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谷中一日似千秋

    第二章 谷中一日似千秋 (第2/3页)

哭不哭干什么?”

    叶宽碰了一下吴畅,小声说:“老兄,又是找你的,准不是好事。”

    吴畅没有吱声,仍然半闭着眼睛。

    外面的那人耳朵倒挺灵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妙啊!妙!找到了。吴少侠,你怎么不说话?”

    吴畅睁开眼睛,淡然地问:“你是什么人,找我干什么?”

    庙门口寒风一吹,闯进一个人来,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儿,人倒是挺精明的。

    他冲着吴畅一笑:“小老儿曾峰,特来找少侠去见小女的。”

    叶宽嘲讽地说:“吴兄的艳福真是不浅,刚摆脱了四个女人,又有人送上门来了,你不是说身负大仇吗,怎么又扯到你女儿身上去了?”

    曾峰叹道:“我一家被仇人所杀,仅剩下老朽与小女,她突然又害了病,我自然要先救她了,然后才能报仇。”

    叶宽笑道:“你是想找个替你报仇的,故而才以女儿做诱饵吧?”

    “放屁!”曾峰怒火千尺,“我女儿才十七八岁,风华绝代,我能忍心坑害她吗!只有你这样的下流人,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叶宽并不感到难为情:“你是上流人,还到处求人干什么?”

    “不是我要求人的!是我女儿。她那么娇美,那么纯洁,我能看着她一天天消瘦下去吗?”

    叶宽轻嘲地说:“所以你要一天天消瘦下去。”

    “放屁!你小子是什么东西,连同情心也没有?”

    叶宽扬脸一笑:“我说错了吗,你天天奔跑找人,餐风饮露,能不消瘦吗?”

    曾峰忽地笑了:“你这还象句人话。”

    吴畅冷漠地看着他们斗嘴,心里空荡荡的。

    曾峰转过脸来,近乎乞求地说:“吴少侠,小女对你思慕已久,现在重病。你就去看她一眼吧,那她死了也不在来人间一回。”

    吴畅有点无可奈何地说:“前辈,我确有要事在身,难以前去,推一段时间可以吗?”

    曾峰连忙摇头:“再过一段时间,那你只能看到她的坟空了。她活在世上不易,你就满足她这点小小的愿望吧。”

    叶宽冷笑道:“吴兄,小心又是温柔的陷井。”

    曾峰几乎带着哭腔说:“你小子若不信我,也可以跟着前去。见了小女,你就一切都明白了。”

    叶宽哼道:“我自然要去,当然……”他不往下说了。两只眼直盯着吴畅,似乎等什么。

    吴畅感到有些迷惑,拿不定主意,双目呆望着庙外,不发一言。

    曾峰急了,哀求道:“吴少侠,就凭老汉冒着这大风雪来求你,任你有什么事,也该放一下。要知道,你去一次,就救一条命呀!那不是普通的一条生命,而是为你跳动为你将死的一条生命,你能忍心不问吗?”他的声音里充满悲哀之情,痛苦的力量洋溢其中,辨不出有作假的成分。

    吴畅苦笑道:“令媛与我并不相识,怎么会对我有情呢,你弄错了吧。你已到了爱出错的年龄。”

    曾峰大声道:“少依你这是瞧不起我。再过二十年我也不会连自己的女儿想什么都弄不清楚!你们虽没见过面,但你的侠名已深入她心里,她太认真了,自然苦了她……”

    吴畅心里沉甸甸的,有种冰水入胸的感觉。

    沉默了片刻。他猛地站起来:“走吧,大不了再上一次当。”

    三个人飞身出了破庙。

    雪还在下,三道惊电在雪面上飞掠。很显然,曾峰的武功在叶宽之上。叶宽心里很不服气。

    清晨来临时,寒风直透骨髓。他们三人翻过两座山,来到一片树林前。树上树下一片白,吴畅不由长笑而起,笑声向远天飞去。

    树林中,有几间木屋,上面也全被雪盖上了。曾峰笑道:“这里就是我的家,太寒酸,请少侠不要见笑。”

    吴畅两眼盯着雪景,没有吱声。他们走到木屋门口。屋里传出一个娇嫩悦耳的声音:“是父亲吗?”

    “是我。吴少快也来了。”曾峰急忙说。

    屋里传出一声轻叹。

    他们推门进屋,顿感一种温馨,同时,吴畅与叶宽也被一个清丽王透的少女惊呆了。她一身绿衣,不是小巧玲戏,而近乎高大,周身的曲线无不潜藏着美的韵律,皮肤细白清澈,粉颈洁白光滑,眉浓眼大,全部的风情在眸子里。她无疑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绝代佳人,只是眉头有些忧郁。看到他们进来,她的目光一下子射到叶宽的脸上。吴畅心中暗喜他有点怕这女人,他的心里觉得这样更好,他好趁机赶紧离开这里。

    曾峰似乎发现了其中的微妙,连忙向女儿介绍。她的脸上火星般闪出有些寂寥之意。

    吴畅的眼睛自然没闲着,一切全看在眼里。

    叶宽有些欣欣然了,这妞儿不错,竟把我当成吴畅了,有趣!

    他们三人坐下。少女去另一间木屋烧水。

    闲谈了几句,扯到少女身上去。

    曾峰笑道:“吴少侠,小女如何?”

    “自然是极妙的,我们不能比。”吴畅客气说。

    叶宽道:“甘先生不是说令媛有病吗,我怎么看不出她有病呢?”

