏梦卿行事谨慎之处,这也是他多年来始终能称尊宇内、独冠群伦的理由所在。

    他虽然一身所学奇奥博大,武林难有匹敌,可是他却不是目空一切,恃技骄狂的人,从来不骄不馁,锋芒隐而不露,满而不溢。

    有傲骨,没傲气,行事始终抱着战战兢兢的态度,对人一本谦恭,虚怀若谷。

    半山不到,他突然又发现了一桩事物;这桩事物,使他觉得步步落人后着,处处在人算中。

    身左一株合围巨木上,数行字迹又赫然在目,那株巨木被刮去一块尺许宽阔的树皮,刮去树皮的那块尺许宽阔处,雷惊龙又留了话儿,写的是:

    “阁下:何奈以已之心度人之腹?看来,我很难取信于阁下,既不放心,不便再行动驾,就请直上峰巅,天风强劲,森寒刺骨,古刹内特备薄酒取暖,不成敬意,聊表寸心。

    知名不具”

    看字迹,指痕已旧,绝非一日内所留。

    这岂非又说明,雷惊龙早料到夏梦卿他不会相信那第八日卯时之语,必然流连不去,登上峰巅以监视全山吗?

    这话未留在山下而留在半山,也有深意,夏梦卿他既然到了半山,走的又是唯一的登山小径,他不是有意登峰巅是什么?

    像这种步步落人后着,处处在人算中的事儿,夏梦卿他生平倒是首次碰上。

    他没有害怕,只有佩服,他更知道雷惊龙这故弄玄虚的手法,无非是要末正式较量先挫他锐气,先在心理上给予他打击,藉以增加其本身之神秘、高明,俾收取先折敌三分之效。

    换了别人,雷惊龙这种诡谲神秘的手法,委实能收些震慑之效。

    可惜,他的对手是宇内奇才第一的夏梦卿。

    夏梦卿见怪不怪,望着树干上的行行字迹摇头一笑,继续行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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