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拯弱屠强德报怨

    第十七章 拯弱屠强德报怨 (第3/3页)

冷的道:“我不杀你,展森,留着你的口回去向你家那个老虎婆陈三姑哭诉,就说事情是姓南的揽下来的,有什么手段叫他冲着我姓南的来好了,只要她不怕伤人命,我南幻岳更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展森喘息了好大一阵,呻吟着道:“你……不杀我……就……是为了……要我……传……这个口信?”

    南幻岳微微笑了,道:“当然另外还有一个原因。”

    展森吃力的问:“为……什么?”

    南幻岳一杨头,缓缓的道:“你记住了——展森,我从来不杀害一个失去抵抗能力的人,你记住,今天这个血的教训,今后也不要去杀害一个失去抵抗力的人,我叫你明白这一点,同为江湖道,俱是绿林枭雄,却也有义与不义之分,像你们今天对待潘巧怡的行为,原该挫骨插灰才是,我留下了你,你该明白在草莽中打滚的并非全似你们这样的混蛋!”

    展森大大的喘了口气,又是气愤,又是窘羞,又是窝囊,又是畏惧的百般滋味交集,却哪一种滋味也不好受,他扭曲着面孔道:“南幻岳……我……要告诉你……你放了我……你会后悔的……‘白虎堡’……将要大举而至……天涯海角……找你报仇……”

    南幻岳点点头,道:“听你这样一说,足证你还稍微有点天良,虽有限,也难能可贵了,很好,我就等他们来,今天这场纠葛,潘巧怡与‘白虎堡’的那段梁子,全由我独自接下,有我活着一天,你们就别想妄动潘巧怡的一根毫毛。

    “若不信,欢迎一试—一叫陈三姑琢磨琢磨,她若认为划得来,认为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赌这口气,我亦不怕豁出命干,我是赤脚的,莫不成还怕你们穿鞋的?”

    展森闭上眼,喃喃的道:“我们……会来找你的……”

    南幻岳平静的道:“只要不怕‘白虎堡’土崩瓦烂,冰消瓦解,咱们俱不妨各拎着脑袋玩玩命!”顿了顿,他又道:“好了,展森,话止于此,你自己找生路去吧,回家不妨多烧两炷香祷谢上天保佑你这道大难不死,要知道,我并非每一次都是只将对方弄伤而已的!”

    展森的脸孔又扭曲了一下,他艰辛的,苦涩的道:“南……幻岳……他们……其他的人……都死光了么?”

    南幻岳目光四扫,淡淡的道:“抱歉,全死净了——如果不死,才是奇迹呢!”

    展森颤抖了一下,讷讷的,又问道:“蔡行……呢?”

    南幻岳瞧向双足齐胫削断,脑袋撞在一块粗圆石头上的蔡行——蔡行的身上非但鲜血瘫成一汪小泊,头颅也撞烂成红红白白,粘糊糊的一堆了,摇摇头,他道:“也完蛋他娘的啦。”

    展森悲怆的道:“你好狠!”

    南幻岳慢吞吞的,冷冷的道:“‘无毒不丈夫’,可是?这也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

    两个“可是”,窒锝展森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在南幻岳收剑入鞘转身欲去的一刹,他又突然沙哑的道:“告诉我……南幻岳……你和潘巧怡……是什么关系?竟会替……她……卖这么大……的力气?”

    走出两步的南幻岳不由站住,回过身来,似笑非笑的道:“我和她吗?嗯,关系可亲密的紧呢,她要我的命,我都不得不给她,你看这个交情深不深?”

    展森似有所悟,喃喃的道:“原来……你是这么……爱她……”

    南幻岳耸耸肩,道:“是的,我这么爱她,我爱得恨不能生吞了她……”

    挥挥手,他又道:“再会啦,老展,如果你愿意再会的话。”

    转过身,他大步来到潘巧怡的身边,这时,潘巧怡虽是委顿不堪又憔悴不堪,但精神似乎已振作了些,她依坐在那里,有些迷惘,也有些怔怔的瞧着慢慢走近来的南幻岳,双眸中的表情,竟是极其复杂……

    南幻岳一言不发,伸手将潘巧怡抱起,非常小心的不触及她身上的伤处,然后,他低沉的道:“这些伤你自己能治么?”