    曾峰脸色一沉,不悦地说:“心病不是容易看见的,只有善良的人才能体察。”

    吴畅不愿再坐下去,便说:“曾前辈,在下已与令媛见了面,她气色不错,在下要走了。”

    他站起身欲走,曾峰拉住了他:“少侠,你既然来了,总要与她单独呆上一会儿说几句话,那样才能救了她。”

    吴畅道:“你介绍错了,叶公子足可当此重任。”

    曾峰正色说:“我不能欺骗女儿。”他拉起叶宽,笑道:“我们到另一同屋去。”

    叶宽十分不情愿,又不好赖着不走,只有跟他出去。木屋里只剩下吴畅一个人,他心中杂念乱飞,眼前的一切仿佛离他甚远。

    香风儿一动,曾倩飘身进屋,她走起来浑身无一处不动,十分优美。吴畅冲她一笑,她的脸儿顿时徘红起来,娇羞无限,似乎在告诉吴畅,把你找到这来真对不起,可我太想你,这是没法子的事,你原谅我吧,对男人来说,原谅人本不是什么困难。看,她能把这么多意思在一羞一颦之间表现出来,颇不容易,不知是她天性使然,还是有意为之。

    吴畅被她的神色感动了,感到她太纯真了,与她谈上几句也不算坏事。

    曾倩倩坐下,两眼盯着自己的脚尖,似乎在想怎么开口。少顷,她羞怯地说:“少侠,我爹总是太关心我,你不会怪罪吧?”

    吴畅和颜悦色地说:“我来了比什么都说明问题。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应有无限眼光,千万不要被可笑的事儿遮住了眼睛,想不开。”

    曾倩倩笑了,很甜,犹如**早晨的太阳:“我才不会呢。不过,我很任性,觉得对的,就去不休地追求,为它而死也不怕。”

    吴畅被唬了一跳,好个任情的妞儿,你相思别往我身上撞呀。他沉吟了一下,说:“有韧性固然是好的,生命岂非更美?为了一点什么想死想活那是不好的,人也会变傻的。”

    曾倩倩悄然一笑:“你的话是对的,我听你的。当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时,我就觉得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从此,我心中只有了你的名字,别的什么全没了。你的形象我想过有千万次,天天想,夜夜梦,以致到现在一会儿不想都不成。这下好了,我终于见到了你,我的梦想得到实现了。”

    她的神态纯净极了,吴畅几乎不忍心怀疑她有欺骗的动机。这么可天真一个姑娘,她有什么理由编出这么一个美丽的故事来蒙自己呢?他温和地笑问:“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和你在一起呀!”她几乎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吴畅说:“你总不是个傻哥哥吧。”

    吴畅心一沉,苦笑道:“我一碰上女人就傻,而且还头疼,有时也免不了倒霉。”

    曾倩倩玉圆甜润地说:“你放心吧,哥哥。和我在一起你会变聪明的,因为我更傻。”

    吴畅不得不承认她的机智,也许她还说不上老练,但总体上说是天真可笑,言行自然给她的美更增添了生气,她的内在的光辉从她的眸子里不住地向外闪射。她是难得的,这是吴畅的感觉。但难得的女人大都难缠,所以,吴畅不想与她谈下去。他站起身来,笑道:“我该走了,我的事没人会替我办。”

    曾倩倩有些急了:“你的事我会替你办的,你不用走,我有许多话儿还没说呢。”

    “那你就快说,与我无关的别谈。”

    她美丽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你的话真怪,我的事怎么与你没关系呢。要知道,我心中没有别的,只有你一个人。”

    吴畅不由有些为难,他不缺乏激情,但他心中有个慕容素,他不可能让别人进入他的心灵。除非……那是可怕的,他不想面对那样的事实。

    “那你就讲些与我无关的吧,我了解自己,你再说就重复了。”

    曾倩倩头一歪,似乎在想俏主意:“女孩子单眼皮美还是双眼皮美?”

    吴畅不加思索地说:“自然双眼皮美。”

    “哎呀哥哥,双眼皮不也是重复的吗。”

    吴畅笑了:“曾姑娘,你象冰雪一样洁白、透明,没有你想不通的事儿,下次我们再重复吧。”他举步外走。

    曾倩倩猛地挡住了他:“你不能这么来去匆匆,这不合理。我的思想会跑得更快,可它却一刻也不想挪动呢。”

    吴畅不愿冷盾相对,只好陪小心,可他无论说什么,她没个儿依。弄得有些僵了,曾倩倩道:“你走,我跟你去,直到你答应我和你永远在一起为止。”

    吴畅被弄得哭笑不得,怔在那里。

    曾倩倩双手抓注他的手臂晃了一下,说:“外面这么冷,你走了我会担心死的,我宁要跟着你被冻死,也不愿为你担心而死。”

    吴畅心里涌起一股热流,浑身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是否对她的痴情要报以感激?也许只有如此。他相信发生在天底下的爱是真实的,而本人的理智也完全是真实的。他心想着如何摆脱这种纠缠。

    “有情人终会相会的,这你该相信吧?”吴畅笑问。

    曾倩倩摇了摇头:“天下的有情人太多了,相会的毕竟是少数。我们今日相会是我的运气,而这样的运气是很难在一个人身上重复的,尽管我希望它重复也不成。”她坚定了信念,非要和吴畅在一起不可,雷打不动了。

    吴畅沉下脸道:“我若不答应你呢?”

