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镯图玄机

    第八章 镯图玄机 (第2/3页)

处再说。”

    说着,由林雪贞手中接过立轴,轻轻一抖,松展开来。

    一看之下,三个人不约而同惊呼失声,脸上全都变了颜色。

    所谓《寒塘百鲤图》,顾名思义,自然是描绘的冬日河塘,远山近树,烟雨迷檬,百鲤戏波……种种风光。

    不错,图中的确绘着一片广大的水塘,有远山,也有近树,甚至还有一位冒雨垂钓的笠翁。

    可是,却缺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鲤鱼。

    《百鲤图》中竟然没有鲤鱼,这不是太奇了吗?

    事实确是如此,这幅图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鲤鱼。

    别说鲤鱼,任你找遍全图,连一条泥鳅也找不到。

    霍宇寰楞了好半晌,才指着图画问道:“这就是《百鲤图》?”

    林雪贞点头道:“是呀!”

    霍宇寰浓眉紧皱,又问:“令师由啸月山庄买回来的,就是这一幅?”

    林雪贞道:“木错,就是这一幅……”

    她忽又困惑地摇了摇头,说道:“可是,刚买回来的时候,图上分明有鲤鱼,现在怎么鲤鱼都不见了?”

    霍宇寰道。“你亲眼看过这幅图画?”

    林雪贞道:“是的,那时图上绘着整整一百条鲤鱼,每条鱼的姿态都不一样。你们瞧,这些波纹和水草之间,不是还有着空白的痕迹吗?这些地方,原就绘着各种形状的鲤鱼。”

    她说的一点也不假,图上绘着水草波纹的地方,果然有许多狭长形的空隙。

    霍宇寰注目良久,轻叹道:“我活了几十年,真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不可思议的怪事,图画中的鱼,居然会木翼而飞了。”

    铁莲姑道:“依我猜想,《百鲤图》可能有真假两幅,一幅图中有鱼,一幅没有,咱们看见的这一幅只是假图。”

    霍宇寰摇头道:“如果确有真假两幅,理当绘制得一般模样,怎会故意示人以差别?”

    铁莲姑沉吟了一下,又适:“那么,会不会是用正副两幅图,一幅只绘着风景和水草,另一幅,则专绘鲤鱼,然后把两幅图画重叠复制,滚糊在一起……”

    霍宇寰心中突然一动,说道:“你怎会有此奇想?”

    铁莲姑微笑道。“我想,《百鲤图》的奥秘,多半应在那一百条鲤鱼图形上,这些风景和水草,不过是陪衬之物罢了。否则,许老前辈怎会把如此珍贵的图卷,随意夹置在木箱中。”

    霍宇寰奋然道:“九妹不愧兰质意心,这推想不仅精辟独到,而且大有可能……”

    林雪贞道:“果真如此,那另外一幅正图又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铁莲始用手一指,道:“八成儿就在那道秘密钢门里面。”

    林雪贞忆道:“霍大哥,钥匙在哪儿?快打开钢门来瞧瞧。”

    霍宇寰也几乎认定那《百鲤图》必在钢门秘柜中,不然,当初金刀许武何须为了埋藏一柄钥匙,如此煞费苦心?

    他取出钥匙,投入锁孔内,内心不禁怦然狂跳。

    《百鲤图》究竟有什么秘密?何以值得金刀许武不惜以身殉图?因何会引来凶徒的灭口屠杀,巧取豪夺……

    这些谜,立刻便要揭破了。

    霍宇寰无法掩饰内心的好奇和激动,以致握着钥匙的手,也轻微颤抖起来。

    钥匙在锁孔中缓缓转动、转动……

    “啮!”一声轻响。

    坚固的钢门,应声而开……

    三颗头不由自主凑向一起,六道目光不约而同投向柜中。

    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

    钢柜中只有一个白绢小包,此外,连半斤纸屑也没有,何尝有什么图卷?

    三人互望了一眼,脸上都泛起迷们之色。

    霍宇寰探手将那白绢小包取出,递给了林雪贞。

    林雪贞用手摸了摸,里面好像是两支圆圆的金属圈子;不觉困惑地说道:“奇怪!会是什么东西?”

