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虎洞认亲遭奇遇

    第九章 虎洞认亲遭奇遇 (第2/3页)

更是少人知晓,何以当前这位小姑娘竟能洞若观火!不能不叫人奇怪?

    但转念又想,大丈夫来去分明,行藏既已被人识破,也不必再加隐瞒,便慨然说道:“小弟正是想会一会‘阴阳脂粉判’,孔姑娘由何得知?”

    孔美鸾道:“五福庄一战,名震江湖,今天看到你待人接物,愈加钦佩,你的血海冤仇,我略微晓得一点,苦于不便详行……。”

    说到此处,祈焕艺又惊又喜,深深一揖,哀恳道:“祈焕艺一想到父仇在身,如坐针沾,姑娘既知其洋,千乞赐告,我没齿不敢忘怀大德。”

    孔美鸾方在踌躇,陈盈山在旁插言道:“师妹就是这样,话说一半,弄得人心痒痒多难受!既然不能说,又把别人找来干什么?”

    孔美鸾原是对祈焕艺,生了好感,情不自禁,但话到口边,又觉其事关系不小,得要慎重,这时听陈盈山心直口快一说,不觉微感羞窘,娇嗔道:“你又想听新闻不是?我偏不说。”

    陈盈山急忙说道:“好,好。你别找我,我躲开你。”

    说着,管自己走到一边,睹气不理。

    孔美鸾这才微然一笑,慢然斯理的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不多,大致是这样,当初‘阴阳脂粉判’创立‘玄蜘教’时,令尊曾经参与其事,立下誓约,如有背叛泄漏情事,任凭制裁,死无怨言。”

    “后来,令尊因见‘玄蜘教’倒行逆施,渐萌悔意,终于攒带令堂逃亡。”

    “耿渎得知消息,命人追杀令尊全家,所派的人,即是‘佛心青狮’杜莱江。”

    “杜莱江不但是令尊的朋友,而且知道耿渎蓄意要杀令尊全家,乃是另有私怨,这就是说,令尊在‘玄蜘教’中即使不逃亡,性命也将难保。”

    “杜莱江因此不忍下手,但如他不听耿渎的恶命,全家老少,亦将不保,故而迫不得已,保得奉令行事。”

    “这以后,杜莱江越起越觉心寒,便在耿渎面前,屈意奉承,日渐取得宠信,然后以‘玄蜘教’欲成大事,必须结纳江湖为言,获得耿渎应许,至川南一带经营商业,事实上是趁此作退身之计。不过不敢公开背叛,所以暗中仍受节制约束。”

    “自杜莱江败在你手下,自尽身亡,耿渎深恐泄漏底细,另派武当不肖弟子冯森白,胁迫杜莱江的女儿,一切需要听命行事。因此,谁是杀害令尊的真凶,恐怕你也未必全然清楚。”

    “最近,我听说你到过包头一带,又听说刘乔绑架武当弟子玉阳,为潘七姑救出等等事情,凑在一起看来,想必你已知道耿渎与你的关系,正在找他。苦于不得其门而入,是不是?”

    祈焕艺急忙答道:“正是如此。孔姑娘想必知道耿渎幽居的所在,尚求见告,感德不尽。”

    孔美鸾道:“此去阴山,并非容易,待我画张图与你,回头送到你所在住的客店就是。”

    祈焕艺大喜谢过,又问道:“小弟一段血海冤仇,孔姑琅何以知道得如此详细?这非是,小弟有所怀疑,恐将来在阴山遇到与孔姑娘熟识之人,手下也好留意。”

    孔美鸾道:“实不相瞒,家父与杜莱江杜大爷,是极好的朋友,杜大爷曾向家父痛哭忏悔,等他死后,家父才将此中原委,详细告知,以为误入歧途者戒,至于‘阴阳脂粉判’耿渎,对家父,亦甚礼过,只是家父嫌他人不正派,不大理他。两年之前,耿渎再三修书派人来邀家父,意欲罗致他老人家为‘玄蜘教’效力,家父不肯应允,只是带了我到他那里去拜访过一次,所以阴山的途径我还识得。”