    “那你杀了我好了,相思之苦胜似下地狱,不是身受,说不清楚。”

    吴畅自然不能杀她,只好再坐下。曾倩倩乐了,甜哥哥蜜姐姐地叫个不停。吴畅确实感到了一种不安,但也有一点可笑。

    曾峰觉得女儿与吴畅谈得时间不短了,于是和叶宽又回到他们身旁。

    吴畅与叶宽开了一句玩笑,屋里的气氛顿时非常欢松了。曾峰拿出来狐狸肉让女儿去炖,他要让客人美餐一顿。酒自然是陈酿的,瓦罐里哗哗啦啦倒出清白甘冽的酒,每人一大碗。

    曾倩倩没上桌,坐一旁静看。古时女人是不上桌的,这规矩对江湖儿女同样有效。这种残缺不全的传统,现在依然凭它几招花拳打天下,竟多半还是赢家。怪哉!

    曾峰端起大碗老酒,笑道:“今日与两位贤人同饮,老汉开心无比。来,干了它。”

    吴畅不善酒,本不想喝,但因对方豪气于人,他唯有舍命陪君子。

    三只大碗在中间一碰,各自端回自己的嘴边。曾峰大口一张,碗里飞出一道明线,一碗酒一下子喝了进去,仿佛酒没经过喉咙,直接人肚的,海量。

    叶宽亦能饮,喝得“咕咚咕咚”响。

    吴畅吹出一口气,一咬牙,也忍劲喝下去。酒一入肚,一股火就在丹田燃起,脑袋有些晕了,眼睛也有被烟熏了的感觉。

    曾峰笑道:“痛快!再来。”

    吴畅没吱声,叶宽亦未阻拦。叶宽城府深,什么都不露,又都能来两下子。吴畅是不服气。想与曾大人较量一下,似乎想证明:别看我平时不饮酒,真的喝起来,并不比哪个人差。

    曾峰又倒上酒,三人同干。

    连喝了三碗。曾峰好象没感觉,叶宽的脸色依旧,唯独吴畅的脸红彤彤的,火辣辣的,但他却一言不发,一副要喝到底的样子。

    曾峰这时笑了,很明显,吴畅的酒量是不行的。他们吃了几口菜,开始了第二轮狂饮。

    曾峰还是满碗往嘴里倒。叶宽依然咕咚咕咚。吴畅的喝法有些变,他不再感到酒辣,不再感到酒的威力,反而感到有些香甜,他的舌头在碗里一搅,白净净的酒便被卷进口里去。

    他的神情欢快了起来,甚至有点儿忘我,喝酒不再是他的负担,成了他生命的一部份。

    曾峰料不到会有这样的变化,如此喝下去,不但会喝光自己的老酒,反而自己还会先躺下,这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不合算的。

    他倒酒不再大方,喝酒也一口一口喝了。

    吴畅心中暗笑,觉得曾峰有些太小气,虎头蛇尾算不得大英雄,酒喝光了也落个爽快。

    三个人又唱了一阵,话多起来,可能嘴里把门的醉了。曾峰大谈有一次他喝了二十碗酒,依如没喝的一样;叶宽说他用刀杀人时只听“格崩”一声,什么都畅快了;唯吴畅环顾眼前而言他。

    曾倩倩倒是十分柔情,顾不得别人在,连忙端起茶送到吴畅嘴边。曾峰大笑道:“女儿就是外向,有了情人,就忘了老爹。”

    曾倩倩嫣然一笑:“我送茶是解火的,你的脸红吗?”

    吴畅有些不好意思,欲推茶碗。

    曾情倩摇头道:“我送给你的是茶,哥哥。”

    她叫得十分自然,叫得吴畅很不舒服。再推不妥,他只好喝下。吴畅是个不能受人恩惠的人,这一碗茶喝下,心中生出无穷歉意。

    上的气氛欢跃起来了,几个人大侃海吹。曾倩倩不入其列,只是静静地看着吴畅。她安详而目不转睛,看得吴畅很不自在,心中念头飞扬:她这么看我,不是在找下刀的地方吧?

    过了片刻,她竟然流下泪来,清莹的泪珠落在地。吴畅的心给打乱了,不知这是为了什么。曾峰与叶竟也愣住了,呆然无话。

    曾倩倩似乎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用手擦泪。突然,外面传来异样的声音,有人粗着嗓子大叫起来:“屋里有人吗?若还活着,快点滚出来!”说话人中气浑厚,可见是个内家高手。

    曾峰勃然起火,这么无理的小子他还是头一次碰上呢,世上有这么问事的吗?

    他推门冲了出去,吴畅与叶竟也跟了出来。

    叫喊的是个威猛的汉子,身穿豹皮衣,相貌凶恶。他身后是两个高瘦的青面男人抬着一个穿着红袄的少妇。少妇脸色苍白,象是病了,双目如雪光一样无神。

    曾峰一指前面的汉子:“你小子没学过问话吗,回到你家里也这么叫喊?”

    出人意料的是,汉子惊道:“我喊得不对吗?我在家里就是这么说话的。”

    曾峰见他是个二百五,冷冷地说:“你底下一声叫唤,想干什么?”

