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无相算盘

    四 无相算盘 (第2/3页)

    牟长山徐缓地道:“我不用明白你这些子虚之言,我只要明白如何摘取你的项上人头就行——”

    崔六娘认为有了靠山,语气自然强硬:“我老弟说过了,他不答应。”

    牟长山侧脸望一眼正龇牙咧嘴、痛得直在嘘嘘吸气的尹双月,心中那股怨气再怎么也憋不下去,他冲着靳百器恶狠狠地道:“好,既然你待包揽这老帮子的事,我就成全你,不论有什么后果,可都是你自找,怨不得人!”

    靳百器道:“江湖恩怨,皆是如此,生死存亡之余,又能怨得了谁?”

    牟长山手中的精铁算盘慢慢举起,随着手式的转变,算盘也在移动着角度,于是,一粒粒黑亮的算盘珠子便沿着串柱依序滑游,发出一声声清脆细微的撞响——“叮”“叮”“叮”。

    清脆的铁珠子在滑动间所发出的声音,仿佛有几分作眠的作用,声音是那么不徐不缓又有节律的传人人耳,似乎把当前剑拔弩张的紧窒气氛都冲淡了……

    靳百器的大砍刀侧举胸前,这一次,他不看牟长山的眼睛,只静静聆听着算盘珠子一声声清脆的撞击。

    像是声音还在持续,牟长山的精铁算盘已到了靳百器的耳边,速度很快,非常快。

    大砍刀便突兀抖出一朵刀花,一朵盆大的,办蕊灿亮的刀花,牟长山身形凌空打横,算盘珠子响似骤雨,瞬息里算盘的影像重叠串飞,有如漫空散落了千百块铁板!

    匹练般的寒光绕着靳百器的全身回旋,当那水银似的流华甫始浸漫成一个整体,一刀猝闪,恍若魔鬼的诅咒,不可思议的直取牟长山。

    姓牟的在黑道里素有“大户”之称,这个称呼,不但是指他的潜势与声望,尤其是恭维他的一身武功了得;靳百器这突如其来的一刀,有个名堂,叫做“肘里红”,许多成名扬万的好手都没躲过他这一刀,可是,牟长山却在蓦起的倒竖动作下以算盘中间的横柱绞脱了刺来的锋刃!

    糙厉的金铁刮擦声像是刮在人心上,两条身影倏而分开,牟长山断叱半声,明明跃出丈外的身子又暴弹而回,照面下,十粒算盘珠子飞射靳百器,当刀锋将那十粒珠子同时磕落的须臾,这位“大户”的算盘框套中蓦的闪出一抹冷焰,靳百器横刀架截,业已慢了一分,只见他躯体猛向后挫,肩头上,已颤巍巍地插着一只小指宽窄,长仅两寸的三菱钢镖!

    牟长山大笑如雷,旋身再上:“给你台阶你不下,好朋友如今你就认命了吧!”

    靳百器刀光连闪,招招对封,后面的孟君冠、胡甲,以及三十余名“鹰堡”兄弟立刻蜂涌而上,那“飞象”林妙也赶忙扑近,眼看着就是个混战的局面,一声焦惶的呼叫已忽然传来:“住手,大家住手——”

    靳百器目光斜睨,那一边大叫一边狂奔过来的人,不是别人,竟是范明堂,而牟长山循声注视,亦不由神色微愣,收势后撤。

    范明堂气喘吁吁地跑到面前,口里犹在大声呼喊:“别打了,别打了,大水冲翻龙王庙不是?都是自己人呀!”

    靳百器也怔了怔,冷冷问道:“谁是自己人,明堂?”

    范明堂伸手一指牟长山,匆忙地道:“二当家,牟长山是我二姐夫,业已多年不见,却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此地巧遇,更且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碰上,二当家尚请稍待,容我上去圜转圜转——”

    那边的牟长山嘿嘿一笑,出声招呼:“兀那不是小胡子么?你他娘怎的会从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钻出来?”

    范明堂急步走上,神情复杂又迷惑地道:“二姐夫,你又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没头没脑和我们二当家干上了?”

    牟长山瞪了靳百器一眼,大声道:“和我动手的这个就是你们‘鹰堡’的二当家?如此说来,他乃是‘封喉刀’靳百器了?”

    范明堂忙道:“正是我们靳二当家……”

    牟长山火爆地道:“久仰靳百器是条血性汉子,今日乍见,始知名不符实,不过莽夫一个,徒自逞强斗狠的嚣狂之辈罢了!”

    范明堂一听不是路数,颇为不安地道:“二姐夫,不知二姐夫何来此言?”

    哼了一声,牟长山道:“你去问他!”

    靳百器却表现得十分有度量,闻言之下,毫无激愤或愠恼之状,这时,胡甲走到范明堂身边,要言不繁的把双方冲突的因由始末点明,然后才带着埋怨的口吻道:“刚刚你却是窝到哪里去了?如果你早在场,搞清楚彼此关系,形势便不致糟到这步田地,如今业已见过血光啦!”

    范明堂尴尬中不免甚感赧然:“我只是找了个僻静地方睡上一觉,怎知道会有这等事情发生?要说巧,岂非巧得离了谱?”

    胡甲压着嗓门道:“你得赶紧想法子打圆场,范老五,我看这个烂摊子可不好收拾——”

    等范明堂惶惶然来到靳百器旁边,靳百器已淡淡的先开了口:“这牟长山,真是你的二姐夫?”

    范明堂有些讪讪地道:“是表姐夫,不瞒二当家,我的一房表姐嫁给他做第三妾,算一算,也有十好几年了……”

    靳百器皱眉道:“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干咳一声,范明堂形色微窘地道:“自己表姐嫁给人家做三姨太,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况且我和这门亲戚走动得也不勤,平时话题不朝这上头转,我自然少提……”

    靳百器道:“双方冲突的前因后果,胡甲全与你说清楚了?”

    点点头,范明堂道:“说清楚了。”

    靳百器道:“你认为,眼前的事该怎么办才合适?”

    视线掠过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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