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李代桃僵

    第二十五回 李代桃僵 (第2/3页)

好让她一手包办。’庄三姑接口道:‘沈先生,贱妾为你洗面的目的,并非为了清洁,而是为了易容。因此除了要去除面上油脂及不洁灰尘等物外,尚须讲求面部的皮肤松紧合度,方能得心应手。’沈陵一听原来其中还有学问,于是不再坚持。

    他向她请教道:‘面上皮肤的松紧,与易容有什么关系呢?’庄三姑道:‘贱妾的易容术,乃是以秘制的油、膏、粉彩等涂敷面上,塑出另一面目。

    因此这些材料好比书法家用的佳墨,先生的面部就是纸笺,越是精选,越能够得心应手。如果先生自己洗面,不用力则污垢油脂不去,太用力则皮肤充血而绷得太紧……’她已道出了易容的精要,沈陵坐在她拉过来的高背椅上,面孔仰起。

    庄三姑以熟练的手法巧妙地替他洗面。

    沈陵觉得舒适无比,而且感觉得出整个面孔无论哪一个部位,都被她轻巧迅快地拭擦过。

    这个清秀的中年妇人,手法纯熟地使用各种不同的工具,在几个锡罐中挑出糊状或粉状的药物,弄到他的脸上,又涂又抹,不久工夫,她开始修饰。

    她全神贯注地做着,眼中有一种专注忘我的光辉,正像所有的艺术家们在创作的时候一样。

    最后她退开两步,自箱中取出一幅画像,仔细地与她的杰作交互审视,口中发出满意的声音。

    石奇峰也道:‘啊!像极了!庄三姑不愧为易容宗师,每次都没有让我失望,这一次亦是如此。’

    沈陵道:‘拿面镜子给我瞧瞧,究竟变成什么样子?’石奇峰比了个手势,庄三姑拿了一面镜子递给沈陵。

    沈陵揽镜一照,但见镜中出现一张成熟而富魅力的男性面孔,双眉中间还长有一颗色如丹砂,大小像绿豆般的肉痣,更增添了五分男人味。在这张陌生的面孔上,他根本找不到一丝自己的轮廓痕迹。

    他再将目光投向那张画像,只见画中人与镜中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他自己也看呆了,惊叹庄三姑这种神技,委实是巧夺天工。

    庄三姑道:‘先生纵使是哭笑喜怒,也不会变了样,就算是用水洗,也不会掉色,您放心好了。’

    沈陵站了起来,苦笑一下,道:‘三姑,你总得给我一点药物,事后好让我洗去这副面目吧?’

    庄三姑笑笑道:‘当然,当然,这儿有一粒丹药,只要放在水中化开,就可以洗脱面上所有的药物了。’

    沈陵接过丹药,慎重地藏起来。

    庄三姑敛衽行了一礼,便退出室外。

    石奇峰不无感慨地道:‘沈兄此去,安危难卜,因此石某心中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壮烈之感……’

    沈凌道:‘在下屡蒙相助,实在感激不尽,将来若有寸功微劳,都是前辈所赐。’石奇峰摆摆手,道:‘别提啦,沈兄你出生入死,为的是国家安危,这种大义大勇的行为,石某只恨不能相随而已。’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郑重地道:‘瓶**有三粒丹丸,但不是刀伤药,亦不是续命灵丹。’

    沈陵讶然道:‘哦?那是什么药呢?’

    石奇峰道:‘假如有一天,你忽然罹染了怪病绝症,群医束手之时,你可取服一粒,便能暂时抑制住病情,每一粒丹药,有一个月的灵效,瓶中这三粒丹药,你可以支持三个月之久,而三个月下来,你已有足够的时间赶来找我,寻求疗治之道。’沈陵大为惊讶,忖道:这话有点没头没脑,他怎知我一定会生怪病?又如何晓得他的丹药一定抑制得住?