    潘巧怡微微点头,血污的面庞上竟飞起一抹罕见的红晕,她悄悄的道:“谢谢你——”接着,她又道:“往前一直走。”

    南幻岳身形飞掠如一头巨鹰旋空,怀中抱着一个人却没有影响到他的速度,连连起落之间,业已消失在干涧的尽头。

    转过这遭弯,眼前却又是一副景象,两边狭窄的山岭枫林更形开朗,左侧是层叠的山峦烟霞,右侧的一片火红枫树却顺着山势斜铺着敷成一望至顶的艳丽枫海,缤纷悦目。

    潘巧怡细声道:“往右边上去。”

    南幻岳继续跃进右边的枫林中,在盈眼的凄凄红枫影摇里,特别感觉出此中一股飘然的,宁静又恬淡的韵味.潘巧怡指点着他,往山顶上走,不多时,他们已来到一处隐密于林幽坡凹的所在,就在四周的枫树围绕下,在这微微凹进的斜坡上,筑着一栋石屋,一栋小巧的,雅致的,却显得一派孤伶落寞的石屋。

    潘巧怡细细的道:“到了。”

    南幻岳来至屋前,轻轻推门而人,才一进屋,不觉又是满跟的翠绿,满心的翠绿, 一时间连神魂也浸入这一片透明晶莹的翠绿中了。

    谨慎的将潘巧怡放置在这间布置成绿色的小厅矮榻上,南幻岳望着潘巧怡那张苍白血污,却仍然不失俏媚的脸蛋,略为犹豫了一下,搓了搓手,道:“以你在医术上的造诣,你该可以治疗你自己的创伤。”

    潘巧怡孱弱的道:“是的……”

    南幻岳又搓搓手,笑笑道:“那么,我走了,我送你回来是因为恐怕你自己走不回来,而且,也好叫他们相信我们的关系的确颇深的.”

    潘巧怡惊异的,瞪大了眼,说道:“你一你要走?”

    南幻岳道:“当然,我看着你心里有点不是味道,老实说,我常常对自己的某些行为感到矛盾和莫明奇妙。”

    潘巧恰怔怔的望着他,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疲乏的眼睛中却有一股奇异的彩光在闪动,双唇也在微微翕颤着……

    南幻岳笑笑,大步行向门口,启门往外就走,甚至连头也不回一下——就在他刚刚跨出石槛的一刹,背后,潘巧怡的声音已急促的传来;“不——你不能走!”

    南幻岳站住身,皱眉道:“为什么?”

    潘巧怡艰辛的撑着上身,惶然不安的道:“回来——求你——”

    南幻岳迟疑了片刻,又缓缓走将回来,他平静的道:“好吧,什么事?”

    表情有些忸怩,也有些羞惭,潘巧怡怯怯的道:“你……南幻岳,你不要求一点代价?你救了我的命,有权向我索取代价的……只要你说出来……我,我一定答应你……”

    南幻岳冷硬的一笑,道:“我就是要告诉你,潘巧怡,这人间世上也有道义,也有温暖,也有宽恕,人与人之间,并不是事事全以利害关系或物欲需求来做相处的基础,除了有形的代价之外,还有许多其他任何代价换不到的东西。

    “譬如说——情感、良心、容让、谅解,以及仁厚,一切有形的财富与有条件的许诺,全比不上这些来得重要,更比不上这些来得有意义,人活着,不是斤斤计较于如何吸取,也要时刻不忘如何付出。

    “固然,人世间有黑暗,但也有其光明的一面,人心有邪恶,却也有更多善良,人性有贪婪自私的,但亦有廉洁公正的,假如纯以一己的不幸道遇,便武断了整个世界,那不仅可悲,更也可恶了……”顿了顿,他又道:“今天我救了你,并非想故意示惠于你,只是因为你不该道此厄运,不应受到如此凌辱,这纯是一种正义感与道德观,同情心的激发,没有别的,如果你以为我是想借此来向你收取代价——似你向人收了代价一样,那就是一桩大大的错误了!”

    潘巧怡脸色有些苍白,涩涩的道:“你不要误会……南幻岳,我决不是有心要辱及你……真的不是……我,我感激你,永远感激你……我……我是自愿要报答你的……”

    南幻岳温和了些,慢慢的道:“潘巧怡,你并不是一个绝情绝义,感情麻木了的女人,只是因为你心胸的狭隘才淹死了你本性的那种善良,加以你道遇刺激了你的思想,才变得如此古怪阴冷,不可收拾。

    “为什么你不看开些,看远点呢?你美丽、聪慧、年轻,仍有一股大好的青春生命供你享受,若强将自己拘禁于这偏窄的心境中,就未免太过愚蠢及悲哀了,扩展你的胸襟,打开你的心扉,让一些可爱,一些情感,一些理智涌进来,好不?”

    潘巧怡缓缓的,却是用力的点头,轻轻的道:“我答应你——我尽量这样去努力——”

    南幻岳豁然笑了,高兴的道:“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宝贝!”

    潘巧怡面靥飞红,羞怯的道:“你——不恨我了?”

    南幻岳咧嘴笑道:“如今,看看你总较顺眼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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