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生死一战

    第十三章 生死一战 (第2/3页)

,其余上尾随而出。

    东野焜出了小院一看,只见十多丈外,有上百名弓弩手,把弩箭对着他们。那些抬灯笼的士卒井然有序鱼贯而出,围成了个大圆圈,将他们围住。东岳三君子等人面对小院而立,他们则背对小院。

    这样多的人,这样多的灯火,使如澄等人再也呆不住,急急忙忙跃进大墙,和东野焜等人会合一处,这情形使三君子等人十分满意。

    只听王斯平又道:“大总管,他们这班人该到齐了吧,可别又有人成漏网之鱼。”

    司徒天鹏道:“启禀总护法,听秦堂主说,没有如愚老秃驴和集贤庄漏网的手下败将无情刀娄敬,他们大概还躲在外边观风守望。”

    柳南秋岔言道:“那也不要紧,先把这伙人拿下,其余的也走不脱。”

    如澄轻声对东野焜道:“看来人家早有准备,我等不必恋战,凌施主她们呢?”

    东野焜把情况说了,如澄不禁有些着急。

    “这便如何是好,待把她们救出……”

    如澄话未了,只见对方又来了不少人,看清是奚玄机、张天龙、普济、龚强等人,跟在他们后面的竟是严壮行、凌晓玉等十一人,只见他们被绳索捆着,每人身后有两名硬弩手把弩箭对着他们的后背,只要他们试图挣断绳索,弓弩手只要扳动机扣,弩箭就会穿心而过,任你身手多高,也不能在尺余距离躲过一击。

    这实在是妙的押送方法,难怪严壮行等人只能听命而行,无法反抗。

    东野焜等人惊得目瞪口呆,不明白严壮行等人明明是进了养心斋的,为何却从相反的方向被押了进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刻,严壮行等人进了灯火圈内,奚玄机命护卫将他们排列成一排,依次把十一人治了穴,然后才走到三君子等人处来。

    司徒天鹏故意高声问道:“奚会主,那十一个死囚都治了穴么?”

    奚玄机道:“不错,只要一声令下,弓弩手就能将他们刺个透心凉,刀斧手则会砍下他们的脑袋,当着这班贼囚行刑,足以吓破他们的胆,大总管以为如何?”

    司徒天鹏笑道:“好极好极,就请会主向这班贼囚晓之以理,敦促他们投降吧!”

    东野焜果见凌晓玉等人身后,除了三尺外有两名弓弩手把弩对准他们后心,又有一名壮汉手持鬼头刀立在身后,明晃晃的刀叶映着灯光,高举在他们颈上,寒光闪闪,好不怕人。

    东野焜又怒又急,心中转着救人的念头,却想不出个好主意来,一时心急如焚。

    奚玄机道:“尔等盗贼听了,本座奉劝你们束手就缚,听候发落,若及时省悟,本座捐弃前嫌,既往不咎,收纳你们为部属,从此忠心效命相爷,保你们前途似锦,若是自以为武功高强,妄想负隅顽抗,那将是自寻死路!”

    东野焜怒火万丈,大步走出,道:“青衫客在此,你有什么话说!”

    奚玄机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叱道:“无知小儿,竟敢充人字号,小心割你舌头!”

    东野焜沉声道:“你见过青衫客么?”

    奚玄机不理,兀自喝道:“青衫客,休做缩头的王八,有种的出来了断!”

    东野焜未及出声,雷霄斥骂道:“奚玄机,你有眼无珠,我们东野兄是不是青衫客,你问一问秦玉雄便知,如此瞎嚷嚷,真是丢人现眼,不怕辱没你那会主身份么?”

    秦玉雄连忙道:“会主,这小子就是青衫客,一点不假,平日蒙面……”

    奚玄机恼羞成怒,又不好拿秦玉雄出气,但这口气又咽不下,终于忍不住斥道:“你怎会知道他就是青衫客?这班人狡狯无耻,分明是以人顶缸……”略顿口气一转:“好,他既然说他是青衫客,就拿下他治罪!”再一顿,对东野焜等人喝道:“今夜与你们一对一见个高下,比一场,杀一个!”说到这里,他侧身指着被治了穴的凌晓玉等人,续道:“听懂了么,比试一场,宰杀一个,若我方有人碰破了一点皮,本座就下令戳他们一刀,若有人被害,就杀两个抵命,让你们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戮,心中的滋味定是美妙无比……”

