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铁胆仁心收好果

    第九章 铁胆仁心收好果 (第2/3页)

笑道:“佐料都浇在这边,来,你吃这边的。”

    手拉纸角,轻轻一转,便将羊肉掉了一个边。

    胡驼子道:“都一样。淡淡说着,就近信筷于无毒部分挟了一块送人吕中,显然一点没有发觉什么蹊跷来。”

    单剑飞暗叫一声惭愧,总算松出一口大气。

    如今,底下的问题,是如何处置这有毒部分的一半羊肉,胡驼子吃相一向不雅,谁也不敢断定他下一筷子将会落向什么地方。加之这包干肉虽说有两斤多,但以他们两人的食量而言,吃到最后,根本不可能还有剩F来的,如不立即设法,出毛病也不过早晚之事而已!

    单剑飞正大感作难,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胡驼子忽然一怔神,将手中筷子向木板上一拍,失声叫道:“糟糕!”

    单剑飞愕然道:“什么事?”

    胡驼子手探怀中,抬头注目道:“知不知道:金庸’在什么地方?”

    单剑飞点点头,表示知道,胡驼子自怀中取出一个纸包,匆匆朝他手上一塞,连连催促道:“快去,快去,马上就去,进缄往右有座玄妙宫,就是晋代羊皇后五度遭禁的地方,现在是一批道士住在里面,那些道士都不是什么好人,据我驼子所知,他们今夜三更以前将会派人前来这边白马寺,你去就守在该宫附近,一见有人向这边出发,便放出这支号炮,这种号炮放时不带一点声响升空甚高,爆出的蓝焰火花,历久不散,我这边见到了,自能一目了然……”

    单剑飞道:“要是投有人出来呢?”

    胡驼子道:“过了三更,如果不见动静,你就立即赶回来,我们会合之后再按预定计划行事。”

    单剑飞点头:”好”目光一掠木板上的羊肉,突以其疾无比的手法裂纸分出那有毒的一半,草草一包,纳入怀中笑道:“假如这是你老驼为了这些羊肉才不惜使出的调虎离山之计,那么你就错了!”

    语毕,不待对方再有其他表示,一跳下炕,打开门,飞步而去。

    金庸与洛阳,近在咫尺之间,单剑飞出城走了不消顿饭光最,已然抵达。刚出洛阳西门,他便将那包有毒羊肉抛去,他抛掉打毒羊肉,无异抛去身心上一种沉重的上形负荷,一路走来,轻快无比。

    雪夜,大地静得近乎荒凉;但是,像他此刻的心灵一样,那是纯洁的,宁和的。所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单剑飞说什么也没有想到一个人做错了事,及时悔改,居然会获得如此这般的满足与快慰!

    他来到城下,越城而人,依然右拐,果然找着一座道观。

    他上前辨明是玄妙宫无误后,便退至远处一间民房屋脊暗处藏起身躯,下面为出城必经之途,如此雪夜,宫中如有人外出,不论走低窜高,他以居高临下之势,只要不睡去,都不会看不到的。

    更鼓交递,初更、二更、三更……

    三更敲过了,夜寂如死,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单剑飞心念偶动,忖道:“那驼鬼支开我会不会是为了要单独行事?,啊,不好,我怕是真的上了这驼鬼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单剑飞一念及此,片刻电耽不下去;身形一长,足下一点,便又向洛阳方面急急奔了回来。

    穿林进入茅棚,茅棚中,一灯如豆,哪儿还有什么胡驼子的人影子?

    单剑飞一跺脚,跃出棚外,眼望前面白马寺中的钟楼,不禁又想道:“我现在纵然追出去,又济得甚事?何不趁此机会先将秘芨取出来?”

    匆匆再度入棚,掩上门,拨开破席,翻开石块,移灯向窟中一照,单剑飞不由得瞧呆了!

    没有什么秘芨是不是?

    错了!

    石窟内有只铁匣,匣盖已启,匣小端放着一本纸色已呈灰黄的手抄本,无论形式,大小与色泽,均跟上半部剑诀一样,它,不消说得,当是下半部剑决无疑那么,还有什么不对呢?

    原来剑诀上面另外还放着一封书函,怪就怪在书函纸色新鲜异常,显系近日刚为人放人,“老白”什么时候来过?

