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荒漠甘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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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荒漠甘泉 (第1/3页)

      从来这样的话,出自男子口里,女子尚且要害臊,如今由妙龄女子说出,叫身为男子的杨士麟何以为情?

    本来耶律芝华说一句,他点一下头,状至潇洒,此时,不觉脸红耳赤,浑身不自在,强额言道:“那里,好久都没洗澡了,一定臭得很!”

    耶律芝华看了他这副瞒干的窘态,不觉轻启樱唇,展颜一笑!

    但,她迅即别过头去,看着帐壁,生怕流露出太多少女纤细的情怀!

    相处数天,她首次脸红、浅笑,所谓人非草木,熟能无情!

    杨士麟虽未饮酒,亦白醺醺然——有些许本能的迷醉了!

    两人偶然四目交视,互望一眼;在极度的自觉中,微微惊心,徐徐动魄!都有点腼腆,不约而同地敛了笑意!

    耶律芝华垂眉无言,下意识地拉拉衣角,那心灵上陡升的压力,在一刻间,似乎想逃出这属于自己的黄帐穹庐中去!

    犹豫了一下,记起还没有为他收拾杯盘,因之蹲身下去,埋首拣起羊骨,放在盘中,显露出柔如羊脂玉般的白脖子!

    她双手拨沙把饼屑埋起,又记起另一件事,站起身来,从袋里掏出绿珠和那支锈得自剩下五六寸长的锈剑,道:“你的东西,还你吧,我老忘记!”

    杨士麟伸手接过,“绿珠”光采莹晶夺目,映着她欺霜赛雪的玉靥,有一枚金钱大小的翡翠彩晕,轻雾绿云似地吻着她的红颊!

    半晌——

    耶律芝华美目瞥了珠上少年肖像一眼,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忘其所以的探问道:“这个真是你吗?或是你的孩子?”

    杨士麟鼻里“呢”了一声,两指搓弄“绿珠”,带着自嘲的笑意,答道:“你猜呢,是不是真是我?”

    “是你!”

    杨士麟一手抚着大胡子,调侃她道:“我现在是个老头子!那是我儿子!”

    耶律芝华,臻首急摇,认真的道:“不!不是,是个野人,蓬首虬髯……”

    一面说着,伸手在玉脸上一比,是那么天真而可爱,形容他有多难看野性!

    忽的脑门一闪,暗自吃惊,自我警告忖思:“小姐,你怎么像个没有络头的野马?”

    顿时宛如触电似的,两只光滑圆润的素手,呆停在空中。

    杨士麟爆发出爽朗豪迈的大笑,左手顺顺胡子,老气横秋的道:“我不信有那么难看,有没有铜镜,我还没看过自己的尊容呢?”

    耶律芝华放下手来,矜持着道:“没有!”

    杨士麟双手一摊,表示很失望!

    耶律芝华觉得他有点年轻人的顽皮,甚至有点轻挑,奇怪的是,心里并没不高兴,反而安慰他道:“明后天我们就会找到“荒漠甘泉”,你就可以临水自照了——你蓄胡子,是为了掩饰本来面目吗?”

    杨士麟微微摇头,陷入沉思声音道:“胡子是一梦之间长出来的!”

    接着,抬起眼皮,眸子亮晶晶地自我安慰地道:“但是运气总比伍子胥好些,他的黑发一夜变白!”

    两人说熟不热,但相处总有几天了,当然绝不认为他是宋人派来的奸细?

    杨土麟绝口不提他的来踪去处!

    耶律芝华何尝没有想过,以她的冰雪聪明,明白其中必有难言之隐,现在听他自己提起——伍子胥,按按不下心头的好奇,遂故意装出冷漠不热中的样子,随口问道:“你是否也在流亡,跟伍子胥—样?”

    杨士麟一伸懒腰,半点也不激动的道:“是流亡,但原因不一样,我还不配身为宗庙之臣!”

    耶律芝华“喂”了声,再不追问下文,也没有走的意思!

    夜渐深沉,一分一秒地加深,帐外风声低吟,似唱着—首古老而又新鲜的牧歌!

    有丝丝锐风,像精灵似的,由缝隙钻进穹庐,撞在皮壁上,就死在那里,像涟漪泡沫般的消失踪迹!

    这一对孤男寡女,既生疏而又熟悉地在昏灯下对立,像是在清澄的太虚中,流浪的两颗慧星,借着本能的缘份偶然相逢,互放光亮:

    他两来所自来,去所自去,今夜在沙漠里邂逅!

    也许在明朝,或者后天,谁知道呢,就得分离,而永久不再相见!

    两人的心微微震颤,同时意会到这一点,一起浸润在这近乎神圣的感觉中!

    同样珍惜这短暂的聚首,以及眼前的帐柱、昏灯、皮帐、细沙……

    都呈现出各自最美丽的面目,闪着出奇的光采,亦在低语倾诉!

    杨士麟与耶律芝华在最简单平凡的事物里,发现它们的内蕴,觉得帐内的一事一物,都很美丽,都在侧耳倾听,倾听风和柱子,灯和皮帐的交谈!

    他们不约而同地感喟,微微地含笑着,享受这份宁溢!

