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回 临危受命

    第 三 回 临危受命 (第2/3页)

真功夫与对方缠斗,闹得险象环生,一方面怕泄底,一方面怕遭到乱箭攒射。

    因为他早已估料到,对方敢于公开截杀,一定是仗着高处尚有箭手在监视之敌。

    他认得刚才射中同伴的那支箭,该箭大有来历,并非普通的俗翎,所以才主动与两大汉缠斗,不让那隐身箭手有发射的机会。

    搏斗之势一成,两大汉反而成了他的掩护,隐身高处的箭手,受到妨碍而不敢胡乱发箭。

    巷外的街道上,已隐然传来吆喝和杂沓的蹄声,一听而知是维持治安的官兵与捕快们的声响。

    使剑的大汉心中焦急,首先发难,唰唰唰一连劈刺出三剑。

    右方大汉亦趁隙出手,刀势如雷霆,斜劈他腰腿之间。

    沈陵眼神一变,背脊微微一弓,借着那巷墙的阻力突然跃跳两三尺,接着双脚缩起猛然向使刀大汉胸口蹬去,手中的两把匕首,随时准备封架另一大汉的长剑攻击。

    他这一跳和一缩,敌刀便落了空,而他借巷墙抵住后背,迅急以脚蹬出的反击,完全违反常情,怪异之极。对方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反击,反应不及,被他双脚蹬中胸口,发出“砰!”的一声。

    在同时之间,使剑的大汉,猛然施展出一招精妙的剑法,剑光恶毒的攻来,直取颈上要害。

    恰好他一脚踹中,使刀大汉立即借那反生的力量,扭开上半身,左手乘机掷出匕首。

    敌人那口长剑,险之又险地从他头边掠过,他的匕首也没击中敌人。

    使剑的大汉一剑落空,怒喝一声,左手剑诀突化掌式疾劈。

    沈陵本欲闪避,突然眼神一变,好像闪避不及,任由敌掌击中自己的小腹,身体被震得贴墙飞出五六尺,才砰然一声掉在地上。

    使剑大汉定睛望去,只见他扒在地上,动也不动,那张凶悍的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提剑行去,正想向沈陵补上一剑,突然听到使刀的同伴在大声呻吟,同时巷子两头都出现了很多人影。

    在靠近街那边的巷口,不但人喧马嘶,同时还有许多灯笼,正要入巷。

    使剑的大汉马上改变主意,瞬即转身上前拉起同伴,挟着他跃过了巷墙,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这时在胡同内几家妓院出来的人,以及从巷口进来的官兵,都看到有人拿刀提剑,跃出巷墙。

    许多人都鼓噪起来,七八名护卫冲到沈陵倒卧之处,灯笼光照耀下,但见他手中还握着一把匕首。

    领队的校尉是个壮健的中年人,微微皱起的浓眉,显示出他的机智。

    他吃惊地亲自动手,把地上的人翻过身子,道:“咦!怎么是沈陵?”

    “他活不成啦!”一个护卫道。

    那校尉面色一沉,瞪了护卫一眼,抱起沈陵。

    另一名护卫碰了先前说话的伙伴一下,低声道:“别多嘴,那人是上司的朋友。”

    那护卫抱着沈陵,大踏步行去,来到肇事现场迎春馆,一迳进去。

    “刘老爷你来得好,若是换了别位老爷,那就惨啦!”一个汉子满面堆着惊慌的笑容道。

    刘老爷面色沉寒,冷冷道:“我来你们也好不了。”

    他发觉口袋中多了一件沉甸甸的东西,不问可知乃是一封银子,最少也有二十两重。

    当然,那是这个汉子巧妙地塞入他袋中的,他也知道这些人的手法利落得很,一定不会被别人看见。

    “刘老爷,屋子里已有一个死人,小的已经受不了啦!现在又……”

    那校尉眼睛一瞪,怒道:“这一个是我的朋友。”

    汉子忙道:“啊!啊!那又不同啦……”

    “废话!”校尉叱道。

    汉子看了沈陵一眼道:“沈老爷也是熟客人,他出了什么事?把他放在这边的一间,好不好?”