    单剑飞匆匆俯身将书函与秘芨一并取出,再将石板安放原位,藏起秘芨,然后于灯下撕开书函的封皮。

    “咱老白与老丁,‘七星双将’,都不愧为一时英雄!为什么?

    因咱们所见略同也!

    “自从第一天、第一眼见到你小子,咱就告诉自己说:‘哈哈,老丁呀老丁,这下你可输咱老白一马啦,合适人选咱现在遇上了,你呢?’谁知道,他妈妈的(小子,咱是骂老丁)咱竟是空自得意了第一场“够了,都够了!骨头够硬,人品够高,机智够警,文才够华。而心地,现在也已证明够仁厚,不从乱命,唯义是守。行,小子,有你的!小子,你知道,剑诀是刚放下去的,‘化骨散’只是一瓶调味粉,‘淬毒钉’也者,亦不过普通钢钉涂上一层蓝漆而已,两者都伤不了人,如你小子求功心切而不择手段的话,那么,相抱歉,那就只有请你小子再回少林或另谋生路了!

    “知道你小子不过三更不会回转,既然时问还充裕,不妨再跟你小子聊几句,第一,白马寺的和尚只是普通和尚,玄妙宫的道士也只是普通道士,你千万不可再去打扰人家的清修。第二,你小子那支‘七星令’颇有来历,它与你小子身世大大有关,关系在什么地方,如今尚不便泄露,将来,相信总有让你明白的一天就是了,在这里,可以先告诉你小子的,就是你小子投入七星门下,将来为武林造福时纵然因而丧命,也是值得和应该的!

    “说‘再见’之前,咱也不想扳起脸孔来做什么:交代’,一切依你小子本性行事即可,你小子说过的:‘该怎样,便怎样’。

    至于老丁,不必你操心,咱们自有碰头之法。君山方面,咱也许还会回去也许不会。一切得看情形再定,另外,炕下有根铁杆木壳的棍子,你可取出作为习剑之用,该棍尚有很多妙处,日后自知。老白匆草。”

    天哪!所谓“胡驼子”,原来竟是“老白”所伪装!

    俗云“一悟百通”,真是一点不错。现在单剑飞回溯往事,过去对胡驼子的许多不可解的谜团,都一起得着解答了!

    他第一次见到胡驼子,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始终觉得这驼子实在有异于常人,但是,胡驼子就是老白化身,却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他的易容术,为武林一绝……总之……如遇上身手奇高,而又不欲人知的武林人物,不管他外形如何,你都不妨……”其实,他该早就发现此事才对的,因为老丁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他了。他想到老白信上对他的赞美之词,不禁感到一阵惭愧:“我真的够得上机智么?”

    定下心神来,他又将留函重新细读了一遍,令他心跳的是,老白也提到那支“七星令”,而且竟与百非和尚的看法完全吻合:与他的身世有关!

    关系在何呢?他无从猜测。

    他怅立片刻,走去炕前,俯身搜索,果然在炕下找得一支分量不轻的木棍。棍中包着藏杆,谅来不假,拿在手中试了试,倒还趁手。

    现在,他一刻也不愿浪费,过去拴好门,立即于灯下翻阅起那下半本剑诀来。

    这下半本剑诀比上半部稍薄,说明了这套“七星剑法”,重在扎基。全部只有十四页,每招二页,首页为基本招式,次页为七种变化,,基本招式附有详尽说明,每招所附之七种变化,却仅有图式而无文字,其用意,显然是要修习者先“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然后逐渐领悟,进而达于融会贯通之妙境。

    第二天,单剑飞又在屋角发现一箩食用之物,他知道这都是老白的有计划安排,饮食既然不操心,他更可放心闭门刻意苦练了。

    除夕夜过去了,年初一过去了,初三过去了,初五过去了,转眼之间,已是正月十三。

    这段期间内,单剑飞除了取雪化水饮用外,一直足不出户,日子是寂寞的,但是,他内心并不寂寞。

    因为,他有半部剑诀为伴,无数奥妙的招式等待他去深思、比拟、纠正,反复勤练,遇上难处,他常会盘坐终日,忘食废寝,一旦悟透,便又欣慰若狂,忧劳尽失,就这样十几天一转眼就过去了!

