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索命判 镖局起风云
一 索命判 镖局起风云 (第1/3页)
松林,茅屋,破藤椅;依着小河岸边与松林之间搭建着这么一间黄泥巴糊起来的茅屋,破藤椅摆在老松树下,有个瘦骨嶙峋汉子把左脚顶在树干上,右脚晃呀晃的晃得他双目微合,一副泰然自在,光景是“夏日炎炎正好眠,偷得浮生半日闲”呢!
山风拂拂,小河那面传来似如狼嗥的狗叫,声调悠长呜咽。藤椅子上坐的瘦汉没动,两只眼睛他只翻动左眼开了个细缝,一瞧,便立刻又合起来,面上露出丝微笑——
于是,一阵急剧的马蹄涉水声便在这时往茅屋这面冲过来。
是谁会在这么大热天里猴烧屁股的往这儿来?世间不少莫名其妙的人专搅和着稀奇古怪的事儿,连个午后盹儿也来打扰,娘的!
蹄声就在老松树下停住,马背上的仁兄未开口,猴崽子样的斜视着闭目在藤椅上的瘦子,便在这时候,那还半身湿漉漉的老马全身抖动,拖地长的尾巴连甩,一蓬蓬的水星子洒得瘦子满脸滴水!
“呼”的弹立而起,马背上的仁兄已哈哈笑道:“畜牲不识相,该打!该打!”
瘦子伸袖往脸上擦,边吼道:“该打的是你!”
马背上小个子顺着无鞍的马肚皮滑下地,闪身到瘦子面前帮着擦拭,边笑道:“大哥,天不亮我便催马往这儿赶,急事呀!”
抬头,瘦子一笑,道:“说!”
双手往衣角擦拭,猴儿相汉子道:“固县协远镖局的人上道了!”
瘦子双目一瞪,道:“多少人?”
“十二个,其中四个是镖师!”猴目连翻不停。
瘦子点着头,道:“去向?”
猴儿相汉子笑道:“西去长安!”
双肩一阵耸动,瘦汉子笑意昂扬的道:“甘小猴,屋里一应吃喝齐全,便你挑吃捡喝也是够吃上三五日。”话声未落,他已弹身落在马背上,双腿力夹,别看是匹老马,却四蹄劲力十足的顺着小河往上游疾驰而去。
望着远去的瘦子,甘小猴双手交互一搓,伸着舌头往嘴角一抿,自言自语,道:“娘的,别说午饭,便早饭也还没下肚子!”边匆匆往小屋子里走去——
现在,小屋前的老松树下面,破藤椅上坐着甘小猴,猴目松散的闭着,尖又红的嘴巴不时的一声“叽叽”响,敢情吃饱喝足几只瞌睡虫钻上顶门来了!
甘小猴正出气如猪口角涎水往下流的睡意正浓,突然连人带椅子被踢起一丈余——
一弹而起,一把钢刀已架在他脖子上!
甘小猴泛黄的双目斜视,由不得全身一哆嗦,心里直喊着:“完了!完了!”
握刀大汉三十出头,四方脸上是哭是笑谁也弄不清楚,另一个矮汉子已沉声道:“甘小猴,你好大胆子!”边抽出甘小猴的三节棍。
甘小猴双手一摊,道:“洪爷,你在说什么?甘小猴不明白你说什么!”
“叭”,反手一个嘴巴子,打得甘小猴口涎四溅,姓洪的矮壮汉子冷笑,道:“爷们不需要你招什么口供,事实上从你的行动已经证实了!”
握刀的大汉骂道:“爷们早知道你这猴崽子是阮莫叹那小子的眼线!”
甘小猴一惊,道:“白爷,你冤枉甘小猴了!”
嘿嘿一声笑,握刀大汉叱道:“妈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一来姓阮的便走,八成是赶往西去长安的官道吧?”
甘小猴更惊,哑着声音道:“协远的镖车……”
矮壮汉子冷沉的道:“走吧,甘小猴,跟爷们回协远镖局去!”
姓白的大汉收起钢刀,伸手怀里抽出一根三尺长牛筋,十分利落的便把甘小猴双腕捆住——
甘小猴哭丧着脸,尖嘴巴抖动的道:“洪爷、白爷,高抬贵手,如何?甘小猴给二位爷叩响头了!”
没等甘小猴地往上跪,姓洪的抽冷子便是一脚踢去,喝道:“别在爷们面前玩花样,那是自讨苦吃!”
耸耸双肩,甘小猴道:“我哪儿敢,二位爷!”
快马奔驰在黄土官道上,扬起一溜尘土滚滚,从远处瞧,骏马是往老横山的西面驰去……
马上面的瘦汉子,三十冒个头,皮肤稍带黑黝,上宽下窄的面孔上,生着一双秀气的长眉,黑黑的把一对大眼睛衬托得灼亮清澈,挺拔的鼻准,憨淳微翘的嘴巴,时而牵动嘴角便露出一口净白牙齿。
一袭蓝长衫,拦腰一条粗布带,头上扎着一条紫巾,后腰插了一支鸭蛋粗二尺半长短的怪笔——
外表看,这人似乎是瘦了些,但若细瞧他的手臂,根根筋几乎崩出皮外面,连着脖根也暴出乌青的大筋,显得又是那么的粗犷与原始!
