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皇宫诉衷肠

    第十一回 皇宫诉衷肠 (第2/3页)

乱纷纷,走进了吴公公的客室。

    只见灯已点亮,四人坐着等他。

    公冶勋一进来,吴公公便对索刚、田罡道:“柳小姐与公冶大人是旧交,难得一见,二位随老夫到那边屋子去……”

    索刚、田罡万分惊讶,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一时坐着不动,拿眼去看柳锦霞。

    柳锦霞略一迟疑,道:“去吧!”这才站起,跟着吴公公到邻室。

    柳锦霞呆坐不动,也不说话。

    公冶勋叹息道:“妹妹解去头罩见一面如何?几年来愚兄一直思念着你……”

    柳锦霞冷冷道:“真的吗?柳锦霞已死,如今我叫薛俦,是血仇的偕音,我与你已经天差地别,你是朝廷大臣,我是钦犯……”

    公冶勋道:“霞妹,我心目中只有你一个红粉知己,若有半句假话,五雷轰顶!愚兄年已三十,为何迟迟不娶,难道这不是愚兄苦等着霞妹的明证吗?霞妹你竟然不相信愚兄……”

    柳锦霞流出了眼泪,一把扯下头罩,凄然道:“大哥,妹妹的处境……”

    “你当初就该等愚兄回来见一面,你知道愚兄听到伯父母出事之后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你知道愚兄是如何急迫地盼望见到妹妹吗?你知道为了妹妹愚兄有多少个不眠之夜吗?……”

    柳锦霞泪如泉涌,公冶勋的激情如一般暖流。融化了她几年来堆积在心中的寒冰。

    她再也保持不住她的冷漠、矜持和怒恨,忘情地扑了过来,一头栽在公冶勋怀中,放声大哭……

    深沉的痛苦和无尽的悲哀此刻全化作了泪水倾泻出来,引得公冶勋也泪流不止。

    他紧紧地抱住她,泪珠儿不断滴落在她的秀发上,他此刻只觉得不能让柳锦霞离开,他要留下她永远相伴,不能再让她四海漂泊,心中敛集着仇恨、悲哀过一辈子……这一瞬间,他但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和她坐在柳家的花园里,卿卿我我,相依相偎,无忧无虑,甜甜蜜蜜……然而他又十分清醒地感觉到,往日的温馨岁月已消逝,已经发生的事不可逆转,柳家已被满门抄斩,锦霞是越狱的逃犯……

    “唉——!”他止住泪,重重地叹了口气。无论他愿意与否,他都面对眼前的实际,幻想总归只是幻想。

    这一声无奈的叹息,犹如一记钟声,惊醒了沉迷在哀恸中的锦霞。

    几年来的遭遇,使她不再是一个骄傲的、幼稚的闺阁小姐,她马上止住了哭泣,从公冶勋怀中慢慢脱出来,拭去了泪水,使自己很快地冷静下来。

    她凄然一笑:“这是做什么,我动的哪门子的情?此一时,彼一时,已不可同日而语!”

    公冶勋轻声道:“霞妹,你我的真情永不会改变,我对霞妹……”

    柳锦霞道:“这个,我今日知道了,知道哥哥没有变心,没有忘了锦霞,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你是达官贵人,我是钦犯……”

    “妹妹,你不是什么钦犯,你是我的好妹妹,是我钟情的红粉知己,是……”

    “是的,我是哥哥的红粉知己,我们相互知心,可又能怎么样呢?你能离开皇宫,随我去江湖上飘泊吗?你能抛下功名富贵、抛下爹娘与我关东去做山寨主吗?”

