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节

    第 十 节 (第3/3页)

是主人,亦即是说,当有朝一日两柄英雄剑其中一柄应验预言,被另一柄劈断之后,余下来的人和剑,便是大剑师预言的剑道巅峰神话—

    —天剑,那末……”

    “若本剑圣要把自己不可能成为天剑的事实变为可能的话,是否,杀绝你们二人,已是最直截了当的途径?”

    是的!剑圣所言非虚!若要把他不可能成为天剑的事实改变,便必需消灭两个能成为天剑的人!纵使日后剑圣自身未必会跨至天剑境界,他仍是剑道中不败的最高峰!

    应雄与英名势难料到,剑圣居然恶向胆边生,然而更令他俩势难料到的是,剑圣的剑,比他此刻的心更怒!更狂!更快——爆发!

    “铮”的一声!剑圣气劲急带,插在地上的无双剑复再被他至今仍算是举世无敌的剑气急拔而起,但听他意态如狂,疯极嚎喝:“小子!我与俩本无仇无怨,今日却一而再地非除你俩不可!”

    “你俩在九泉之下也可双双庆幸了!看我的——”

    “剑……”

    “三!”

    剑三两字乍出,给剑势急拔而起的无双剑,赫地又一剑幻化为二,剑分两路,分别朝应雄及英名狂刺过去!

    剑圣这一剑为何会名为“剑三”?既名剑三,何以不是一剑幻化三剑,而仅是像“剑二”般幻化两剑?可应雄与英名已无暇细想,因为此刻剑三来剑之劲之狠之快,甚至比剑二更快上两倍,英名、应雄连忙一跃,虽及时避过此夺命一剑,惟剑势仍似有双眼睛,紧追二人,剑又回势再刺!

    但更奇的是,二人在纵身避过此二剑之后,应雄虽依旧在努力摆脱剑三狂追之势,惟英名却突然在某个方位停了下来,说也奇怪!一直紧追的其中一道无双剑影,在刺近他身前之际,蓦地一个回剑,顷刻烟消魂散!

    英名这一着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更大出正于剑峰某个阴暗角落的两个人意料之外,那两个人,正是那唤作“剑慧”与“破军”的一老一青……

    “啊!好利害的剑中智慧!”那个破军远眺本来紧追英名的剑突然烟消云散,不禁称许道:“爹!我早说过那黑衣小子不能小觑!虽然以他目前内力,仍逊于白衣小子!

    但他似乎比白衣小子更了解剑,他随意所站的位置,正是剑圣剑三的其中一个破绽,所以剑圣剑三所生的剑光幻影才会不攻自散!”

    剑慧也点头道:“唔!也许我对他也看走了眼!至少,我也想不到,两柄英雄剑所等待的其中一个主人,真的是他……”

    那个破军又道:“爹!这两个小子的生死,甚或他俩是否天剑,对我俩只是其次!

    既然如今英雄剑已现,我俩是否随时准备下手?”

    “不错!”那剑慧道:“莫名剑诀早已被大剑师刻在两柄英雄剑内,只要是与此二剑心意互通的人一握此剑,便可人剑互通,感应刻在剑内的莫名剑诀,所以,当前急务,我俩必须在这两个小子握着英雄剑前把英雄剑抢夺过来,因为,我俩不能让两个不是出于我们‘剑宗’的人,比我们‘剑宗’……”

    “更强!”

    剑宗?原来这个剑慧与破军,是大剑师当年所创立的剑宗后人?

    是的!当年大剑师创立剑宗之后,神州虽衍生无数剑派,但始终仍以剑宗最强!只是剑宗在千年的历史洪流中,逐渐变得神秘,飘渺而遥不可及!已甚少江湖人知道剑宗之名,和剑宗的宗址在神州何处何方!

    剑宗本来已算是所有剑派之中最强一宗!但,剑宗内的人,甚至是如今当上掌门的剑慧,都有一个隐忧,便是剑宗可能随时变得不再是剑道最强!

    缘于当年大剑师曾创下的莫名剑诀,曾扬言只有天生剑缘的人才能心领神会,若没有剑缘的人,即使得物亦无所用,故大剑师亦不吝将莫名剑诀分别刻于两柄英雄剑内,甚至把剑诀告诉继承他的剑宗掌门!

    可惜的是,历代剑宗掌门虽曾把这莫名剑诀代代相传,他们虽把剑诀背得滚瓜烂熟,却始终未有一人能悟出剑诀真义,故此,剑慧与破军此刻欲夺英雄剑,便是为防范拔出英雄剑的人在握剑之后,真的能人剑互通,且有天生剑缘,顿悟莫名剑诀的极理,届时候,若给不是剑宗的人更快顿悟莫名剑诀,剑宗所有人颜面何存?

    故他们一定要阻止拔出英雄剑的人顿悟莫名剑诀!

