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功成义付当年约

    第十一章 功成义付当年约 (第2/3页)

的好地方。两排平房有几十间,修缮得格外漂亮。

    两排房中间有一潭水,象泉,给人幽深的感觉。水边放着一个蒲团——破的。

    他们刚在院中站定,从前排中间的房子里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黑袍人。他就是尤坤,高瘦冷峻,一脸阴森,眸子如电。

    他向极芒神姥客气地笑道:“前辈,您来得真快,我还以为您还在路上呢,该死。各位请。”

    众人进了屋子。

    屋里十分空荡,仅有桌椅。这不象是待客。

    戈剑道:“你请我们来干什么?”

    尤坤说:“不是我请你们,而是一位高人要见你们。她才是真正的花月楼主人。”

    戈剑笑了:“这么说你是冒牌的?”

    “非也,对外人来说我仍是花月楼主人。”

    小草说:“那位高人呢?”

    尤坤道:“她就在后面。”

    极芒神姥说:“让她来见我。”

    尤坤嘻嘻一笑,没有吱声。

    老太婆正要发火,突然出现了一个中年妇人,她紫衣飘飘,脸蒙轻妙,有种说不出的神秘。

    她冲极芒神姥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张严馨等人。

    当她看到戈剑时,身子不由一颤,内心的震动绝不亚于他乡遇到了仇人。

    “你叫什么名字?”她用手指了一下戈剑。

    “戈剑,你是何人?”

    紫衣妇人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陷入了沉思。戈剑勾起了她沉睡的记忆,往事的力量使她回到遥远中去。她又看到了旧时在花中飞跑的情景,那时她是欢畅的,旁边还有一人极芒神姥注视了紫衣人片刻,说:“你是什么人?我好象见过你。”

    紫衣妇人轻轻地笑了:“我也见过你。我不希望你们在酒楼上争斗,想不到会有这么多意外。”

    她还在琢磨戈剑的来历。

    “你师傅何人?”

    戈剑不知怎么了,竟然抵不住对方语言的魔力,老实他说:“杏林三儒。”

    他感到紫衣人与他有某种相通,对方处在居高临下的位置上。

    这不是紫衣人想要知道的,她轻叹了一声,略感失望。她一生的失望确实太多了,这算不了什么。

    紫衣人呆了一会儿,突然动手,身如幽风儿一旋,向戈剑冲去,快得匪夷所思。

    戈剑大骇,躲闪都不及。他对紫衣人的看法不错,心中参杂了许多本知的情感,防范心理几乎没有。

    奇怪,紫衣人并未拿下他,仅象征性地在他身一拂,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一去一回几乎眨眼间完成。

    牟道不由暗惊,这身轻功足可做视武林了,不知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紫衣人见他们一脸迷惑,笑道:“木公子,你觉得我的轻功如何?”

    戈剑道:“极好。”

    紫衣人点了点头:“那你想拜我为师吗?”

    戈剑挺干脆地摇了摇头:“不想。”

    “你怕你师傅责怪?”

    “是,也不全是。我不明白你。”

    紫衣妇人哀凉地一笑:“世上有谁明白我呢?”

    戈剑有些不忍她悲伤,忙道:“前辈,我并不是有意要让你难过的,我没法……”

    紫衣妇人没有理会,冷淡地说:“你至少比我有法,对你来说,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难道你不这么想?”

    戈剑叹了一声:“我是想拜你为师,可我又不想太厉害,还是免了吧。”

    “你为什么不想太厉害?”

    戈剑说:“太厉害就太寂寞了,我喜欢玩。”

    紫衣妇人脸色一变,欲训斥他几句,忽儿又改变了主意,平和地问:“你家在哪里?”

    “我没有家,我是别人抚养长大的。”

    “那人是谁?”紫衣人急地问。

    戈剑道:“可惜你不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告诉你。”

    紫衣人怔了一会儿,忽道,“你父母也是武林人士吗。“我没有父母,我不是从一岁开始长的。

    紫衣妇人没有吱声,挥了一下手臂,说:“你们走吧。来了又去,人生就是这么匆匆。”

    戈剑扯了张严馨一把欲走,极芒神姥挡住了他:“小子,别慌走,我们的事怎么说?”