    众侠又惊又怒,对方分明是拿凌晓玉等人来要挟,迫使你在动手时只有招架被杀的份,你只要伤及对方,凌晓玉等人性命难保。

    这一招又狠又毒又无耻,你却无奈他何。

    羊操厉声骂道:“奚玄机,亏你是江湖上称字号的人物,竟然使出市井无赖的手段讹人,有本事的就凭真功夫取胜。你冲天剑没脸没皮,羞辱祖宗八代,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奚玄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讹人的主意不是他出的,说起来确实有些丢人,但大总管说为了治服敌人,当不择手段。总提调慕容石也未加以反对,他只好照此执行。羊操老儿一顿好骂,辱及祖宗。激得他狂怒无比,大声吼道:“羊操,本座要你的命,滚出来领死!”

    羊操喝道:“老夫正要会会你这无耻老儿!”话声中大步走出。

    奚玄机抽出长剑,怒气冲冲迎上。

    “慢,奚会主暂勿动手!”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自奚玄机一方身后。

    奚玄机将剑还鞘,咬着牙退回原地。

    只见挑灯的士卒让开路,一个蒙面黑衣人和一个鬓发苍白的高大老头并肩而来,后面跟着慕容星耀、张媚红。

    秦玉雄连忙领头大声道:“参见总提调!”

    其余人除东岳三君子、天魁二魔、胭脂四尊者外,俱皆躬身行礼。

    慕容石手一摆,径自走到场中停下。

    如澄大师也缓缓走出,道:“慕容施主、张施主,久违了!”

    慕容石一阵冷笑,道:“如澄,十多年前你我一场好斗,当时平分秋色,如今再度相遇,情形就不大相同了,你非死不可,命中注定要老夫超渡你,真是有缘!”

    如澄道:“施主这十来年,把修罗追魂掌修习到了第三层境界,功力自非当年可比。”

    慕容石点点头:“不错,诚如你所言,老夫掌功已达最高境界,你自问是老夫的对手么?当年与你交手,老夫的修罗追魂掌只到了第二层境界,所以打得你废了武功,听说你这几年居然恢复了功力,这可是极不容易的事,若无高人指点,实难做到,是谁指点你的,能把姓名透露出来么?”

    如澄大师一笑:“施主说得不错,老衲若非高人指点,功力断不能恢复,这位高人乃家师好友寂空大师。”

    慕容石想了想:“江湖上不曾听过有这样一位高僧……不过这世上的高人也有早早归隐的,是以后人不知大名。”

    “这位高僧身怀绝技,但从来未在世人面前显露过,是以武林中无人认识。”

    “可偏偏你有福气,受到这位高人指点?”

    “不,有福气的是大师收纳门下的弟子。”

    “啊,这位高人收了弟子?是不是也和高僧一样,没有在江湖上露面?”

    “施主你又错了,大师的弟子已入江湖,他正是施主的克星。”

    “有趣有趣!你是说这位高人授了弟子,这位弟子已入江湖,而且是老夫的克星。如此说来,这位高僧调教出个徒弟,是专为对付老夫而来,但为何老夫却从不曾听说江湖上出了个当世无敌的少年英雄呢?”

    “错了,施主早巳听过他的大名,只是未朝过相而已!”

    “如澄,你何必故弄玄虚,这人到底是谁?”

    “青衫客。施主一定不耳生。”

    “青衫客?”

    “不错,他真名叫东野焜!”

    “是么?何不请出一见!”

    “施主,当年老衲和风火刀王赵鹤与施主还有张施主恶斗上千个回合,结果两败俱伤,哪知十多年后,风火刀王仙逝……”

    慕容石嘿嘿笑道:“提起风火刀王,还是让老夫来说吧!你们出家人最讲因缘,最讲因果报应。那么你说说这算怎么回事?风火刀王赵鹤的嫡传弟子秦玉雄,如今并不与你联手来斗老夫与张兄,恰恰相反,他听令于老夫麾下,与你成了仇敌,而且……”略一顿,提高了声音,“昨日他自感赵鹤那点功夫只是萤火之光,跪在老夫膝下求老夫收他为徒,嘿嘿嘿,哈哈哈……如澄老和尚,你说赵鹤是不是遭了报应?他若在地下有知,心中会作何感想?哈哈哈……”

    所有人众听了,心中都不是个滋味。

    侠义道一方,为秦玉雄的卑鄙无耻扼腕愤慨。在群贼一方,为秦玉雄的钻营拍马感到忌妒卑鄙,这小子当真厚颜无耻!

