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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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动手的地方还在赌厅内,我就硬塞给你这条白腊杆,看你是能蹿高,还是能跳远?我这也算暗替单于总管出了把子力气,让他老人家轻而易举地就能胜了你。 任如狮提着这条九尺长的大杆子,回到赌厅,面含诡诈的奸笑,抖手抛在郝必醉的身前。

    一看任如狮拿来的是条白腊杆的大杆子,小神童也不由得暗暗埋怨郝太公,现放着得手应心的惊魂刺不用,偏独出心裁让对方为你先兵刃。这一下子倒好,给你拿来一条白腊杆,凭单于独行的那身功力,两手又分执一方铁钹,真要让他把白腊杆给弄断了,你郝太公岂不一世英名付东流!小神童一面着急,一面瞟眼再看单于独行。不料单于独行反倒眉头紧皱,真叫一贯聪明伶俐的小神童百思不得其解了。

    只见郝必醉咧开大嘴笑了笑,用右脚一捻大杆子,那条大杆子的后半截竟被捻起好高来,被抬手不空用脚尖轻轻挑起,然后扑地一把操在了手内,先阴阳把一合,双手一拧大杆子,杆子梢一颤,扑噜扑噜颤出足有桌子大的一个圈子。 这就叫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只凭这一手,就博得追风飘萍任影动一声“好”。

    再看单于独行,一点也没有轻看郝必醉手中的大杆子,反倒用手中的两片铁钹护严了周身部位。脚下也站成跨虎登山,准备随时招架郝必醉的一击。

    抬手不空郝必醉的花样也真多,紧皱双眉地说道:“老子的酒瘾上来了,最多能撑三回合,我就得扔下杆子喝酒去。”

    说罢,两手一翻,杆梢一颤一招乌龙出洞,奔单于独行的胸前便点。 一见大杆子来势极快,单于独行的左手铁钹,刚想往大杆子上撩去,郝必醉猛然向后一撤步,后把同时往后一带,又矮又胖的躯体滴溜溜一转,陡化为金钻倒提炉,反而戳向单于独行的小腹。 这也就是单于独行,换一个武功稍低的人,就得叫抬手不空给点爬下。饶是那样,单于独行也被逼得左脚往外一滑,左手的铁钹往下一沉,忽的压向大杆子,右手铁钹从下往上一翻,打算贴着大杆子向里递。

    郝必醉手底下也真够厉害的,左手的前把猛然往上一提、一送、一撤、变成平手紧握大杆子,借掌力,虎口力,陡然一震、一压,只听当当两声,愣把单于独行手中的两片铁钹震出手去,那条余力未尽的杆子反能变招为旋身盘打,扫向单于独行的左肋。

    逼得单于独行不得不弹地蹿起,借以躲避大杆子的一招盘打。

    郝必醉脱口一声:“往哪走?”手中的大杆子再化一招乌龙穿塔,势如潜龙升天,上刺身在半空之中的单于独行。

    为了保住自己一条性命,单于独行不得不用云里倒翻身,自己把自己向后甩出去四五步,满脸羞愧地垂下双手表示认输。

    抬手不空不依道:“江湖上从来都是三阵见高底,咱们如今是两阵没有分胜负,说什么也得接着再来!”

    单于独行脸色一整,肃声说道:“都怪在下坐井观天,所见不广,才不知高底地夜郎自大起来。四次交手之下,方知江湖之上,不乏奇人,武林之中,更多异士。请郝老侠移玉王府官邸,容单于独行拜领教益。”说完,还深深地打了一躬。

    依着玉燕双飞任如玉和哥哥铁甲开山任如狮两人还想再争长短。

    他们的老爹,以轻功暗器享誉江湖的追风飘萍任影动早泄气地说:“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懂得什么叫武功,也确实相信郝必醉能够抬手不空。今天得会关内异人,是你们的福气,别忘了咱们也是中原人。”

    目送抬手不空和小神童爷儿俩,由任影动陪同,跟随单于独行前去已故褚英王爷的官邸。

    武凤楼这才悄悄地离开赌场。他刚刚岔进了一条偏僻窄巷,发现那个身穿月白破大衫、骨瘦如柴的老人,竟在前面缓缓地走着。

    武凤楼心中一动,也故意将脚步放慢,紧紧盯在老人的身后,看他究竟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也想摸摸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看样子,那位骨瘦如柴的老人,是想再试试武凤楼脚下的功力。只见他腰部纹丝不动,双肩一平如水,全凭脚腿上的功夫向前驰行。

