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回 舟中较量

    第 六 回 舟中较量 (第2/3页)

知道她功力深厚无比,轻功卓绝,内功方面,走的是刚柔并济的路子,深奥难测。

    由于他迄至被擒为止,与她只对了两掌,而且适值自己内力消减之际,所以无法从她招式手法中,看出她的出身来历。

    关于第三点,亦即她的性格、为人、偏好等,沈陵发现她性情略略倾向孤僻,做事明快果断,绝不拖泥带水。她有一种偏好,就是无意中流露出希望别人认为她冷酷无情。

    但沈陵却认为她并非真的十分冷酷无情,这一点在观察过秋云冷月两婢对她的态度,可以从很微小的地方看出来。

    这两婢与她的关系,既属主仆,又像师徒,而有时则变成可以谈论心事的闺房密友。

    假如她当真冷酷无情,则最极端的表现,自应是在对亲近之人的态度上。如果最亲近之人,对她也怕得要死,则她不要有任何表现,旁人都能感觉得到。又大凡是本性真的是冷酷无情的人,往往最亲近的人,最易受害。

    此外,从这个女子平时的动作、态度、口音等看来,她应是久居京师,时时与上流人物往返。故此在这些小地方,时时流露出高贵文雅的气度。

    二夫人仍在倚窗眺望,身子动也不动。

    秋云突然道:“喂!你究竟是不是在思考答案?”

    “没错,你瞧他的眼珠。”冷月接口道:“沈先生,你的眼珠不停的转来转去,打的什么主意?”

    沈陵故意表现不悦地道:“二夫人已准许在下考虑,你们为何没有一点规矩,竟然打断我的思路?”

    秋云向他做鬼脸,冷月则伸伸舌头。显然他的反击,对她们是既有趣,又有点可怕。

    此刻,二夫人缓缓回过头来,看看他们三人,道:“天色快亮啦,唉!又一个夜晚逝去了。”

    “这话似是不该出自二夫人之口,应当是幽居深闺,多愁善感的女孩子们的感叹。”沈陵微一笑道。

    “我的感触,像你们这等人,哪能体会。”二夫人摇摇头道。

    沈陵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动,当下道:“在下虽是庸俗之辈,可是对于这等悲伤岁月不居的感触,却不敢恭维苟同。古今以来,多少骚人墨客,发为感叹之章,还有闺中淑女,楼头少妇,揽镜自怜,幽怨那韶光不驻,朱颜易老。其实这等情绪,对自己对世人有什么用处?”

    三夫人微微一哂,虽然含着嘲讽之意,但总算是个笑容,甚为难得。

    “我说你不懂就是不懂。”她话中的冷意已少了许多:“古往今来,诚然有无数男男女女,英雄也好,美人也好,都不免有‘不许人间见白头’之慨,就连孔圣人他老人家,俯视着茫茫流水之时,感到时光正如流水一般,因而发出了‘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感慨,可是,你信不信,我的感慨却比这些人都深刻,只具一种意义。”

    “听起来似乎真有这么回事。”

    沈陵点点头道:“请问你的感慨另具什么意义?为何比先圣以及所有世俗之人都深刻些?”

    “因为我不愿像所有的人一样,屈服于既成的事实。”她郑重地道:“世间之人,不论贤愚,对于时光流逝这件事,莫不认为是理所当然。换言之,他们已屈服在这种事实之下,但我却不甘屈服,虽然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

    沈陵并没有笑她,反而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

    这等新颖的超特的见解,他当真闻所未闻,自然更没有思考过,因为他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想向“时间”挑战的。

    说老实话,他根本不能虚拟幻想出与时间抗争的情况,这是一个怎样形式的战斗呢?而且就算她能够得胜,那是什么样子的胜利?如何才是胜利?使时间停顿么?抑是超越在时间之外?

    他有些迷惘地抬起目光,向二夫人望去,摇摇头道:“你这个敌手,是什么样子我都想不出来,更别说与它战斗了。”

    二夫人赞许地道:“对了,你应该想不出来才是。因为时间并不是物体,而是天地之根源,所以没有形状可言。”

    秋云呻吟一声,道:“二夫人,婢子可以到外面等候么?”

    冷月亦道:“我也出去一下……”。

    二夫人点点头,等她们出去后,才道:“这两个丫头虽是聪慧,也读过不少书,可是每当我与她们谈论这些问题时,她们就会头昏脑胀了。”

    沈陵坦白地道:“在下也有昏眩之感,因为这个问题,实在太伤脑筋了,简直教人不知从何想起,摸不着边际。”

    “你的脑筋如果不多多磨练,碰到问题时,就会像现在这等样子了,在其他方面亦如此,必须多加磨砺。”

    沈陵设法引开早先的话题,以免继续探讨那混沌迷茫的问题。

    他道:“你既然拿‘时间’作为敌手,何以对世俗的人和事,依然感到兴趣?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岂能配做你的敌手?”

    “老实说,我可没把你们当作敌手,因为你们实在配不上,可是我又不得不参与这种争持拚斗之中。正如我刚才说过的,每个人的各方面,都须加以不断的磨砺。”

    沈陵忙道:“你可以先分一分是非黑白才插手呀!例如你参加我们这一边,在你而言,仍然是磨砺而已,但所作所为,却是为了公义和真理。”

    二夫人冷冷一笑,道:“这种话你用不着多说了,什么‘公义’‘真理’,都不过是骗人的字眼而已……”

    她这是第二度现出笑容了,可惜的是,一来仍是冷笑,毫无友善味道。二来她说的话,不但自高自大,而且荒谬。因此沈陵突然觉得她这个笑容,极为丑恶可憎,真是到了令人讨厌的地步。

    他将目光移开,心想这等冷酷自私的人,只要自己能得以脱逃并能恢复内力,将列为必杀的名单。

    只听二夫人又道:“这等世俗的愚蠢问题,根本不值一谈,我们还是回到真正的问题上,你有了答案没有?”

