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回 马革裹尸

    第 八 回 马革裹尸 (第2/3页)

已无兵可用,天豹卫留下也好。”

    就在这时,又响起了鼓声,大家连忙站了起来,只见敌军又开始列队,准备攻击。

    道衍法师笑道:“刚才敌军若顽强进攻,前仆后继,则南城危矣。但攻城士卒却自作主张地退了回去,足见李景隆治军不严,未能严厉督军,让士卒宁死不回头。所以他只能一次次进攻,每次功败垂成退走,徒耗兵力,徒耗士气。燕王早说他只会纸上谈兵,不足惧也!”

    徐王妃道:“幸亏他不是将才,否则……”

    她没有说下去,但人人懂她的意思。

    万古雷对此感受尤为深切。城头上的守军,要么带病,要么上了年纪,只有少部分年青轻些,李景隆要是严加督战,后果不堪。

    “杀啊——”城头下又掀起了喧啸。攻城的士卒呐喊着,越过躺在地上伙伴的尸身,再一次勇猛地冲到墙下,如猿猴般攀爬云梯。

    城头上鼓声擂起,石头瓦块箭矢,冰雹般砸了下去。云梯上一个接一个的士卒,不时有人嚎叫着栽了下去,活生生摔个粉身碎骨。

    万古雷也从堆在四处的石头堆里取石子做暗器。他一只脚踩在城垛上,以石子飞打附近两侧的云梯,直打得敌军士卒如断线的风筝,一个个坠落下去,没有一人能接近城墙。

    柳锦霞与索刚等人离他不远,也在用石头击打,他们打得又准又狠,也无人上得城头。

    看得出来,敌军已不如前几阵勇猛,不少人在城墙下来回闪避石块的袭击,不愿再爬云梯送命。这样的攻势维持不久,不到一个时辰便退了回去。城头上的响起了胜利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敌人则默默整队,重新部署。

    太阳精疲力尽地坠到了山凹中,只见余辉在支撑着昏黄的光亮。袅袅炊烟从敌军营帐中升起,无数道的炊烟,很快就把天空染黑。无数准簧火在敌阵中燃了起来,连成了一片金色的辉煌,火光中人影幢幢,令人想起城市夜叽华海上的灯火,家中热气腾腾的饭桌。

    万古雷和世子、法师、王妃等在一起,端着一大碗热汤,嚼着刚蒸出来的馒头。城楼上的冷风飕飕,士卒们燃起了篝火。这不光是御寒,也向敌人显示守军的阵容。

    徐王妃平静地呷着莱汤,问道:“今夜敌军还会攻城吗?各位有何高见?”

    道衍法师道:“大军不耐久困于此,李景隆锐气未减,必会连夜攻城!”

    世子道:“请母亲回宫,由儿在此督战。”

    徐王妃道:“你瞧百姓妇女幼童都来了,身为王妃,岂能退缩?不必多说了吧!”

    道衍法师赞道:“王妃亲冒矢石参战,成为表率,守城将士百姓,莫不奋勇争先!老僧早就预言,燕王殿下有天子之相,不出四年,头戴皇冠,驾驭天下。届时王妃当尊为后宫之主,有今日之辛劳,当之无愧矣!”

    徐王妃笑道:“法师过奖,妾身只怕没有这个福份。若真有这一天,法师功不可没!”

    道衍法师肃容道:“贫僧只为顺天命行事,不求为官,天下大定,贫僧退矣!”

    万古雷心中一动,原来法师在局定后退隐。到那时我又何尝不可以退隐呢?

    只有还我自在之身,方能与娇娇永结同心。正痴痴想着,却听见法师叫他。忙回过神来问道:“师叔有何吩咐?”

    道衍法师道:“敌军今夜仍要强攻,他们人马多的是,可以轮番出战。而我等士卒,已全在城楼。似这般没日没夜打下去,累也累倒了。因此老衲想,错过今夜,我们应派人下城去骚扰敌营,使其兵卒日夜不宁,疲惫不堪,贤侄以为此计可行否?”