    慕容石一笑,司徒天鹏等人也跟着笑,一时十分得意,秦玉雄却笑不出来,他没想到慕容石会把他拜师的隐秘公开说出,不免有些难堪。

    笑罢,慕容石又道:“秦玉雄是赵老儿的唯一弟子,他辛辛苦苦调教出来个徒弟,却违背了他的心愿,不与老夫为敌。这是秦玉雄聪明过人之处,艺成后择明主投奔,前程远大。如澄,你何不妨效小辈,投降于老夫麾下……”

    如澄微笑道:“施主你又错了,秦玉雄违背师训,走入歧途,老衲为之叹息,但秦施主并非赵施主唯一的传人,他还有两个徒弟,一个正是青衫客东野焜,一个叫郎戈郎施主……”

    慕容石一愣:“如澄,你说青衫客是秦玉雄的师弟?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老衲与施主拼个两败俱伤失去了功力,赵施主怜老衲今后生活不便,许诺五年后调教出个弟子赠给老衲,以侍起居行路。但老衲幸遇寂空大师,当即指点复原之法,五年相约期满之日,老衲功力已复,不需要弟子侍候,寂空大师忽萌收徒之念,便替代老衲一行。赵施主误把寂空师伯当成老衲,把东野焜师弟给了寂空师伯。当时,赵施主要寂空师伯任选一徒,寂空师伯却要赵施主任给一徒,后来说定由两个徒弟自作抉择。那秦玉雄哪里瞧得起老衲师伯,以为师伯就是废了功力的老衲,因此不屑一顾,而东野焜师弟则感老衲救助了他的师傅,因而愿代师报答老衲,以谢师傅教养五载之恩,故愿随老衲,也就是愿随寂空师伯而去。在秦玉雄施主眼中,寂空师伯就是老衲这个废物,东野师弟前途葬送,再也学不到风火刀法绝技,而他留在师傅身边,自然是风火刀法的继承人。他哪里知道,寂空师伯功臻化境,乃当世奇人,跟着他老人家非但不吃亏,反学了一身惊人的绝技,这是秦玉雄做梦也想不到的。东野师弟跟随寂空师伯走后,赵施主又收了个女门徒郎戈,赵施主临终前已将衣钵传了给她,她才是风火刀法的继承人!因此,慕容施主不必得意,与老衲并肩对付施主的,仍有赵施主的弟子,秦玉雄施主只是个背离师傅的叛徒而已,不足为训!”

    这番话听在双方人众耳中,一个个耸然动容。

    青衫客的武功大家是知晓的,确实比秦玉雄高明。当年作出的选择,也有可能是秦玉雄获此奇遇,那他有了青衫客那一身奇异的功夫。可偏偏他瞧不起废了功力的老和尚,失去了干载难逢的机会,这莫非当真是命中注定的么?

    秦玉雄此刻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原来当年来找师傅要徒弟的不是如澄,却是一位辈份极高的奇人,否则他要是跟随了去,这身奇异的功夫不就成了他的么?东野焜至多学得风火刀法,就跟自己现在一样……

    他又悔又恨,又怨又怒。

    凌晓玉等虽知这件事,但知之不详,听了后感慨不已,东野焜诚笃老实,一心代师报恩,不计个人得失,结果是“有心插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就应了句古话,好心人终有好报。当然,其中道理,很值得玩味一番。

    那慕容石沉默片刻,问秦玉雄:“秦堂主,如澄和尚所说是真的么?”

    秦玉雄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慌忙答道:“是,确有其事……”

    “你还有个小师妹郎戈么?如今安在?”

    “她……她曾来找过属下,后被东野焜挑拨后离去,如今不知何往……”

    “原来青衫客也当过你师弟,老夫却不知,岂止老夫,大家都被蒙在鼓里。”

    秦玉雄大惊,忙道:“东野焜做贼心虚,一直以面巾蒙面,属下并未认出是他……”

    慕容星耀突然斥道:“胡说八道!蒙着面就是做贼心虚么?”