    戈剑道:“要打要和随你,我们听着。

    老太婆一喜,说:“要和也行,你必须跟我走,永远陪着小草,不能逃跑。”

    戈剑大摇其头:“这办法不好,我做不到。老太婆两眼厉光一闪:“你还想打?”

    戈剑嘻嘻一笑:“打要是好的话,谁又反对呢?”

    老太婆脸色一冷:“小子,再打便宜就不是你的了。也许你会变得人不人,狗不狗。这你要想清楚。

    戈剑向后退了一步:“你别吓唬人。”

    老太婆心中一恼,从小草身上抽出青寒剑,一片寒光云一样向四方飘去。戈剑又退了两步。老太婆耍剑,小鬼也要退避三舍。

    牟道盯了一眼青寒剑的尖端,笑道:“前辈,让我来接你一剑。”

    老太婆哼了一声,没有开口,她拒绝不了。

    牟道抽出剑,两人对峙起来。

    极芒神姥把内劲贯注剑端,突地飘身一摆,长剑飘扬而起。

    这次怪极了,竟没划出半点儿剑气,剑身陡地一暗,犹如没动一般,快极了。

    这让牟道大力其难,对方的剑术太好,剑太快,又飘忽无影,要接下不易;若痛下杀手,自己多半也得受伤,这不是上等的打法。

    他来不及细想,身形一动,问到一边去。

    极芒神姥迫开牟道,冷笑道:“小子,你跑什么?怕了?接不下就别妄充大!”

    牟道说:“我想换一下打法,这还要照顾你吗?”

    极芒神姥冷哼一声,又向他逼去。

    牟道这回不打算逃了,静立未动。

    极芒神姥扬剑臂出,牟道挥剑迎上。一合即分,无声无息,两人都走了空门,都没受伤。

    不过极芒神姥的头发被削去一片,几乎成了秃顶。

    老太婆心中一惊,黯然神伤。

    她不知道遇上这种情况还是否要恨,要怒,心里杂乱无章,一时拿不定主意。

    紫衣人被牟道的剑术惊了一跳,沉思起来。

    极芒神姥似乎终于弄明白了,一声暴喝,身形飞起,长剑划出许多虚圈向牟道削去。这一削里有她的欢乐。

    牟道不敢大意,急展“禹步”向外飞旋,同时一招“地绝天灭”,划出数道电光轻哼一声响起,极芒神姥向西急退。她受了伤,后背三处有血痕。

    牟道安然无恙,依然十分从容自如。

    小草扑过去,急探婆婆的伤势。

    她受伤不重,仅破了一点皮。小草略为心安。极芒神姥这才懂得更深的一层恨是什么。

    恨使人深刻。她大半生所知,没这片刻多。

    她想再举剑,紫衣妇人忽说:“让他们走吧,你不必改变这一切。”

    极芒神姥精神一振:“你是……”

    紫衣妇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

    牟道扫了张严馨一眼,三人一同离去。

    他们在城里转了一圈,进了一家客栈。

    三人要了三间房,各自上床休息。                    □□□     □□□     □□□夜是最深的云,人是最大的夜。罗国伟在夜色里一阵急行,深深地懂得了人生的诡橘。

    他感到自己象个婴儿,心里暖洋洋的。

    他奔驰了许久,到了妙远。敲开客栈的门,他走了进去。妙远城仅有一家客栈,他与牟道成了邻居。牟道这时还没入睡,知道有人进来。

    罗国伟在房里转悠了两圈,猛抬头,陡见牟道站在门口,顿时又惊又喜,连声说好。

    牟道道:“世界真小,我们总能碰到一起。”

    罗国伟说:“我正要找你呢,该是了帐的时候了。”

    牟道一笑:“听说你与张三丰勾搭上了?”

    罗国伟大笑起来:“可惜没‘成好’,你的耳朵倒满长的。”

    牟道扬了一下头颅:“你打算什么时候了帐?”