    铁莲姑道:“这是令师的遗物,你解开来看看吧。”

    林雪贞低头解开白绢,不觉发出一声轻呼。

    敢情,绢巾所包的,竟是一对黄澄澄的纯金手锡。

    手锻打造得十分精致,同式两支,形作彩凤状,风头凤尾交接在一起,盘成一个圆箍,每一片羽毛,都是精工镶成,看来栩栩如生,灵巧非凡。

    林雪贞抛了白绢,双手捧着那一对金凤手锡,笑道:“九姐姐,你瞧。这镊子做得多精细,手工好,式样也别致!”

    铁莲姑反复看了一阵,也点头道:“的确不错,这样细腻的手工,真是少见。”

    林雪贞道:“我真傻,怎么早不知道师父收藏着这么一副漂亮的金镯子!”

    铁莲笑道:“现在知道也不晚,令师留下的东西,不就是给你的吗?”

    林雪贞喜木自胜,道:“真的漂亮哩,九姐姐,我戴上给你看看……”

    两人只顾观赏金凤手销,倒像把《百鲤图》的事忘记了。

    霍宇寰忽然摇头道:“令师留下这对手镯,只怕不是给你戴着好看的。”

    林雪贞诧道:“为什么?”

    霍宇寰艺俯腰,拾起了那幅白绢,道:“你们看吧!”

    林雪贞和铁莲姑,这才注意到绢上写有六个大字:“金凤现,百鱼飞。”

    林雪贞愕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霍宇寰道:“所谓‘金凤现’,显然是指一对金凤手镯的出现,“百鱼飞”自然是说《百鲤图》中的鱼形,即将不翼而飞……看这六个字的含意,令师似乎早已知道《百鲤图》中的鱼形会隐去。”

    林雪贞道:“可是,一对手镯和一幅图画,彼此风马牛不相干。为什么金凤手镯出现,图中鱼形便会隐去呢?”

    霍宇寰道:“此中道理,就令人费解了。不过,我相信令师决不会无缘无故打此哑谜,他这样做,必有很深的用心。”

    林雪贞怔怔看着那六个字,看了很久,仍然不解,不禁伤感地道:“师父一向拿我和师兄当亲生儿女看待。大小事情,从来没有瞒过我们,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竟把我们全蒙在鼓里……”

    霍宇寰道:“我想,他不是存新要瞒你们,或许因为时机未到,暂时秘而未宣,却不料祸变突然发生,以致来不及向你们吐露”

    林雪贞道:“现在他老人家去世了,留下这些哑谜,叫人如何猜解得透呢?”。

    霍宇寰安慰道:“你先不要急,暂且把手镯和图画都收存起来,咱们慢慢地推敲,总能猜透其中含意的。”

    铁莲姑叹道:“可惜这次三哥没有同来,如果他在,这哑谜就不难解破了。”

    霍宇寰道:“提到你三哥,我正在担心。这几天,不知道什么缘故,我总有一种莫名的异感,好像兰州方面会发生事故。”

    铁莲姑讶道:“怎么会呢?”

    霍宇寰道:“咱们离开兰州的时候,双龙镖局和燕山三十六寨的人,都已先后在啸月山庄出现,鬼眼金冲也狡诈难缠,任何一方应付不周到,对咱们兄弟都很不利。”

    铁莲姑道:“我想不会的,即或发生什么事故,有三哥和二哥坐镇庄中,也一定可以从容应付。若论机智应变之能,他们谁也不是三哥的对手。”

    霍宇寰摇头道:“话虽不错,但也不可过份小觑了对方,宙飞虎老奸巨滑,金冲泥诈成精,神算子柳元尤其精明干练,颇具奇才……这些人,都非平庸之辈。”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百鲤图》和金凤手锡既然已经到手,留此无益,不如趁现在天色尚早,动身回去吧。”

    林雪贞忙道:“意也不在一时,大哥和九姐姐不辞千里而来,好歹也得小住几天,让我略尽地主之谊才行。”

    霍宇寰站起身子,道:“来日方长,你想做主人,以后还愁没有机会吗?”

    林雪贞横身拦住,道:“不行,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你们最少得在这儿休息一夜,否则我决不答应。”

    霍宇寰向铁莲姑耸耸肩,道:“你听听,天下有这样霸道的主人没有?”

