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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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第1/3页)

      武凤楼、秦杰各跨御苑良驹离开城门,过芦沟桥,奔保定,出定县,到邯郸住宿了一晚。

    次日,天刚拂晓,爷儿两个就整装登程,走安阳、卫辉、沁阳、扑奔洛阳。

    由于武凤楼恨不得插翅飞上青城山,所以临动身前,亲自到御苑中精心挑选了两匹千里良驹,一匹菊花聪,一匹胭脂红。今天中午打尖的时候,给两匹马上足了草料。

    赶路心切,错过了宿头。月下挥鞭,岔入了别道。等到发现路途不对时,前面竟是巩县回郭镇。武秦二人的两匹马竟闯入了邙岭起伏、面积庞大的一座陵墓群内。

    这里是宋代的陵墓群。北宋的九个皇帝,除去徽钦二宗被金兀术所虏,囚死在漠北之外,其他的七个皇帝,均葬在此地。另外乾德六年,太祖赵匡胤之父赵宏殷的陵墓,从开封东南迁来此处。共计为七帝八陵,附葬的皇后二十余位,陪葬的宗室及王公大臣,如寇准、包拯等墓三百多座,蔚为大观。

    讲呀!武凤楼见长白一尊朱彤阳脸上的颜色,青一阵白一阵,变化不定,知他气得不轻,怕激出他的真怒,势必破脸死拼不可。连忙跨出一步,深深一揖道:“敝师弟李鸣一向嘻嘻哈哈,肯开玩笑,幸好没伤和气,只要朱老前辈能饶恕我们弟兄这一次,来年今日,我必亲自率领敝师弟,赶往长白山去赔礼道歉,请老前辈三思。”

    见武凤楼以先天无极派掌门人之尊,一口一个老前辈,还作揖打恭地许下去登门赔礼,这就叫杀人不过头点地了。

    长白一尊朱彤阳果然不愧为雄踞一方的武林大豪,拂髯一笑说:“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去敝处赔礼道歉,老朽自然愧不敢当,但是请二位于明年今日去长白山一叙,是我衷心渴望的,就一言为定了。”

    缺德十八手李鸣不是傻子,当然明白长白一尊不会就此对自己罢休,别看他话说得这么好听,真的到了长白山,还非得有一场龙争虎斗不可。

    话已说清,双方一揖而别。长白一尊带手下人一走,一场极大的风波,就这样暂时过去了。兄弟二人冒着风霜返回城中时,东方又露出了鱼肚皮色。看起来缺德十八手李鸣的新婚之夜,真是白白地虚度了。

    第二天吃中午饭的时候,李鸣新收的小缺德徒弟秦杰满面春风地溜回来了。

    缺德十八手一怔,刚想问他怎么回来的,小秦杰笑嘻嘻地说:“昨天晚上初更时分,刘国瑞那草包小子就打发来一个亲信,拿着刑部侍郎潘大人的一张手谕,把我和刘二孬接出了牢房。到了武清侯府,好一阵子招待我们。那个亲信明白地告诉我们,由于刘草包吃喝嫖赌,挥霍无度,而且又净花冤种钱,府内金库空虚,早已债台高筑。有一个叫金鑫的人,劝说他在京城开赌场赚大钱,还许诺把一个外号叫赌鬼的老头儿给他请来坐镇,所以刘国瑞才去抓刘二孬去给他当掌盘子头儿。我见没有什么值钱的消息,就偷偷地溜了回来。,刘二孬那老小子倒真想去当那坑害人的赌场头儿,请师父把他老小子给拘回来算啦。”

    听说峨嵋三尊的手已伸进了北京,福寿堂的管事金鑫又曾来过武清侯府,还提及了老赌鬼古仲文,武凤楼惊奇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拍着秦杰的当顶说:“好孩子,你带回来的消息好极了,刘二孬是该让他好好地在刘国瑞府内干一阵子,以便获取更多的消息。”说到这里,怕缺德十八手听不明白,才说了玉面无盐东方碧莲怀疑金鑫投毒致瘫了青城山的金、银、铁三豹。从秦杰带回来的消息来看,峨嵋派已有陵墓的建制,基本相同:陵台四周有神墙,四角有角楼,四墙中间设神门,东、南、北三神门外各有雕狮一对,南神门外两侧排列着雄伟壮观的石刻群,有宫人、将军、大臣、客使,及石兽、石柱等。气度豪迈,威武壮观。

    爷儿两个来到这里,虽饥疲交加,尚能勉强支持。两匹跨下神驹,已口鼻喷沫,遍体如水了。

    武凤楼张目环顾,见弯月冷辉之下,一望无边的陵墓,要走出去,需好长一段时间。距离四川古城,路途遥远,不能不爱惜脚力,怕累坏了马匹,只好招呼小家伙秦杰暂时下马休息。

    秦杰跳下马说:“大师伯,这地方的风水确是不错,人物也真是不少(指石人石像),不过除去咱爷俩和跨下的两匹马之外,连喘气的玩意都没有一个,这渴、饿二字,怎么解决呀?”