    慕容石道:“不必计较,今日知晓了许多事,倒也不错。”

    秦玉雄吃慕容星耀一喝,这才想起慕容石一直蒙着脸,这不是指着光头骂秃驴么?一时大骇,全然顾不得脸面,正要赔礼,听慕容石这般说,这才放下心来。对慕容星耀当众喝斥自己的无礼举动,怀恨在心。

    慕容石此时一顿之后,道:“哪位是青衫客,请出一见!”

    东野焜应声道:“正是在下!”

    慕容石、张渊都仔细打量他,见他人材一表,脸上透着朴实忠厚,别的也无特别之处。两人心想,莫非这小子已把内力练到反璞归真的至高境界了么?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呀!

    慕容石转着念头,道:“你就是青衫客,久仰久仰。你与金龙会并无仇怨,却为何去助凌晓玉、羊操这班鹰犬与金龙会作对?”

    东野焜道:“你数十年杀人无算仍嫌不够,还要谋反掀起战乱,真是罪不容赦!金龙会作恶多端,理应覆灭……”

    慕容星耀大喝道:“住嘴,你小子休狂!”

    慕容石一摆手,让儿子噤声,道:“东野焜,你有高人指点,练出了一身不俗功夫,可你只学了五年,离武学高深之境相距甚远,你不必骄狂!但由你的骄狂,看出你师傅并不象如澄说的那样高明,否则怎会调教出你这样的狂徒?老夫修罗追魂掌已达炉火纯青之境,莫说是你,就是你师傅亲来,也吃不住老夫一掌!”

    “这么说,你自以为天下无敌?!”

    “远处不说,至少你们这一伙人中,就无人是老夫的对手。因此,老夫晓喻尔等,束手就缚,听候发落,否则就把凌晓玉等人先砍了,然后再把你们一个个处死!”

    如澄道:“施主以人命要挟老衲等人么?”

    慕容石冷哼一声:“如澄和尚,你是个出家人,应有慈悲之心,既然明知不敌,何苦要让你那些人白白丧命呢!”略一顿,道:“老夫这些年修真养性,脾气好了许多,但耐心仍然有限,快作最后答复!”

    羊操低声道:“大师,救人要紧,老夫先出阵,大师谋求救人之法。”

    雷霄道:“东野兄暗器功夫神妙,我等出去打上几阵,吸引住贼人目光,以便东野兄去救人。人一救出就走,各位以为如何?”

    羊操道:“如此甚好,今日情势险恶,各位要小心,否则……”他不愿再说下去,改口道:“敌方高手悉数到齐,对敌时不宜分散,以相互救援,救人得手,不必恋战,各位自管先走,由老夫等人阻敌,不必回头援手。”

    东野焜知他要拼了命救出大家,便道:“不可如此,要走同走,以免相互牵挂。”

    此时慕容石喝道:“还没商议好么?速速屈膝投降,以免玉石俱焚!”

    羊操喝道:“慕容石,休要指天画地,张牙舞爪,我辈岂是贪生怕死的小人,今日就与你们这班凶魔分个高低!”

    杨忍早就想上去斗慕容石,被张元顺、韩兴邦、骆艄等人劝住,让他暂忍一时,因为敌方还未注意到他,不必过早现身。但他牵挂田毅刚,急着要将他救出来,又苦于无甚良策,直恨得他咬牙切齿,直说要大开杀戒。

    这时羊操已手持鞭杆出场,杨忍只好耐着性子观战,一边在想着救人的办法。

    幽灵三凶中的余沛,倏地从人丛中跃出来,他恨透了对方的每一个人,立誓要通统宰杀,以报施震、厉钧之仇。

    他舞起三阴爪,兜头向羊操抓下。

    羊操毫不示弱,鞭杆硬挡硬架。

    余沛三阴爪,点、刺、砸、劈、截、拦、撩,有其特异手法,十分厉害。

    羊操的鞭杆既有殳棍招法,又有判官笔点穴手法,加之他功力深厚,一只赶马的鞭杆,竟发出了极大的威力。

    杨忍以传音入密把东野焜叫到后排,问了该如何救人。

    东野焜盘算了一会,但却无法下手。

    凌晓玉等被押在十丈外,就是他飞掠过去,至多能救出两三人,其余人就会丧命于刀下箭下。若是几人同出,也会惊动东岳三君子等人,只要慢上一慢,不及救人就会出人命。要救就要全都救下,否则就会痛悔终身。

    他把想法对杨忍说了,杨老儿只好叹息,同意再延些时候,以等时机。

    此时羊操与余沛已斗了十个回合,双方都急于取胜,齐把功力提到了九成。只听呼呼风响,罡风凌厉,打得十分激烈。

    胭脂四尊者的老三武天祥、老四刘金豹并肩出来,还未索战,风尘二怪大步走出。

    四人都不使兵刃,以空手对空手。

    玄灵老道喝道:“武天祥,你不用兵刃,老道也赤手奉陪,好让你死了甘心!”