    “霞妹,愚兄并不留恋功名富贵,当初蒙皇太孙宠召,愚兄也是不得已……”

    “我知道,我知道,那年你受皇太孙赏识,让许多官家子弟无比羡慕,妹妹也为你骄傲,男儿大丈夫,本该建功立业。

    只可惜我家门惨遭不幸,所以我不愿连累了大哥,只有离京去闯荡江湖。就是现在,我也不愿误了哥哥前程。”

    “哥哥还是把我忘了吧,另觅一位贤淑小姐……”

    “妹妹,你千万别这么说。‘除去巫山不是云’,哥哥心中只容得下妹妹。

    但现在燕王造反,节节取胜,未来之事难以预料。因此,哥哥并非贪恋功名富贵,哥哥只是重任在肩,身不由己,哥哥不能在风雨飘摇之际,背弃皇上一走之了。

    因此请妹妹再等上一等,待愚兄为国尽忠之后,再去寻找妹妹…”

    “哥哥此话何意?何谓尽忠之后?”

    “哥哥将率王宫卫队,为保社稷江山,与敌决战。若是朝廷得胜,灭了燕王,天下太平,则愚兄立即挂冠而去,与妹妹成就良缘,从此隐姓埋名度日,再不涉及官场……”

    “若是燕王取胜呢?”

    “愚兄尽力而战,若不能挽回大局,实属无奈,到时愚兄便会悄悄去找妹妹……”

    “你真的这么想吗?公冶伯父要是不允,你又该如何?”

    “家父母并非食古不化之人,到时只要愚兄坚定不移,他们也不会为难,令尊亡死,纯属冤情,家父知道得一清二楚,何况二老对妹妹也极是喜爱,决不会不赞成。”

    柳锦霞脸上有了喜色,她轻声道:“哥哥,但愿真有这一天,妹妹会等着你!”

    片刻间,她脸上神色又暗淡下来:“唉,我们自己何必骗自己呢?你要为国尽忠,你我只怕再无相见之日……”

    “妹妹,哥哥会来找你的,无论局势如何演变,最终都会使哥哥卸了肩上的职责,因此我们总有相见的时候,妹妹应该相信愚兄!”

    “我不是不相信大哥,只是世事难料,谁知以后究竟是怎样一个局面,我真怕只剩下我自己,从此见不到哥哥……”

    公冶勋又紧紧抱住她,哺哺道:“不会的,不会的,愚兄坚决相信有会面的那一天!”

    “那好,妹妹在关东凤凰山总舵等候哥哥。”

    “对了,今夜妹妹闯禁宫是为了……”

    “我恨朱家的皇帝,我来是为了搅乱他的心,使他不得安宁,我要让血蝴蝶重现京师,搅他个天翻地覆,让锦衣卫那班小丑不得安宁,也要让皇上惶惶不安,我要报灭门之仇,此生此世决不善罢甘休!”

    “我希望妹妹出京师回凤凰山,不要在京师惹事,这对妹妹十分凶险,望妹妹……”

    “我可以听哥哥的,但不闹出一两桩案子,决不离开京师。

    放心,我不会久留的!”

    “妹妹,京师不比以往,盘查十分严格,锦衣卫、五城兵马司昼夜巡逻,妹妹最好立即出京,以免愚兄牵挂。”

    “妹妹身负血仇,不冒风险又怎样出心头一口恶气,我答应你只做一两件案子……”

    “妹妹,你今夜闯了宫禁,势必会禀告皇上,全城立即会搜索妹妹,若不于今晚出城,天明后只怕难以脱身,妹妹听我一次劝告如何?”

    柳锦霞黯默片刻,道:“好,我答见你!”

    公冶勋又得将她揽在怀里,久久亲吻……

    忽然,只听门外一声轻咳,两人倏地分开,吴乾仁在门外道:“该出宫了。”

    公冶勋拉开门,吴乾仁拿了套太监服给柳锦霞,道:“柳小姐,照老办法出宫。”

    说完放下衣服又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柳锦霞扑到公冶勋胸前,紧紧抱住他:“哥哥一定珍重妹妹等着你!”

    公冶勋也紧紧揽住她,道:“妹妹珍重,哥哥心里永远牵挂着妹妹,终身不渝!”