    经过近半月的工夫,单剑飞习会三招以及三招所附之二十一种微妙变化。

    学到第四招,复杂程度又深一层。这一天,不知怎的,单剑飞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他细细计算了一下,知道今天是习俗所谓的“上灯日”,乃决意暂时停止练剑,让心情舒散一下再说。

    贴身收起剑诀,取出另一副人皮面具戴上一照,原来是副病叫化的面貌,于是便在老白留下的一堆破衣中找出两件穿上,那支木棍正好当打狗棒用,反拴上门,出门向城中走来。

    这时约莫午后光景,洛阳城中,热闹异常。

    单剑飞信步前行,小一会来至一座酒楼下,他闻得酒菜香味,方想起今天尚未吃过东西,于是,毫不犹豫,进门拾梯而登,人到达楼梯顶,楼下忽然有人追上楼梯冷冷叱喝道:

    “给我滚F来!”

    单剑飞愕然扭头,顺着伙计眼光朝自己身上望了一望,这才猛然领佰,不觉暗暗好笑道:“我也真糊涂,竟忘了…’邪名伙计暴眼义喝道:“混蛋,你是下来不下来?”

    单剑飞本想退下,给这一催,可有点火了,当下冷冷一笑,只做没有听得,掉头继续向里走去。

    楼上地方极为宽敞,如坐满了,足足可容百人之众。

    不知道是新春关系,还是这儿酒菜太不便宜,这时上面仅上了二三成座,全数不到六十人。

    单剑飞于临街一副座头坐下,那名伙计已像煞神般追了过来,单剑飞将木棍往腿弯里一夹,不等对方开口,抢着在桌面上拍出一块银子,淡淡说道:“贵楼的规矩大概是酒钱先付,好,暂且拿去吧,等会儿,有得多,或者不够,再告诉你家花子爷一声就是了。”

    伙计愕住了,敢情这尚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上这种事。

    预收酒钱,当然是笑话。另一点:你开的是酒楼,人家有的是银子,你凭什么理由要人家“滚”?你这儿的酒菜专卖什么人?

    什么人不卖?你在店门口标明没有?

    那伙计眨了半天眼睛,终于无言退去,至楼口暗示另一名伙计过来问单剑飞要些什么酒菜,单剑飞随意要了几样,伙计刚刚转身走开,楼梯口白影一闪:忽然上来一名一身白衣的酒客!

    单剑飞眼角瞥及身不由己的自座中站丁起来。

    你道来人是谁?是前此那位与单剑飞邂逅过,自称“楚卿”的“白衣少年”是吗?

    话虽这样说,但是,单剑飞看清后,却皱了皱眉头,又坐将下去。他满以为是白衣少年楚卿,结果却不是!

    来人头戴文十巾,约三旬出头光景,神色间从容自然之至,既无服孝之忧戚,亦无因衣着单薄而起的寒栗之意!

    单剑飞正为来人之怪异而感到纳罕之际,紧接着,怪事又出现了!

    一个,又一个,白衣人连续现身!

    不但衣色一律,就连午龄也就相去有限,最大者不过四十一,最小者亦不在三十以下,总数是有七名!

    单剑飞心念一动,讶忖道:“难道这七人就是武林中,在关洛一带颇负盛誉的‘中州白衣七儒’不成?”

    他在少林时,就听说过“中州白衣七儒”的名头,不过,他知道的并不多,仅知这七人为异姓兄弟,年事轻,武功高,而且每人均有一肚子才华,平常虽然眼高于顶,傲气凌人,但由于七人甚少分散,一个个又都各具惊人身手,所以谁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他们!

    白衣七儒登楼,楼下其他酒客们不知是敬是惧,竟都人人放杯停筷,似在等候什么吩咐一般。

    这时,七人中一人咳了一声道:“我看那边的位置比较好些!”

    手指处,正是单剑飞占坐的地方。

    其他食客恢复吃喝,原来他们刚才是在等待七儒决定坐处,以备万一看中自己坐的地方时好马上退让。

    一名伙计立刻奔来单剑飞桌前,干笑着,与其说“商量”,反不若说“下令”来得恰当,但见他皮肉不笑地以鼻音说道:“这位大爷换个地方怎么样?”