    “我们的少妇人病了,想在你们这里住一下。”

    曾峰面色一沉:“这里不是客栈。”

    “我们也不是不给你钱。你怕什么?”汉子十分有理。

    曾峰冷然一笑:“想找事你投错了地方,你若再不滚开,老夫就劈了你。”

    那汉子哈哈大笑起来:“老不死的,你的口气倒不小呢。大爷若不给你点颜色看,你还以为你是条壮年汉呢。”他侧身前欺,扬掌就劈,使的是“天罡掌”。

    曾峰冷冷一笑,扭身退了半步,飞掌迎上。他想试一下对方的功力,出手用了八成办。

    “砰”地一声,两掌击在一起,两人的身子都子一颤,谁也没后退半步。

    曾峰不由心惊,这个粗货怪不得如此横,敢情是有两下子。大汉亦同样吃惊,想不到在这里遇上硬手。

    曾峰不再犹豫,飘身滑步,转到对方身后,一招“老君点金”,点向大汉的“玉枕穴”。

    大汉滑溜得很,见对手失了踪影,急忙向下低头,同时微拧身,使出“鸳鸯腿”,踢向曾峰的小腹。

    曾峰暴喝一声飞起,使出“绝命勾魂脚”,踢向大汉的太阳穴。大汉急忙“懒狗翻身”,向旁边仰去,同时抽刀一式“白峰刺天”,扎向曾峰喉咙。

    曾峰拧身飞转,闪到一旁去。

    两人白忙活了,谁也没有碰到谁。

    曾峰有些不甘心,这次下了绝情,双拳紧握,矮身急飘,直欺大汉左侧。快靠近敌手时,他双拳前后一贴,右拳捣了出去,使的是他的绝学“金刚饵”——佛门至上武学。一个扩大的金色拳影闪电般向大汉射去。

    大汉发现不妙,右腿向外一跨,一式“刀迎日月”,飞快向拳影砍去,刀气森芒,仿佛要脱刀而去。

    “哧”地一声,大刀劈中拳影,却没有把对方的劲气去散,残缺不全的拳影射到大汉身上,把大汉偌大的身子击飞,一口鲜血喷出来,溅到雪白的地上,血的热气瞬即刮走,少妇见自己的人受伤,不由叫了一声,似乎非常失望,亦或有责怪之意。

    大汉吃了亏。更不罢休,翻身飞起,大刀在空中一扬,一式“断金切玉”,挟着陡起的青苔气斜肩带臂向曾峰砍去。他拼命了。

    曾峰知道对手不弱,不敢大意,一招“飞蝶沾花”,飘身飞起,同时举手上扬,右掌从左肋处去出,拍向大汉的头颅。

    大汉并不闪躲,刀口一转,直向曾峰小腹切去,狠辣俱备。曾峰吃惊不小,急忙抽身就撤,稍迟了一点,腹前的衣服被划破。若下刀再深一点,那情景就不妙了。

    曾峰看了一眼对方明晃晃的刀,心里不由泛起一丝寒意。他并不怕对方,只是觉得这样的打杀离死太近了点儿。

    大汉恶狠狠一笑:“老小子,大爷的厉害你领教了,快滚吧;否则,让你尸首不全。”

    红祆少妇忽道:“吴刚,你少放肆。话说明了,人家自会让步的,你不会说两句客气话吗?”

    吴刚的脸顿时紫红,觉得少妇这时训他大有点那个,但他不敢顶撞,只好低头不语。可见少妇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或者是……

    曾峰不吃这一套,他是打定主意不让他们进他家住:“我劝你们还是快走吧,别打歪主意。”

    抬着少妇的两个人火了,把担架放到地上,两个人抽出长剑并肩而立。少妇看了他们一眼,竟然没吱声。

    叶宽这时忽道:“甘先生,这两人非同一般,你可要小心。”

    曾峰一怔,想不出这两人是何来头。

    叶宽说:“你们是‘两仪客’马氏兄弟,向来与人动手都是一起上的。”

    曾峰心中一惊,神色沉重起来。“两仪客”的大名他是很早就听说了,只是未见过其人。他们是亲兄弟,擅长两仪剑法,据说他们兄弟合剑杀敌从未遇过对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他们的对手。

    马氏兄弟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未闻,神色冷漠,静立不动。

    曾峰不傻,他也不动,双方僵持了一会儿,马文向前跨出了一步,身子摇然一摆,一招“太阴抱元”,刺向曾峰的左助,马武后退半步,飘剑一划,一式“太阳归一”,斜戳曾峰的右胯。两人配合默契一左一右,犹如两条毒蛇扑向了曾峰。

    情形十分独特,曾峰还没遇上这样的麻烦,他不敢大意,拧身一摆,双掌齐出,左手“前山抓虎”,右手“后山放龙”,毕生功力全派上了用场。

    马氏兄弟似乎并不拼比功力,两人交叉一滑,换了位置。马文一式“山重水复”,刺向曾峰咽喉,马武一弟似乎并不热衷拼比功力,一招“柳岸花明”,挑向曾峰的“气海灾”。

    两人出剑飞快,一阴一阳,划起令人目眩的剑网,让人防不胜防。

    曾峰见对方剑式太快,难以瞬间化解,双臂一挽,抖出一股强劲内气,急身后撤。

    马氏兄弟的两仪剑法并不因他的后撤搁浅,仍是那么自如地刺过去。曾峰惊叫飞起,仍然晚了一点儿,肩头与屁股被刺得血淋淋的。

    甘雨婵见爹爹受伤,惊叫了一声欲扑过去,吴畅一把拉住了她。马氏兄弟初战告捷,脸上露出阴郁的笑容。马文道:“你们快滚,而不是我们。”

    吴畅一抖手中剑,笑道:“你得意太早,战胜了才有资格不滚。

    马文上下打量了吴畅一阵子,兄弟俩又并肩站在一起。这一次他们改变了打法,欲以快求胜,兄弟俩突然地双剑齐出,划出两道剑雾,犹如绕缠的彩练,直吞吴畅。

    电光石火间,吴畅一振长剑,陡旋一甩,青白的剑尖上飞出两朵剑花直奔马氏兄弟。

    这一切全发生在刹那间,两兄弟只觉握剑的手臂一痛,臂被刺穿,血滴飞洒。吴畅冷然而立,犹如未动一般。

    马文盯了吴畅一会儿,冰冷地问:“你是吴畅?”