    正当剑慧父子正密谋何时方是时机现身夺剑之际,这边厢,英名纵然轻易化解穷追他的剑光幻影,但似乎穷追应雄的方是无双剑的真身,应雄在数番起落之下,已被无双剑弄得疲于奔命!

    剑圣但见英名竟轻描淡写便把其剑三的第一道剑势瓦解,虽然恼怒,惟仍不禁高声赞英名道:“小子好高的剑中智慧!你随意一站,便是我剑三的破绽所在!尽管你看来斗志消沉,但本圣敢说一句,除了本圣,你是如今此峰上的所有剑手当中——最好的!”

    剑峰之上的所有剑手?那除了应雄与及剑龙剑虎,岂非还包括了藏身暗处窥伺的剑慧、破军?看来,以剑圣的修为,早已听知有人在窥伺,他只是不需表示知道而已!

    得剑圣点名称赞,英名却竟然无动于衷!反而仍被无双剑追击的应雄,于百忙中犹为其弟感到高兴,道:“这个当然了!老顽固!所以你更应当小心!今日我二弟若然不死,他日你誓必败在他的剑下!啊哈……”

    应雄这番话不说犹可,一说之下,已是狂极疯极恨极的剑圣更是被气得“吹须瞪眼”,剑圣狂喝:“妈的,你这小子最是对本剑圣无礼!我就要你死得——”

    “更快!”

    死得更快?如何可令应雄死得更快?

    此言一出,剑圣赫然身随声起,他的人,登时如一柄巨大的无双剑般,截着剑指便向应雄狂刺过去!

    这便是真正的剑三!

    剑圣自己,便是剑三两剑之后的第三剑!

    他才是真正的剑三!

    天啊!

    无双剑如电临门!剑圣剑指如雷劈近眉睫!即使应雄如何聪明自信,亦绝对无法再应付得来,英名见英雄身陷极度恐怖的险境!一直不喜大呼小叫的他也情不自禁紧张高呼:“大——哥!”

    小瑜更是花容失色尖叫:“应——雄!”

    高呼声中,英名已使尽他毕生所能使用的速度,向应雄那方狂命扑过去!

    他一定要阻止剑圣狙杀应雄!他决不能让五年前慕夫人的死历史重演!

    他欠慕夫人已经太多!

    就在英名扑前的同一时间,剑峰某个暗角亦戛地传出一声高呼:“他们全部在忙着互相残杀!是时候了!军儿!快去取英雄剑!”

    一声暴喝!一条矫健人影已自暗角电射而出,直向英雄剑飞扑而去,正是剑宗剑慧之子——破军!

    破军一面扑前还一面笑:“哈哈!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英雄剑今日已是我们父子俩囊中之物了!”

    破军满以为英雄剑势必到手,讵料就在它双手快要握着英雄双剑之刹那,千钧一发间,一股浩然柔劲居然把英雄双剑平地拔上半空,破军登时一怔:“什……么?这柔劲……

    不正像是弥隐寺那老秃驴‘僧皇’名动江湖的——因果转业诀?是僧皇那老鬼来了?”

    破军怔忡之间,一条白衣人影已从半空落下,一面还幽幽叹道:“虽然我师父僧皇曾千叮万嘱我静看他俩命运,绝不要插手扰乱了他和他的命运,但,试问,我又怎能让英雄剑落在不适合的主人手上?我又岂能——”

    “坐视不理?”

    破军定睛一看,只见从半空落下的来者竟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若的白衣少年和尚,一脸的慈悲无奈,但听那少年和尚又叹道:“尘应归尘,土该归土!英雄剑既是他俩之物,便该归他兄弟二人,英雄双剑,你这就给你的主人……”

    “去吧!”

    去吧二字一出,不虚随即双掌一卷,只见其掌劲过处,一股柔劲又再把自半空落下的英雄双剑卷飞,分别直向应雄与英名那方电射而去!

    一想便知,不虚此举,是因他亦对剑圣咄咄相逼应雄、英名兄弟看不过眼,更不屑剑慧父子乘人之危夺剑劣行,他才逼于无奈不听其师忠告,破诫插手!

    他把英雄双剑以因果转业诀带给应雄、英名,便是要他俩执剑与剑圣——公平一战!

    这边厢的应雄、英名,虽不明白何以剑峰上会遽地出现那么多人,但亦明白那白衣少年和尚将英雄双剑送至二人那边,是要义助二人一把!闪电之间,二人已分别把英雄二剑接在手中!

    然而就在二人接着英雄双剑的同一时间,二人瞿地齐齐感到,英雄双剑之内,像有一颗可以与他俩人剑相通的剑魂剑心,为他俩倾诉一个二剑守口多时的秘密……

    “是……莫名剑诀?”

    不错!二人此刻在心里泛起的,正是莫名剑诀!

    惟是,二人此刻已感受到剑心内的莫名剑诀亦无补于事!缘于不虚虽希望他俩能持剑与剑圣公平一战,但还是迟了!

    就在二人仍未能于仓卒间融会莫名剑诀之前,剑圣的快剑,仍然是直至目前为止唯一天下无敌的快剑!

