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剑阁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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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章 剑阁之行 (第1/3页)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好一个恼人的天气。

    江不群站起身来,不在意的笑笑道:“胖娃儿,我走了。”

    饕餮帮主王者食皱着眉头道:“再忙再急,也不在这一时,何况是风风雨雨的深夜,就等明天天晴之后再去都不行么?”

    江不群摇摇头道:“我要做的事,从来不等明天,这一点你应该是知道的。”

    王者食长吁一声,点头道:“我更知道你要做的事是没有人能够阻止的,不过,我这七人帮是支持你的,我们同去如何?”

    江不群微笑道:“老朋友到底不同,但是,现在还不需要大举出动,有必要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的……阿福,辛苦你了!”

    阿福连忙躬身道:“老奴……”

    老奴二字甫行出口,但觉眼前风声飒然,住口抬头,方才发觉江不群早已去得没了影儿。

    阿福摸摸多肉的后颈,笑道:“主公,为什么无为公子每一次都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王者食微吁道;“世上只有一个无为公子,也只有他是最通人情而又最不通人情的人……”

    他双目微瞑,忖思着又道:“那百义庄的事不会错么?”

    阿福恭谨地道:“主公明鉴,老奴办事一向仔细,这是绝不会错的。”

    王者食奇道:“如果是一个死光了人的荒村,少林灵空大师等为什么要去那里呢?”

    阿福道:“有一个传说,百义村里闹鬼,也许他们是为了闹鬼才去看看的。”

    王者食哈哈大笑道:“这话没有人会相信,第一,少林、武当、华山相距遥远,他们三人绝不可能相约去看鬼,何况他们三人中一位是高僧,一是高道,怎会相信这有鬼的传说,这是无稽之谈!”

    阿福呐呐地道:“这……老奴就想不出所以然来了。”

    王者食忖思了一下,忽道:“这百义庄以前所住的百姓,都是做什么的?”

    阿福忍不住一笑道:“老奴忘记禀报主公了,百义庄以前住的人根本不是老百姓。……”

    王者食奇道:“不是老百姓又是什么?”

    阿福道:“是一群杀人越货的强盗。”

    王者食皱眉道:“是强盗就应该住在深山大泽之中,怎会明目张胆的住在村子里?”

    阿福忙道:“以前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但他们好像都已经洗手不干了,才会合建了一个村子,为了纪念他们是够义气的朋友,所以叫做百义庄!”

    王者食抓抓头皮,道:“我是个不大喜欢用脑子的人,这些事一时也想不清,不过,有一点是咱们该做的……”

    阿福接口道:“可是暗中去保护无为公子。”

    王者食笑笑道:“说保护未免太夸大了一点,咱们还没有保护无为公子的资格,不过,咱们暗中跟着,也许多少对他有些帮助……这叫什么来着?”

    阿福忖思道:“这叫……尽朋友之义。”

    王者食点头道:“不错,朋友要够义气,……去把他们都招呼过来。”

    风叟阿福遵命而去,不久之后,四名矮胖的汉子与那胖嘟嘟的童子俱都到达暖阁之中。

    王者食顿时像阅兵的将军一般,负手踱步,把排列在他面前的仅有的六名部下逐一的看了一遍,沉声叫道:“孩子们,咱们要出动了。”

    老少六人同时朗应道:“是。”

    王者食抓抓头皮,又道:“风叟阿福骑神鹫先走,一面盯住无为公子,一面随时与本座联络。”

    阿福连忙应道:“是。”

    王者食又抓抓头皮道:“兵马不动,粮草先行,四大金刚听令。”

    四名矮胖汉子同时躬身道:“属下等候差遣。”

    王者食一字一顿的道:“你们四人分抬两具食盒,至少准备三天的吃喝。”

    四大金刚同声道:“帮主放心,属下自会办到。”

    王者食满意地点点头,又向那胖嘟嘟的童子道:“水童阿满跟着我,另外带点吃的……就带五只烧鸡,两袋‘竹叶青’吧!”