    四天后,血蝴蝶袭击了锦衣卫衙门,杀了十五卫士,她的装束,使用的兵刃活着的人都看清了,血蝴蝶的同伙有两人,武功都堪称一流。锦衣卫剩下的十人不敢穷追,保住了性命。

    同一天晚上都督同知许毅家遭劫。许毅的公子辣手太岁许亮都曾随李景隆出征,如今都在军旅中。

    宫中财物被血蝴蝶一伙打劫,许夫人在威逼下只得交出珍宝。护院的家将士卒死了二十多人,粉墙上留下了血蝴蝶的印记。

    据府台衙门的捕头判断,血蝴蝶在锦衣卫衙门作案后又到许都督家作案。在锦衣卫衙门滋事是为了扬威,在许都督家作案表面上是劫财,骨子里却不知怎么回事,因为四年前血蝴蝶就曾光顾过他家。

    消息传遍京城大街小巷,成了人们饭后茶余不可缺少的谈话,暂时压倒了人们对战局的关注了。

    公冶勋得到消息后,急急忙忙回家,把见到柳铁霞的情形告诉了公冶娇,让娇娇没法打听她的消息,找到她并让她赶快离京。

    公冶娇听后叹息不已,遂带着翠喜去六顺巷找宫知非等人商议。

    宫知非见她来了,便道:“假货又出来了,你有没有听说,假血蝴蝶……”

    娇娇道:“糟得很,可惜不是冒牌货,这回真是柳姐姐回来了!”

    此语一出,汤老五等人大惊。

    宫知非道:“丫头,你怎知是真货?”

    娇娇把大哥说的说了个大概,然后道:“全城都在搜捕柳姐姐,我们得帮她一把才好!”

    宫知非道:“看你说的,她藏在哪儿有谁知道,又如何能帮他?”

    娇娇道:“请师叔们设法找听,我这里去双龙镖局,从他们那儿可以打听出点消息来。”

    杨老五道:“那好,分头进行吧。”

    公冶娇带着翠喜来双龙镖局,这两年双龙镖局歇了业,张权、陈卫时已在家。

    陈卫、张权听说公冶小姐来了,忙不迭出来迎接,他们有半年未见到小姐了,彼此见面,免不了寒喧客套一番。

    翠喜道:“申公子呢,回沪州飞虎堡了?”

    陈卫道:“是的,他回去也有半年了。”

    公冶娇不想提申勇志,便道:“血蝴蝶的事,两位大概知道了吧?”

    张权道:“知道了,这血蝴蝶胆子大得出奇,居然找上锦衣卫!”

    陈工道:“听说这个血蝴蝶是真货,但锦衣卫衙门一口咬定,血蝴蝶已死,又是冒牌货作祟,已限令时间提到真凶。”

    “知道血蝴蝶的踪迹吗?”

    陈卫道:“在下未去表叔家,不知详情,不过小姐欲要知道详情,我这就去打听。”

    娇娇道:“好奇而已,几年不再有血蝴蝶作案,如今又突然出现,谁不想打听个明白?”

    陈卫道:“我这就去表叔家,小姐稍候。”

    娇娇道:“我下午再来,现在还有事。”

    张权连声挽留不住,只得送她出门。

    主仆俩去了南岔街的“清茗茶室”。

    上午茶客已坐满了小店,马禾见她来了,又搬了张桌子出来,支在露天。

    沏茶时低声道:“张镇东急着找公子爷,他过一会儿还要来。”

    公冶娇去北平时,让张镇东有事找马禾。

    半个时辰后,张镇东匆匆而来。

    一见店门侧边坐着公冶娇,忙大步走过来。

    “公子爷,俺有急事找你……”

    娇娇道:“这儿眼杂,换个地方说话。”

    一行三人沿街走,换了间大茶室坐下。

    张镇东道:“俺听任威那小子说,皇甫楠下决心要捉血蝴蝶,眼线已找到扎眼人物,今夜就去抓捕。任威说,只要捉到血蝴蝶,就可以把小姐的大哥公冶公子牵扯上……”

    公冶娇一惊,道:“这话从何说起?”