    “不错。”吴畅点头道。

    马武恨道:“吴畅,这仇我们记住了,迟早要报的!”

    躺着的少妇忽地坐起来:“这就报不行吗?”

    马武道:“少夫人,吴畅天下无敌,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们兄弟弟的‘两仪剑’,普天之下也仅有他能破。欲报此仇,非要修神功不可。”

    少妇哈哈地笑起来,声音格外清亮,似乎转眼之间病全好了:“天下无敌,好笑!亏你说得出口,中华大地藏龙卧虎,谁敢言无敌?除非不自量力之人,才会这么标榜。”

    吴畅淡然一笑:“这样的好名头恰恰不是标榜的,这你也看见了。”

    少妇由马文扶起,红装似火,双目流精,再不是刚才那个病快快的样子了。她轻微一笑,脸上立时现出两个酒窝儿:“吴畅,你真以为没人斗得过你?”

    吴畅忽道:“你听说过‘邪阴司’吗?”

    少妈撇嘴哼道:“她们算什么,比她们厉害得多的我都知道。”

    “我吃过她们的亏,这你该明白了吧。”

    “因为她们是女人吗?”

    “不全是。她们的功夫不比我差,你若看不起她们,就用不着看得起我,完全可以立即出手。”

    少妇冷笑道:“我看得起你,象你这样的泼男子,我是不放在眼里的。”

    甘雨婵忽说:“真不要脸,当着人面就发疯。”

    少妇恼了:“我发疯碍你什么事?想疯吗?你想疯也可以当众说出来吗!”

    甘雨婵冷哼一声,把头转向一边去。

    少妇狠盯了吴畅一眼,说:“你敢与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去角斗吗?”

    “为什么不在这里呢?”

    “有人看着,我发挥不出神通。没外人时,我百战百胜。”

    吴畅摇头说:“这不是理由,你最好换一下神通,我是不想让人牵着鼻子跑的。”

    “真的不行吗?”

    “我常常会上女人的当。”

    少妇没辙了,忽问:“你知道什么是大英雄?”

    “拿不动刀的人。”

    “你是什么?”

    “侠士。我不想听命于人,也不想命令别人。我希望兄弟之间不要乱闹,更不要动刀。

    别人若举刀砍我,是兄弟我架开,是敌人我就还他一刀。我不愿意杀人,特别是生病的女人,但也不愿被杀

    少妇听了他的表白,乐得笑起来:“我算不算生病的女人?”

    “你想一想再来问我吧。”

    少妇双臂一摆,飞步抢上,玉掌成“八”字形向吴畅的左太阳穴击去。她的身手高极了,犹如一道红电闪射。

    吴畅骇然失色,料不到女人都这副德性,说打就打,绝不留情。他不敢用剑,怕不慎杀了她,那就毁了不杀生病女人的表白,只得侧身摇头,左手急族外抖,划出两个掌影迎向来掌。

    “砰”地一声,两掌相交,双方一震,少妇的袖口里陡地射出两道电芒,无疑是暗器。

    吴畅飞剑划出,剑气大盛,“叮当”两声,暗器被击飞。

    吴畅正欲松口气,少妇突地从口里吐出一道红芒,吴畅急闪不及,额角被击中。少妇吐出的竟是一枚枣核。

    血顺着他的额头流到脸上,他也没擦。

    少妇叹道:“你真是个君子,你本可以出剑的。我并不想杀你,不过想试一下你而已。”

    吴畅冷然道:“为了试我你竟不惜冒杀身之祸?”

    “是的。”少妇坚定地说:“我就是要看一下世间到底有没有真的……”

    “你料定我不会杀你?”

    “我做事不考虑生死,只问值不值得。”

    吴畅截然无语。甘雨婵跑过来给他擦血。

    “你真狠!哪还象个女人!刚才还病得不行,现在就疯得杀人,戏真被你演绝了!”

    少妇冲甘雨婵苦笑了一声:“你不也在演戏吗,你真的爱他?”

    甘雨婵的脸霎时蜡黄,急辩道:“当然!为了他我可以去死而不象你要杀他!”

    少妇嘿嘿一笑:“他的名头若不很响,你会爱他吗”?甘雨婵十分聪明,知道自己纵然言语咬得再死,也是无功的,不如回避,她昂然说:“他名头响亮,但人更好!你不也说他是君子吗?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爱?”

    少妇摇头一笑,没有言语。

    叶宽说:“吴兄,你别听她们胡说,当心你的锋芒被女人磨光。”

    吴畅苦笑一下。没有吱声。少妇知道再也争不出什么结果,失望地说:“我们走。杨少侠,有空去自坟山找我,我一定不会赶你的。”

    吴畅忙说:“等一下,你们在白坟山有多久了?”

    “你若想知道这个,去问我父亲吧,是他开辟的白坟山。许多年前那里光秃秃一片,现在不同了,可称得上是乐园。”

    吴畅对这些自然不感兴趣,笑道:“你们那里近些日子去过外人没有?”

    “那可大多了,你想找人?”

    “是的,知道文明这个人吗?”

    “没听说过,我们的客人里似乎也没这人。”

    吴畅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少妇忽道:“我知道个有趣的地方,你想去吗?你找的那个人说不定也许去了那里呢。”

    吴畅着了她片时,轻问:“什么有趣的地方?”