    阿满忙道:“是。”

    王者食略一忖思,道:“饱餐之后,立刻启行!”

    于是,又坐下大吃大喝了起来。

    ※  ※  ※

    江不群脚程虽快,但赶到剑阁之时,已经是第二天近午时分了。

    他盘算了一下,且不去找百义庄,暂在剑阁城中找了一处旅店歇了下来。

    白日之间,店中并无住客,他包了一座跨院,一个人住了三间上房,要店小二叫来一桌上等酒席,独自在厅中吃喝。

    店小二整日接送的都是过路的客商,见的人不算不多,但像江不群这样年轻英俊,与出手豪阔的人他却从来没见过,当下自是拼命巴结,提茶送水,忙个不停。

    江不群三杯下肚,望着店小二那永远带头笑容的圆脸,道:“你这人倒是满和气的。”

    店小二高兴地赔笑道:“小的名叫张生财,和气才能生财,小的自然是最和气了,……客官还要什么,可要……可要……”

    笑容中有些神秘的气氛,但却呐呐地不肯再说下去。

    江不群自然明白店小二的意思,不由微微一笑道:“只怕你们这剑阁地方,找不出我合意的人来。”

    店小二更加神秘的笑道:“像客官这样高贵的身份,英俊的人才,想找到您能合意的人的确不多,可是现在却不同了,小的敢保证能找到您绝对称心的人。”

    江不群淡淡的笑道:“为什么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呢?”

    店小二凑近一步,躬着身道;“不瞒您说,剑阁新到了一位最红的姑娘,名叫一枝梅,论长相,简直是天仙化人,而且不论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正配得上客官的风雅。”

    江不群道:“莫非她不是本地的人?”

    店小二忙道:“人家是从金陵来的,在秦淮河的画舫上一向接待的都是金陵的名士,连王公大臣都叫过她的条子!”

    江不群笑道:“我也是从金陵来的,说不定还是相识的呢!”

    店小二大喜道:“客官可是……有意思叫……”

    江不群点头道:“就请她来坐坐吧!”

    店小二连忙应道:“是……是……小的这就去叫。”

    口中在说,脚下却不移动。

    江不群扫了他一眼道:“想必是先要付缠头之资吧!”

    店小二满脸都挤出了笑意,巴结的道:“本来是不必先付的,但如果先付了,更能显出客官的势派,所以……”

    江不群不在意地说道:“她出一次条子要多少?”

    店小二嘻嘻地道:“若是熟客,不计多少,但生客……每次要四十两银子。”

    江不群笑道:“便宜。”

    顺手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甩了过去。

    店小二连忙双手捡了起来,定神看时,只见票面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纹银一百两,而且是顺通银号的票子,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到处都可兑换。

    他吃惊的瞄了江不群一眼,呐呐地道:“剩下的六十两,不知客官是要换票子还是兑换现银子。”

    江不群随便的一笑道:“这点小数目,不必兑了,加一倍给她吧!”

    店小二两眼瞪得滚圆的道:“加一倍是八十两,还剩二十两……”

    江不群道:“那二十两就赏给你了!”

    店小二高兴得恨不得喊江不群几声爷爷,当下连声道谢,欢天喜地的去了。

    江不群又干了几杯酒,闲散的起身踱步,这座客栈是剑阁最大的一家,院中打扫得十分干净,窗下种着芭蕉,倒是行旅最好的休歇之处。

    他略略忖思了一会,却由怀中取出了一副面纱戴了起来。

    ※  ※  ※

    一枝梅很快的就来了。

    她穿着淡黄的衫裙,薄施脂粉,清丽脱俗。

    她的举止从容大方,果然像是经过大场面的人物。

    江不群透过蒙面的薄纱,望着她,久久不曾移动目光。

    门帘放了下来,店小二早已识相的退了出去,一枝梅虽看不清江不群的面容,但那炯炯的目光她还是看得到的。

    一枝梅略感不安的扭动了一下,娇笑道:“公子这样看着妾身干什么?”

