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缘怪事巧悟禅

    第六章 奇缘怪事巧悟禅 (第3/3页)

会仅仅满足于怀疑吧?”

    “我想试一下你的刀。”

    古风笑起来了:“我的刀两面都光,六亲不认。”

    罗国伟说:“你先不要把价钱说出来,等试过了再讲。”

    古风不吱声了,但他也没有动刀的意思,眼睛深处仿佛卷起了狂风沙,有些迷茫。只有绝顶的高手才有这种短暂的失落证象。

    罗国伟并不指望他先动手。他靠向古风。

    古风动了一下身子,两眼眯成了一条缝。

    他每次用刀杀人时都要这样。

    罗国伟走到他的旁边,双掌一错,飞旋而动,仿佛狂风吹起无数雪花,幻起一片掌影,电闪般击向古风的头颅。他几乎用了全力,内劲汹涌若潮,要把古风吞掉。

    古风眼睛一亮,神色顿时变了,左手一拍桌子,怪刀飞冲而起。他纵身抓住刀,身形在空中一拧,向店外飞掠而去,身法快极。

    罗国伟料不到古风也不动刀,顿时呆在那里。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与任风流串通一气了?他心头一暗,仿佛有云飞进了他的身体。

    牟道见古风从从容容地去了,也想从容一番,笑道:“老兄,你别急,凡事都会有个了断。下次相见时,我不会让你再失望了。”

    罗国伟注视了他片刻,忽道:“看来你是对的,我把你想错了,也许六月之期太长。”

    牟道说:“你还有选择的权力,不过也没几天了,你应该能等下去。”

    罗国伟脸一沉:“你当然希望我等下去,这不是你的错。我若此刻收拾你,绝无问题,可我不想改变我的承诺,虽然目前你已有了惊人的成就。”

    “我还会有更大的成就。”

    罗国伟淡淡地一笑:“也许这样更好,我总算找到了一个对手。”

    牟道心中一乐,转身出了饭店。

    罗国伟望着他的背影不由激起一股冲动,欲扑上去给他一掌,最后还是忍住了。

    牟道离开古城,一阵风似地西行。

    他心中有片白云,有云便轻松。

    奔行了一个时辰。他来到黄花岗。

    黄花岗以“花”闻名。春天时节,漫山遍野的花儿竞相开放,山风一吹,十里八乡都能闻到醉人的花香。

    牟道走进花海中去,身体顿时飘然起来。花香洗心润肺,伐毛刮肠,非别物可比。

    他在花丛中静立了一会儿,忽听有人语。

    他寻声望去,见几个人向他这边走来,花花绿绿一片,是几个少女,她们人纯清,笑也美。

    中间的少女约莫有二十岁,高矮适中,纤肥恰当;一身水清色的衣服绣着几朵荷花;乌发如云,双眸含情,犹如欲说悄悄话;肌肤娇嫩如雪,红唇淡淡若画。那份静恰,那份清丽,人世间难找第二家。儿女只应天上有,不该来到九霄下。

    牟道看得痴了,竟忘了躲到一边去。

    少女们到了他的身旁,一个扎小辫的少女斥道:“呆子,你瞅什么?”

    牟道回过神来,笑道:“我被人点了穴道,只能这么站着。”

    “点着哪儿了,让我瞧瞧。”扎小辫的少女犹如蝴蝶飘向了他,身法灵活极了。

    牟道大吃一惊,急忙便倒,叫道:“不好,有鬼,有人要脱我的裤子了!”

    扎小辫的少女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

    “你是怎么回事,犯病了?”她有些恼火。

    牟道忙说:“是这里风水不好。”

    “胡扯!”一个黄衣少女说:“没有比这再美的地方了。你若再乱讲,我把你的舌头割去!”

    牟道皱了一下眉头,乖乖,还得防着点女人呢。他苦笑了一声:“你真狠,男人若是没有了舌头,恐怕连媳妇也找不上了。”

    黄衣少女冷笑道:“你的运气算是挺好的了,若不是今天的日子好,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牟道“嗯”了一声:“那我还要谢谢你们呢。告诉我你们是哪路神仙,回去我也好给你们烧香。”

    扎小辫的少女道:“你没听说过‘铁神教’吗?这就是我们的小姐。”

    她一指那个美极的少女。

    牟道瞥了一眼那美丽的少女,心狂跳起来,这妞怎么变了,比刚才更加秀丽了?

    他轻轻一笑:“‘铁神教’名扬四海,我当然听说过。小姐的美名人间独传,更是无人不晓。”

    他这是胡说。

    “铁神教”立教不过有月余,还谈不上什么名声;至于“美名”云云,更是无稽之谈。

    不过若论起她的美丽来,那确是人间独秀,比范幼思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都喜欢奉承,美人也不例外。

    牟道道:“小姐,在下是路经此处,若有唐突之处,请多原谅。”

    小姨说:“这里是‘铁神教’的禁地,是不许外人来的。今天是教主的寿辰,是个好日子,你来了算半个客人,我们不怪你。你走吧。”

    牟道轻微一笑,扬长而去。他脚步不轻却充满自信,满山黄花不如他骄。

    他走了不过有百十步,白影一闪,一个清瘦的白衣人堵住了他的去路。此人三十多岁,一脸邪气,眼里全是不在乎,很傲手中提着一杆三尺多长的银枪,枪头异常尖锐,寒光闪闪。他正是“铁神教”的四大高手中的。飞枪手”白干。

    牟道打量了他几眼:“老兄有何指教?”