    武天祥大怒:“死的是你,老道今日升天,明年此时就是你的忌日!”

    两人立即打作一团,胖僧惠空也和刘金豹交锋。

    胖僧瘦道手上打着,嘴里却不闲着,不是骂人就是吆喝,打得十分热闹。

    六人三对,全是当今高手,妙招狠招迭出,直看得双方人众悬着心、吊起胆。

    雷霄小声对东野焜道:“我再出阵,可把三君子等人的视线挡住,你和杨前辈侍机救人,时候拖长只恐不妙。”

    东野焜点头道:“好,只能冒险一试!”

    话音刚落,就听司徒天鹏阴阳怪气地说道:“好身手好身手,等一会老夫下令先把凌晓玉砍了,看你们还狠不狠!”

    奚玄机道:“先砍那个叫宣如玉的吧,凌晓玉留着他们就不得安宁。”

    “高见高见,把凌晓玉留到最后吧,场中只要一打完,会主就下令先砍杀一个,以观后效,若他们执迷不悟,就杀第二个、第三个……”

    这话震动了全场,众侠忧心如焚。

    奚玄机道:“现在就杀一个,以震慑鼠辈,否则彼等以为本座虚言恫吓。”

    司徒天鹏道:“这样也好,杀人立威!”

    “杀无名之辈恐难震慑彼辈,杀凌晓玉吧!”

    “凌晓玉留到最后为好,杀严老儿如何?”

    “对、对,黑鹰可不是等闲人物,杀了吧!”

    两人存心扰乱斗场中人的心神,故意讨价还价地说给他们听。

    忽又听一苍老的声音道:“会主,以属下之见,还是杀凌晓玉为好……”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大概变成了耳语,诸侠被场中闪动的身影不时遮住视线,看不清是什么人。

    片刻,又听奚玄机道:“总巡使说得不错,就这么办!”

    雷霄道:“是总巡抚使关西客申雍,一向缩在总坛,并不抛头露面。”

    梁公柏道:“不知他出了什么坏主意!”

    旋听奚玄机喝道:“把凌晓玉押过来!”

    这一声断喝,听在众侠耳中犹如晴天里响起个炸雷,俱都不寒而栗,焦灼万分。

    斗场中的羊操、惠空、玄灵急急忙忙跳出圈外,一个个咬牙瞪着奚玄机。

    武天祥愠道:“打得好好的,又来玩什么花样,真是让人扫兴!”

    奚玄机大怒,但不是发作的时候,便装听不见,把气撒在对头身上。

    他厉声喝道:“你们这班鼠辈听了,本座要杀凌晓玉,你们休要救人,只要敢有人冲过来,便把十一人全处死!”

    此时只见关西客申雍、冲天鹏司徒天鹏亲自随四名弓弩手押着凌晓玉走来,她的穴道已被司徒天鹏解除了禁制。那名提鬼头刀的刽子手,则走在最后。

    东野焜一看这情形,根本无法解救,只急得他头上冒汗,一颗心冰凉。

    羊操心如火焚,大喝道:“奚玄机,你不敢凭真功夫一较长短,冲天剑徒有虚名……”

    司徒天鹏喝道:“羊老儿你闭嘴,否则老夫一掌劈了凌晓玉!”说着举起巴掌。

    羊操怒不可遏,强自压住心中的悲愤。

    凌晓玉被押到了奚玄机立身处,他把手一挥:“准备行刑!”

    刽子手大步走上,举起沉甸甸、明晃晃的鬼头刀,高扬在凌晓玉头上。四个弓弩手则在她身后把弓弩对着她的背心。

    这生死攸关的瞬间,众侠心胆俱裂。眼看凌晓玉危在旦夕,却束手无策,一个个情不自禁怒喝起来,宛如一头头被逼怒了虎豹,刹那间就会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秦玉雄等金龙会的高手,连忙抽出了兵刃,严阵以待。

    忽然,一声大喝,起自东野焜口中。

    他昂首走出,边走边道:“奚玄机,以我之命换凌姑娘一命如何?”