    “双影洞。据说进了那洞你就会有两个影子,一个过去的影子,一个现存的影子,十分古怪。”

    曾倩倩没等吴畅说话,立即反驳:“纯粹是胡说,洞里就是有天然明镜,也照不出过去的影子呀!不知又安的什么心。”

    少妇笑道:“我西门蝶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要‘安心’也不在暗处。”

    曾峰等人听她报了姓名,吓了一跳,“天河妃子”西门蝶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特别是轻功妙绝,飞扬如云,故得了个“天河妃子”的美称。

    曾倩倩也听说她的大名,不由觉得自己有些孟浪,低下了头。

    吴畅沉思了一会,说:“果是个有趣的地方,不妨去看一下。”

    叶宽有些不乐意地说:“越是有趣的地方,越容易丧命。”

    吴畅没理会他,笑问曾峰是否愿去,曾峰点头同意,他回屋收拾了一下,众人一同西行。西门蝶又躺到担架上去,由“两仪客”马氏兄弟抬着。吴畅冲她一笑,她说:“我喜欢有病,只有常有病,到搏杀时才有精神。”无可否认的是,她这是怪论。

    雪又扬扬洒洒从天上飘下,寒风叫了起来。

    他们振奋精神,在雪地上飞拣起来,他们的速度极快,天快黑的时候,他们进入了雪白的群山。

    大山一旦披上银装,会给人一种醉心的壮丽感。山峦相连,峰头相倚,许多动人的雪景让他们惊叹。

    天黑下来时,他们穿过一道山谷,走上了凌崖峭壁。在一座山峰上,他们看见东北方的山口旁有一盏大红灯笼在雪风中摇。灯笼是挂在竹杆上的。他们想过去,办不到。峭壁之间相去甚远,壁高渊深,掉下去绝对完蛋。

    不过也不是绝无办法,只要细心一看,就会发现峭壁之间有相连的粗藤条,横亘在峭壁半腰。他们要从藤条上过,就必须从峰顶下到半腰间。但这也是不容易的。

    天黑了,雪盖着一切,到处都挺滑,一脚踏得不是地方,那就“再见”了。藤条上也沾满了雪,仿佛是从雪堆抽出来的,想必一定是滑的,自然也冷。峭壁之间相连的藤条有三五根,不是相靠一起的,都是单独的,十分孤零。

    他们在峰顶上看了一阵子。吴畅说:“你们不会乐意在这上面过夜吧?那会冻干的。”

    西门保这时已从担架上下来,笑道:“你也不会乐意呆在山头上的。我们都没经过这阵仗,大英雄,你下去探个路吧。”

    吴畅二话没说,飞身而下,把把旁边的人吓坏了,以为他要自杀呢,当然为他捏了一把汗。

    他看得很准,脚尖在一块石头一踏,飘然泻到藤条旁边。他轻轻向一条粗藤上一纵,不料藤条“啪”地断了,他一头向下栽去。好个吴少侠,反应之快匪夷所思,长剑陡然一振,剑气清明玉透,一下子刺进石头里,犹如扎进泥里一般。长剑挂住他的一瞬间,他一用力,飞身而上,又落到另一根藤条旁。

    他的惊险让上面的人一阵心跳。

    西门蝶叫道:“好人,你别吓我们了。”

    吴畅向他们一招手:“这里很安全,下来吧,我在下面接你们。”

    上面的人见吴畅站得果然平稳,各显神通,三蹿两蹦地跳下来。

    曾倩倩一不小心,随一块石头坠下去。多亏吴畅早就注意了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向后一仰,一式“飞环脚”勾住她。那块石头飞下渊底,发出沉闷的回声。

    曾倩倩回到吴畅身边,吓得身子发软。她倚在吴畅身边,面色发白,气喘吁吁,胸前不停地起伏着;着实被吓得不浅。吴畅看着她,不忍把她推开,真没有办法,他只好等她回过神来。

    西门蝶见他们这个样子,笑道:“看来你们两个是最乐意留在这儿的。”

    曾倩倩轻吟了一声,离开吴畅的身旁。

    吴畅说:“藤条甚滑,等我把它上面的雪除去你们再过。”

    “你怎么除雪?”西门蝶问。

    吴畅笑道:“自然是从上面过去一趟了。”

    众人的心头都是一惊,我的爹,雪夜深山走藤条,这不太玄乎了吗!几十丈长的藤条连在峭壁之间,下面就是深渊,谷风又那么强劲无常,一个平衡拿不准,就专等爹娘哭儿吧。

    叶宽有些惊惧地说:“老兄,这不是在玩命吗?因此而死,太不值得。”

    吴畅说:“不敢走的,就从藤条上爬吧。”

    他轻步走到一条如手臂粗的藤条旁,用脚勾着摇了几下藤条,雪掉了一些,他不敢太用力,唯恐它断了。稍作调息,他飞身冲上藤条,一眨眼间,他已到了藤条的中间。这时,谷风吹来,他在藤条上摇晃,但始终没把他晃下去。

    很快,他走了过去,马上又飞射了回来。

    “怎么样,没事儿吧?”西门蝶急问。

    吴畅笑道:“你不是在渊底与我说话,有什么事呢?”

