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尘万丈起君山

    第四章 红尘万丈起君山 (第2/3页)

 胡驼子沉着脸孔道:“恰好相反,明天一根树枝也不要你捡,你的职务已经调整,从现在起,专送‘十二院’饮食和宵夜!”

    单剑飞一不响,捧起食盒,抬头道:“派人领路!”

    胡驼子哼道:“用不着,由百花门进去,左边是‘清’、“雅’、‘禅’、‘野’、‘殊’、‘素’六院,右边是‘幽’、‘静’、“寿’、‘狂’、‘名’、‘醉’六院,自己顺序去找!”

    百花门就在对面,单剑飞无话可说,捧盒出屋,由后门绕向百花院走去。

    百花院为十二金钗起居之处,是圣宫中重地之一,门口站有四名锦衣卫士,这些卫士,均是由花隶花奴轮流充任,差不多都认识单剑飞是厨役房工,所以,见到单剑飞捧着食盒走来,一个个相视而笑,并不阻止盘问。

    单剑飞这才猛省及,他之所以被改派上这差事,很可能与日间那一段有关,十九是这批家伙气他不过,才怂恿两姬报上去改派的,不过,对这一点他并不在意,打柴与传递饮食,同样是凭劳力吃饭,并不可耻;他感到悲哀的只是:“我虽不惜任何屈辱,可是,哪一天才0B遇到那位‘姓白的’呢?难道大好光阴就这样看着它在渺茫的‘期待’中一天一天蹉跎过去么!”

    单剑飞尚是第一次走进这座百花院,一进百花门,立有一股花香迎面扑来,前此,他由于好奇,曾希望找个机会到里面来看看,而今,由于心情不同,院中的景物已引不起他的兴趣。

    他稍作顾盼,立即踏上右首的走廊。大步前行,连穿四道圆顶拱门,到达第五进院子,他知道,海棠院到了。

    “十二院”各为“百花院”中的院中之院,拱门与拱门之间的走廊,仅为十二院外面的通道,每人一道拱门,向右拐,另有一条曲廊通向一座月牙门,那里面,才是“十二金钗”

    分别居住的地方。

    海棠院的院门虚掩着,单剑飞于门外高声喊道:“梅棠院宵夜送到!”

    院内立即传出一个娇慵的声音道:“门没有闩,拿进来尸单剑飞吸了一口气,脚尖将门顶开端盒走进。

    院内,是一座小红楼,楼前是一座有假山,有水池,外带十数台盆景的小型花圃,这时,假山前,水池旁,放着一榻一几,榻上的“名卿海棠姬”,斜倚着,身上仅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纱装,朗朗月色下,肌肤隐约,曲线起伏分明,两名小婢立在榻后,一个捧着小盘,盘内香烟袅袅,传发出一阵阵好闻的除蚊菊的气味,另一个手执明纱团扇,在轻轻挥拂,此情此景,其享受,直可羡煞神仙。

    这名海棠姬,在十二金钗中,虽非顶尖儿的绝色,然而骨肉匀亭,眉目解语,尤其是在月色下,看上去分外迷人,谈冶荡,在十二金钗中却鲜有足与比拟者,这时,她不理单剑飞的走近,**一伸,向假山后面笑喝道:“别人想来本院伺候都想不到,叫你槌槌腿,居然推三阻四的,现在最后一次警告你,再不过来,你可当心点!”

    假山背后,应声探出一张面孔嘻嘻笑道:“再等一等,捉到了就来,这一只叫声太洪亮,一定是员战将。”语毕,头一缩,又不见,原来这人竟是在捉蟋蟀。但是,单剑飞却给那张一现而逝的面?L瞧呆了,那张面孔不是别人,正是小叫化舒意!

    小叫化舒意显然也已看到了单剑飞,头刚缩下,一声轻咦,蓦又探了上来,诲棠姬敲着茶几道:“听到没有,你?”

    小叫化眼珠骨溜溜一转,双掌一按,轻飘飘,倒翻而下,眼角迅速一扫单剑飞,噙着一抹诡秘的笑意,转对海棠姬笑道:“你腿又不酸,槌了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变个戏法给你瞧瞧。”

    海棠姬不悦地道:“什么戏法?”

    小叫化喝一声:“变来。”右手一圈,左臂一抖,向上挺举而起,衣袖褪落露出腕肘,腕肘间,花花绿绿的,赫然盘着一条青花蛇!

    海棠姬一声尖叫,急急以袖掩面,小叫化乘机向单剑飞挤了挤眼,放声笑道:“我小舒出身丐帮,院主是知道的,喽,怎么样?这一手还不错吧?这就是丐帮弟子独一无二的拿手好戏!”

    海棠姬怒叫道:“滚,滚,滚,快给我滚!”