    姓刘的校尉不作声,跟他行去,到了屋内一间房间里,便将沈陵放在木板床上后,迅即离房,赶去查看和勘验那边的命案,出房之时还将房门带上掩好。

    床上的沈陵突然睁开眼睛,把憋了很久的那口气,吐了出来。

    外面人声噪乱,似乎除了原先的官兵之外,又来不少公门捕快。

    这个房间内,桌上总算还有一盏残灯,发出暗淡的光线照耀着。

    虽然可以看见房中的景象,但这间破败简陋的房间,加上这一盏欲灭的残灯,却使人不禁泛起了凄凉孤寂之感。

    这等景象,正好像沈陵目前的处境,也像他所效忠的组织的处境,整个大环境似乎都对他们十分不利,完全是挨打局面。

    刚才席上中箭死去的,是潜伏在对方的得力人员,今日的宴会,乃是迫切中的安排,以便迅即从他那儿接取一件关系重大的情报资料。

    可是这一次不但失败了,而且由于他急切中出手掩护抢救的那个人,连他自己的身分也暴露出来。因此,才有后来拦路袭杀之举。

    照早先的情形分析,对方分明亦得到正确的情报,洞悉这个宴会的秘密。

    而对方不但彻底破坏摧毁了他们的计划,并且将计就计,利用“同舟共济”的心理,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向那人施以暗算。

    果然马上就将他的身分揭穿,随即加以袭杀。

    沈陵沮丧了一阵,才努力振作起精神,自己安慰自己道:“他们没杀死我,算不得大获全胜。我抢救同伴之举,对方说不定认为我只是事急临危救人,而非靖安侯的组织中人。若果如此,事情似大有可为,我得赶快找出对方的主事人,加以搏杀,以挽救危局。已被杀死的老陈,是极富心机的人,也许他会预防到有失,而暗中留了一手也说不定……”

    他迅速跳下地,奔到窗边,从缝隙向外望去,目光一转,就看到对面的屋顶,似乎有人蹲在那儿,遥遥察看这边的动静。

    他马上就联想到射死老陈的那支劲箭,心下大为凛惕。

    沈陵略一计算距离,发觉那人所蹲之处,距刚才饮酒作乐的房间,至少有十丈以上,在形势而言,倒是十分吻合,恰好可以居高临下,望见房中饮宴诸人的动静。

    在这等黑夜之中,相距远达百步以上,竟能够一箭中的,而且劲道之强,贯穿了胸膛,这等箭术,即使是宇内第一流的武林名家高手,也不得不惊骇万分。

    尤其更为可异的是如此强劲的长箭,发出时居然不闻弓弦响声,而破空之声,亦完全不闻,可见得此箭速度之快,无与伦比。是以箭到之时,尚未闻声。

    沈陵忖道:“这种箭术,除了名震塞外的射雕手北宫望之外,别无他人。听说死在他那张天狼弓之下的江湖豪杰已为数不少,想不到他也做了东厂的密探!”

