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恶夜追魂

    二十八 恶夜追魂 (第2/3页)

百器的视线之内。

    就这么七弯八拐,左回右绕的追逐了老半天,在来到一片断壁之下时,那人已蓦地停住脚步,站定身子,模样悠然的等候靳百器上前。

    夜暗中能见度相当差,饶是如此,于沉晦的微光下,靳百器仍可看出对方大慨的轮廓来——中等身材,脸孔五官线条鲜明,棱角突出,坚挺的鼻梁配上方正的嘴型,左右颧骨略高,因此便把双颊陷下去了;瞧着这人的面容,会联想到刀斧雕凿后的效果,这是一副见过就难以忘怀的貌相。

    和对方距离有六七步远,靳百器一边细做端详,边七情不动的道:“朋友,看情形,你是有意将我引来这里?”

    那人清朗的笑了起来,老实说,笑得还真是令人讨厌:“靳百器,对你,我是久仰了。”

    靳百器淡淡的道:“兜了这么些圈子,朋友,你该不是专为了向我说这句话吧?”

    那人又笑了,露出满口整齐又洁白的牙齿:“当然不是,而我们初次见面,你不认为应该客气一番,略做寒暄?”

    靳百器生硬的道:“时间不对,场合不对,人也不对,朋友,我看我们不必客气,更用不着寒暄,你就把你的来意摆明了吧!”

    对方走近了一步,稍稍放低了嗓音:“首先,容我自行介绍,我叫白奇,道上同源,一般都称呼我是‘鬼影子’。”

    靳百器的心腔子跳了跳,喉咙里有种发干的感觉,他沉住气道:“白奇,我与你素无来往,更不相识,你不在‘天目山’数你的干腌人耳,却千里迢迢,大老远跑在此地找我做什么?”

    白奇似乎十分喜欢笑,他咧开嘴,一口白牙反映着淡淡的瓷光:“你也知道我有这种习惯,其实,那只算是一点嗜好,有的人热衷收藏骨董,有的人爱把中意的姑娘带回去金屋藏娇,有人聚财,有人贪杯,人人都多少沾点习癖,我却独好将人的左耳割下腌制存念,不过,那仅限于我杀过的人,数着耳朵,往昔的回忆更充实了,说起来,虚荣心与英雄感作怪罢了……”

    靳百器形容凝重的道:“寅夜来到‘回雁坪’,白奇,难不成你也想要我一只耳朵?”

    微吁一声,白奇的表情仿佛带着三分无奈:“本来,主意没有打在你身上,也不知‘大龙会’的赵若予听谁提起,说我坛子里的干腌人耳已积到一百九十九只之数,等存得二百只,我就洗手不干了,他因此派人专程赶来‘天目山’找我,提供给我第二百只人耳的对象!”

    靳百器道:“大慨姓赵的是抬举了我!”

    摊摊手,白奇道:“不错,他正是指你,当时我着实迟疑了好一会,因为要再找一只人耳,并不困难,我又何苦来惹这等麻烦?但赵若予派来的人说了一番话,倒说进了我心中,仔细想想,却也有理……”

    靳百器道:“说了一番什么话?”

    白奇坦率的道:“那人说,我只等凑齐两百只人耳,便要封刀收山,铁血江湖半生,总该在收山的时节弄得风光一点,那最后一只耳朵,好歹得找个有头脸的主儿留下才对,而放眼今日武林,有几个人够此资格?挑来挑去,你靳百器自则是最合适的人选之一,我再三寻思,觉得他的话不错,虽然风险冒得极大,也是值得。”

    靳百器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虚荣心与英雄感?”

    白奇微笑道:“你也清楚不止这些,我杀人不能白杀,我有我的行价。”

    叹一口气,靳百器道:“想你已经收了他们的报酬?”

    白奇点头承认:“十足收齐,我的规矩,向来不赊不欠,一次头尾付清。”

    靳百器沉重的道:“没有考虑的余地了么?”