    万古雷道:“此计甚妙,可行!”

    世子道:“可是城门不能开,以防不测,只有用绳索把人吊下,但返回时攀缘而上,易被迫兵杀伤,不知爱卿可有办法?”

    万古雷道:“下城骚扰,毋须多人,待臣挑选武功高强之士,既能伤敌又能自保。”

    世子大喜:“如此甚好,由卿选人吧!”

    道衍法师道:“师侄可带天豹卫回王宫歇息,明日仍应急。”

    万古雷道:“师叔,待观察敌军夜攻之后,再回去不迟,否则断难静心入睡。”

    道衍法师知他放不下心,便点头同意。

    万古雷遂起身沿城墙走去,耿牛、李杰、杨大刀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七八丈外,柳锦霞与索刚等人围篝火而坐,见他来纷纷起立,只有锦霞不动。

    索刚对万古雷颇有好感,道:“万兄,今夜敌人会不会攻城?”

    万古雷道:“会攻,敌方人多的是。”

    柳锦霞抬头望着墨黑的天空,那上面缀满了瑟缩的星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索刚道:“奶奶的,俺真想骑马出城,大家拼个你死我活,那才痛快!”

    万古雷笑道:“可惜城中兵力太弱,否则开门拒敌,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很想单独和柳锦霞说说公冶勋,但总是没有机会。柳锦霞仿佛在避着他,不愿与他交谈。她究竟想些什么呢,难道把公冶勋忘掉了吗?唉,真想开门见山问问她……

    他脑子飞快转着念头,嘴里和索刚等人交谈,不时去瞟柳锦霞一眼。篝火映照下,柳锦霞美丽又忧伤,她呆望着遥远的星星,十分落寞而又冷峻,让人觉得不可亲近。她身上还隐藏着一个谜,她与大漠神女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连公冶勋她都不曾告诉?

    坐了一会儿,万古雷正欲站起来,去探望三英门的人,忽听柳锦霞叫他。

    “万兄,一个人的功名真那么重要吗?”

    万古雷一愣,只见她头仍望着夜空,看不见她的神情,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说实话,他对此也未想得清楚。叫他如何能回答呢?他只好呐呐道:“这个嘛,自古以来,圣人贤人都是这么说的,所以……”

    柳锦霞仍不回头,冷冷道:“须知这功名……”忽然抬手指城墙下,“是建在白骨堆上的。他没有亲自经历过,是以仍痴迷在功名富贵中。可是,他难道不会出来征战吗?如果这样,他永远都不会明白!假若是乾坤倒转,他的境遇不就太惨了吗?万兄,你为何不劝他一劝呢?依我看来,你们都不如我这个女强盗过得自在,无拘无束、无情无义,五湖四海,任我纵横,不似你们被名图利锁套住,到头来又得个什么下场?我这话是对耶非耶,谁又会明白呢?”

    她像是在对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万古雷知道她说的“他”,是谁,索刚等人却无所知,一个个惊奇地看着她。

    索刚忍不住问道:“薛兄,‘他’是谁?”柳锦霞冷冷道:“一个朋友,他被名图利锁套住,永远也挣脱不开!”

    “这位朋友尊姓大名?”

    “不告诉你,别多问!”

    万古雷暗自叹息,她没有忘了公冶勋。听口气,她对功名富贵已然弃之如蔽屣,与她前年被闯宫禁时对自己说的一番话大相径庭。

    她变了。不知该为她高兴,还是为她担忧。他本不了解她,所以无话可说。

    他想了想,道:“薛兄,这位朋友并未忘记故旧,据我所知,他是身不由己……”

    “也许吧,他这个人……还说这些干什么呢?别时容易见时难,天各一方……”

    “薛兄,何不前往京师一见?故人相聚……”

    柳锦霞突然站了起来,离开火堆,独自走到雉堞口,默默注视着灰暗的天空。

    就在这时,鼓声突然擂起,万古雷等人跳了起来,走到雉堞口望下一看,敌军已悄悄地冲了过来,城墙上一片忙乱……

    万古雷足足睡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才醒了过来。他在城墙上熬了两个白天一个夜晚,为施行道衍法师扰乱敌军的谋划,回来歇息。