    白干嘿嘿一笑:“今天虽是个黄道吉日,你擅闯‘铁神教禁地,也该留下点东西,这是规矩。”

    牟道不由自主地向怀中一摸,掏出“越女剑图”。他迟疑了一下,说:“既然你们这么为难,那我就把剑图留下吧。”

    他已学会了“越女剑”。

    白干接过剑图一看,顿时哈哈大笑:“妙不可言!冯百万是你什么人?”

    旁边的几个少女大吃一惊。

    牟道觉得不对劲,忙道:“这图是我拾的。”

    白干笑道:“冯百万的东西那么好拾吗?他是不是你的师傅?”

    牟道见有口难辩,答笑道:“既然你们相信剑图,那我说什么都多余了。”

    小玉忽道:“你会不会越女剑法?”

    “自然是会的。”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你‘牟家门’总不会也练‘越女剑’吧?”

    牟道叹道:“你们非要把我与冯百万扯在一起不可,难道有油水可捞?”

    “对极了!”白干笑道,“这图原是我们,‘铁神教’的,不料被冯百万捡了去。我们正愁找不到他算帐呢,你来了就好办了。

    牟道冷笑道:“你真会一厢情愿。”不知这话触动了白干哪根神经,他眼睛霎时红了起来,满山的花在他眼里都成了血花,他也有了嗜血的冲动。

    白干嘿嘿笑道:“小子,除非你自断一手,不然我们没完。”

    牟道亦不示弱:“老兄,你的手指并不太多。”

    白干气得差点儿跳起来,枪握得更紧了。

    那小姐这时说:“这样吧,你们两人各接我一掌,被我击退者为输。胜者可以自由选择问题怎么解决。”

    白干大喜,这次他一定要她知道厉害。他有把握能在她的纤手上做点文章。他不相信一个千娇百媚的妞儿有过人的能耐。

    牟道的功力无疑是深的,但白干以为他受了重伤,功力自然会大打折扣,没法儿与他相比了。他自信稳操胜券。

    牟道没有什么表示,神色淡淡的。

    那小姐扬起玉掌,轻声问:“谁先接掌?”

    白干道:“我先接。”飘然欺上。

    小姐玉掌轻摇,猛一抖拍了过去,正与白干的手掌接实。

    “啪”地一声轻响,少女的掌心内劲狂吐,如万年冰山崩摧,冷劲浩大无边。

    白干顿时感到了渺小,“啊”地一声,身子被击飞五六丈外,滚到地上,摔了个鼻青脸肿。

    牟道料不到少女的功力与她的美丽一样绝伦,心中不由一凛。女人难测。

    白干这时爬了起来,神色完全变了,胡想这样的女人的好事,简直可笑。傲气他再也提不起来了。他几乎以为这是错觉,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可怕的功力呢?闻所未闻。他有十八个理由相信牟道也接不下她的轻轻一击。

    牟道不能再拖了,慢慢走上前去。

    少女的玉掌飘然一划,卷起一股旋劲,玉影一闪,飘向牟道,快极无比。

    牟道向前一倾,显得有些少气无力,挥掌迎上。

    “砰”地一声,两掌接实,浪劲立时四飞,飞波推人,旁边的少女都有些站不住了。

    牟道昂然未动,一口血从他嘴里足出。这次受伤更重。

    少女的脸色煞白,手臂抬不起来。她料不到牟道的功力如此可怕,竟没能把他击退一步。这是不曾有过的怪事。

    牟道看了一眼发呆的小姐,淡淡地说:“我该走了。”

    那小姐忽道:“公子受了伤,不愿到铁神教休养几天吗?”

    牟道摇了摇头:“我还有事。”

    “公子功力惊人,想必一定是江湖闻人。”

    牟道苦笑道:“在下牟道,江湖一卒尔。”

    “我亦无名手,微名张严馨。”

    牟道注视了她一会儿,说:“小姐比我强,我是无用人。后会有期。”

    张严馨道:“我有‘百花露’,赠与公子服?”

    牟道依然摇头:“我不会死的。”

    他迈步下了山坡。

    白干看了一阵子牟道的背影,觉得这时下手最为适宜,怎奈他已应了张严馨,不敢去偷袭。

    他把剑图交给张严馨,她只瞥了一眼,就把剑图撕了。白干的脸色很难看,也不敢吱声。此一时,彼一时呀。

    牟道离开黄花岗,犹如一片枯叶飘飘荡荡。他心中有团火到处乱撞。

    当黎明如闪电般刺进他的灵魂时,他走向了绿色的原野。万物的早晨都是动人的。

    太阳升起来,他踏上通往开封的小道。

    开封还是老样子,饱经风霜的老墙老屋寒酸得象个乞妇。他到的时候正下小雨。

    他走到一家杂货店铺避了一会儿雨,见西边的太阳又露出小儿恶作剧般的面孔,他出店西去。

    在侯文通的大门口转悠了一阵,他又溜到后墙去,看那个大洞是怎么堵的。

    他挖的那个大洞还是用泥墙的,不过手艺不行。象块大伤疤。牟道乐得一笑,老子今晚再给你挖开,就当大门得了。

    牟道成了落汤鸡。

    忽儿想到“钻狗洞”三字,他停下手中的活儿。钻洞虽有趣,但与“狗”字连在一起总是不美妙,这岂不是往自己的脸上抹黑吗?谋略虽大,但损及人格的事还是不能干的。上次钻洞没想到这一层,那就不算了。