    这话实出双方人众意料之外,全都把目光对准了他,一时说不出话,诸侠喉头更像有团桑麻堵住,心里一阵辛酸涌起。

    凌晓玉面色苍白,尖叫道:“不要不要!焜哥你要为我报仇,你千万不可如此!……”

    这一叫,奚玄机、司徒天鹏先是一愣,后泛起了笑容,两人对视一眼,心灵相通。

    司徒天鹏道:“会主,这买卖你看如何?”

    奚玄机冷笑道:“这不过是用点心计罢了,青衫客岂会束手就擒?老夫岂会上当!”

    东野焜道:“我走过来让你点穴如何?”

    凌晓玉痛哭起来:“焜哥,你千万别为了妹妹出此下策……妹妹一死为国尽忠,你只要为妹妹报仇……你千万不能……”

    司徒天鹏笑道:“什么哥呀妹的,原来凌晓玉和这个青衫客有情呢,只可惜两人中的一个要下阴司地府去了,不过……”

    东野焜此刻平静如水:“司徒天鹏,由我交换凌晓玉,不知意下如何?”

    奚玄机喝道:“少废话,本座要杀凌晓玉,就让你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秦玉雄突然叫道:“奚会主,杀了东野焜,留下凌晓玉,她是属下未过门的夫人……”

    司徒天鹏哈哈大笑起来:“啊哟,真是的,老夫是下聘礼的人,居然忘了这件,荒唐、荒唐!奚会主,看在秦堂主份上……”

    凌晓玉大骂道:“秦玉雄,你好无耻……”

    东野焜也提高了声音:“秦师兄,你……”

    秦玉雄顿时跳脚大骂:“东野焜,你背叛师门,另拜名师,你早知老和尚不是如澄,就赶紧跟了去,师傅原本要我去的。你这人阴险狡猾,毫无人性,凌晓玉是万松婆婆上门许婚的,你却从中作梗,抢夺聘礼,夺人之妻……”

    奚玄机道:“秦堂主,这些不必说了,东野焜交给你处置就是。”

    “多谢会主,属下感激不尽!”

    司徒天鹏道:“东野焜,你当真要交换?”

    东野焜又恢复了平静:“自然当真!”

    凌晓玉又叫起来:“你千万不可如此,你若不听我的劝告,我一辈子不……”

    她本想说“不理你”,但她立即就被处死,还能见到他么?这个念头一闪,她不由泪如雨下,再也说不出话。

    此时诸侠个个心如刀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若他们劝阻东野焜,岂不是赞成凌晓玉去死?若不劝阻东野焜,那就断送了他的性命。

    东野焜不怕点穴,这在好几次危难中都显露过这一绝技。但他平日从不炫耀自身绝技,众人对他的功夫不尽了然,因此听说他去交换凌晓玉,先由对方治穴,众人就吓得魂飞天外,就连凌晓玉也是如此,所以拼命尖叫不准他来换自己的性命,无意中与他配合默契,把这场“戏”演得更为逼真,使众魔头深信不疑。

    慕容石、张渊目睹这场戏不加阻拦,两人心中怀着一样的心思,用这种办法除掉东野焜,未始不是件好事,七煞真人既然栽在他的手里,他小子的功夫不容轻视。除了他后,余下的便好对付,不难一网打尽。

    此时,奚玄机道:“好,本座准你交换,但你必须让本座治穴后才能放凌晓玉。”

    东野焜道:“你治了我的穴道后,若食言不放凌姑娘,又该如何?”

    奚玄机冷笑道:“是你求本座交换,信不信是你的事,你可以不换,谁又来求你?”

    司徒天鹏道:“东野少侠,常言道,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你能奈何?”

    东野焜道:“你们身为金龙会头领,说话就该算数,。岂能学市井无赖……”

    言未了,奚玄机斥道:“住嘴,你不敢交换,我这里就宰了凌晓玉!”一顿,扭头喝道:“刀斧手,听本座下令——”

    那刽子手早把刀放下提在手里,闻言又扬起了鬼头刀,只要一声令下就往下砍……

    “好,奚玄机,我愿交换!”东野焜道。声音疲软无力,大概是心慌意乱吧。

    凌晓玉瞪着东野焜:“你死我就不活,你白白交换了我,与其如此,你活着为我报仇!”