    张镇东道:“任威那小子说,血蝴蝶是万古雷救出牢狱的。

    万古雷与公冶公子交好,那么这血蝴蝶就该认识公冶公子,到时逼她招供,就可一箭双雕,除去公冶公子……”

    公冶娇一听,松了口气,皇甫楠并不知道大哥与柳姐姐的私情,他只是胡乱推断,陷害栽赃,便道:“好恶毒,血蝴蝶与我家何干?快说,他们要在何处下手捉人?”

    张镇东道:“城里有眼线在天亮前发现三条黑影朝城南蹿去。当即尾追在后,出了聚宝门,一直到慈恩旌忠寺废墟处,因那儿太荒,附近只有一些废弃的草棚,便不当回事回来了。

    哪知第二天才知道锦衣卫衙门出了事,许都督家遭了劫,便将所见报呈皇甫楠。皇甫楠已派人去踩盘,并在那一带布了暗哨。“

    娇娇道:“那么,见到人了?”

    张镇东道:“还没听说,等俺再去打听。”

    娇娇道:“定要打听清楚,这血蝴蝶与我只怕是熟人,可不能让他们抓了去!”

    张镇东诧道:“咦,果真与公冶公子有关。俺闹不明白,血蝴蝶手狠心辣,怎会与小姐相识?一个是飞贼,一个是小姐……”

    娇娇道:“前几年的血蝴蝶是假的,这其中奥秘有谁知道?

    但昨夜这个血蝴蝶不同,她是为了报仇,这个以后再告诉你吧!”

    张镇东道:“下午何时见面?”

    娇娇想了想:“申时初吧,在马前辈的茶室见面,好吗?”

    张镇东走后,娇娇和翠喜便回家吃饭。

    午时,又到了双龙镖局。

    陈卫早已等候在家,他道:“在下见了表叔,表叔对昨夜的事也感到震惊。

    他说房天兆告诉他,要设法捉住血蝴蝶。捉住就可以审出真相,他要告皇甫楠一个欺君罪,五年前的血蝴蝶并未被皇南楠捕杀。房天兆还说,要请盛经子公公助一臂之力,由盛公公派人抓捕……”

    娇娇岔话道:“查知血蝴蝶的踪迹了吗?”

    陈卫道:“只是有了线索,南城外慈恩旌忠寺废墟那儿有可疑人出没。”

    “皇甫楠不知道这个消息吗?”

    “知道,他正派人前往盯梢。”

    “那盛经子又如何帮忙?”

    “从锦衣卫中抢走人……”

    “啊哟,那不是自相残杀吗?”

    “表叔说,房天兆为除掉皇甫楠,不惜代价。况盛公公的人是在暗中,锦衣卫防不胜防!”

    娇娇心想,真是糟糕,这不是两伙人都要抓捕柳姐姐吗,我得想出办法救她。

    又说了阵闲话,娇娇和翠喜又到马禾的清茗茶室等候张镇东。边喝茶边盯着门外。

    足等了半个多时振,才把张镇东等来。

    坐下后,张镇东见茶室人多,便低声道:“天一黑他们便动手;眼线看见有三个人从一间破草屋里走出来,过聚宝门进了大功坊,在大酒楼吃的饭,吃完饭下楼来,去了承恩寺,跟踪的尾随进了寺,就失掉了他们的踪迹。皇甫楠断定他们不敢宿旅舍,在旌忠寺废墟的草棚里栖身。因为另一伙暗哨待三人离开草棚后去探查,发现有两间草棚有被盖,被盖是旅居里常用的那种,估计是盗来的,皇甫楠说,只要发现三人回草棚,天一黑就动手。”

    “为何定要等到天黑?”