    单剑飞心想:“今日武林中真的已糟到连声名甚佳的‘中州白衣七儒’也都仗势凌人不成?我倒要弄弄清楚。”

    单剑飞想着,淡淡一挥手道:“让地方可以,但请先过去问一声凭什么?”

    那名伙计方将两只眼珠凸起,白衣七儒显亦听得,其中立有一人高声道:“不,伙计,我们坐偏点,就在那位身旁顺出一席来也一样。”

    伙计听了,如获大赦,狠狠瞪了单剑飞一眼,就在旁边收拾起席位来,不一会,白衣七儒相继过来入席坐下。

    这期间,酒客不断增多,但是,有一个明显的现象,便是后来者都远远避开白衣七儒落座,以致白衣七儒和单剑飞等八人在楼上成了三面分离,独处一隅的特殊人物,单剑飞这时心想:“从七人并未强迫我非让不可看来,众人这种态度应屑‘敬’,而非‘惧’,白衣七儒倒是名不虚传。”

    单剑飞想着,止不住又向七人打量过去,从七人坐的方位上,可看出七人的长幼之序,当单剑飞眼光最后落在那名“第七儒”脸上时,那名双眉斜飞如剑的“第七儒”突然冲着他侧目傲然一笑,道:“朋友慢慢喝,等会儿总让朋友你知道:凭什么’就是了!”

    单剑飞头一点,答道:“遵命。”心里却想道:“正在赞美他们,不意马上得到反证,这家伙身居七儒之末,一脸狂傲之气却远胜他儒,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家伙已瞧出我也有武功在身,等会儿吃完了要与我较量几手不成?”

    单剑飞思忖着,情不自禁地暗暗伸手去摸桌下那根铁心木棍,心想自己才练成三招法,不知够用不够用?

    “七儒”如此说,其他诸儒均无表示,既未帮腔,亦未对“七儒”加以制止。这时楼下忽然跑上一名伙计,躬身附耳在首儒耳边低低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话,首儒头一点,淡淡说道:“好,叫他们上来吧。”

    店伙欣然而去,没多久楼梯响动,走上两个人来。两人老一少,一男一女,衣着寒酸,男抱琵琶女执牙板,原来是一对卖唱的祖孙!

    那名年约七旬的老人尤甚特异之处,而那名孙女却极为引人注目,年不过十五六,眉如淡淡春柳,眼若盈盈秋水,唇似新菱,鼻赛分波玉岭,两只小辫子,沿肩垂胸,虽然一身衣服即破且旧,却掩不住那种脂粉不施,美巾天成的自然媚韵!

    全厅静下来了,祖孙俩于楼梯口遥遥躬身,然后相偕向七儒席边走来。祖孙俩显然已经店家招呼过,知道七儒都是些什么人物,因之走时脚步缓慢,神色谦恭,均于脸孔上现着迎人的笑意。

    俟祖孙两于席旁三四步处站定,三儒,也就是刚才看中单剑飞坐处的那名白衣儒士首先抢着吩咐道:“先来一段豪气点的!”

    祖孙俩欠欠身,接着,琵琶拨动,牙板缓敲,那名少女微俯下俏脸,金珠走玉盘般漫声唱道:昔在长安醉花柳,五侯七贵同杯酒……

    刚唱得两句,首儒立即摇手道:“且住,嗓音虽佳,歌词却太俗,李白这几句,近年来已给两京唱烂了,最好来点雅而含蓄的,能唱点没人唱过的则更好!”

    那名少女抿唇一笑,旋即接下去又唱道:寄语长安沽酒肆少令客醉如今乐事他年泪……

    五儒听得直皱眉头道:“太伤感了。”

    那名少女音尾一收,乃又换一曲道:消磨白发诗与酒断送青春利与名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二懦干了一杯,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那少女正待再唱下去,七儒忽然手一摆,大声道:“算了,歌颂升平的没有味儿,否则又太煞风景,到此为止,咱们还是来行个酒令吧。”

    首儒,二儒不置可否,四五六儒力表赞同,三儒大声接口道:“对!这位小姑娘聪明伶俐,正好烦她爷儿俩代唱酒筹儿!”那老者闻言,四下望了一眼道:“‘花’与‘鼓’准备好了没有?”

    儒摇手大笑道:“用不着,用不着,咱们要行的这个酒令别致得很!”

    那老者脸露茫然之色,显然不解三儒此语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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