    小叫化受惊似的喃喃道:“早知院主这样怕长虫,真后悔没有摸把虱子出来……”

    殊不知在娘儿们心目中,“虱子”之为物,其躯体虽小,事实上却并不比“长虫”“可爱”多少。海棠姬一个哆嗦,周身不期然涌起一层鸡皮疙瘩,双手将脸孔掩得更紧,娇躯扭曲,头摇骨扬,两只白玉足擂鼓似的将一张凉榻跺得劈卜响,这一下,直“气得她只有喘息的份儿,连喊也喊不出来!

    小叫化舌尖一吐,溜之乎也!

    单剑飞为之失笑,心想“真有这小于的……”他见小叫化溜得无影无踪,不敢错过机会,悄悄放下手中食盒,也转身偷偷溜了出来。

    穿越长廊,走近百花门,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低声笑语,单剑飞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但听一名花隶低声笑骂道:“小舒,你真的不说么?”

    小叫化嘻嘻一笑道:“这种事是说得的么?院静更深,月下一榻横陈,名花吐香,海棠盛放……嘻嘻……你柳兄素有‘金陵浪子’之雅称,斯情斯景,难道就不能凭想象去体会么?”

    那个被喊做“金陵浪子”的,嗓音有点干涩地低声又道:“小弟是指,是指……反应方面……想象中……该比普通……一般的……火辣些吧!”

    小叫化似乎摇一下头,轻声又道:“双手掩面,又扭又叫的,一双金莲,还将凉榻擂得劈劈卜卜乱响,我骗你,我是孙子,这一小命都差点送掉呢。”

    金陵浪子喉头“谷”地一声响,似乎咽下一口口水,接着有点不信道:“大伙儿进来这么久,一个个胃口都给吊足,但是,这以前谁也投听说真个人港,你小于怕是吹牛的吧?”

    小叫化不乐道:“你愿做我孙子么?”

    金陵浪子连忙道歉,随后自语道:“是呀,我也这样想的,既然招我们进来,应无口惠而实不至的道理,唔,以后有机会,倒不妨试试,很可能是他们那些家伙胆子不够……”

    单剑飞暗骂道:“这小叫化真会乱嚼舌头根子!重重一咳,大步踏向门外走去。

    门外笑语,立即寂止,单剑一走没几步,忽听小叫化于身后喊道:“喂,厨房的这位兄弟,你给我回来!”

    单剑飞皱眉回身,小叫化神气活现地一抬下巴道:“明儿下半夜本侠值更了望塔,记住蒸一碗莲子百合羹送去!”

    身旁一名脸孔发烧的花隶侧目而笑道:“小舒,该补补啦!”

    胡驼子已有交代,宫中自花隶以上,谁吩咐送东西,不论什么时候,都得遵办。小叫化不会无故逗他,选择下半夜,要他送一碗莲子百合羹去隙望塔,或许另有用意也未可知。所以,他回到厨房,便告诉厨房管事将此事记下。次夜,高喊过三更,单剑飞依约端了食盒,登上高足十来丈的隙望塔。

    果如所料,刁斗中的小叫化见他到来,扭头四下迅速而详细的望了一眼,然后低声笑道:“谁吃这劳子,坐下来,咱们谈谈。”

    单剑飞道:“胡驼子脾气不好,厨房中也不一定什么时候会有人去要这样要那样的,最好是长话短说。”

    小叫化点点头,咬唇思索了片刻,忽然注目道:“你有没有什么口信要带出去?”

    单剑飞微吃一惊道:“带给谁?”

    小叫化笑道:“你为什么混进来?当然是带给令师他老人家了!”

    单剑飞自知失言,连忙掩饰道:“唔,这个,在目前……”

    摇摇头接道:“等些日子再说吧。”眼一眨忽然问道:“纵有口信你又怎么个带法?”

    小叫化神秘地一笑道:“很简单,最近这三两天之内,我小叫化要抱歉了……”

    单剑飞想及一事,于是整了整脸色道:“口信没有,有一事你可得记取,那便是小弟奉命来此的秘密,你可泄露不得!”

    小叫化点点头,忽然叹了口气道:“‘花符’再现,五剑派掌门人为维护全派生命忍辱自绝,无疑是为了刺激令师‘七星剑’出面过问,不意事过去这么久令师他老人家却依然音讯杳然……”

    单剑飞感到很难过,但是,对这些,他比小叫化知道的更少,小叫化还可以发发牢骚,他却连想知道得稍多一点都没有机会。

    小叫化又叹了口气道:“自少林一会后五剑派门下之士已暗组‘万剑会’,本帮亦联络其他门派筹组‘护剑会’,而理应主持此事的‘七星’门下到目前为止还才见到你一个,而你兄弟的态度却又如此这般的……”

    单剑飞吸丁口气,缓缓说道:“各人有各人的处境和痛苦,有些事显而易见,有些事却不易为人所知;历史是面镜子,时日一久,是是非非,都会彻照无遗的。小弟虽是七星门下,在目前不便多说什么:舒兄出去,不妨这样转达:事关武林公义,凡我武人,人人有责,不必寄望于渺不可见者,足资信赖之人不妨相信到底;邪不胜正,乃千古不易之理;俗语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七星门下何以至今不见动静,总有令武林中明;白的一天谨祝舒兄一路平安!’三天后,圣宫中发生两件大事:第一件:出身丐帮的一名花隶突然失踪不见!