    快得不虚也预计不到!快得应雄与英名也未及提起手中的英雄剑挡格!

    迅雷不及掩耳!剑圣的无双剑已赫然电射至应雄脸门之前,而剑圣的剑指,亦已直截向应雄丹田之位!只因他要在杀他之前废他的武功!他要他最讨厌的应雄死得最惨!

    “哈哈!小子!我要你在死的同时被废武功!我要你即使死,也要死得如同一堆没用的废物!”

    剑圣暴笑如狂,手中剑指却仍不停向应雄丹田刺去,应雄虽极力迎抗,也仅以手中的英雄剑“当”的一声格开射指眉睫的无双剑,但剑圣这一道剑指,他自知自己怎样也逃不了!

    不!他逃得了!

    全因为,有一个人,无论应雄如何苛待他骂他,他都愿为他死!他都愿意为他成为一堆没有武功的废物!

    就在剑圣的剑指已快可截中应雄的丹田之际,蓦听英名又再暴叫一声:“大——哥!”

    “我来代——你!”

    代他?他要代应雄?

    嗖的一声!英名虽来不及使用自己手中的英雄剑,却及时以自己最快最尽的极限,顷刻身如化成一柄雷霆万钧的天剑,以身挡在应雄之前,赫听“噗”的一声……

    不!剑圣的剑指不单一指轰在英名的丹田之上,登时把他全身的武功真气轰散,废了他的武功!剑指之力利如绝世神锋,更势如破竹划破英名胸腹,穿破丹田,自他的背门而出,这一道剑指,真的如剑圣所言,不但会先把应雄变为一堆没有武功的废物,还会把他变为一堆没有武功的死物!

    变生肘腋!就连剑圣也没料到英名奋勇若此,不禁与所有人呆住!

    大蓬鲜血,赫然泼满应雄一额一脸,他势难料到,自己向来刻意对英名千般苛待,他还如斯维护自己,一时激动起来,向着鲜血淋淋的英名大叫:“二……弟!”

    小瑜更看的泪如泉涌,高呼:“英——名——表——哥!”

    应雄终于也不唤英名作贱人了!他终于也真情流露,唤他作二弟,他一直在心里暗暗万分欣赏的二弟!

    英名但听应雄唤他作二弟,已是鲜血淋、濒死在即的他,也不由满足一笑,虚弱的道:“大……哥,你终于……也愿唤我……作二弟……了?”

    应雄见他气若游丝,犹如斯记挂着他唤他作二弟的事,不由鼻子一酸,忙不迭道:“不要再说……了!英……名!不!我娘亲……眼中的英雄,你……一直都是……我极为欣赏的……二弟!”

    英名一笑,血不但从其丹田涌出,更从他的嘴里涌出:“是……吗?大……哥,其实……我也一早……知道,你是……故意……对我……不好,是……娘亲……临终……

    前叫你……要刺……激……我向上……进取,是……不是?”

    面对一个为自己濒死的二弟,应雄纵铁石心肠,不想露自己半点心声,此时也终于颔首承认:“是……的!一切……都是娘的……意思!她吩咐我……无论……用什么……

    方法,也要……激起……你的斗志,她希望……你不要辜负你亲生娘……亲所望,成为……

    真正的……英雄!”

    英名又是一阵苦笑:“可……惜,我真是……太不中……用,我一直负了你娘……

    与我娘的期望,更……负了你的……一番苦心,如今,我……不但已经……武功……全废,还……快要……死……了……”

    “不!”应雄低呼:“二……弟,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你比谁都……勇敢!甚至比我……慕应雄更勇敢!你是我……引以为傲的……二……弟!你……才是真正的……

    英雄!”

    “真……的?”英名复再苦笑一下,已是气若游丝的他更呈衰弱,他又道:“我……

    很开心,因为,我今日……竟然听见你唤我……作二弟,那种感觉,就像……当年娘亲……

    声声唤我……作英名一样,那样亲……切,原来,人生……的快乐……就是如此简……

    单,就是听……大哥你……唤我……作一声……二弟……如……此……简……”

    “单……”

    说着说着,英名血淋淋的身子霍地软垂下来,他的气息亦一下减弱,应雄扶着他,当然已感到他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流施,他……

    不行了!

    “二——弟!”

    应雄狂叫!高叫!绝望的叫!

    不!他不能让英名死!这个背负了他娘亲慕夫人与其亲生娘亲秋娘无限寄望,更可能背负了大剑师天剑传说的英雄,他绝不能让他死!他宁愿以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

    可是,他已可感到被他掺扶下的英名,他的身躯已愈来愈冷,气息愈来愈慢,更何况他已没有了武功护身,这个还未叫世人仰望的英雄,看来真的快要——英年早逝,应雄,却连一点方法也没有!

    就在应雄悲痛莫名之际,一只手,蓦地从后搭着他的肩膊!

    那是一只依旧非常镇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