    “旌忠寺废墟附近无遮拦,白天去抓捕大老远就会被贼人发现,所以只好等天黑。”

    “那么,此刻三人回草棚了吗?”

    “不知道。俺奉命在家等着,天黑出动。”

    “好,你回去吧,别让他们起疑。”

    张镇东匆匆走后,公冶娇去找宫知非。

    宫知非听她说了情况,道:“两伙人要抓血蝴蝶,又都是在旌忠寺的废墟一带,那儿连个藏身处都没有,如何去帮忙?”

    娇娇道。“我正是来问你这个做师叔的,你怎么反来问我?”

    宫知非摇头:“我老爷子又不是神仙,没办法,没办法,就让锦衣卫的两伙人去斗吧!”

    娇娇一瞪眼:“你袖手旁观?”

    宫知非摇头晃脑十分得意:“不错,这叫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了,我老爷子再去拣个便宜,那不是省事多了吗?”

    翠喜拍手道:“好办法,好办法,我们一是有热闹着,二是平平安安不须动手一举两得!”

    宫知非道:“聪明人想出的办法当然好,不像你丫头笨,什么主意也想不出。”

    公冶娇哼了一声道:“要是两伙人都对血蝴蝶下手,你是不是还坐山观虎斗?”

    宫知非一愣,道:“这个嘛……”

    “说呀,别这个那个的!”

    “那只好上去解围,这叫临机应变。”

    “要是两方来的人多,我们也被围住脱不了身,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汤老五道:“皇甫楠定要除掉血蝴蝶,今夜派出的人手必不会少,我们不能冒失出手。”

    罗大雄道:“要救人,不冒险成吗?”

    刘二本道:“盛经子一伙既然也想抓到血蝴蝶,他们必然也在暗中行动,锦衣卫若发现他们,免不了动手,血蝴蝶也会借机脱身,到时咱们再帮一把就是了。”

    汤老五道:“待我去旌忠寺废墟瞧瞧。可有藏身的地方,然后再商议救助之策。”

    公冶娇道:“可惜我得回家吃饭,要不爹娘又要唠叨,天黑前我们一定赶来。”

    说走就走,主仆二人匆匆赶回家。

    公冶娇为了可以脱身,把实情告知爹娘,末了道:“想想看,锦衣卫要把公冶家牵连进去,女儿不出头管这事,成吗?”

    公冶子明怒道:“真是岂有此理,老夫上衙门找皇甫楠说理去,有何证据说血蝴蝶……”

    公冶娇道:“爹爹也真是的,女儿从内线得来的消息,能抢着到处讲吗?再说皇甫楠来个不认账,反问爹是从哪儿听来的,爹又如何应答?明摆着,这只能暗斗,女儿约了宫师叔他们帮忙,爹娘就放心好了。”

    夫人道:“不妥、不妥,你与锦衣卫动手厮杀,要是有点差错,怎么得了……”

    娇娇道:“女儿本事大着呢,又有宫师叔他们,有什么可担心的?女儿如实告知爹娘,就是为了让爹娘放心,要不我不说不更好吗?”

    夫人道:“使不得,使不得,你有什么都要告诉爹娘,你千万别神出鬼没的,叫娘为你伤肝伤肺,叫你爹坐卧不安、心惊肉跳……”

    娇娇道:“娘,以后的风险还更大呢,要是燕王进了京师,女儿护爹娘出城,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走吗?到时兴许要杀出一条血路才能脱身哩!

    所以,爹娘别把娇娇当大家闺秀,女儿有一身武功,哪里都能去得。今后有事女儿不一定回家吃饭,爹娘别管得太紧了,女儿要办事也办不成,这不是误了事吗?”

    公冶子明道:“娇娇说得是,你大哥在宫中顾不了家,只有靠你联络些江湖能人,以后你有事只管去处置,只是要多加小心。”

    娇娇大喜,道:“知女儿者,爹爹也!”