    李杰命军士端来饭菜,万古雷匆匆吃毕。

    昨晚敌军攻势猛烈,左一次右一次进攻,虽不如白天战况激烈,但却累得乏人。世子和王妃熬了个通宵,闻讯赶来助战的百姓络绎不绝,其中又有不少妇女。

    万古雷十分感慨,以后该怎样酬谢这万千的百姓,没有他们,只靠城中这不足三千的老弱士卒,只怕早已城破人亡。据各方传来的消息,每个城楼都陆续有百姓来参战,不分男女老少。他们就像是为自己的安危而战。何以如此,万古雷却闹不明白。

    他带着满腔敬意,吩咐天豹卫弟兄尽力保护好百姓,别让他们伤亡。但是,这毕竟是交战,飞箭流矢、真刀真枪,伤亡不可避免面对死去的妇女幼童,他竟然流下了泪水。

    无论如何,应该早日解城下之危。为此,他愿竭尽全力。

    夜间疲惫敌军,是打击敌军的一个好手段,他请武林人组成夜袭队。

    柳锦霞自己要去。带索刚、田罡随行。三英门留下一人领队,罗勤、罗燕带五名堂中管事参加。五虎堂总监事张愿带五名执事、黑鹰帮副总执事吴有光、副总巡事何桂生带五名高手来王宫会合。万古雷带耿牛、罗斌、杨大刀、李杰、柏伟、褚红,总共加起来有三十人。

    二更,万古雷等人从丽正门下城。三十人轻功造诣不一样,万古雷下令拴了三股长绳,不能从高墙跃下的,先攀缘一段绳再跳。

    片刻后,众人下到地面,当即展开轻功,从侧面飞奔过去。敌军在不足五里,很快就能达到。万古雷让大家停在一里外,自己一人越过一道鹿砦,轻轻落在一座营帐前。营帐内鼻息声声,士卒已入睡。前面木柱挂着灯之处,有两名值夜的士卒。他仔细看了看,每隔两座营帐就有一盏灯两个岗哨。

    寒风凛冽,岗哨缩着脖颈,两只脚不断动来动去。万古雷心想,南方人怎耐北方奇寒。

    再过些时候,只怕冻也冻伤他几万人。

    俄顷,他蹿上去点倒了两人,没要他们的命。然后蹿回柳锦霞等人所在地,对他们说,要深入敌军中心滋事,方能扰乱大军,让大家跟着他走,由他开路。

    不一会儿,他带大家过了第一道岗,然后往里走。遇有岗哨,被他及时点倒。

    他发觉,越往里去,岗哨越少,走起来越是顺利。走了一阵,发现已处在敌帐的包围中,四面八方都是营帐,就像进了森林一样。

    柳锦霞道:“动手吧,别再往里走,少时脱身只怕难。把人分四个方向杀过去,一刻后往回撤,绿林好汉就爱这么干!”

    万古雷道:“好,照薛兄说的,各走一方,由耿牛兄弟喊撤,包管各位都听得见!”

    他们站在营帐与营帐中间的室地上说话,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毫无顾忌。

    可见士卒们太劳累,睡得死沉沉的,居然没吵醒他们。

    杨大刀笑道:“奶奶个熊,死到临头了,还睡得跟死猪千样,待咱吓吓他们!”