    白奇语声颇有憾意:“我们这一行的情形与传统,相信你不会陌生,接下买卖,收过代价,就算一锤敲定,天皇老子也扭不回转,靳百器,坦白说我对你的印象蛮好,要不是承诺在先,这笔生意我可能会重新考虑……”

    靳百器平静的道:“见到你,觉得你并不像一般杀手那样形色狰狞,张牙舞爪,我才希望你再加斟酌;白奇‘大龙会’姓赵的买凶前来谋害于我,已不止一遭了,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我活着,那些个杀手却阴阳转世去了。”

    白奇有点不大高兴的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靳百器,在我们这一行里,我是最好的,顶尖的,那些家伙只能算是业余一一另外一个事实也摆在眼前,我取过一百九十九只人耳,不是仍然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靳百器的双眸在夜色中闪着冷冽的芒彩,他慢慢的道:“那么,你是决定了?”

    白奇这一次的笑容有些不同了,在烂亮的笑意后面,竟蕴涵着令人足以感受得到的冷锐及狠酷:“我说过,靳百器,这桩事已经一锤敲定,天皇老子也挽不回转,这是行规——尽管我内心里亦不无遗憾。”

    点点头,靳百器道:“也罢,不过我要特别提醒你,你那只坛子里的一百九十九只干腌人耳,可没有一只是我的耳朵,白奇,割我的耳朵不很容易。”

    白奇笑道:“我明白,我十分明白,而我一直也不会认为这件事会很容易。”

    靳百器道:“在你下手割取我的耳朵之前,还有句话想问你,不知你能否再给我一点时间?”

    白奇一派大度的道:“当然可以,隔着天亮尚有一阵子,不是么?”

    靳百器道:“请告诉我,你是怎么找来‘回雁坪’这个地方的?是从哪里得到线索,知道我隐匿于此?”

    白奇略微踟蹰的道:“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么?”

    靳百器严肃的道:“非常重要。”

    白奇耸耸肩膀,道:“好吧,我便说予你听,讲起来也叫凑巧,原来我并不确知你的落脚处所,‘大龙会’提供给我的消息相当笼统,又指出你可能的活动范围是在距离‘西河大霸’‘燕子窝’周沿大约三至五百里的区域之内,你想想,三到五百里,加上东南西北的纵深,该是多大多宽的一片地方?‘大龙会’所提供的消息,严格论起来,不算有什么价值,但他们仅知道这么一点,再详尽的线索就没有了,而我既然接下买卖,拿人钱财,便得替人消灾,无奈何只好跑一趟……”

    靳百器仔细的道:“‘大龙会’何以根据我的藏身之处就在‘西河大霸’‘燕子窝”在近不远?莫非是以我们突击‘黑巾党’的事由做为推断?”

    白奇笑道:“完全正确,他们研判远兵不至攻坚,你们在目前颇为局促的情形下,犹敢敲了‘黑巾党’这么一记狠棍,可见集居之所必不太远,但话是这么说,没有一个准确的地点,不太远却又到哪里去找?虽不像大海捞针,也和大海捞针差不多了,我再三寻思,苦无良策,只有亲自查访,试着碰碰运气……”

    靳百器道:“看来,你的运气挺不错。”

    白奇摇头道:“不是我的运气不错,靳百器,似乎是你的运气不够好,否则,怎么会连八字都不见一撇的事居然就被我朦上了?”

    靳百器道:“这话是怎么说?”

    白奇极有耐心的继续往下述说,模样不似面对死敌,倒像在同老友叙旧:“自从离开‘天目山’,我先赶到‘西河大霸’‘燕子窝’,因‘黑巾党’的留守人马业已溃散,老窑变成了一片焦土,鬼影不见一个,想问问当时情形亦难找对象,忽然间,一切的路子好象全断了,我越累便越烦,几次寻思,真不打算干啦,就在这山穷水尽节骨眼上,哈,偏偏被我遇到一位贵人,靳百器,你猜猜那人是谁?”

    靳百器道:“我猜不出。”

    白奇兴致勃勃的道:“查三仞,你听说过这个人么?

    “哦”了一声,靳百器道:“‘大九雄’的首领‘银环套月’查三仞?”

    哈哈一笑,白奇道:“好见识,就是这老小子,我和查三仞虽说交情不深,但却合作过几次买卖,有点利害上的来往,平日里,彼此亦相处不恶,我碰上他的时候,正是他从‘落花荡’急匆匆赶往‘紫竹圩’的辰光,路经‘燕子窝’十里之外的一条驿道。恰巧就被坐在凉亭里喝茶的我看到了……

    靳百器沉声问:“查三仞只有一个人么?”

    白奇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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