    他本想问个明白,然而一来时间无多,二来这是将来的事,会不会发生,尚在未知之数。

    因此他把小玉瓶接过,看了一眼,发现瓶塞的构造特别,看来可以防水,就算丢在水中,也不怕会浸湿里面的丹药。

    他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随着石奇峰走出去,穿过一条甬道,来到了一间贮物室内。

    室内有一个车夫打扮的人,已在等候,手中还拎着一个包袱。

    石奇峰道:‘他叫冯承中,是本局一名得力人选,精明能干,武功也不俗,一向安排在一家车行内充任车把式。’

    冯承中向沈陵躬身行礼,退在一旁。

    石奇峰道:‘冯承中,你听着,这一去离开京师,沈大侠就是你的主人,须得一切听命,就算叫你死,你也得照办。’

    冯承中毫不迟疑,躬身道:‘小的遵命!’

    沈陵暗皱眉头,忖道:他们动辄就讲到‘死’,这些人难道都活得不耐烦么?

    石奇峰又道:‘沈兄,你们从这道秘门出去,便是隔壁姓万的人家。这万家在京师乃是富户,专营药材,城外好几个乡镇都有亲戚,最重要的是,万家有三个闺女,都是出名的美女,不过她们名气虽然不小,却很少人见过。其中大小姐万艳香已出阁,其夫乃是宛平府首富凌其昌的独子凌君强。一句前,凌君强偕妻来京师,祝贺岳父五十二诞辰,预定明日偕妻返回宛平府,你假冒凌君强,绝对不怕被人识破。’沈陵道:‘万家也是你们的人么?’

    石奇峰颔首道:‘万家主人深受局主大恩,愿衔环结草以报,等于是我们的人。因此,万家的一切,包括三个女儿,城外的戚友等,都是预先安排。我总认为这种安排,早晚必有利用的时候。’

    沈陵再问道:‘那万家的女婿凌君强呢?他又在何处?’石奇峰道:‘凌君强不是本局的人。他此次来京师,可能由于旅途劳累,得了风寒,卧床十余日,百医无效,方于两个时辰前死去。由于万家保密得法,风声未泄,所以外人均不知道。’

    沈陵一怔,心想事情哪有这般巧法?本想追问,但旋打消了主意。

    他拱拱手,道:‘多蒙前辈处处照顾,将来有机会定必报答,在下就此告辞。’两人施礼作别。

    ※※  ※※  ※※

    沈陵穿过那道秘门,隔壁原来是贮放药材的仓库,阵阵药味,送入了鼻中。

    冯承中领他到一座院落内,但见书房中有灯火透出,踏人房中后,发现房中的人还真不少。

    一个五十开外的人,迎上来施礼道:‘在下万祥,见过沈大侠。’此人衣着华丽,不问可知必是万家主人的身分。接着另一个肥肥胖胖大掌柜模样的人,向他行礼,报上姓名是胡长泰。

    另外还有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衣饰华丽,一个个报上姓名。第一个的名字就叫万艳香,沈陵由于要冒充她的丈夫,所以特别多看了她一眼。

    这三个女孩子都相当漂亮,尤其是万艳香,更多了一份青春少妇的风韵。

    她们六只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直盯着沈陵,娇面上泛起惊诧神色。

    万祥道:‘沈大侠,由于您要冒充凌君强,所以在下把有关系的人都召来,免得一旦受到盘查,在话中露出破绽。’

    沈陵道:‘有劳诸位,在下心中很是不安。’为了争取时间,万祥向他解释一些万家的情形。

    万艳香亦将其夫凌君强生前的日常生活情形、嗜好,以及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详述了一遍。

    沈陵早已作好心理调息,所以很快就进入状态。

    面对着三个女孩子,他心中突然想起了艳绝人寰的胡蝶衣,若是拿她和这三个女孩子一比,那么胡蝶衣是月亮,她们则是荧火虫啦!

    他又记起钟子豪自后一直不曾露面,会不会因为胡蝶衣的缘故呢?