    铁莲姑淡淡一笑,道:“既然人家主人一番感情,却之不恭,你就耐心在这儿休息一夜,明天再动身吧.”

    不知为什么,她笑得宽十分牵强,语气也很冷淡,倒像林雪贞挽留的不是她,而是霍宇寰一个人似的。

    林雪贞却憎然不觉,高兴地道:“一言为定了。你们先坐一会,我去准备饭菜和房间。”说完,一溜烟似地走了。

    铁莲姑目注她远去的背影,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可惜……”

    霍宇寰道:“可惜什么?”

    铁莲姑道:“可借咱们怎不早几年结识这位林姑娘。”

    霍宇寰道:“早结识便怎样?”

    铁莲姑幽幽地道:“早若结识,就不必我一个人侍候大哥了。”

    霍宇寰听了这话,浓眉一竖,似有怒意,但终于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别看林雪贞长得挺娇嫩,做起家务事来,手脚却既利索,又快捷。

    没多大一会工夫,热腾腾的饭菜已经上了桌子,居然有酒有肉,四荤两素,外加一大碗香喷喷的酸辣汤。

    霍宇寰举著尝了尝,不禁大加称赞道:“想不到你还能做得这一手好菜。”

    林雪贞问道:“咸淡如何?”

    霍宇寰道:“好极了。色、香、昧三者皆备,实在难得。”

    林雪贞道:“师父在世的时候,一日三餐,都是我下厨。今天太仓促了些,附近又买不到猪肉,只向邻居买了一只鸡,委实太简慢了,赶明儿,我再进城多买些菜,好好招待你们。”

    霍宇寰忙道:“莱肴在精而不在丰,就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一面说着,一面大筷夹菜、大碗喝酒,吃得津津有味。

    铁莲始冷冷笑道:“哈!真不容易。咱们大哥吃过多少名厨做的酒席,也难得赞个‘好’字,今儿是怎么了,只差没把盘子吃下肚里去……”

    林雪灾没有听出弦外之音,笑着道:“只要大哥喜欢,以后我可以天天做给大哥吃。”

    铁莲姑斜赐道:“这话是真的么?”

    林雪贞道:“当然是真的。”

    铁莲姑道:“能做多久?”、k

    林雪贞道:“无论多久都行。”

    铁莲妨耸耸肩,道:“难道你将来嫁了人,有了丈夫,也把大哥接回去奉养一辈子?”

    林雪贞顿时红了脸,扭着身子道:“不来啦!人家是说的正经话,九姐姐却拿人家取笑……”

    铁莲姑道:“我说的也是正经活,女孩子嘛,总有一天要嫁人的,你总不能一辈子陪着大哥,是不是?”

    林雪贞羞笑道:“为什么不能?九姐姐能够一辈子陪着大哥,我为什么就不能?”

    铁莲姑想不到她竟会说出这种大胆率直的话来,脸上刹时变了颜色。

    霍宇寰见此情形,连忙岔开话题道:“你们别只顾说话,酒菜都快被我一个人吃光了。

    来!来!多吃菜,多喝酒,少说话!”

    铁莲姑眼中已泛现泪光,一言不发,举起面前酒杯,接连干了三大杯……”

    借酒浇愁愁更愁。

    铁莲姑本不善铁,几杯愁酒下肚,越发勾起无穷伤感,突然掷了酒杯,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林雪贞愕然道:“九姐姐怎么了?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霍宇寰摇头道:“不是的。她身世坎坷,易生感触,喝了酒常会这样,让树大哭一场,就没事了。”

    林雪贞道:“既这样,我扶她回房休息去吧。”

    一顿本来很愉快的晚餐,只得草草终席。

    林雪贞搀扶着铁莲姑去了卧室,霍宇寰也无心情再喝酒了,推杯而起,独自步入花园。

    园中暮色苍茫,清风入怀,花香袭人,草丛传来一阵阵虫鸣声,使人精神一爽,酒意顿消。一

    霍宇寰深深吸了一口气,信步前行,不知不觉又走到那棵大树下。

    树下桌椅犹在,霍宇寰随意坐下来,目光又触及花丛旁那些破裂酒缸的碎片。

    日间,铁莲姑曾在那儿失手打破了一缸百花酒,当时她诓称是因踏着一粒石子,险些摔倒,现在想来,事情显然绝非那么单纯了。

    她瞧见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可叹的是多年相处,她竟然还不了解自己的为人。

    难道说,人活在世上。除了儿女之私,就没有其他目的了么?