    第二件:另一名以前江湖上有“金陵浪子”之称,姓“柳”,名“燕”,曾糟蹋过无数良家妇女,已遭师门逐出,正道人无不切齿的花隶,因酒后非礼“海棠院”“名卿海棠姬”,遭海棠姬一掌毙命,最后悬首了望塔示众!

    在单剑飞而言,前者属想料中事,后者则颇出意料之外。

    出事的当天午后,他送一盘冰糖藕片去“蔷薇院”,乜就曾亲见那名“野卿”蔷薇姬倚在一名“花奴”怀中,醉眸斜视哼哼唧唧的,脚前还有两名“花隶”在为她整修趾甲,这些“金钗”

    们真是“清白”的么?还是那位“金陵浪子”放荡得“不是时候”呢?

    不过,在如今,单剑飞已不甚关心这些了。小叫化临走所透露的“万剑会”和“护剑会”,令他兴奋,也令他感到迷茫和烦躁,还是那个老问题:他这样混在圣宫中,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为止?

    至于小叫化为什么突然离去的原因,很快就有了答案。大概是小叫化失踪后的四五天,左右花相居住的“牡丹楼”和“芍药楼”,以及“梅”、“兰”、”桃花”、“丁香”等四院,忽然停送各顿饭菜,单剑飞这才想到,左右花相率四名金钗出宫,很可能是要对“万剑会”、“护剑会”有所不利行动,小叫化大概是先期报讯去了!

    单剑飞自从登临过一次隙望塔,方发觉这座玉帐圣宫范围之深邃辽阔,竟比估计中还要大得多,“玫瑰殿”后面是“百花院”,四周除了“奴房”、“隶房”,尚有“厨房”、“库房”、“柴栈”、“米仓”,再往后,是左右花相的“相楼”再往后,楼阁尚有无数,想系“玫瑰圣女”、“玉帐圣母”所居,单剑飞最远只有到过两座相楼各一次,且仅止于楼下,相楼向后,情形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单就厨房一处,执役男女就有三十多名,男性除了他跟大师傅胡驼子,另外只有五个:

    年纪比他还小的“小狗子”,登记水牌的“秃笔张”,二师父“王麻子”,三师父“蔡妙手”,其余都是些中年健妇。

    日常各楼各院各房的饮食,十九均是这些仆妇分送,碰上人手不敷,或上面特别指定,才轮着单剑飞,所以,单剑飞的工作并不苦,比起初来打柴的那段日子,可说是轻松得太多太多了。

    另外,有个特点,便是圣宫上上下下,无人不会功夫,厨房执役也不例外,就连那个又瘦又小,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的”小徇子”都有着一副相当不弱的身手,据单剑飞估量,这名“小狗子”人虽才十二三岁,比起那什么“太原三英”来,决差不到哪里去。

    而整个厨房内,即以“胡驼子”和“秃笔张”看上去武功最高,如果排入当今武林高手群中,必属一流高手无疑。

    因此,单剑飞有了计较,他想:“要成大事,总得带上三分险。‘花剑’之间究有何种恩怨?以及‘七星剑’究为何等样人?‘百尘’与‘姓白的’在七星门中是何等身份?‘花符’再度问世;‘七星剑’何以一直不露面这种种,我何不就在厨房中这几人身份设法套问呢?”

    知了。他怕对方难堪,眼望地下,只做未曾觉察。

    秃笔张又咳了两声,方接出下文道:“后见文风不古,宦途日非,乃弃文习武,然经史之道,数十年来,固未尝一日稍废巾……”单剑飞点头说了两声:“是的。”

    秃笔张大概感觉这样“文”下去实在太吃力,口气一变,问道:“你对哪方面有兴趣?

    你且说说看?”

    单剑飞心想:哪方面谅你也应付不了。他不敢再予深入,于是抬起头来,恭谨地道:

    “这个小辈一时也说不上了,总之,以后请您随时看情形指教就是了。”

    秃笔张大慰,单剑飞乘机又道:“还有武功方面,小辈也肤浅得很,少林三年,除了一套不生不熟的罗汉拳,可说什么也不懂。”

    秃笔张在武功方面的成就显较文事高明甚多,闻言立即大声道:“没问题,胡驼子他奶奶的也没什么了不起,他不教你我秃笔张教你!”握拳捋袖,粗话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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