    她止住了泪,十分坚定刚强,毫无惧意,接着对老少英雄喊道:“各位还不快快阻止他,决不能让他落入贼人手中,顾全大局要紧!”

    众侠立即清醒过来,纷纷叫喊,拉的拉,扯的扯,不让东野焜走过去。

    东野焜叹口气道:“各位,这是在下一点心意,各位忍心看着凌姑娘死么?”

    这一问,众人无言可答。

    羊操突然道:“奚玄机,老夫交换……”

    这话提醒了大家,纷纷要去替换凌晓玉。

    奚玄机冷笑道:“除了东野焜,任何人不能交换,你们的虚情假意,令人作呕!”

    东野焜大声道:“各位,不必再争执,救人要紧,休误了凌姑娘性命!”

    司徒天鹏喝道:“东野焜,你若怕死就不必充好汉,再不束手就缚,立即杀了凌晓玉!”

    东野焜道:“我这就过来,你们必须守信,否则休怪我手狠心辣!”说着大步走来。

    凌晓玉大急,尖叫道:“焜哥,你如此不顾大局,分明是陷我于不义,我恨你……”

    东野焜充耳不闻,径自走到奚玄机、司徒天鹏面前站住,道:“治了我的穴道,立即放凌姑娘走,你们必须守信!”

    奚玄机道:“等治了穴道,自然放她走。”

    东野焜双手抱于胸前:“动手吧!”

    突然,白光一闪,奚玄机长剑出匣,剑尖直指在东野妮咽喉上,道:“大总管,点穴!”

    东野焜不作声,也不躲避,这份定力也看得慕容石、张渊暗暗点头,这小子果然有点门道,不可轻视,否则七煞老道岂会折在他手里。但小子毕竟年青,过不了“色”字一关,为美女甘愿丢掉性命,这真是活该!

    此时司徒天鹏闪电般出手,先点了东野焜手臂关节处的曲池穴,再点背部风门穴,然后得意地大声道:“成了,他已是一具活死尸,再不能动得分毫!”

    奚玄机手臂一动,剑已归鞘,出剑收剑快若闪电,可见他在剑道上的造诣不凡。

    东野焜直僵僵立着,道:“快放凌姑娘!”

    凌晓玉气得几乎昏了过去,她幽幽泣道:“焜哥,你何苦如此,你死了小妹岂能独活,到头来仍是一场空,焜哥你不该这样啊……”

    众侠心中酸苦,一个个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奚玄机,等待着他放回凌晓玉。

    只听他道:“本座还未治你穴道,莫慌!”说着他在东野焜身上点了三处穴道,事毕,他转身问慕容石:“总提调,是否就地处置?”

    东野焜厉声道:“放了凌姑娘!”

    司徒天鹏阴笑道:“东野焜,你好糊涂,放了凌晓玉自然可以,这是说好了的,拿你的命换凌晓玉的命。可是你想想看,放了她就能保她一命么?今夜来到相府逞凶的人,一个也走不掉,活人通统变死人,所以放不放凌晓玉都是一样的结果,不放也是死,放了也是死,既然结果相同,何苦多费周折?你说是不是?”

    东野焜装出大急的惊慌样儿:“什么?你、你、你可不能失信呀!奚会主,你说过的话,不能自食其言,你……”

    奚玄机一笑,道:“本座自不会食言,不过司徒大总管说得有理,放了她也是死,不放她也是死,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

    众侠一听,这还了得,一时间叫喊起来,一个个愤怒无比,眼看要冲过来拼命……

    司徒天鹏大吼道:“谁敢动一动,老夫就先宰了东野焜!”

    众侠心中滴血,咬牙切齿却又无奈。

    奚玄机喝道:“要保住东野焜、凌晓玉性命不难,只要尔等束手就缚……”

    东野焜喝道:“奚玄机,你快放了凌姑娘,否则你不得好死!”

    奚玄机喝道:“住口,你再敢胡言乱语,本座先砍下你的头!”

    司徒天鹏狞笑着又走过来,道:“东野焜,老夫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杀了我堂兄司徒阳,我侄子司徒俊也被你们害死,今日老天有眼,你自投罗网,正好偿还这笔血债,东野焜,你死吧,让凌晓玉眼睁睁瞧着你先死!”