    在这倾刻中,过去消失,将来未到,没有序典,亦无需终唱——他们和它的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杨士麟轻轻说道:“把你的脸,移过来!”

    耶律芝华一怔,宛如自梦中惊醒,由云端落下,花容失色,美目里又错楞又惊恐,更有点可怜,像石像般的傀在那里!

    杨士麟冗自坚持,柔声细语道:“挪过来一点,不要挡住灯光——”

    耶律芝华的芳心陡的狂跳不已,她觉得他放肆了,自己被冒犯了,神态凛然,像一座圣洁而又不可冒犯的女神!

    无奈,杨士麟的头自己凑近上耶律芝华的头!面面相对!

    俊目死盯着人家姑娘,像在搜寻着什么似的!

    耶律芝华忐忑不安!呼吸急促,心头鹿跳得更凶了,玉颊娇红欲滴,樱唇口角蠕动一下,这身心整个的在滞窒着!

    不敢正对他那柄只亮晶晶的眼睛,几经挣扎才侧过头去,声音由齿缝里透出,似乎只有天地鬼神才能听到,那是有气无力的诱惑……“你,你好……无礼!”

    杨士麟略不在意,命令的又道:“不要动,我还没看清楚!”

    耶律芝华芳心起了一种莫名的反抗与对立;好,你要瞧仔细吗,就让你瞧,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生吃了我?

    于是咬紧牙根,恨恨转过如花如月的粉头玉届来,打算让他看个饱,吃个够!

    那知杨士麟看得很有劲,轻摆着那颗大毛头看个没完没了!

    直把她羞得、甜得,耳根发烫,一股无名火扑面燃烧,直红到脖子去,两人离得很近,那股异香由他身上发散出来,令她从急促的呼吸中收入!

    令她震颤着而生气的抗拒似的道:“你再这么没头没脑的,明天不给你东西吃!”

    杨士麟不理会她的威胁之辞,长叹一声,感慨地自语道:“唉!我真没想到有这么难看!”

    耶律芝华听在耳里,真是岂有此理,让他看了半天,却获得这么难堪的评语,她真的光火了,嗓音略尖的嗔道:“你!你还不道歉吗?”

    相信她自信她生得实在不是难看的人,也认为他是在唱反调故意的在“呕”她!不能叫真,只要求他收回——那句能令每个少女心碎的谰言!

    “道歉什么?”杨士麟楞楞的眨下眼睛又道:“我从你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天啊,真像深山里的野人!”

    耶律芝华一听,也暗叫—声:“苍天”,误会到那里去了!

    原来他是因为没有镜子,就借自己的眸子作镜,临“镜”自照他的尊容!

    不由得舒了口气,嘴巴里可还不服,说道:“你们汉人,却是这样放肆的吗!”

    杨士麟至此才发现自己失仪,甚是不安,眼神中满含悔意歉情,连忙拱手谢罪的解释道:“恕罪!恕罪!我!一时情急!情急!”

    耶律芝华,红晕慢慢消褪,略为满意,但仍不能就此释怀,冷“哼”声轻启樱唇向他示威的道:“别人要是这样,我老爹,准会抽他三十鞭,说不定——一掌劈死!”

    她的意思,本是指他们辽族的男子,都不敢冒犯调戏她!轻薄她!

    但是乍听起来,显得杨士麟与众不同,别人不可这样看她,只他可以!

    耶律芝华发现说错了,话已出口,像是泄露了心中的秘密,脸孔又红得像一枚苹果!

    杨士麟听者无意,并没发觉,只自言道:“我想还我本来面目,把胡子剃掉!”

    耶律芝华不置可否!

    或许她也想一识他庐山真面目,亦未可知!

    杨士麟拿起锈剑,以指试试剑锋,实在锈得不成话了,若是用以剃须,非皮破血流不可!

    正踌躇间,忽然瞥见她腰带间那柄色彩灿然的玉尺,心知必是“匕首”,便道:“请借宝刀一用!”

    不料,耶律芝华浑身一震,大惊失色,娇躯往后移挪,拒之甚急,更语无伦次的颤声道:“这!这!不能借你……”

    杨士麟错愕不迭,心想借不借由你,何必怕成那样!小气鬼!

    也不知动了那一门子牛脾气,固情不舍的道:“难道怕我撤赖不还?”

    耶律芝华满脸臊红,可怜兮兮地道:“此刀乃吾族宝物,不能借人的……”

    杨士麟见她坚持不肯,少年气盛,偏偏非借不可,再道:“既是宝物,你怕污染神气,那么我便不用来刮胡子,但看一眼,总无妨吧!”

    耶律芝华娇躯越挪越远,更加慌乱,语无伦次,道:“不是不借你,啊,不是不能借……喔,你怎能开口说要借……”

    杨士麟如坠五里雾中,整个糊涂了,只是觉得她迷乱得有趣,欲拒还罢,更坚持非借不可;逼她道:“你不自动拿出来让我看看,我就要下手枪了!”

    “啊!啊!不可以这样!这样……”

    其实,杨士麟若真的一把夺过来,那……事情就……

    他只是说着玩儿,并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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