    说罢,作别自去。祈焕艺虽还有许多话要问,但恐诸葛玉堂等得太久,故亦转身仍回酒楼。

    这一来,祈焕艺独探阴山,龙领遇险,虎洞认亲,竟有意想不到的奇遇。

    这时,诸葛玉堂已带着湘青来到酒楼,因为耽误时间过久,湘青等得不耐烦了,嘟起小嘴正生闷气,一见祈焕艺先埋怨了一顿。

    吃饭中间,祈焕艺有事在心,默默不语,诸葛玉堂察言观色,已知其中别有隐情。

    饭罢,湘青还待再到各处逛逛,诸葛玉堂推说困乏,要回客店休息,这下,正中祈焕艺下怀。

    回至客店,诸葛玉堂暗将祈焕艺叫来一问,祈焕艺一字不遗,照实说出。

    诸葛玉堂微带惊喜的说道:“照此看来,这孔美鸾的父亲,必是山西英豪‘玉柱擎天’孔期山。”

    祈焕艺问道:“爷爷与孔期山可熟识?”

    诸葛玉堂道:“此人是武林中一大怪杰,为人介乎邪正之间,我跟他虽不熟识,却见过几次。”

    祈焕艺从恿道:“爷爷何不桉江湖道规矩,登门拜访?”

    诸葛王堂道:“这反不好,孔期山一生行事,任性而为,给了别人好处,不愿别人见情。这‘阴阳脂粉判’的情形,或许是授意孔美鸾告于你,亦未可知,咱们先看看再说,这事你先不必告诉湘青。”

    在诸葛玉堂是老谋深算,知道这些秘密越少人知越安全,怕湘青无意间在神色之间流露,反易引起意外。

    祈焕艺却正在踌躇,他本待告诉湘青,又怕她引起意外猜疑,上次与玉阳比剑后,提到杜采频,她就老大不快,这一次如又听说又是一位少女扮男装的丽人与他打交道,不定会思到那里去?因此,一听诸葛玉堂叫他对湘青保行秘密,自然忙不迭的答应。

    这夜诸葛玉堂叫湘青早早睡了,自己悄悄来与祈焕艺一屋,熄灯静坐,等侯孔美鸾。

    四更过后,月斜星稀。

    忽听窗棱上轻轻一响,祈焕艺开窗一看,暗处正有人向他招手。

    祈焕艺问头看了一下,诸葛王堂轻说一个字道:“去!”

    祈焕艺更不多事逗留,一探身,如离弦之箭,无声无息的穿出窗外。

    前面孔美鸾施展小巧的轻功,像头狸猫样踏瓦越脊而去,祈焕艺以“大幻步”无上轻功,不徐不疾的紧跟在后。

    走至荒野无人之处,孔美鸾站住脚等候。

    祈焕艺紧上一步,躬身问道:“去阴山的路程图,孔姑娘带了?”

    孔美鸾道:“带来了。”

    语声中取出一张折得小小的白纸,递了过来。

    祈焕艺伸手接过。孔美鸾将纸片慢慢放在他手中,凉凉的纤白手指,却不马上收回去,似乎想与祈焕艺握一握的意思。

    月光下,孔美鸾秀目半凝,樱唇微张,神情非常微妙。

    祈焕艺心神一荡,赶紧接过纸片,眼观鼻,鼻观心的说道:“多谢姊姊成全,等小弟阴山回来,再来拜谢。”

    孔美鸾道:“阴阳脂粉判的武功,深不可测,此去小心,免得人惦念。”

    说到这里,孔美鸾心知把话说漏,羞得耳根都红了。

    好得她灵心慧质,便又掩饰道:“要不然,我送你这张图,岂非变成了害了你,于心何安?你说是不是?”

    祈焕艺急忙答道:“多谢姊姊关切,小弟一定定当心。”

    孔美鸾又说道:“这图上有一处注明‘虎洞’的地方,你必得去一下,当有奇遇,不可忘记!”

    祈焕艺说道:“姊姊指示,小弟一定遵办,只是不知什么奇遇?姊姊可否见告?”

    孔美鸾道:“到时自知,现在告诉你,反而徒乱人意。”

    两人到此均感有话想说,却又想不起该说什么话?只在月光下彼此有意无意的凝视对方。

    好久,孔美鸾问道:“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小姐是谁?”