    西门蝶朗朗地笑起来:“你行,我也行。”她用脚在藤条上踏试了一下,息静气稳定了一会儿心神,飘身向藤条落去,随之向对面急驰而去。

    她更顺利,在中间连谷风都没碰上。“两仪客”受了鼓舞,争先恐后地踏上了条,竟也成功了。忽然,吴畅心头闪出别念,担心西门蝶在对面使手脚。吴刚要过,他没有应允。

    他注视了一会儿藤条,对曾倩倩说:“脚下有藤条,心中无藤条,只要做到一念不起,走它与走平地并无两样。”

    曾倩倩摇头道:“我怕,我走不过去的。”

    叶宽叹道:“那就让我先过吧。”

    “你等会儿再过。”吴畅关切地说。

    叶宽说:“他们就是有邪念,我也不是目标。”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他成功了。走在藤条上他才知道这不是在冒险,而是在寻求陶冶。

    情况比他估计的乐观,并不十分可怕。

    曾峰这时也来了精神,踏上了藤条。

    吴畅再没有理由阻拦吴刚了。他哼了一声,摇摇摆摆地走了。过去。个个身手不凡。

    这边只剩下他们俩了。曾倩倩的确有些害怕,她虽然有一定功夫,但有生以来她未冒过这样的风险。这的确是危险的,要是跌下去,就不容易上来。她看看吴畅,吴畅似乎在鼓励她。

    “哥哥,我们别过去了,我怕。”

    吴畅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不喜欢后退,看得出,你也不喜欢后退的。”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永远。”

    吴畅没吱声。他不想伤她的心,虽然他现在并不知道她的表白有多少真实的成分。

    这时,对面传来西门蝶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这么冷的天,快点过来吧。”

    曾倩倩说:“你背我过去。”

    大胆的提议。吴畅不是没这么考虑过,只是怕突遇意外不好应付,如果藤条猛地断了,又当如何?

    他还在迟疑,曾倩倩已伏到他的背上。有什么办法呢,只有背她过去,尽管他实在不愿意背上。但既然背上,也不好扔下去,只有背她过去。

    吴畅再没别的选择了,只好凝神贯气,放松自己,然后飞旋而起,如旋转的花似地落到藤条上。藤条颤动了几下,霎时急电而起,吴畅犹如一只山涧飞鹰向对面冲去。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弄断藤条,他泻落到山崖上,松开曾倩倩,众人这才松下一口气。

    四周仍然到处是雪,与对面不同的是脚下的山石更尖,峭壁更险,行走更难。

    吴畅用脚踢飞许多雪,露出一片被雪浸湿的地面来,笑道:“我前面开路,走!”

    众人没有异言,匆匆下山去。

    在山崖行走须格外小心,好在他们身手矫健,蹿腾跳跃并不困难,一路倒也平静,雪地上留下一趟混乱的脚印。

    他们进入一道山谷,谷风凛冽地吹过来,功夫稍弱的就打寒噤。吴畅衣带飘摇,却面无惧色,他仍是一身春天的衣服。

    上了一条羊肠小道,路更滑,他们亦更加小心。翻过一道山岭,他们终于来到挂灯笼的山口,其实更应称是低谷,进入了山口里,里面仿佛是锅一样的大坑。灯笼旁边的岩石上刻着一行字,警告着要进入山谷的人。大字是红色的,让人易联想到血腥:别来,别走,不死,不活——无情谷。

    吴畅笑道:“看,里面准有一群怪物。”

    西门蝶变色道:“吴少侠,这是个险地,不可妄言。”

    吴畅淡然一笑,迈步进了山谷,众人随着。

    谷里树木甚多,树头皆白,但十分凌乱,荆棘丛生。四周的峭壁入天,人人其中顿生渺小之感。

    他们顺着一条石径向西北方走,没多远碰上插在雪中的木牌,上面亦有宇:再入者疯。

    他们停下脚步。吴畅向前看了一会儿,觉得再往前走确不美妙,两旁是高耸的巨石,中间一条窄道,若巨石突倒,人在其中还不被挤死?那不单是疯的问题了。

    他转脸笑问:“西门女侠,你说的‘双影洞’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那么详细,能领你们来到这里还不够么?”

    “我知道‘双影洞’在哪里。”一个幽幽的声音说。

    众人吃了一惊,有陷入圈套之感。

    曾峰说:“阁下既然知道,不妨直言相告。”

    “不行,我告诉你们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叶宽急问。

    “我在这里寂莫久了,很喜欢练过功的人,只要你们把我看中的人留下,我就告诉你们。”

    吴畅的一颗心顿时下沉。他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寻幽探奇的,而是怀疑慕容素与文明来了这里。“双影洞”既然能展现过去的影子,她们又岂有不想再看一眼自己过去的天生丽姿的念头?可这老浑蛋如此可恶,他会放过她们吗?

    他不由为她们的命运担忧,甚至有种怕。当然,“双影洞”的传说也许被夸大了,或者一开始就是虚的,但它骗人的功能一项不缺,对一个有某种渴望的人来说,它会更有威力。

    吴畅沉默了一会儿,忽问:“三个月前你这里来过两女一男吗?”

    “我这里常有人来,有来无回。”

    吴畅不由愤怒了:“老浑蛋!你要回答我!”

    “小浑蛋,你们也是有来无回。”

    “我来是找人的,而不是相反。”

    “我是要人的,亦不想失望。”

    吴畅转脸看了西门蝶一眼:“也许你的话更有用处。”

    西门蝶哼了一声:“老鬼,我看你是疯了。”

    “不错。”那人嘿嘿一笑,“木牌上写得清楚,我人内有几十年了”

    吴畅知道与他纠缠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便说:“你们先在此站着,我向前去,看他们能怎的我吴畅。”

    “小子!”那阴暗的声音冷厉起来,“你敢再向前走半步,我让你生死两难。你人谷里就该知道这些的。”

    吴畅冷笑道:“老小子,你少吹大气,若是英雄,不妨站出来,虫子一样的藏着算什么?”