    夫人道:“怎么,我做娘的是绊脚石……”

    娇娇搂住夫人道:“疼女儿者,娘也!”

    夫人佯嚷道:“到处灌**汤!”

    娇娇笑着走了,回她的住屋换上劲装,和翠喜带上兵刃,匆匆赶到六顺巷。

    天还未黑下来,宫知非等正喝酒,关了茶馆的马禾也在座,人一个也不少。

    “两个丫头,喝一杯如何?”宫知非问道。

    娇娇道:“喝酒误事,不喝不喝。”

    宫知非道:“这杯中之乐,你丫头不知,我老爷子喝上三杯后,浑身都是劲。”

    娇娇道:“不听不听。汤师叔你去旌忠寺看了吗?有没有隐身的地方?”

    汤老五道:“出了聚宝门,没走出多远,就看见一些扎眼人物,三三两两在街上游逛。

    来到旌忠寺废墟,只见废墟周围有二十间乞丐搭盖的草棚,并不见有乞丐。废墟前有数十棵大树,估计锦衣卫那帮人就藏在树下,我们只能朝前走到有民房处藏身。”

    公冶娇道:“快走快走,小心误事!”

    宫知非道:“丫头你真笨!现在经过度墟不惹眼吗?再过一会儿天微黑,我们分几拨,装作回家的行人匆匆而过,不是恰到好处吗?”

    翠喜笑道:“师傅你真聪明……”

    宫知非眼一翻:“别叫师傅,叫师叔。”

    翠喜道:“这就奇了,你老人家教我武功,我尊一声师傅错了吗?这几年都是这么叫的,习惯啦,改不过来了!”

    宫知非骂道:“你存心气死老爷子,就你这身三脚猫功夫,配做我老爷子的徒弟吗?”

    翠喜叹道:“三脚猫功夫是师傅教的。也怪不得我翠喜,各位师叔说对吗?”

    罗大雄道:“徒弟不成器,师之过。”

    马禾道:“小翠说的很有道理……”

    宫知非叫道:“你两个给我闭嘴,我什么时候说过收这丫头做徒弟了?”

    刘二本道:“喝酒喝酒,这事与咱们不相干,小翠是不是你的徒弟,咱们可管不着。”

    翠喜道:“我是拜过师的,赖不掉!”

    娇娇道:“小翠你叫你的师傅,随他怎么说,你只管叫就是了,何必理他?”

    富知非瞪眼道:“你主仆耍赖,你……”

    娇娇道:“快吃快吃,该动身啦!”

    宫知非叹道:“唉,万古雷那小子何日到京师来呢。他来了我老爷子就省却了许多麻烦,让他把这两个丫头带走,越远越好……”

    娇娇道:“别想得美,他要是进不了京师,你还得送我出城。”

    宫知非道:“啊呵,这不是没个完结……”

    娇娇道:“快走吧,别唠叨啦!”

    汤老五看看天色,道:“是该走了。”

    宫知非道:“各走各的,两个丫头先走。”

    汤老五道:“我先走,娇娇你二人跟着来。”又对其余人道:“我们在房那儿会合,我估计那儿也会有锦衣卫的人,大家得小心了。”

    出了门,娇娇和翠喜离汤老五三丈外跟着走,出聚宝门时,天已黑了下来。

    娇娇四处看看,周围十分空旷,原先旧元称慈恩旌忠寺的地方已是废墟一片,旌忠寺始建立于三国东吴,到宋朝时称天禧寺,元改名旌忠寺,洪武初遭火焚,烧得片瓦无存。

    这一带并非繁华地段,民居房屋不多。娇娇注意到寺庙前有一小片林子,有二三十棵大树,那上面确是藏身的好地方。

    又往前走出三五十丈,道旁有一幢民房,汤老五在院墙那儿等她们。

    汤老五小声道:“我们的行踪只怕已落在人家眼中,没奈何,就在这儿等着瞧吧。”

    不一会儿,马禾、刘二本、罗大雄、宫知非都来了。他们走到远离民居的地方商议。

    宫知非道:“锦衣卫那班小子藏在树上吗?以血蝴蝶的机灵,能不发现他们吗?”