    江不群笑道:“看你真像一枝清丽的梅花,这名字实在恰当得很。”

    一枝梅用手绢掩着樱唇,笑道:“妾身不过是既蠢又俗的风尘中人,哪里配得上公子的神俊丰采?”

    江不群爽然笑道;“听说姑娘是由金陵秦淮河畔而来,在下也曾流连过金陵,但似乎与姑娘缘悭一面,不曾得睹芳容。”

    一枝梅哧的一笑道:“你真相信那些鬼话?”

    江不群也笑道:“难道那是店小二瞎扯的?”

    一枝梅道:“那是我自己编的故事,我是秦淮河上的歌妓,几年的弹唱生涯,已经有了一些积蓄,因而束装返里,不料在入川途中道盗匪洗劫一空,因而流落此处,只好重操旧业,勉维生计。”

    江不群引满一觥,大笑道:“姑娘倒是爽直坦白。”

    一枝梅笑道:“虽然我瞒过了不少人,但却瞒不了流连过秦淮河的贵介公子,想不坦白也不行啊!”

    江不群笑声一收道:“姑娘的真正身世呢?”

    一枝梅笑道:“公子是洒脱的人,何必穷究一个歌妓的身世,何况,纵然贱妾说出来,公子又焉知不是另编的一套?”

    江不群大笑道:“这话说得好,真该连饮三杯!”

    果然一口气灌下了三杯酒去。

    一枝梅素雅清淡,不论一颦一笑,都有一种迷人的韵致,江不群本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但像一枝梅这样的歌妓,委实还不曾见过。

    他不禁有些奇怪,像剑阁这种地方,怎么有这样出色的妓女,这倒是一个使江不群大感兴趣的问题。

    只见一枝梅眸光幽幽的转了两转,道:“恕贱妾唐突,公子难道永远是戴着面纱的么?”

    江不群笑笑道:“这件事重要么?”

    一枝梅道:“自然不重要,贱妾只不过觉得奇怪而已。”

    江不群道:“我这面纱本来是不戴的,但今天却是因了姑娘而戴。”

    一枝梅娇笑道:“这是贱妾的光荣,但……”

    江不群接道:“姑娘的美丽风姿,也许会使在下因酒动兴,做出失态之事,这面纱就是为了遮丑的。”

    一枝梅不在意的笑道:“公子太抬举贱妾了。”

    江不群倒不禁有些意外,这一枝梅实在太大方太从容了,她像一个难解的谜,使他百思不得其解。

    江不群很少有想不通的事,看不透的人,但飞龙帮的奇案是他一直没有想通的事,而眼前的一枝梅,则是他看不透的人。

    他当真有些困惑迷茫了,右手轻摸着下巴,目光再度停在了一枝梅的脸上。

    一枝梅低下头去,轻轻地道:“公子可愿听贱妾唱支曲子?”

    江不群欣然道:“正要一聆仙音。”

    一枝梅掩口笑道:“可惜不曾带得琵琶,只有随口唱了!”

    说毕,用纤纤食指轻敲桌面,当真唱了起来。

    声如出谷黄莺,当真可以绕梁三日,但那歌词却不由使江不群怦然心动。

    只听她唱的是:

    “瞿塘峡口水烟低

    白帝城头月向西

    唱得竹枝声咽处

    幽情苦绪杜鹃啼

    ×  ×

    竹枝苦怨怨何人

    夜静山空歌又闻

    江湖儿女声声唱

    无为公子江不群。”

    江不群听毕拊掌道:“唱得好,声谓美,韵味美,但歌词……”

    一枝梅笑接道:“这支歌是我入川以后才学的,歌词是抱怨无为公于江不群的!”

    江不群笑道:“听说江不群是个年轻的侠士,游侠江湖,济人急难,为何却要这样抱怨他,岂非好人难做?”