    一顿,扯开嗓门大喊道:“杀啊!冲啊!杀啊……”

    其余人也跟着他大喊杀,分头冲进帐幕。

    万古雷取出火种,在地上擦燃了,点着一处营帐,烧起了火。耿牛等人也照事称谋划到处放火,只要从营帐中冲出人来,挥刀就砍。

    此时已经一片大乱,惨哼声、惊呼声直冲夜空,惊得远处营帐的岗哨擂起了鼓,吹起了笳,把瑟缩在地铺上的士卒惊得懵头转向,他们抓起兵刃冲到帐外,黑漆漆的夜色中哪里分得出谁是不是自己人,只要见人他们就挥刀杀了过去,于是双方大打出手。浑不知是一家人。

    被烧了火的营帐四周,万古雷等被四周涌来的士卒困住,展开了一场激战。但三十人都是武功高手,片刻间就砍翻了敌军的百十人。

    敌军主帅帐中,主帅闹不清有多少敌人来袭,只命令士卒守好军帐四周,严阵以待。

    万古雷等人只为了疲敌,因此并不久战,半个时辰不到。

    由耿牛吼一声“撤”,三十人便顺利回到城下,无一人受损。

    第二夜起,扩大了扰敌人数,由天豹卫和三大帮会加柳锦霞的关东好汉组成,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出城扰敌,斩杀了数千敌人。

    李景隆似乎不会体恤士卒,白天的攻城战从未停止,夜间又被万古雷等扰得不敢睡觉,士卒哪有不疲乏的,因此攻城锐气顿减。

    这天下午万古雷正在宫中睡觉,突被人叫醒,却是道衍法师和李杰。

    道衍法师道:“贤侄,知道吗?彰义门已被敌将瞿能父子攻入,所增敌军无后继……”

    万古雷立即跳了起来,道:“快走……”

    法师笑道:“老衲已命天豹卫将敌军赶走,城门已无恙,不必担心。”

    这才放心坐下,道:“李杰,出了这等大事,你为何不叫醒我?”

    李杰道:“法师命我不要惊动大人,天豹卫由郭大人、曹大人率领前去破敌。”

    道衍法师笑道:“李景隆聪明人也,今日他要是给瞿能派后援,北平城就只好易主了。”

    万古雷一愣:“聪明人不派后援,这话何解?难道笨人才派后援破城吗?这……”

    道衍法师一笑:“他要是派了后援,这破城的功劳,岂不是被瞿能父子抢去了吗了”

    万古雷道:“他是主帅,功自然是他的。”

    道衍法师笑着,却转了话题,道:“是吗?”一顿,续道:“老衲叫醒你,实有要事。

    经与王妃、世子商议,敌军锐气已减,攻城之势渐弱,今日已退兵十里,但燕王殿下去了何方,为何不来夹击围城之敌,所以决定让贤侄辛苦一趟,冲出包围,寻找殿下,报禀守城情形,然后将殿下意图带回城来。此行至关重要,贤侄带几人去为好?”

    万古想了想,道:“我一人去吧,人少好突围,不易被人发觉。”

    法师道:“耿牛武艺高强,携他作伴,彼此好有个照应,速去速归。” 万古雷道:“也好,免得一人寂寞。”

    入夜,万古雷与耿牛换了衣服,来到东门准备出城。却见士卒平民肩挑水桶,一个个沿石级往城垛上挑,不禁大是奇怪。登上城楼,见到守城指挥和五虎堂堂主曾志云等人,一问才知是法师下的命令,军民挑水灌城,沿城墙泼水。此时天气寒冷,水泼墙上,一会使结了冰,这就像给北平城墙披上了滑溜溜的水甲,叫你朝廷大军爬也没法子爬,不禁大喜。

    耿牛笑道:“和尚师叔办法多,城墙披水甲,亏他老人家想得出来!”

    万古雷笑道:“这就好了,我们走了也放心,走吧!”话音一落,人朝墙外跃去。

    耿牛也立即跳下,惊得城上的士卒民众叫了起来。两人落地后,朝城上人众挥了挥手,便朝敌方军营飞跃而去。

    此时天寒地冻,敌军营中吃够了骚扰的苦头,加派了巡逻士卒。两人在营帐中穿来穿去,无人发觉,只听帐中士兵鼾声奶雷,此起彼伏。不多时两人蹿到了骑兵处,盗了两匹马,朝永平府方向飞奔而去,一路马不停蹄,一直跑到天明,方才下马歇息。