    刘二本道:“那些树又高又大,藏在上面恐难发觉。咱不放心的是,血蝴蝶果然在叫化子棚里栖身吗?就算昨夜在,今夜还在吗?”

    马禾道:“难说,要是她滞留在城中,待晚上作了案才返回来呢?”

    汤老五道:“更可能的是,此刻他们乘黑回来,三更时出去作案,我们等着瞧吧。”

    宫知非道:“这幢民宅里住什么人?”

    汤老五道:“不知道,我走过时大门就是关着的,里面有没有人无法知晓。”

    罗大雄道:“这里荒僻,住在这儿要有几分胆量。”

    众人一想,的确不错,这院子虽不大,只是个四合院,但也不是穷苦人家使得起的,不怕人偷人抢吗?

    不禁都朝院子看去,发现有了灯光,说明里面住着人呢。

    宫知非道:“要是没住人,这里是个绝好的藏身地,我们可以在房头上了望……”

    话未完,众人瞧得清清楚楚,有几条黑影从院墙外跃了进去,不禁吃了一惊。

    宫知非道:“瞧见了吗?来了不速之客,卖茶的,你轻功好,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娇娇道:“我也去!”

    不等回答便纵跃而起,马禾反落后了一步。他们离小院二十几丈,几个起落便到了房屋背面。

    两人轻轻跃到墙上,只听天井里正有人说话。

    一个女人声音道:“快出去,你们私闯民宅,犯了王法,反来这儿胡说八道!”

    一个男子声音道:“你嚷什么,我们借你这地方一用,天亮前离开……”

    女子道:“我们是规矩人家,白天锦衣卫就来查问过,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怎会夜晚从墙头进来了?我夫妻除了这幢屋子,并无金银财宝,你们还是快些去吧!”

    一个女子冷冰冰的声音道:“你这贱婢好不知趣,谁要你什么金银财宝,好好跟你说要用你这地方一夜,你竟敢无礼拒绝,看来你是不要性命了,那姑奶奶就成全你吧!”

    先前那女子冷笑道:“你吓唬谁?你……”

    男子声音道:“莫吵莫吵,我再说一遍,借你这地方一用,我们有重要的事,不与你们纠缠。我说这位仁兄,你开口说话好不好?”

    一个男子清亮的嗓门道:“如何个用法?”

    这声音听直有些熟,娇娇不禁十分诧异,但又想不起是谁的声音。

    只听先前说话的男子道:“我们只借你这地方藏身,在房顶上、院墙上,外面一有动静我们就走,并不妨碍你们,如何!”

    女主人显然不乐意,道:“大哥,你看他们蒙着面,拿着刀剑,要是干出什么事来,岂不连累我们?我看还是请他们走吧。”

    男主人道:“各位听见了,连累我们……”

    那男子道:“我们在这儿抓贼,怎会连累你们?看你们也是会家子,何必这般胆小。”

    男主人道:“我们居此好些年,从不惹事生非,各位既然要留下,我们也无奈何,彼此用不着为这桩小事结仇,请诸位完事后就迅速离开,从此两不相干如何?”

    男子道:“好说好说,二位就请回房吧,我们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会走的。”

    接着没了声音,马禾和娇娇连忙下墙离开了,跑回到宫知非等人站立处,把听到的说了。

    娇娇道:“奇怪,男主人,口音很熟。”

    宫知非道:“只不过是像你某个熟人的口音罢了,人你不一定认识。”

    娇娇道:“也许是的。那我们现在该如何行动,那伙蒙面人不是锦衣卫,会不会是盛经子手下的人呢?我觉得八成就是他们。”

    马禾道:“锦衣卫的人未露面,这伙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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