    罗国伟说:“明天。”

    牟道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罗国伟知道牟道不会偷袭他,放心地睡了。讲信义的敌人比不可靠的朋友让人放心。

    牟道也想到了睡去,于是他睡着了。

    翌日清晨。两人坐到了一张桌上吃饭。

    彼此注视着,谁都不回避。

    戈剑和张严馨坐在旁边的桌上吃饭,一声不响。小店内极静。

    罗国伟盯了牟道一会儿,说:“我看不出你哪点象天才。”

    牟道微微一笑:“你又犯了上次的错误。”

    “可是,这回我不会输。”

    牟道看了他一眼:“我与你不同,我一向都把结论放在后头。”

    于是,两人又和和气气地吃饭。

    吃过饭,两人向城外走去。戈剑、张严馨在后面跟着,相距甚远,为的是不影响罗国伟的心境。公平决斗。

    两人走到一棵参天古树下。

    牟道说:“这地方不错,对你有利,大概古树不倒,你也不会死。”

    罗国伟笑道:“这时候你能为我着想,难得。”

    两人对峙起来,不再说话。

    许久,两人也没动手,都不想先进攻。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儿。“罗老兄,你是否打算改变主意?”

    罗国伟冷射了他一眼,说:“你等得不耐烦了?”

    牟道摇了摇头:“我可以等你十年,但无论如何,你只能是输家,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罗国伟哈哈地笑起来,豪放:“我的刀也不会乱砍,这你尽管放心。”

    牟道似乎寂寞地说:“万里深处,总有头。”

    他一扬剑,直向罗国伟欺进,平常之极,毫无天才可言。

    罗国伟一怔,视如儿戏,这不是他想象的惊天一击,但他马上换了念头,无论对方怎样,自己是不能变的。他的刀在腋下一旋,闪电般削向牟道的小腹,无声无息。

    牟道身形一扭,忽如风雷起,长剑虚光连成甲,一片汪洋都不见,人影顿失。他的“禹步”被他天才地发挥到“虚无一气”的境界。

    罗国伟感到不妙,前胸一凉,鲜血飞流,他中了一剑。不知何时,牟道又退到原来的位置上去。

    罗国伟惊诧极了,刚才仿佛一梦。他好不容易才从汹涌阴暗的大海里挣脱出来,他觉得没被吞没实在是万幸。

    牟道剑下留了情,罗国伟竟没觉察到。

    戈剑、张严馨欣喜地冲过来。

    “兄台,我知道你会胜的,谁也别想在你身上大发横财。”

    戈剑十分兴奋。

    罗国伟心中一片幽暗,说不出话。他面对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说不清的“变化”。这让他从心里感到可怕,他实在不明白牟道的身法怎么会这么玄乎、这么快。

    牟道轻微一笑:“罗老兄,看来你还得改变一下自己,这回你没法儿如愿了。你希望还有下次吗?”

    罗国伟冷道:“我会考虑下一次决斗的,你不会有太好的结局。”

    牟道自信地说:“除了意外,没有什么可以动摇我的东西,仇恨也不能。”

    罗国伟哼了一声,飞身而去。他很累。

    牟道冲张严馨一乐:“你知道我何以会胜得这么容易?”

    张严馨笑吟吟地说:“你总是不断地制造怪念头,谁能猜得好呢?不过我可以试一下,也许你心里突然进入了一个明丽的清影,你才有了灵感,胜得兴奋轻松。”

    牟道“啊”了一声:“好厉害,什么也逃不过你的眼睛。不错,动手前,确是你无比的美丽给了我深刻的启示,由你那绝顶辉煌的眸子我想到了剑,想到从什么方位下手。”

    张严馨脸儿一红,幸福甜蜜的红,更加夺人心魂,仿佛一片火云能把人送上青天。牟道不由看得痴了,真想走进去。

    戈剑把头凑上去,直直盯着牟道的眼睛,轻声说:“兄台,要不要我帮你一下,你的眼珠停住不动了?”