    沈陵本来打算不理她,任凭她爱怎样发落自己都可以。但想到自己的生死事关工作之成败,又不可不理。

    “没有答案。”沈陵沉默片刻才回答。

    “什么?没有答案?”二夫人惊愕地瞪着沈陵,他也毫不退缩地瞪视她。

    舱门外突然出现人影,原来是秋云冷月,听得舱内静寂无声,又恰当两人高声争辨之时,因此以为沈陵已被解决,不禁探头窥望。

    二夫人不悦地转过头去,向她们瞪了一眼。

    秋云和冷月都吃惊地缩回隐没。

    “没有答案就是答案,答案是我绝不求饶投降。”沈陵坚决地道。

    二夫人点头,道:“既是如此,我只好动刑了。”

    她拍一下手掌,转眼间秋云冷月一同进来。

    二夫人吩咐道:“你们准备一下‘神仙罩’。”

    秋云冷月两婢都愣了一下,俏丽的面上,泛起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秋云道:“二夫人,你当真要使用它么?”

    二夫人面色一沉,道:“快去准备,不得多言。”

    两婢应了一声,但却没有移动。

    秋云皱起秀眉,道“二夫人想施刑呢?抑或是想知道敌方的秘密?”

    二夫人不悦道:“这是什么话?当然想知道敌情啦!难道对他施刑之举,于我有什么兴趣不成?”

    秋云道:“既然如此,何不把他交与婢子们,限以时间,如果婢子们不能说服他,再向他施刑也不迟。”

    冷月亦忙道:“这样做法,对二夫人也没有什么损失呀!”

    二夫人沉吟半响,始道:“好,把他带到隔壁的舱房中。”

    沈陵没开口说话,两婢的好意,实在使他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在他观察中,两婢绝不是在演戏,而是真心想获得这个机会,试图说服他。这一片心意,岂可不领受?

    秋云冷月马上过来解开身上的布带,扶他往舱外走,一忽儿就置身于另一间舱房之内。

    他一面观察此舱的陈设,一面道:“在下先向两位道谢,等会如有失礼失态之处,还望两位不要太见怪。”

    冷月轻叹一声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帮秋云,劝二夫人把你交给她?”

    “沈先生与众人不同,你难道感觉不出来?”秋云正色道。

    “是的,他的确是出众的男人。”冷月承认道:“但这又有什么用处?越是出众,越死得快些。”

    “他如果稍为低头,就没有事啦!”

    “如果他肯低头屈服,就失去出众的特点了。”

    冷月对秋云之言,不表同意。

    “那么你要我怎么做?去劝二夫人将他毁了么?”秋云嘟起嘴巴,不高兴道。

    沈陵心中好笑,因为这两个俏婢,还未来劝说自己,却已发生了争辩。

    这间舱房,布置甚为简陋,只有一桌一椅,都很粗劣。

    一边的舱壁上,卦着一条鞭子,一根烙铁和两件形状奇怪的东西,但一望而知乃是刑具无疑。

    他不看此舱陈设布置,也就罢了,这一看之下,顿时感到一种阴森凄惨的气氛。

    他心中明白这是配合行刑,以便增加效果,加重受刑之人心上的压力。如此受刑人的意志自然较易崩溃而屈服。

    他唯一觉得奇怪不解的是,这一间舱房占地不大,布置简陋,为何就能产生这种阴森悲惨气氛?可见得布置这间刑房的人,胸中定必大有学问。

    冷月不安地走近沈陵,她显然被秋云的话顶得无言以对,并且因而大感为难,才有这种不安的表情。

    “唉!我们当然不能劝二夫人毁了沈先生,如果可以这样做,根本不必冒险请求这个差事了。”

    秋云跟着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沈先生你可知道,如果我们劝说你的任务失败,我们却得捱受责罚,而且这场责罚可能严重得教人难以置信。”

    “两位姑娘务必请原谅,无论你们将受到多么严重的处罚,在下也不能因为怜惜你们而失节投降。”沈陵态度坚决地道。

    “当然啦,我们亦没有这个意思。”冷月柔声道:“我们甚至不敢希望你相信将会有这种后果呢!”

    她站在沈陵身前,相距还不到两尺,因此沈陵几乎可以嗅到随同她柔和话声而喷到面上的芳香气息。

    冷月又轻叹一声,伸手替沈陵拉平胸前的皱纹,她的手轻柔地在夜行衣上轻拂,那雪白的纤美玉手,指甲上数点红艳的寇丹颜色,特别惹眼。

    沈陵在她们挟扶之下,落坐在唯一的那张椅中,他向她们投以感激的一瞥。

    “想不到我一旦受制,身体就马上变得如此衰弱,连站着也觉得很累。”沈陵苦笑道。

    “这就是任何人都无法熬得过苦刑的重要原因了,打从施刑开始,你已经没有体力可以对抗连绵不断的痛苦,不久你就变得身心交瘁,勇气和意志消失殆尽。可是离结束尚远,你必须得熬上好几个昼夜,方能结束这一场痛苦……”秋云轻声道。

    沈陵心知她说的都是实情,尤其是她描述的心理上所感受到的痛苦历程,迄至崩溃为止,都很真实。

    “那有什么可怕的?如果我实在熬不住,马上投降就是了。”他开玩笑地道,心中却另有盘算。

    秋云皱起秀眉,道:“万一二夫人到时已不愿接受,又或是明知你的意志已经完全崩溃,反正再也不敢抗拒她,所以非将你折磨至彻底崩溃为止,才与你说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陵见她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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