    武凤楼暗暗哂笑,心想:先天无极派的一气凌波浑元步,讲究的就是上盘不动,提气凌空,一向称雄江湖,堪称武林独步。你这不是鲁班门前动大斧,孔圣人门前卖诗文吗?想到这里,立即轻身提气,施展开一气凌波浑元步,顿时形如飘风,点尘不扬。

    两个人这一较上劲,工夫就长了,一直追逐到一座建筑宏伟的喇嘛庙旁侧。

    那老者方才有意无意地扭头瞟了身后的武凤楼一眼,走进了喇嘛庙。

    看清眼前的这座喇嘛庙,就是盛京城内最大的皇室喇嘛古刹。知道庙内的掌教大喇嘛铁骨朵,不光是满清开国皇帝努尔哈赤的替身,也是多尔衮王府以前的总管,关外第一勇士铁阁达的嫡亲伯父。

    因物及人,陡想起前尘影事,武凤楼心颤鼻酸了。

    原来,当年武凤楼为让崇祯皇帝赦免魏银屏,孤身一人单刀下辽东,前来盗取册封诏书时,多玉娇为了帮助武凤楼,毅然豁出一身剐,既叛国逆兄,又欺骗了掌教大喇嘛,才眶来册封诏书,救得魏银屏一命。

    如今时过境迁,魏银屏已香消玉碎,长眠地下。东方绮珠也被刺殒命,抱恨九泉。只剩下满清公主多玉娇,既遭恶兄囚禁,又受皇嫂逼婚,气得皇太极三番两次勒令妹妹削发为尼。自己如今面对喇嘛庙,多玉娇却犹如咫尺天涯。

    武凤楼正在触景伤情,心悬多玉娇之安危,突有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悄悄攀上了武凤楼的肩头。同时,小菊子那明快清脆的娇笑声也传进了武凤楼的耳内。

    看见小菊子貌艳如花的小脸,陷入极度悲哀之中的武凤楼,不得不绽现出一些笑容来。

    小菊子先踮起了脚尖,硬按武凤楼坐下,又伸出两条手臂,环住了武凤楼的脖子,附在耳边叫道:“大哥哥,我知道你已进入盛京三天了,落脚在长白赌窟。没能提早来见大哥哥,是想尽快探出多玉娇的囚禁之所,让大哥哥好能提前一刻见到她。可惜……” 急于想获知多玉娇处境的武凤楼,从“可惜”两字中,就猜出大事不妙。不容小菊子往下叙说,就立即截住话头说:“囚禁多玉娇的地方再稳秘,愚兄自信还能查出。目前我最想知道的,是她出没出家?”

    小菊子轻轻摇首说:“凭我鬼怪灵精的小菊子,硬是什么消息都查不出。看起来,多尔衮也没少挖脑筋。”

    武凤楼先扫了喇嘛庙一眼说:“铁骨朵是努尔哈赤的替身,多尔衮能否将多玉娇囚禁在此庙?”

    小菊子轻摇首反驳说:“开始我也曾这么想过,后经一夜两次清洗喇嘛庙,不仅没有找到多玉娇,反倒发现这位皇家掌教大喇嘛十分疼爱关切多公主。你想,竟狠心毒的皇太极,狡滑奸诈的多尔衮,能放心把多玉娇交给最疼爱关切她的人吗?”

    武凤楼原想打听一下阴冷月的下落和处境,又怕小菊子笑话他惹火烧身。

    小菊子有多鬼,早一眼看穿了武凤楼的心思,故意紧绷小脸说:“要说我那师姐阴冷月,也真够让人生气的。在关内豁出性命追求你,如今反倒催着多尔衮娶她进王府。你说,这女人的心是不是海样深哪!”嘟哝完后,还小大人似地叹了一口无声气。 武凤楼虽对阴冷月只有同情感激之意,没存丝毫爱慕之心,如今一旦听说她催着要嫁多尔衮,心头也不由得一震。知她绝不会心甘情愿嫁给多尔衮,不是为了形势所逼,就是借机有所图谋。真怕她所愿不遂,白白陷入多尔衮的魔掌,不禁暗暗替她担心。