    想到这里,胸中忽然涌起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不觉后悔刚才没有要求和胡蝶衣道别,这样定可探测出一点眉目。

    过了半晌,沈陵把心中千头万绪的思绪整理一下,迅即决定了步骤,当下要了纸笔,写了一封信,密密封好。

    封面上他写的是‘鸿翔钱庄周三爷转交崔方舟兄收’。写好之后,托辞练功,先请万祥等人暂时离开,同时又召车夫冯承中进来。

    天色已经微明,他先把这封信交给冯承中,让他在灯下看清楚了,才吹熄所有的灯烛。

    他问道:‘鸿翔钱庄的地点你知不知道?’

    冯承中道:‘小的当然知道,鸿翔周家可比这儿万家有名得多啦!’沈陵道:‘信封套上的周三爷,就是周家的人,也是钱庄里的大掌柜,你给我把信送去。’

    冯承中道:‘是,小的马上去。’

    沈陵道:‘现在太早了一点,再等半个时辰吧!还有一点你必须记住,此信送到鸿翔,必有赏钱。’

    冯承中笑道:‘大爷放心,小的不是贪财之人。’沈陵道:‘你会错我的意思了,你必须等着赏钱,如果赏钱是一百五十一文,你就回来,不然的话,你就永远别回到此地来,亦不可与石二老爷他们联络。’冯承中吃了一惊,神色极为凝重,躬身道:‘小的明白啦!’他想了一下,又道:‘小的还是趁现在天色还早,街上没有什么人的时候出去,免得到时才出门,被人看见小的是从万家出去的。’沈陵道:‘好,你去吧!’

    冯承中施礼退出房外。

    沈陵透一口气,把房门掩起,到榻上盘膝静坐,调息呼吸。

    ※※  ※※  ※※

    万祥等人在邻院的厅子中聚集着,这个老谋深算的人,心中十分焦灼,因为沈陵只要在他宅内多呆一阵,便多一分危险。

    当然这个心事不便告诉任何人,但见眼前三个女儿,除了大女儿沉默坐在桌旁外,其他两个女儿在吱吱喳喳地谈论着沈陵,心中大烦,在厅中踱了一阵方步,突然停在那两个女儿面前。他冷冷地瞪视她们,目光凌厉而冷酷,登时将她们骇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

    万祥对她们的失色,毫不动容。他向大女儿道:‘艳香,你到书房门口,等候沈大爷使唤!’

    万艳香应了一声,迅即走出厅外。

    万祥仍然冷冷地瞧着余下的两个女儿,过了一阵,才缓缓地道:‘你们自己把舌头割下来。’

    两个女儿娇躯—阵颤抖,却都不敢争辩,甚至不敢询问原因,跪了下去。

    万祥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刀,刀身泛闪出寒冷的精光,一望而知锋利异常,呛啷一声,丢在她们膝前的地上。

    这把小刀,立刻被一只手拾了起来。

    不过这只手却是男人的手,那两个少女事实上还未伸手。拾刀的人,正是肥胖的大掌柜胡长泰。

    他呵呵一笑,道:‘老爷,你干吗这么大的火气?’万祥眼中的冷酷光芒忽然消失了,叹一口气,道:‘我没有生气。’胡长泰道:‘那么这把刀子,是什么意思?’万祥道:‘我起先有点心烦,原因的确是她们吱吱喳喳谈论不休,但旋即考虑到,以她们的定力和道行,莫说禁不起高手刑术,只怕她们根本就多嘴得自行泄漏机密,危害咱们整个团体。’

    胡长泰一愣,喃喃地道:‘这话果然有理……’地上两个美貌少女更颤抖得厉害了,面色一片惨白。

    万样惨然道:‘都是我害了你们,唉!如果平日我对你们严一点,你们就不会养成这种娇纵放肆的性格了。可怕的是你们这种性格,乃是最易泄密的典型。’万祥的话,胡长泰听了甚有同感。在人类各种性格之中,弱点最多便是受惯父母溺爱,以致娇纵任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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