    一枝梅笑笑道:“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无为公子在某些方面也许够得上侠士二字,但在某些方面,却不过是个风流自赏的臭名士而已。”

    江不群听得心惊,而后笑道:“你似乎知道的不少,风流自赏,是他自己的私事,姑娘又何必给他加上一个臭字呢?”

    一枝梅眸光一转道:“公子莫非是他的朋友?”

    江不群摇头道:“不,我根本不认得他。”

    一枝梅轻松的一笑道:“那么贱妾就可以畅所欲言了,那无为公子年轻漂亮,武功奇高,是一般少女心目中的奇男儿,美男子,只要有机会,都想沾上一点边儿,偏偏那无为公子颇有来者不拒之势。他常常独自乘船在三峡急流中缓缓游荡,两崖的少女都向他搭讪,他也一一应付,有时候甚至接受那些少女的邀请,在江边烹鱼野餐!……”

    江不群笑道:“这正是他近人情的地方,又有什么不对!”

    一枝梅哼道:“不然,这正是他卑鄙的地方,既然他对那些女孩子没有意思,就不该去招惹她们,使那些女孩子为他疯疯癫癫,所以才有这首歌儿……”

    江不群叹口气道:“做人也太难了,他一定是无意的,又怎能怪得到他?”

    一枝梅冷冷一笑道:“自然要怪他,因为他窃走了那些女孩子的感情,却又毫不珍惜的丢掉了,这等于挖掉了那些女孩子的心!”

    江不群一笑道:“如果我是无为公子的朋友,一定也建议他像我一样的戴上一方面纱,这样就可以省事多了!”

    他又逼视着一枝梅笑道:“姑娘不但知道得这样详细,而且言语之间义形于色,莫非姑娘也是那些女孩中的一个?”

    一枝梅坦然笑道:“公子把我看得也太不堪了,贱妾虽不过仅是一个歌妓,但还不至于被那臭名士迷上!”

    江不群被一枝梅当面辱骂,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懊恼,但这却是啼笑皆非的事,而且,他毕竟是个颇有涵养的人,当下淡淡一笑,转开话题:“姑娘音韵两绝,可否再高歌一曲?使在下得饱耳福。”

    一枝梅抿嘴一笑道:“贱妾正要再度献丑。”

    以箸击盘,银铃般的歌声又复随之而起。

    江不群高踞上座,倾耳静听,一枝梅悠悠扬扬的唱道:“南山有鸟名为鹏,北海有鱼名曰鲲,鹏非笼中鸟,鱼非池中物,鹏翔九天云,鱼游大海水……”

    银铃般的声音渐转低沉,用竹箸敲盘之声也似乎变成了钲鼓之音,一片铿锵之中响着震耳的高歌之声,悲壮苍凉,令人神往。

    江不群眼前似乎产生了一片幻象,一枝梅变成了一个凌风踏波而行的女神,在向他微笑,招手……

    他心头灵光闪动,不由微微一震。

    只见一枝梅忽然由女神变成了夜叉,长发披肩,双目如铃,下面是鹰钩鼻子,血盆大口,双手也变成了利爪,向他迎面抓来。

    江不群感到一种从来有过的疲惫之感,仿佛已经筋疲力尽,挣扎不动。

    但他最后还是挣扎了起来,双掌骈立如刀,向抓来的两只鬼爪切去!

    一声嘤咛之声起处,眼前幻象立失,一枝梅则已夺门而出,像缕黄烟一般飘然疾飞而去。

    江不群吐出一口长气,摇摇仍然昏沉的头脑,双目微闭,默默运息,盏茶之后,方才神明澄清,恢复常态。

    他并不去追赶逃走了的一枝梅,却重新拿起酒杯,一连喝了三杯。

    藉着酒力的刺激,江不群长身而起,定神看时,桌上残席如故,一支盘子已经打得粉碎。

    他踱到门边,只见日色已将偏西,风吹蕉叶,唰唰直响,店小二张生财正在一簇芭蕉之后悄悄张望,满面讶异之色。

    江不群轻轻喝道:“进来。”

    店小二知道藏不住了,连忙满面堆下笑容,碎步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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