    “越是神出鬼没越见功夫。小子,这是你办不到的。”

    吴畅冷笑道:“向前走我却是办得到的。”他举跳,快然前行。

    突然,“吱吱”一连片叫声响起,仿佛有无数老鼠在雪中钻来一般。吴畅看到了雪地上有许多东西闪动。“噗”地一声响,吴畅周围的雪被什么炸起,雪雾疯狂地向他卷去,其形怪异,显然不是单纯的雪雾。

    吴畅冷笑一声,拧身飞起,犹似响话一样直上高空,“嗖嗖”数十道黑影急射向他,下面的人惊叫起来。他侧身抖剑,划出一片光雾,暗器全部击落。与此同时,他也向旁边的一块大石泻落。

    “老小子,在下并没疯呢。”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恶狠狠地说:“你小子别得意,坏了这里的规矩,你将受到最严酷的报复!”

    吴畅不以为然地笑道:“老家伙,现在呢?收起你的破烂吧,我并不怕你什么。”

    对方长长地哼了一声,不吱声了。

    吴畅一挥手,叫道:“过来吧,老小子看来跑了,没戏唱了。”

    对方仍没吱声,好象人真的走了。

    他们顺着窄道走了有五十丈,上了台阶。每个人刚站定,忽听哗啦一声响,从西边的峭壁上滚下大小不一的石头来。石头来势凶猛,砸到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几个人不敢怠慢,连忙向一旁急闪。

    在这节骨眼上,他们的旁边人影一闪,奔向曾倩倩。对方的来势太快,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已挟起曾倩倩逃了。曾倩倩的身手并不弱,竟然毫无反抗,可见来人十分厉害。吴畅腾身欲追,那人一闪不见了。

    吴畅纵过去,仅见一片被踏过的雪,不见其它破绽。

    曾峰失了女儿,急得直骂乱叫。叶宽说:“也许这是个花招,人从另外的途径逃了。”

    蓦地,西门蝶大叫一声,又被人掠走,她离他们较远,成了对方袭击的对象。

    吴畅正惊,峭壁上传来哈哈欢快的大笑,得意极了:“小子,我说的话算数,现在该相信了吧?”

    吴畅大怒:“老浑蛋,你若敢轻举妄动,我非宰了你不可,连这个鸟窝也给你挑了!我不希望这里是忧患岛第二。”

    对方“咦”了一声,冷然道:“你小子原来是吴畅,怪不得能躲过老夫雷霆一击。可我警告你,这里不是忧患岛,与无情谷为敌,你还不够资格。过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知道我并不是光会警告。”

    吴畅自然不信他的,纵是对方真的厉害,他也无法后退半步。处在这种境地,唯有前进,至死方休。

    叶宽这时冲到吴畅身边,小声说:“吴兄,我看老小子并非只会吓人,我们还是溜走吧。””

    吴畅淡然一笑:“没走过的路我才会带头呢,回头路你并不陌生。”

    叶宽有些尴尬,脸上飞起一片青黄的颜色。

    这时,那人又冷冰地说:“你们几个听着,不想倒霉的快后退;否则,嘿嘿,别怪我无情。灾难一旦加身,你们哭爹叫娘也来不及了。”

    吴刚火爆性子,不吃这一套,骂道:“老浑蛋,你少装神弄鬼,没人怕你的。”

    对方似乎非常恼火,阴冷地说:“小子,你找死!”话音刚落,旁边呼地飞起一道人影,手中刀空中一扬,从刀上仿佛飞泻下一溜刀影来,正是失传江湖的“百绝迭刀”奇术。

    对方来势太快了,又出其不意,吴刚还没来及还手,“涮”地一声血雨喷洒,吴刚的人头飞到两丈外的雪地上,鲜血染红了一片冰雪。

    “两仪客”见死了同伴,又恨又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人杀了吴刚,一眨眼又不见了。

    曾峰这时冲吴畅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呀,我们会被一个一个杀掉的。”

    吴畅没吱声,静听着周围的变化,对方仗着地形熟悉,还会主动出击的。

    他碰了一下叶宽,轻声道:“你可以再激怒老东西。”

    叶宽惊道:“你想让我的头搬家?”

    曾峰明白吴畅的用意,忽道:“我骂。无情谷的人真除了偷袭不会别的了。难道要做一辈子缩头乌龟?”

    “老杂毛!看来你也不想活了。”对方冷厉地骂道。奇怪的是并没有人马上偷袭。

    曾峰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现在成了靶子,时刻部有丢脑袋的危险。

    突然,旁边的雪地上飞起一样东西,众人连忙扭头去看。倏地,从南边的岩石上飞下一个人,手中剑搅天一划,剑芒陡涨三尺,一招“周天崩摧”幻起十数道剑影,射向曾峰的前胸。

    这也快极了,亦属出其不意,因为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雪地上飞起的东西上面了。

    吴畅却有防备,动作也更快。他知道对方会耍花招,内气已贯全身,他拧身侧动,似电花流星迎了上去,同时长剑摇旋一卷,“无心剑”随之出手,纵是夜里亦见剑芒森严。

    “噗”地一声,吴畅泻落,那人的前胸已被长剑刺穿,摔倒雪地上,血染白地。

    中剑者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努力爬起后,用手捂住伤口,恨道:“他们会替我报仇的。吴畅,你绝才无法活着离开无情谷!”

    吴畅怅然道:“我并不想杀你,到现在亦不想,至于你能否活下去,全看你的态度。”

    “哈哈……”那人一阵怪笑,森冷的声音在山谷中飞荡,“我已有了态度,并且不准备改变。”

    “你不想多说两句话,获得生存下去的权力?”

    “我只要说会有人替我报仇的!”

    吴畅冷哼一声,走到一旁去。

    叶宽走到那人身边,嘿嘿笑道:“活着多好,笨蛋!你替别人卖命能得到什么呢?”

    “死还不够吗,而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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