    紧紧依偎在武凤楼身侧的小菊子,这时反倒微闭双眼,陷入了沉思。

    所好这时,一轮明月,斜挂碧空,在地上遍洒了一层银辉。庙内古树,高达数丈,横枝直桠,绿荫如盖,越发显得古寺空寂寂,四处无人声。

    武凤楼借着星月的光辉,紧紧盯向庙后的那片树林,提防有人隐藏在内,监视自己和小菊子的动静。

    小菊子突把一双妙目睁开,用手指指古庙说:“刚才和你比赛脚力的那人,姓古名楼月,江湖人送外号九指怪卜,据说他是黑风峡吴不残的同门师弟,和铁骨朵交称莫逆,和我师叔蓝衣恶煞焦占堂也很有交情。平素和洞彻玄机算破天不光互不服气,并还时存较量之心。为今之计,倒不如冒险进入庙内,名为替我师叔传话,暗中挑拨他和马长嘶厮拼,我们坐收渔人之利,借机夺回五凤朝阳刀。说不定还能从铁骨朵嘴中,获得多玉娇公主的消息。”

    武凤楼说:“这法子好是好,就怕这些老江湖认出我,岂不害苦了小妹妹,让你获罪于师门?”

    小菊子霍地站起,不高兴地嘟哝道:“为了大哥哥,我小菊子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获罪于师门?古大伯真要认出你,我就跟他摊开牌,反正师父、师叔也不能吃了我。”

    听小菊子如此一说,武凤楼虽也真的跃跃欲试,终归他为人谨慎,向不轻易冒险。站起拉着小菊子的柔手说:“我用什么面目和姓名出现呢?”

    小菊子埋怨说:“大哥哥也太婆婆妈妈了。你现在不光易容成为黑面虬髯客,和他们又都没有正式对过盘子。依我说,你就说是我大师伯的徒弟紫面天王文龙阁。”

    武凤楼愕然一怔说:“你怎么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

    小菊子极为自负地昂首说:“以大哥哥的身分和地位,虽不能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但也得和原姓名接近,才不算是改得离了谱。”

    武凤楼一听就明白了,小菊子是把武字改成文,风字改成龙,楼字改成阁,所以称武凤楼为文龙阁。

    这座喇嘛庙,真不愧为皇家第一古刹,防范严密不说,里面藏有不少好手。

    就在武凤楼和小菊子纵身蹿进庙内时,立即遭受到弓弩手,长枪手和庙内的高手一拥而上,向他们二人袭击。

    小菊子哪会将这一伙人瞧在眼里,从高墙上飘身而下高喊道:“小菊子奉命来找古大伯,请你们迅速向里传禀,以免失手误伤人命。”

    这时的天色,最多不过二更天,一般人都没睡下,何况铁骨朵和古楼月又是久别重逢。

    耳目甚聪的古楼月,听出是小菊子的声音,顿从殿内蹿出,连声喝斥:“住手!”

    形势一缓,小菊子早扯住武凤楼的一只手腕,翩然飘落在古楼月的面前。

    九指怪卜古楼月,对九幽黑姬阴海棠最心爱的女徒弟小菊子,哪会存有丝毫的怀疑,嘴中说:“好个鬼灵精丫头!”

    一把将小菊子拉近身侧,才转过脸来询问武凤楼的姓名和来历。

    为防古楼月听出大哥哥的口音,小菊子代为答道:“他是我大师伯的徒弟文龙阁,外号人称紫面天王,和侄女一同奉三叔焦占堂之命,前来叩见古大伯。”

    在这种地方,就显示出小菊子的幼稚雏嫩了。假如这套话是从武凤楼嘴中说出的,绝对引不起古楼月的任何疑心。既落不下脸来向武凤楼多事盘查,也不会仔细端详武凤楼的面庞和身材。如今让小菊子这一抢着回答,反倒让九指怪卜暗暗奇怪,心想:小菊子的大师伯老棋迷蒋士相,一生淡泊随和,沉迷钻研棋谱,没听说他收过徒弟。这还不说,就让这黑面虬髯人真是老棋迷的徒弟,小菊子一个未成丁的幼小同门师妹,绝不敢抢着代替大师兄答话。再仔细端详打量,顿时猜出是武凤楼。

    武凤楼虽已看出不妙,但他生性孤傲,不善暗中偷袭,何况对方还是黑峡风主吴不残的门下师弟,只好提聚功力,以资戒备,默默观察九指怪卜的动静。

    自悔失策的小菊子,就和武凤楼不同了,一来她异常爱护自己的大哥哥,为了武凤楼,她甚至可以豁出小命不要;二来主意又是她出的,情知身陷龙潭虎穴,又知古楼月武功高深。哪甘心就此丧送了大哥哥的性命?倚仗师叔焦占堂和古楼月的渊源,知他绝不会先向自己下手,决心下手为强。陡将柳腰轻折,突用一招翻身射虎,暴点古楼月的肋下魂门穴,出手端的又快又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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