    祈焕艺从实答道:“她叫诸葛湘青,祈焕艺从幼即离父母膝下,多亏诸葛爷爷抚养。”

    孔美鸾说道:“那么你们是青梅竹马的伴侣了,怪不得形影不离。”

    说罢笑了起来,但笑声非常勉强?

    祈焕艺无话可答,又是深深一揖,说道:“姊姊请回吧!”

    孔美鸾停了一下,说道:“阴山回来再见吧!你只住原来的客店。我自然会来找你的!”

    语声未终,人影已远,看来孔美鸾的功夫,不在诸葛湘青之下。

    祈焕艺一路如飞回店,一路心神荡漾,他暗暗想着,自出道以来,不过大半年的功夫,所遇到的三个侠女,仕采频、诸葛湘青,孔美鸾,无不是仪容绝世,功夫超人,真令天下须眉,惭愧得太多。

    这时他又想到杜频,由仇人变成朋友,以后遇到秦玉阳,却又良缘难诣,迭遇惊险,都是为了自己而起,现在玉阳虽已救回,但违犯清规的羽士,武当门中决难容留,以后不知如何?了局。

    为了自己的杀父仇人,牵连得好人受累,这一切都由于“阴阳脂粉判”倒行逆施而起。

    这样想着,他把他母亲临死的遗训,暂时收起,他想,母亲只说“此仇非汝能报”,却并没有说此仇不该报,只要自己的力量够得上报仇,自然非报不可。

    他又想到孔美鸾的话,说“阴阳脂粉判”跟他父亲有“私怨”,不知是何私怨?

    同时,杜莱江既然奉命杀他全家,何以又把母亲送到白衣庵中去住?

    这些都是疑团。

    这些疑团只有到了阴山,才有希望知道内情。

    因而,他的想到阴山去跟“阴阳脂粉判”见个高下的意念,强烈得几乎一刻不能忍耐。

    突然,他听得一声苍老的声音叫道:“艺儿!”定睛一看,原来是诸葛玉堂。

    他不放心艺儿,故而特意出来接应,在半途相遇。

    艺儿急忙取出孔美鸾所赠的纸片,祖孙二人,就在月光下,细细观看。

    上面所画去阴山的途径,和“阴阳脂粉判”所住的“玄蜘教”十分详细,显见得孔美鸾花了一番功夫。

    两人细细看罢,祈焕艺说道:“爷爷,我想明天一早就走。”

    诸葛玉堂道:“依我看,还是等你岳大爷、孙二哥来了以后,大家商量妥当再动手的好了。”

    祈焕艺赶紧说道:“那一来怕打草惊蛇,反为不妙,我想我一个人比较方便。好爷爷,你让我先去吧,我一定谨慎小心,没有把握,决不动手,你跟岳大爷等我的信再赶上来,也还不迟。”

    诸葛玉堂原怕他人单势孤,见他如此执意不肯等待,情知他报仇心急,便也不好过分阻拦,只得答应。

    第二天一早。

    祈焕艺悄悄上路。

    这一次怀着悲愤的心情,精神抖擞,辨明方向,尽从冷僻小道,施展平生绝学“大幻步”不到三天,便已来至大青峰下。

    大青山,在孔美鸾图中是个起点,到了这里,便得按图行走,否则便有迷失在万山丛中之虞。

    因此,行程也慢了下来。

    漠南天气,素称苦寒,一路上冻死的行人,时有所见,祈焕艺衣衫单薄,虽仗着纯阳之体,内功精深,也不免冷得瑟瑟发抖。

    白天还好办,用力跑快一些,体内自会发热。一到晚上,山风怒号,点水成冰,蜷缩在山洞之内,那份苦楚非常人所能消受。

    然而,祈焕艺到底不同于流俗,终于撑过去了。

    这一天来到一座绝岭,前临一条深约百丈的山涧,祈焕艺细看图上所载,这座岭名为“毒龙岭”,翻过“毒龙岭”即是“天幽峰”,“玄蜘教”正在“天幽峰”中。

    目的地眼看将达,只是那一道涧,约有二丈宽,如何才能过得去?