    小家伙秦杰认为这里无吃喝住处,不能休息过夜,提醒掌门师伯武凤楼尽快离开这里,另寻地方休息过夜。

    突然,从身后的一座陵台侧面,闪出了一个四旬左右的黑衣人,阴森森地骂道:“不知死活的兔儿崽子,敢骂老子我是不会喘气的玩意,真是他妈的活腻味了!”随着喝骂之声,人已欺身到秦杰的面前。

    别看秦杰这盏灯不大,可点燃起来从不省油。他见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让黑衣人给挑了眼去,本来说两句客气话,稍加解释,事情也许就过去了。可是,因为恼对方倚老卖老,张口就骂兔崽子、活腻味了,便不肯解释。心中一恼,冷冷一笑说:“冲着你老小子这份德性,跟他妈的不会喘气差不多,最起码你不会喘人气。”说完后,弯腰提了提靴子,摆出了打架的姿势。

    武凤楼刚想斥责喝止徒侄秦杰不准无礼时,黑衣人早已一声低吼,双爪如钩地扑向了秦杰。武凤楼知道自己这捣蛋徒侄功力稀松,是二五眼的花把式,刚想晃身前去救援时,哪想到小冤孽右手一扬,脆喝了一声“看法宝”,脱手一股子黄色迷雾,劈面向黑衣人脸上撒去。

    尽管那黑衣人的功力不低,经验也极为丰富,但做梦也想不到小家伙能撒出了一大把黄土。他想将身子纵起,已然不及,一下子被迷住了两只眼睛,这才恍然悟出,这小冤孽是假借提靴子之机,暗抓了一大把沙土。

    小秦杰哈哈大笑说:“杀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怎可无。小爷看见你眼睛乱转,就知道你老小子不怀好意。

    怎么样?一把**沙,就撒得你晕头转向。服气了吧?”

    黑衣人揉弄了老半天,才勉强睁开了眼睛,但仍流泪不止。见武凤楼气宇轩昂,凛然可畏,知道讨不了便宜,咬牙一跺脚说; “报上你小子的名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早晚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武凤楼暗笑那黑衣人是自找骂挨,猜知秦杰必会装憨报出自己的名字的谐音“亲爹”二字,正想喝令小家伙不要再次胡闹,秦杰已丁字步一站,挺胸昂首地报出了:“在下缺德十八手、人见愁——”说到“人见愁”三字,故意将字音拖长。

    午夜更深,事先又无暇仔细看清秦杰相貌的黑衣人,一听和自己动手的是黑道中人人丧胆、江湖上个个头疼的缺德十八手人见愁李鸣,便忽地一转身,向后边的那座陵墓方向逃走了。

    乐得秦杰双手一拍,自豪地说道:“还是我师父他老人家的牌子硬,只说出‘缺德十八手人见愁’八字个,就把一个能狂上天的老家伙吓跑了。”

    对秦杰这孩子的胡闹闯祸,武凤楼秉性再为柔和,也不能不对他斥责,刚冷哼了一声欲训斥时,黑衣人逃而复回,还跟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黑衣少年。这少年模样长得还算俊秀,只是有些油头粉面,露出一些淫邪之相。这少年狂气十足地说:“谁是缺德鬼李鸣?滚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小秦杰有心耍他的狗熊,说:“你小子吃错了什么药,胡乱嚎的什么丧,这里哪有你要找的那位老爷子。”

    逃而复回的那黑衣人用手一指秦杰说道:“你小子刚才不是自称缺德十八手人见愁吗?”

    秦杰哈哈一笑说:“你老小子真是摔木碗的躁脾气,三声唤不来大黄狗,就自己去吃屎。刚才我的话只说出一半,你就吓跑了,又能怪得了谁呢?”

    听秦杰如此一说,那黑衣年轻人气势汹汹地问道:“你到底是谁给我从实说来,休惹得老子火起,活劈了你喂狗。” 小冤孽故意把身子一抖,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地答道:“刚才这老家伙想欺负我,被我一把土给撒蒙了,他问我姓啥叫啥,我告诉他,我是缺德十八手人见愁李鸣老爷子的同乡,还没等我把下面的话说完,他就吓跑了,这能怪我吗?”  仔细看过了秦杰的年纪和神态,那年轻黑衣人倒有些相信了,狠狠地瞪了先前那黑衣人一眼,似乎责备他不该大惊小怪,又寒着脸对秦杰武凤楼二人说道:“我不管你们是缺德十八手的同乡,还是人见愁李鸣的邻居,只要闯进了这片陵墓,那就叫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别想再活着离开此地,破坏了我们的大事!老五,上!屠了他们二人。”

    黑衣人刚才吃过了秦杰的苦头,先拔出了自己的鬼头刀,才向小冤孽逼去。 猜出这伙人几成秘密身份的武凤楼,早已后发先至,欺到了黑衣人的身边,嘴中只说了一声“破铁烂铜,也敢拿出来现世”,用分云捉光手,夺过了他手中的那把鬼头刀,并顺手点了他身上的软麻穴。