    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在一起,除了爱与恨,难道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么?

    霍宇寰是正常的男人,当然也有情爱的需求。他年逾四旬,当然也憧憬过需要一个家,但是,他竭力克制这种个人的**,只盼先替天下无父母的孤儿们建立失去的家,他要把温暖和家庭,给与了那些最迫切需要的可怜孩子,然后才能为自己打算。

    他这样做,并非为了要做一个受人景仰的英雄,也不是因为他具有超人的情操和胸襟。

    他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自己从小便失去了父母。当别人都在享受着童年的快乐时,他已经尝到了孤儿的苦痛,领受到人间的悲愁了。

    花径间有了脚步声。

    霍宇寰头也没回,轻轻问道:“睡熟了吗?”

    林雪贞吁了一声道:“睡熟了。可是,她嘴里一直还在含含糊糊说着些听不清的梦吃。”

    霍宇寰点点头,没有接口。

    林雪贞又道:“我猜,她心里一定有很重的心事。”

    霍宇寰又点点头,仍旧没有开口。

    林雪贞:“大哥知道她有什么心事吗对

    霍宇寰微微一笑,道:“各人都有各人的心事,最好不要去胡乱揣测。”

    这一次,轮到林雪贞默然了。

    过了一会,她忽然仰面向天,长叹了一口气。

    霍宇寰道:“怎么啦?你也有心事?”

    林雪贞幽幽道:“女孩子嘛,谁没有几分心事。可惜,女孩子的心事不足为外人道,我又没法学九姐姐那样。喝醉了痛快的大哭一场。唉”

    霍宇寰不觉笑了起来,道:“似你这般年纪轻轻,不识人间愁苦,除了感怀师门血仇未报,还有什么心事,值得这样长吁短叹?”

    林雪贞一撇嘴唇道:“大哥就这么看不起人家?人家也已经十**岁了,连人间愁苦都不懂么?”

    霍宇寰道:“你既然横,我就要考考你。”

    林雪贞道:“好!你考吧!别以为人家真是小孩子。”

    霍宇寰含笑道:“你说你已经懂得人间愁苦,那么,我问你,一个人活在世上,最大的不幸是什么?”

    林雪贞想了想,道:“这当然要因人而异了,譬如男人,莫过于‘壮志未酬身先死’。

    如果是女人……”说到这里,偷偷望了霍宇寰一眼,忽然住口不肯再往下说。

    霍宇寰道:“如果女人又怎么样片

    林雪贞羞怯地笑道:“我说出来,你可不许笑我。”

    霍宇寰点头说道:“放心,大哥绝不会笑话你的。”

    林雪贞坦然道。“女人一生最大的愿望,不外寻求一个理想的归宿,如果她遇见了自己倾心钟情的男人,而又碍于种种缘故,不能把内心的情意倾吐出来,眼睁睁看着良缘错过。

    机会不再,这该是一个女人的最大不幸了。”

    她似已鼓足了勇气,才把这番话说出来,话一说完,便已面红过耳。娇羞不胜。

    谁知霍宇寰却摇摇头,道:“错了。”

    林雪贞惊讶地道:“怎么错了?”

    霍宇寰道:“你说的这种不幸,或因机遇欠佳,或因缘份不够,严格说来,都与自身的努力程度有关,不能算是最大的不幸事。”

    林雪贞道:“那么,大哥的意思是”_财霍宇寰凝目天际,缓缓道:“我以为,人生最大的不幸,莫过于自小失去了父母。”

    “啊!”林雪贞轻呼了一声,脸上顿时布满了惊异震动之色。

    霍宇寰徐徐接道:“孤儿也跟天下所有的孩子一样,都是纯洁无辜的,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中,没有任何罪恶和污点,更没有丝毫亏负过这个世界,可是,当他们正迫切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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