    祈焕艺相度地势,踌躇久之,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这办法并非万全之计,但情热逼到这地步,只好冒险一试。

    他先走到涧边一株高可七八丈,老干拿空的杉树面前,双手合掌,以“金兜罗”发出三成真力,向杉树极上轻砍。

    “金兜罗”双手合掌所拍出的掌风,利刀逾斧,但是,他把杉树的根部,只砍断三分之二。

    那株百年老杉,因为根部砍断三分之二,已是摇摇欲倒,同时,因为靠涧的那一面枝叶较,份量较重,所以向外而倒。

    这时,祈焕艺已以“大幻步”加上“龙形九剑”中,“潜龙初用”的身法,身影窜起,右足抵左足足背,再用丹田之气硬拔,己轻悄悄的上了杉树顶。

    脚下微一使力,杉树吃不住重量,往涧中慢慢倒下。

    就在这杉树倒得与地相平,等于从岭上平伸七八丈时,祈焕艺运足内功,借势往前窜了出去。

    这一窜足有十丈之远,离对面那座天幽山,还差两三丈之多,同时身形平窜,也无法再在足背上借力。

    祈焕艺原已看好,对面山腰横生一株松树,约有丈许,借“细胸巧翻云”下落之势,正好伸手搭住。

    那知一切顺利,就在右手刚要抓住松技时,山飙骤发,其势极为强劲,祈焕艺身形受阻,同时松枝飞舞,以寸许之差,右手落空。

    这一落空,身形急飘,转眼落入百丈深涧,怕不粉身碎骨。

    祈焕艺行走江湖以来,这是第一次遇到真正的危险,但是,他临危不乱,就这片刻间,心念电转,把身临绝壑深涧的自救之道,都想到了。

    现在,他只有唯一的一个逃生的机会。

    十丈之下,突出一块巨石,他要以“青霜”长剑,一剑尖正好点在石上,借力翻起,正好落到石上。

    虽然这块巨石,上不见天,下不着地,仍是绝境,但只要有之足之地,总可另想办法脱困。

    意念一动,更不怠慢,在空中自腰间掣出长剑,向外一挥,身形又进了尺许。

    然后两脚往外一蹬,头上脚下手中长剑直往右上点去。

    就这时猛见一股劲风,当胸袭到,祈焕艺身在空中,无法趋避,眼看要丧身涧底,想起父死母亡,怀仇千古,抱恨地下,不出得鼻子一酸,几乎掉泪。

    说也奇怪,那股劲风忽地化为极大的吸力,祈焕艺身不由主,直往石下扑了下去。

    接着,祈焕艺一阵奇痛澈骨,肩头像是为一把利钩扎住,赶紧运起“须弥劲”,护住全身其他部位,肩头奇痛,只有咬牙挺住。

    但在奇痛之中,他反觉安慰,因为无论如何,总算有了立足之地,至于为人所制,还可另想别法。

    惊魂初定,他听见一个人问道:“你是谁?”

    那声音宛如老虎受伤被困以后的闷吼,令人胆战心惊。

    祈焕艺借着洞外的微弱的光亮,看清抓住他的人是个老人,脑袋极大,但几乎只剩了一张皮和一个骨格子,花白的头发和胡子,连结在一起,又脏又乱,宛如一把野草。

    在这把野草中,露出三个洞,大一点的洞是嘴巴,小一点的两个洞是眼睛。

    老人身上的一件衣服,已看不出颜色,东一片,西一片披在身上,露出里面的皮肤,跟泥土已是一样的颜色。

    祈焕艺从未见过这种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人物,不免微有怯意,但仍大声答道:“我姓祈。”

    话一出口,他即懊悔,因为这老人是友是敌,尚还不知道,不该轻吐真意。

    老人闻言,“哦”了一声,又问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祈焕艺这时便不肯再说真话,反问道:“请问你老人家是什么人?”

    老人怒道:“你管我是什么人?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说着,他那枯瘦锐利,紧抓住祈焕艺肩头的手,又是一紧。

    祈焕艺忍痛吭声说道:“你老人家先把我放开再说。”

    老人沉吟了一下,慨然说道:“放开就放开!谅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不过,你能经得起我一下,咬牙不讨饶,倒还硬气,看这份上,你好好跟我说实话,我放掉你。”

    说话之间,他的手已松开,祈焕艺微一运气,疼痛立即消失,然后恭恭敬敬,向老人叩了一个头道:“我先叩谢你老人家救命之恩,若不是你老人家用绝高的手法救我入洞,这时早已葬身涧底了……。”

    话犹未完,老人不耐烦的抢着说道;“少噜嗦,你只说你来干什么?”