    他看了一阵,忽见对面屋顶上的人影,隐没不见,似是已离去,当下心中稍感宽慰。

    窗外稍远处的院落,灯炬高举,照得有如白昼,有不少持戈佩刀的护卫,正在走动。

    这大名府与京师相距三四百里,城临漳、卫二水之北,是通往鲁豫两省的重镇。依照明代兵制,各郡府皆设卫所。

    由于近年盗贼狂起,道路不靖,所以较大的郡府,治安渐渐依赖各卫所的官兵。

    因此,这迎春馆发生血案时,在巡逻中的总捕刘定华,才会闻风赶来,处理此案。

    这时有些捕快和护卫,走出大门外,仰头四望。

    沈陵晓得他们正在勘察发射长箭的地点,心想那名凶手已经走了,哪里还查得出眉目。

    忽然他看见一张熟面孔,在院落内的人影中,晃来晃去。

    这张面孔他死也不会忘记,因为此人正是早先持剑袭击他,最后劈了他一掌的人。

    所有的人,包括总捕刘定华和本府捕快头领,都不敢向他问话,更不敢妨碍他的行动。

    沈陵自然晓得个中原因,敢情这个相貌剽悍的人,穿着的是款式质料都特别的衣服。那是一袭青色的绫段长衫,腰身处略略收紧,与一般直腰身的长衫不同,佩着宝剑,举止间流露出飞扬跋扈的神色。这种衣服,正是直属天子的东厂和锦衣卫的外出便服。

    东厂是皇帝特设的一个机构,现由宠信的太监梁芳主持,专门侦察朝臣行动,权力极大,任何官吏,都可以罗织罪名,陷于刑狱中。

    锦衣卫是皇帝的亲军,用以保护宫禁,执掌巡察缉捕,和办理诏狱之责,卫中的刑具十分残酷,死于毒刑下的,不知有多少人。

    以上所说的厂卫,事实上都是皇帝的耳目,不论换什么人主持,免不了潜求暗访奇才异能之士,作他们的爪牙密探。

    沈陵见到那个佩剑长衫大汉,一望而知是东厂的旗校。

    他们除了武功超群之外,还有天大的势力作后盾,只要是任职官家之人,无不知道他们的权势和厉害,所以谁也不敢惹他。

    这时沈陵暗暗担心,如果这厮要察看一下自己的死活,刘定华当然不敢拒绝。一旦见面,势非动手不可,那时自己只好下杀手了,当然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可是自己又不能束手待毙呀!他感到非常烦恼。

    但见这个剽悍大汉,东看看,西看看,却没有询问什么,忽然走出大门,扬长而去。

    沈陵松了口气,又等了一会,总捕头刘定华推门进来。

    他见沈陵没有死,又是惊讶,又是欢欣,道:“沈老弟,你们到底搞什么鬼?”

    “一场无妄之灾,连我自己也搞糊涂啦!”沈陵耸耸肩道。

    “依我看来,今夜之事,可大可小,闹大了的话,我老刘只好等着人头搬家。”刘定华苦着脸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陵故作不懂地问。

    “什么意思?”刘定华愁眉不展地道:“哼!圈子里的人也出现了,我处置如稍有不当,脑袋非搬家不可。”

    他所称“圈子里”,是指“宫里”的意思。

    沈陵心知这回当真可能连累了这位新交的朋友,颇感歉疚,但自己的秘密绝不能泄露。

    “你别发愁,我连夜逃到别处,永远躲起来就是。只要我不露面,他们就不会查究了。”

    “你有把握躲得过他们的耳目么?”

    “当然啦!我只不过是大名府的一个小吏,认得我的人有限得很,我随便往那儿一躲,只要不碰见那个家伙,就没事啦!”

    他说到这里,胸中充满了杀机,敢情他已联想到如果能暗中杀死那个使剑的人,危险就去了大半,余下还有一个可虑的人,就是那个右眼角有胎记的女子,但好在她有此明显的特征,不难查出,亦杀以灭口。

    刘定华可没有觉察这个友人眼中射出的可怕光芒。

    “不错,你躲起来,我也把这个隐藏起来……”刘定华沉思道。

    他并微微扬手,可是握着拳头,所以不知道他捏着什么。

    沈陵敏感地猜想他拳中一定藏着老陈想传递的情报,登时大为焦急渴望,恨不得马上抢过来瞧瞧。

    他表面上却装出一点也不在意,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话,说道:“老刘,我往哪儿藏起来好呢?”

    刘定华想了一下,道:“当然是远走高飞,到南方去,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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