    他在风雨中站了一会儿,离开快要挖好的墙洞。倒霉,白干了一阵子。大丈夫当从门而入。

    他又来到侯文通高大阴沉的大门前。

    他在门口谛听了一会儿院内的动静,把手轻轻抵到冷硬的门上,微用真力,大门顿时被击得粉碎,烂得无声无息。

    他满意地一笑,纵身入内。风雨声压倒了一切,他的任何活动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侯家的大客厅前。

    客厅里人不少,门是半敞着的。

    牟道躲到花丛后向里面看去,灯影下的人都一清二楚。海天龙坐在郑和的对面,白三败与侯文通在一旁走动着,道衍和尚盘腿打坐,一副凡事与他无关的样子。不知他把悟因弄哪里去了。

    牟道又向客厅靠近了一些,在风雨中听着他们的谈话。海天龙一副可怜腔:“公公,你给我一个效忠皇上的机会吧!我冤枉啊!这个侯兄可以作证。我放走的那个女人绝不是什么唐赛儿,她姓范,现在就在里面的屋子里。公公,我族家虽遭灭门之祸,我对皇上的忠心却一点也没变。这都是奸人的陷害!”

    郑和的脸色阴沉不开,冷冰冰地说:“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皇上总是圣明,若是你真的冤枉,皇上会赦免你的。”

    海天龙的神色一寒,手有些发抖,不用说,他的内外是一致的:“公公,您的话是对的,我听您的吩咐。只是我还有一事未了,公公能给我适当的自由吗?”

    郑和没有立即表态,看不出他的反应。

    侯文通这时说。“公公,海大人对皇上那可是没说的,您给他点方便,他不会跑掉的。”

    郑和冷笑道:“他已跑过一次了。难道在江湖上转了一圈胆子就壮了吗?”

    海天龙急道:“公公,侯兄的千金小姐国色天香,赛过西施嫦娥,她愿入宫替我说情,皇上会信她的。皇上总是圣明的。”

    郑和灰深的眸子突然闪出一点亮色,点头说:“你倒是很会用心。不过……”

    海天龙明白他的心思,马上说:“侯兄,请令媛与公公见个礼吧?”

    侯文通轻应了一声,向东边的暗间一摆手,侯至爽与丫环走了过来。她步履轻盈,一摇一摇的,仿佛踏着莲花行,煞是好看。

    郑和抬眼看了一下侯至爽,不由呆了,眼前一片工影飞动,那是美的旋涡,精彩极了。

    皇上就爱这个味。他不得不承认海天龙“媚功”深湛,连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都一清二楚。

    侯至爽向郑和行过礼站到一旁。

    郑和没听清说的什么,但承认那确实动人,有摄魂蚀骨的妙用。

    牟道在雨中抹了一把脸,不由暗笑,这女人迷人的本领倒不小,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受过高人的指导。嘿嘿,有趣!凡事若都这样妙,那可不得了。可惜呀……

    郑和为了回避美色的辐射,使自己从呆板中悠游出来,他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去。他不能让一个美人搅得心神不安。他承认自己有些嫉妒了,皇上的艳福总是不浅,可惜……

    他猛地一回头:“那姓范的女人呢?”

    海天龙道:“我叫她出来。”他走向里间屋。

    范幼思愁眉不展,这是她给郑和最深的印象。但他亦承认她的清丽是少有的。面对这样的女人,你会感五脏六腑都被洗得干干净净,生命的昂然全都暴露出来。自然比人伟大,人就是自然。

    他迎了上去:“你是范华的什么人?”

    范幼思冷漠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郑和似乎料不到范幼思这么不合作,一怔,随之笑了起来:“范姑娘,你这么好斗与你给我的最初印象大不相同,我以为这算不上女人的聪明,你别看错了辰光。”

    范幼思“哼”了一声:“难道你比他们大方些,给我选择吉生?”

    郑和的脸色暗下去,暗得整个面孔连一点情况也没有了,平淡地说:“女人静比动好。”

    范幼思不愿与他多谈,把脸转向别处。

    郑和勃然大怒,一张脸涨得通红。

    侯文通这时忙道:“公公,别生气,女人大生犯贱,没几个好东西。一双下流眼,不识英雄与草民。”

    郑和摆了摆手,不让他乱说。

    牟道正看得出神,忽觉有只毛茸茸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咕咕”两声怪叫,吓得他魂飞天外,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

    整个夜顿时仿佛停止了下来,一切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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