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从此比翼

    第三十八章 从此比翼 (第3/3页)

 汉子独目圆睁,暴烈的道:“不错,我就是‘犬齿滩’‘金环六秀’之首归无意,姓钱的,我的四拜弟罗俊当年被严正甫那狗官问斩,我派了人去刺杀严正甫为我拜弟报仇,却是你坏的事,你不但救了狗官,更杀却我派去的人,可恨阴差阳错,今天我反而将你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你说说,这个帐该怎么算法?”

    摸着自己下巴,钱来发笑了:“只怪逸山兄呼你伙计而不名,原来你是背了案子在身上的—一”

    严逸山解释着道:“尚不只此,年前他们‘金环六秀’与‘马帮’结怨,一场拼杀下来归无意仅得身免,自然‘马帮’也损折不轻,双方梁子越结越深,‘马帮’心怀不愤,誓言要斩尽杀绝,而归无意力单势孤,难以拮抗,为了避免成为‘马帮’靶子,只好远走他方,隐姓埋名以避风头,好在他学有一手不为外人知的医道,凭这—门,亦可维生,这亦是他死要钱不要脸的原因之一……”

    归无意咆哮一声:“老严,你他娘的就这么糟塌于我?”

    严逸山陪笑道:“实话好说不好听,大家不是外人,讲明了也可以互增了解嘛!”

    归无意恶狠狠的道:“谁和谁不是外人?我看只有你才是亲疏不分,故意拿黑锅扣我!”

    严逸山喊起冤来:“真正黑天的冤枉,伙计,龟孙王八蛋晓得你们以前的这一段——”

    这时,钱来发极为和悦的插口道:“归老兄,且请稍安毋躁,听我细说,严正甫严大人廉名在外,公正不阿,谁都知道他是—位铁面无私的好官,而令拜弟罗俊连番杀人越货,又多欠拒捕伤害官差,正是罪无可恕,严大人以法论法,判他一个斩立决也没有错,要不然,朝律不张,是非混沌,天下岂不就大乱了?”

    归无意咬着牙道:“照你这样说,我拜弟算是该死?”

    钱来发态度极为诚恳的道:“令拜弟该死与否,不是我与你的问题,亦不是严大人的问题,关键乃在王法,归老兄,你想想看,严大人同令拜弟无怨无仇,若非令拜弟的罪行昭著,无以为恕,他又何忍以死加之?严大人身在其位,便不得不谋其政,他有他的苦衷,你多少要设身处地,为他考量考量……”

    归无意恨恨的道:“但你杀了我派去办事的人,又怎么说?”

    钱来发正色道:“严大人是位好官,不该被杀,我此举仅是为了保护严大人,不涉其他,当时,我甚至不知刺客是由你派来的!”

    严逸山忍不住插进来道:“我说伙计,这些前因后果,如今也已事过境迁,你目前的情况更不宜招惹是非,该做的,你也全做过了,可以无愧于心,再要翻旧帐,追根底,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等于点拨归无意——你眼下的处境,已然风雨飘摇,自身难保,还不韬光养晦、好自为之,又能把人家怎么样?

    沉默了好半晌,归无意才形色沮丧的道:“真是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啊……”

    钱来发伸手入怀,又摸出那叠银票,从中再拣出面额一万两的一张,笔直递到归无意鼻子底下,更笑容可掬的道:“不用恨天恨地,归老兄,有钱能消万古愁,让我再孝敬你纹银—万两,算是略做补报如何?”

    归无意的眼波迅速扫过银票,嘴里却在嚷嚷:“这是什么话?我凭什么收你这—万两银子?!”

    钱来发笑嘻嘻的道:“又凭什么不能收?归老兄,难道你不愿接受我对你的歉意?”

    严逸山从钱来发手上取过银票,代为作主的塞进归无意腰板带里,归无意犹在惺惺作态,并不坚持的往外推拒,严逸山不由按住他的手:“伙计,你看看人家钱老兄的为人处世,赔补道歉全做到了,人家这才叫事理分明,顾虑周详,里子面子都有了交待,你再要拖拖拉拉,就是不上路罗。”

    归无意停止了推拒的动作,却扮出了—副无呵奈何的模样:“唉,事情到了这—步,中间又夹了—个你,叫我怎么说好?”

    严逸山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就一切尽在不言中吧,伙计。”

    —段往昔的纠葛,就在这特殊的环境、—万两白花花银子的炫惑下轻松愉快的解决了,钱来发知道也到了告辞的时间,他站起身来向主人告别—声,只这短短片歇,他居然能够毫不吃力的自行站起来了。

    屋外,风雪已停,天色仍是—样的凄迷阴暗,但大伙的心头却—片开朗,钱来发望着身边的楚雪凤,竟是越看越可爱,越看越不舍……

    山庄里里外外,都已粉刷一新,更张灯结彩,遍贴艳红的双喜字剪纸,喜气仿佛在跳跃、在流动,跳跃在人眼人脸上、流动在人们的心间;吉日也已择定,钱来发就要迎娶楚雪凤进门啦。

    楼上的寝居内,钱来发站在窗前,轻拥着楚雪凤,他们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下面人来人往、一片嘈杂忙碌的情形,更享受着这小聚顷刻的温馨。

    忽然,钱来发若有所思的道:“姑奶奶,我记起了一件事一一”

    依偎在钱来发厚实的肩头上,楚雪凤腻腻的“嗯”了一声:“什么事,大佬?”

    钱来发道:“在‘落鹰坪’,你撞过铁刚受伤之后,好像说过一句话,你说,你已算还了我一报,当时场面混乱,没有留意,如今回想,这句话必然另有所指,说说看,你到底指的是什么?”

    楚雪凤仰起脸来凝视钱来发,神色平静的道:“大佬,记不记得我们两人第—次到‘驼城’‘返璞堂’的堂口去狙击?”

    钱来发道:“当然记得。”

    楚雪凤轻轻的道:“那一次,沈落月差点死在你的手下,在沈落月危急的—刹,我救了他……”

    点点头,钱来发道:“不错,是这么一码事。”

    楚雪凤的声音里微带艰涩了:“做了那件事,使我一直负咎在心,耿耿于怀,深觉对不起你……‘落鹰坪’扑击铁刚,我原是不计后果,打算拿命来补报你的……”

    搂紧了楚雪凤,钱来发喃喃的道:“你这傻丫头、小心眼,我何尝对你有过计较?我早已告诉过你,情到多时无怨尤呀!”

    楚雪凤眼中隐泛泪光,却春花般笑了,是的,好—个情到多时无怨尤!

    缩肩塌背,脖颈还显得有些僵直的焦二顺,正在比手划脚的指挥着鲁元标与卢毓秀张贴一幅喜联,喜联贴在楼下大门的门框上,是用大红洒金的纸张以浓墨朽就,上联是:“五十小登科”。

    下联为:“半百第一春”。

    当然还有横披,横披四字:“老当益壮”。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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