这个人在道上混了个“雅”号——索命判,同他打过交道的黑道人物,闻得“索命判”到来,多一半是退避三舍,原因至为简单,惹不起躲得过!
“索命判”当然不是马上这位仁兄的大名,实际上他叫阮莫叹,如果有人问阮莫汉是干什么吃的,就算阮莫叹本人也不知道,因为他既不入会又不靠帮,更缺乏兴致的弄个什么门派去统驭别人,说穿了阮莫叹是个相当单纯的人物,除了银子,别的便什么事也搁不到他的心里!
天底下随地都有银子,阮莫叹总不能到处去抢,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因此,阮莫叹下手的对象,总是挑了又挑,捡了又捡,必须是银子用起来心平气和方下手。
阮莫叹一个人为什么要那么多银子?这件事甘小猴也曾低声蹭肩的问过他,阮莫叹没回答,总是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苦涩模样!
现在,他到了老横山的落鹰峡,西去长安的官道,落鹰峡是必经之地。
那还曾经拉过磨的老马,阮莫叹把它放逐到老荒林里,绿草嫩叶尽着啃,而阮莫叹却腾身到了山崖上,往东只看了一眼,便露出满嘴白齿——笑了!
匆匆的抱了一堆枯树皮,阮莫叹在官道地上围了个小圆圈,他人便跃上遮路的一棵乱根纵横、枝叶横生的老松树上面,二郎腿翘的比头还高,敢情是躺在上面闭目养其精神来了!
半个时辰光景,远处已听得车声辘辘,有匹骡子拉着一辆篷车往落鹰峡而来……
老松树上的阮莫叹看得相当真切。不错,是十二个人,车辕上坐了四个,两边各三个,有四个骑马的跟在车后面,协远镖局的镖旗插在车头右面——蓝边白底上面绣了个红嘟嘟的“协”字。
镖车尚未到松树下面,赶车的尖声大叫:“吁——”
车停了,四个骑马的便立刻拍马到了松树下,四个人望着路上那堆枯树断枝围的圆圈,彼此对望一眼——
四人彼此点点头便立刻下马,有个灰发老者已高声道:“朋友,从表记上看,是需要银子了,露露面如何?”
附近没有反应,一些征兆也看不出一一
老者双手抱拳,高声道:“在下协远镖局总镖头巴高峰,请当家的出面一晤!”
依旧没有动静——
突的,老者身后一个灰面小胡子背刀大汉冷冷道:“巴兄,别理他,我们走!”
另一大胡子沉声道:“铲道,我们走人!”大步走到枯树枝围的圆圈前面伸脚便把一堆树枝踢向道旁——
四个人尚未上马,老松树上面“沙”的一声倒翻下个人来,这个身手矫健人物当然是阮莫叹。
阮莫叹上身一挺,两手轻松潇洒的交互一拍,瘦皮刮面上露出个无奈样,道:“巴总镖头,合着你是阎王老子他亲爹?还是小鬼大舅子,轻轻伸腿便踢了我的台盘,也毁了我的招牌?”
双眉一扬,巴高峰道:“朋友,你认识巴某?”
阮莫叹“哈”的一声,道:“不错,固县城内协远镖局的巴总镖头。”
巴高峰道:“朋友是……”
阮莫汉冷冷道:“镖局这碗大锅饭你算白吃几十年,竟会开口问起爷的名号,敢情是要报官?还是准备报仇?”
一笑,巴高峰道:“绝没这个意思,不过,眼前我这位兄弟冒冒失失的踢了你的字号,大错已铸,还望朋友海涵!”
阮莫叹双手叉腰,沉声道:“掀起车帘!”
巴高峰摇摇手,道:“朋友,镖不亮相,你请高抬贵手,如何?”
阮莫叹一声尖吭冷笑,伸手指着镖车,道:“可是即将卸任回乡的县衙师爷包松的家当吧,巴总镖头,一切我早就摸清楚了!”
巴高峰面无表情的道:“朋友真是有心人了。不错,镖车上确是包师爷家当,可是巴某受托保这趟镖西去长安,职责加上协远三十年字号,唯望朋友高抬贵手了!”
薄而微翘的嘴角一牵,阮莫叹道:“要是我不让道呢?”
巴高峰叹口气,道:“和与战操之在朋友你的手上,巴某别无选择!”
大胡子一抖,另一大汉沉声怒吼:“臭鳖羔子,你是什么东西!爷们这里礼让再三,你那里死不买帐,合着你是吃定爷们了?”
嘿嘿一声干笑,阮莫叹道:“这就是你们最明确的答复?”
巴高峰道:“无可奈何的答复,朋友,协远镖局四十多口人还要开口吃饭呀!”
冷沉的一哼,阮莫叹道:“镖局吃的江湖饭,江湖有饭大家吃,总镖头,我清楚得很,你们开镖局子的官匪两面套交情,包松那老讼师弄了不少黑心银子,我如果不在他身上狠着割,难道要我喝西北风?”
一笑,巴高峰道:“朋友说的不错,问题是协远镖局的招牌不能砸……”
哧哧一笑,阮莫叹道:“情势已十分明朗,你不给,我定要,除了武力解决,怕别无可谈了!”
双手抱拳,巴高峰道:“朋友,我可是好话说尽,待之以礼,礼字之后就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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