    牟道瞬时回过神来,笑道:“你鼓捣什么,我在奇怪你们两人有些相象。”

    戈剑一本正经地说:“那当然,她是姐姐吗。”

    张严馨轻挥衣袖,飘身而去,向北。

    牟道一推戈剑,两人追上去。

    牟道不语,三人纵身东去。

    一路急行。半个时辰后,他们进了安阳城。

    小城还是那么古旧,似乎从来就没变过。

    他们走进一家酒店,牟道顿时愣住了。

    一个风流少年正向范幼思大献殷勤,旁边坐着一位很老的道姑。

    牟道轻轻地坐到一边去,等待机会。

    少年的形状、声音似乎有些熟,这让他想起在侯文通家碰上的那一幕——侯文通的儿子调戏小丫鬟。

    他没有猜错,少年人正是侯文通的儿子“金风手”侯子玉,他抢了老子的心上人逃到了这里。

    范幼思一脸冷漠,对他并不感兴趣。

    老道姑一言不发,侯子玉大唱独角戏。

    侯子玉摇头晃脑,大讲他爹的坏处:“老头子什么都好,就是一身狐臭,让人受不了。

    范姑娘,我可是白壁无暇,什么人也比不了。”

    老道姑这时忽说:‘丫头,你就跟了他吧。他比他爹强多了,你不吃亏。”

    范幼思道:“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好,除非他能让我相信这一点。”

    侯子玉笑说:“这有何难,我会让你开开眼界的。”

    他扭头看见了牟道,站了起来,轻轻走到牟道面前,一伸手说:“把偷我的钱给我。”

    牟道料不到他这么会找理由,笑道:“你没有认错人?”

    “笑话,我的眼睛不是吃素的。”

    牟道说:“你把偷的人给我。”

    侯子玉一惊,以为牟道是他爹派来的杀手,厉声问:“你是什么人?”

    牟道笑道:“我不是你爹……派来的,你别太紧张。不过,你爹抢的人要让你放。”

    侯子玉嘿嘿一笑:“做梦!大概你还没在江湖上混几天吧?”

    侯子玉也是青年一辈中的好手,他有些自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他小看牟道却是一个绝对的错误。他一抖手中“金扇子”向牟道点去。

    牟道向后一仰,侯子玉的金扇顿开顺手划向牟道的脖子;牟道飘然而起,闪到他的右侧,伸手点向他的“章门穴”。

    侯子玉大骇,欲闪不及,被点在那里。

    老道姑这时怒形于色,喝道:“小子,放开他?他抢他爹的女人碍你什么事?”

    牟道说:“问题是范姑娘并不是他爹的女人,她是被抢来的,这不行。”

    老道姑一拍桌子,怒道:“不管这丫头是怎么来的,你都得放人!”

    “你们也得放人,这才公平。”

    老道姑哼了一声:“好个狂妄的小子不让你栽几个跟头,恐怕你死活都不买帐。”

    牟道满不在乎地说:“我并不在乎栽个什么样的跟头,只问救个什么样的女人。”

    老道姑扬了扬手,连声说:“好,好,那你就先接我一掌。

    她身形一动,犹如一股风忽地吹到了牟道面前,身法之快实属罕见。

    牟道一惊,挥掌迎上。

    “砰”地一声,两掌接实,两人各退出半步。

    老道姑似乎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老眼不住地翻动,吃不准牟道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牟道亦亦有些惊异,老道姑似乎已过百岁,竟然这么硬朗,堪称奇迹。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老道姑说:“你是何人门下?”

    牟道道:“你看呢?”

    老道姑脸色一寒:“你想硬到底?”

    “我只关心放人,只要范姑娘自由了,一切都迎刃而解。”

    老道姑权衡了一阵利弊,无奈他说,“好,我放人。”她推了一把范幼思。

    牟道挥手解开侯子玉的穴道。

    范幼思走向张严馨。

    侯子玉叫了起来:“不,你不能走!”

    范幼思叹息了一声,没有理会。

    侯子玉飞身欲扑,忽儿看清张严馨的面孔,他顿时呆了,这么美丽的少女他还不曾见过。

    他直勾勾地盯着张严馨,竟忘了范幼思。

    戈剑讨厌他那副馋相、闪身挡住他的目光。

    范助思对张严馨似乎有一种天然的好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纯朴的亲呢:“姐姐,我能和你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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