    下午,两人进了永平府,见到了原燕山右卫指挥使张大勇,同知王超、徐忠等人。

    张大勇立即设席为他二人洗尘。听说燕王去攻大宁府,不禁十分诧异。

    张大勇笑道:“老弟,莫说你听了吃一惊,当时咱们大家都不以为然,大家说永平府已解围,应立即回师北平,以免城池陷落。燕王力排众议,说北平城池坚固,敌军难以攻破。

    我军乘机去攻大宁,大宁精兵聚集松亭关,家眷均在大宁,攻克大宁后安抚其将士家属,松亭关之兵哪里还有斗志?各位只管放心去大宁,不必牵挂北平。于是,众将听令,……老弟,北平城被李景隆五十万大军围困,咱们一直放心不下,快把城中情形讲个清楚明白!”

    万古雷把连日来攻防战的情形讲了个大慨,张大勇等人听得激动不已,皆赞徐王妃勇冠三军,为百姓尤其是妇女的英勇行为感叹。

    饭后,万古雷、耿牛早早歇息。

    翌日早,两人又上马赶路。一路打听燕军消息,待赶到刘家口时,才知燕军已赴大宁。

    三天后,两人到了大宁,燕军正驻城中;二人找到了燕王宿处,见到了季国盛、王兆康、刘继贤,彼此都十分高兴。当即引他俩去见燕王。孙锐锋、方天岳在后院值卫,凡来见燕王殿下的大小官员,必得二人允许才能通报。

    孙锐锋一见万古雷来到,有些惊奇,但只用平淡的口吻问道:“咦,万兄来了?是奉命来见殿下的吧,北平城难道出了差错?”

    方天岳则十分热情:“万兄,别来无恙,守城一定是辛苦万分的丁,多亏你们奋不顾身,浴血苦斗,才保得老家平安!”

    万古雷笑道:“孙兄、方兄,北平城固若金汤,请二位放心。王妃、殿下牵挂着各位,故派小弟前来,一则问侯,二则报平安。”

    孙锐锋点头道:“幸好北平无恙!老弟要面见殿下是吗,请随我来。”

    走过天井,孙锐锋让万耿二人稍候,自己掀帘子进了正室,俄顷就出来让两人进去。

    室内燃着两大盆炭火,燕王居中而坐,有十多人分坐下旨两排,万古雷顾不得看是哪些人,便和耿牛快步走上躬身行礼。

    “微臣万古雷、耿牛参见殿下!”两人齐道。

    “免礼。赐座。”燕王注视着二人,心想该不是北平城被攻破了吧。

    侍卫抬来两张椅子,支在两列座椅之后。

    万古雷没有坐下,道:“启禀殿下,微臣奉王妃殿下、世子殿下之命……”

    “北平城可是有了差池?”燕王插道。

    “禀殿下,北平城固若金汤,可保无虞!”

    话一出口,他清楚地听见两边的人都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这才知道大家都盯着他哩。

    燕王面上有了笑容:“你带来了好消息,把守城的情形对大家讲讲。”

    万古雷一五一十、有条不紊讲了守城经过,直听得大家感叹不已,情绪激昂。

    燕王也极为兴奋:“难得王妃、世子如此英勇,身先士卒,激起士气,难得城中百姓不分男女老少,个个奋勇争先!各位将军,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众人纷纷赞叹,都说北平城不破,我军必能击溃李景隆,叫他丢盔弃甲而逃。

    万古雷又说临来之际,道衍法师下令以水浇城,北平城墙完全成了冰甲,听得大家又惊奇又高兴,都说道衍法师计谋多。

    金忠笑道:“殿下英明,留下老和尚坐镇,李景隆怎是他的对手?”

    张玉道:“家里安全,咱们放下了心,这就回师北平,砸扁了李景隆那小子!”

    燕王道:“爱卿连日赶路,下去歇息,这一两天就回师北平:你随大军一起走吧!”

    万古雷、耿牛随告辞出来,孙锐锋依然冷冷淡淡地问了一句:“家中人都好吧?”

    这“家中人”说得含糊,但万古雷知他问谁,便道:“都好,赵前辈、沐前辈、季姑娘跟随王妃督战城头,但都平安无恙!”