    说着,他缓缓举起了手掌,要击东野焜的天灵盖。

    凌晓玉尖声叫喊起来,其声凄厉,惨绝无比,叫人心碎。

    众侠也狂怒地吼叫起来,犹如一群发狂虎豹,使人悚惧。

    东野焜只把两只眼睛看着他,眼也不眨。

    司徒天鹏从他的目光中看不出一丝临死前的恐惧,他把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

    这一举动,使群侠暂时放下心来。

    司徒天鹏狞笑道:“东野焜,老夫就这么一掌送你上西天,岂不是太便宜了你!”略一顿,大声道:“幸亏老夫及时省悟,没有上你的当!你不是要为美人送掉性命么?你不是愿意拿自己一条狗命去换美人的性命么?那好,老夫先把凌晓玉这个大美人杀了,让你看着她死,不!——错了,老夫先用分筋错骨手法让她受尽活罪,再一掌震断她心脉。东野焜,你一定很是心痛对么,你想救她的命救不了,却害她先死,她一死,你自然是痛断肝肠。放心,老夫让你哭个够,然后再打发你下地狱,到时你们俩在地府相会,不是也很甜蜜么?哈哈哈哈……”他狂笑着走向凌晓玉。

    东野焜仍然很沉静,厉声喝道:“司徒天鹏,你只要敢动凌姑娘,我就要你死!”

    司徒天鹏回头道:“是么?老夫偏要以分筋错骨手法整治凌晓玉,就在你的面前!”

    他停下身子,喝道:“押过来!”

    凌晓玉离他不过丈五距离,离东野焜也只有两丈,那刀斧手一把拽住凌晓玉手臂,拽到司徒天鹏面前,然后和弓弩手迅速退走。

    司徒天鹏对东野焜道:“你瞧,凌姑娘这张脸真是如花似玉,老夫先戳瞎了她的双目,你说一张美人脸上没了眼睛人是什么模样?”

    东野焜道:“自作孽,不可活!”

    司徒天鹏狞笑一声:“你是在咒我么?那就先戳瞎她一只眼吧!”说着举起手,中指前伸,四指微屈,就要出手……

    众侠惊得大叫,一个个魂飞天外。

    突然,东野焜大吼一声:“住手!”

    司徒天鹏阴笑道:“你着急了么?”

    “你果真要动手?”

    “你以为我虚声恫吓?”

    “那你就死吧!”

    凌晓玉心力交瘁,知道两条命摆在人家手里,已无法挽回,只有闭目等死。

    此刻听见东野焜语气越来越硬,不慌不乱,便睁开眼来看他,心想他视死如归,倒也沉得住气……

    就在这一瞬间:她见东野焜突然伸出手去把司徒天鹏的臂肘捏住,惊得她瞠目结舌,以为是自己在胡思乱想,看见的不过是幻象。

    司徒天鹏突然被东野焜抓住臂膀,吓得魂飞天外,猛觉一阵钻心疼痛来自被握处,骨头咔喳碎裂,不禁发出了嘶心裂肺地叫喊……

    东野焜右手一拳,捣在司徒天鹏心室上,然后一把抱起凌晓玉,眨眼回到自己一方。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所有双方人众都被这不可思议的事惊呆了,一个被两个高手治了五六个穴道的人,怎么深的功力也不可能在片刻间运功冲开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东野焜是神还是仙?

    众人还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就听见几声惨厉的叫喊,吓得人毛骨悚然。

    只见宣如玉等人站立处,一个老和尚正为被捆缚的诸侠解穴松绑,有七个男女手执兵刃在保护。

    众侠不禁大喜,来人正是如愚大师、皮怀志、娄敬、张彦礼、侯三娘、侯四姑、郎戈、张逸鹏,只不见冯二狗。他们八人是去相爷书房查找凭证的,也不知有没有得手。

    东野焜、雷霄、严仁君、羊操一个个跃出,与如愚等人把宣如玉等护送过来。

    慕容石、张渊、三君子、四尊者、奚玄机又惊又怒,这一下蛋打鸡飞、前功尽弃。

    宣如玉等受治时间不长,穴道一解,已能行动自如,这九死一生的经历自是刻骨铭心,尤其是凌晓玉,和众姐妹相拥抱,虽说只是盏茶功夫分开,却有隔世之感,大家都流下泪。但大敌当前,不容儿女私情,她立即止泪,道:“姐妹们,杀敌雪耻,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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