    见半招不到自己的同伙就让人家夺刀出手,点倒在地,那年轻黑衣人忙不迭地先伸手抓出了五粒铁弹丸,抖手向武凤楼打去,想阻得他身形一滞,自己好脱身呼救,不让这两个人走脱,以免泄漏自己人潜伏的行踪。

    武凤楼甩臂挥刀,磕飞了年轻黑衣人的五粒铁弹丸。

    手腕再振,夺来的那把鬼头刀脱手化成了一道厉芒,扎透了年轻黑衣人的小腹,倒地伸腿了。

    黑衣人刚想狂呼饶命,小秦杰用手一顶他的下巴颏,“咔叭”一声响,把下巴骨环摘了下来。那黑衣人的嘴张得好似哈蟆窟,就是一点声音也叫不出来。

    武凤楼气得说了秦杰一句:“真本领半点不会,就是在歪点子上下功夫!我叫你师父收下你,算收错。”

    小家伙知道大师伯不是真生气,故意小声说:“这就叫有力的吃力,无力的吃智。我这就给他复原,请大师伯审问。”说完后一伸手,又给那黑衣人下巴颏托上,手法又干净又利索,还威吓了那人一句:“你要敢不老实,我会让你受尽人世间的洋罪。”

    武凤楼心想:这小冤孽是天生继承李鸣衣钵的材料,胜过小神童曹玉多了。知那黑衣人已被秦杰震住,不敢不说实话,就逼他将实情招出,保险放他一条生路。

    黑衣人现在可真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睛了,以自己的一身武功,等闲的人物,十个八个都别想靠近自己,如今被人家一伸手就夺去了鬼头刀,还点了穴道,只求能留下性命,就如实地招道:“小人姓张,名叫海生,外号人称黑心狼,潜伏宋陵多年,杀人越货,逍遥法外。一月前突然来了两对男女,一对是和尚尼姑,一对是老妻少夫,逼我做了他们的下手。我有心暗暗溜走,又舍不得十几年滚刀口的私蓄,只好明知不是伴,无奈且相随。直到前几天,他们四人认为我已死心塌地跟随他们,才说他们是阴阳教的门下,在此设立一处秘密分舵,作为阴阳教存放人质的地牢;还说马上就有三个极有身份的老家伙,将要押来此处;还答应我今后可以加入峨嵋派,并要我拉拢一些江湖人入伙等等。”

    听到此处,武凤楼不光深信黑衣人的供词不虚,对青城山金、银、铁三豹的安危,和东方绮珠的处境,更忧心如焚,深悔自己大意,不该一个帮手也没有带来。如今形势已迫在眉间,绝无回身再去约人的可能,只有凭自己一人之力,先将此处设立不久的阴阳教暗舵连根拔掉,然后立即飞马赶往青城山百兽崖驰援,再让秦杰立即赶往嵩山黄叶观,去向自己的三位师长五岳三鸟报信,请他们也动身前去。

    主意一定,解开了张海生的穴道,让他带自己先去秘密暗舵,并答应他在除掉阴阳教的三个匪徒后,不光饶他一条性命,还允许他将多年的私蓄带走,找一个地方住下,去寻下半生的安身立命之处。

    黑心狼张海生千恩万谢后,将二人悄悄地带到了永安陵赵宏殷的陵墓,启动了两块条石,马上露出了入墓的门户。三人迅即掩了进去。

    这里是黑心狼十八年盘据的墓穴,熟悉得闭着眼都能走路。只拐了两个弯子,下了两次台阶,就来到陵墓的外室。一片烛光闪耀之下,一个肥胖和尚和一个中年尼姑,正在撕鸡啃蹄,狂食烧酒,眉来眼去,**嬉笑。一眼看见秦杰在前,黑心狼居中,后面跟随着武凤楼走了进来。

    虽然对秦杰武凤楼二人眼生,但见黑心狠神色自若,还没有太起疑心,以为武秦二人是黑心狼拉拢来的江湖黑道人物。小冤孽秦杰嘻嘻一笑说:“你们老两口喝得可真带劲呀。”

    那尼姑刚想张嘴骂人,小秦杰又嘻嘻一笑说:“说真的,你们老两口真是般配,一个秃蛋,一个肉球,都他妈的寸草不生。”

    两句俏皮话一骂,气得一僧一尼一气三分迷,放着兵刃不取,一齐暴喝了一声,抛下手中的烧鸡猪蹄,四手箕张,分为左右向小秦杰扑来。

    突然一红一紫两道光华一现,活象打了两道立闪,两声怪叫过后,青砖铺成的地面上,早留下四只还在跳动的断手腕。

    不要说,这是秦杰在前面引蛇出洞,武凤楼紧握五凤朝阳刀趁机而动,等眶得那一僧一尼拧身扑上之时,武凤楼电闪飘出,一招“狼烟四起”就截去了淫僧浪尼的四只手腕,疼得他们倒地翻身乱嚎。

    蓦地一道黑影,鬼魅也似的欺到了秦杰的身侧,手掌一翻,正好扣住了小家伙的有肩头上,沉声喝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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