    他回答得巧妙,连带上赵芝兰、沐香菊。

    孙锐锋目中闪出一丝热情,但立即便冷了下去,道:“万兄去歇息吧。”

    方天岳则道:“万兄若不走,再来会面。”

    万古雷答应着,出了天井,回到前院,季国盛等人带他们到一间屋坐下。

    季盛道:“城里能住的地方都住了人,你二人就和老夫等挤一挤如何?”

    王兆康道:“大家在一起叙谈,热闹些。”

    万古雷笑道:“正欲与各位聚一聚,晚辈有许多话想问个明白哩!”—顿,续道:“在路上听说大宁的二十多卫士卒都降了我们。”

    季国盛道:“不错,我们到大宁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城池,安抚军民,各卫司士卒见眷属无恙,相继来归。如今我军尽收大宁都司辖下二十多卫士卒,兵力大大强盛起来,比从北平城出来时,大不相同了呢!”

    万古雷喜道:“好极好极,这回不愁对付李景隆了,我恨不得插翅飞回,禀报佳音!”

    刘继贤笑道:“歇息一日,明日再走不迟,反正大军也快要起程了。”

    万古雷道:“殿下命我随大军一同起程。”

    季国盛道:“这不更好吗,见识见识这支大军,尤其是蒙古三卫,全是剽悍铁骑。”一顿又道:“知道吗?这可是一支精兵哪?还有,宁王的三卫也归顺了我们。朝廷在燕王反后下调令宁王进京,宁王不去,属下三卫被削夺了兵权。燕王一到,三卫自动归降。”

    王兆康道:“非但如此,宁王和燕王见了面,两位殿下感慨万分……”

    正说着,张玉、朱能笑哈哈来了。

    张玉道:“老弟,你来得巧,明天起程回北平。你带来的消息,使大家高兴得坐不住了,直催殿下快些起程,找李景隆小子算账!”

    朱能道:“老弟回天豹卫吧,二千多人马都健在,仍由老弟统率如何?”

    万古雷道:“朱兄掌印,我跟着走就是了,又分什么彼此?只是王妃和世子殿下盼我带回佳音,我还是禀明殿下先回城吧!”

    季国盛道:“说的也是,该有人先回城报喜,安定人心,贤侄这就去禀报殿下吧!”

    张玉笑道:“老弟不必操心,明日自有人前往报信。”

    万古雷讶然道:“派谁前往?”

    朱能道:“议定大军明早起程时,侍卫队方指挥使禀报殿下,由孙指挥使前去报信为好。

    他说万指挥使刚来,说不明这一路上的情形,孙指挥使就在殿下身边,事事亲身经历。殿下当即答应,命孙指挥使明日起程,任王宫侍卫指挥,随侍世子护驾。”万古雷道:“既如此,小弟就放心了。”

    张玉道:“走,到城里饭馆为贤弟接风,咱们好好喝上几杯,明日走也!”

    当晚,大家快快活活吃了一顿。

    第二日,大军出发。万古雷见蒙古骑兵果然个个剽悍,心中喜不自禁。有这么多的精兵,当可与皇太孙逐鹿天下。

    宁王为燕王亲自送行,在郊外设酒饯别。

    万古雷和朱能走在前,仅在侍卫队之后,把送别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宁王年岁比燕王轻,有儒将风度,据说善谋。此时见宁王端起酒盏高举过头,恭恭敬敬递给燕王。燕王接过,一口喝尽亮底。之后又相互行了礼,看来是依依惜别。顷刻,宁王又施一礼,带着从人转身欲走。突见方天岳和关中四剑冲了过去,把宁王围了起来。宁王侍卫大惊,不及动手,已被方天岳等制了穴道。

    万古雷惊得目瞪口呆,这是干什么呢?

    遂见燕王对宁王又说了些什么,侍卫队里有人牵马过来,宁王便翻身上马,关中四剑则紧跟着他。宁王那几个亲随被解了穴,上马回城而去。但大军仍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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