    祈焕艺答道:“我是奉命来见‘阴阳脂粉判’耿大侠。”

    老人紧逼着问道:“奉何人所命?见他何事?”

    祈焕艺方在迟疑,老人将眼一瞪,两道炯炯生威的眼光注定祈焕艺,喝道:“快说,除非你不要命,尽管说假话好!”

    祈焕艺从未让人如此咄咄逼人的叱斥了,由得豪气顿生,吭声说道:“奉先父遗命,找耿渎来算帐!”

    老人闻言一惊,双目睁得极大,急急问道:“你刚才说你姓祈,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祈焕艺答道:“先父单名一个麟字!”

    老人失声叫道:“祈麟!你母亲姓什么?”

    祈焕艺道:“姓沙!”

    话一出口,突见老人须眉乱颤,口角翕动,虎目中流下两行热泪,以手加额,仰天喃喃祝告道:“老天爷啊!老天爷,真是上苍有眼,我沙风子垂死之日,述能看见亲外孙,死也瞑目了。”

    这一番举动把祈焕艺可搞得有些不大肯相信,他无论如何想像不到,“阴山活判”沙风干还在人间,更想不到自己的母亲竟是沙风子的女儿。

    但看迷情形,不由得祈焕艺不信,赶紧叩下头去,说道:“外孙祈焕艺,叩见外祈亲。”

    沙风子破涕为笑,再变为喜极而涕,一把拉起祈焕艺,双目圆睁,怔怔看了半天,说道“看你这副模样,叫我想起你母亲与你父亲,你功夫不弱,是何人传授?”

    祈焕艺恭恭敬敬答道:“孙儿的师父是一微上人。”

    沙风子一听这话,面现惊喜之色,失声叫道:“你竟是老和尚的徒弟。这仇报得成了!”

    祈焕艺急忙接口道:“孙儿此来正是想报仇的,不过……”

    说到此处,祈焕艺无法再往下讲,因为沙风子虽是自己的外祈父,但也是仇人的师父,这笔恩怨牵缠的帐,实不知如何了结,故而住口不语。

    这时沙风子情绪已恢复平静,说道:“咱们爷儿俩从长计议,你先坐下来,我有话问你。”

    祈焕艺依言在一旁盘腿坐下,只见沙风子在光线微弱的暗处,闪动炯炯眼光问道:“你不知道你有个外公叫沙风子吗?”

    祈焕艺答道:“孙儿事先丝毫不知。”

    沙风子叹口气道:“这样说来,你对你父亲为何被害,也是茫然无知了?真是苍天有眼,让我能够亲口告诉你,你和身世才可澈底明白。”

    “你的父亲名叫祈麟,十八岁时投入我阴山门下,那时我的逆徒耿渎正在创立‘玄蜘教’也是我素性强项任意,虽免昏愦不明,同时正在天幽山绝顶,辟了一处洞府,闭门著书,想将平生绝学,传流下来。”

    “你的外祖母早已亡故,给我留下一个女孩,即是你母亲。”

    “我在天幽山辟洞之时,只有你母亲在我身旁伺奉,耿渎一月来问安两次,平时有事请示,都派人传递消息,所派的人,就是你父亲。”

    “你父亲生得英俊不凡,甚得我欢心,日子一长,跟你母亲有了感情,我其时正忙于著书,竟是丝毫不知。”

    “忽有一日,你母亲向我哀哀哭诉,原来我那逆徒耿渎亦觊觎师妹,向她逼婚,耿渎认为我一定能够允许,只怕你母亲嫌他年长貌寝,所以直接向她相逼,只待你母亲一点头,便来向我禀告。”

    “其时耿渎的逆迹,犹未明彰,我便问你母亲的意思如何?如果你母亲愿嫁耿渎,我亦不表反对。”

    “你母亲这时才跟我说,非你父亲不嫁。”

    “当时我深感为难,因为耿渎虽然年长貌寝,到底是我传衣钵的弟子,同门师兄求娶师妹,武林之中,亦是常事。”

    “若是我不允婚事还则罢了,不允而又将你母亲另行许配门下晚辈,对渎太以交代不过。”

    “你母亲看出我的心事,跟你父亲商议之后,定下私奔之计。”

    “你母亲拿话向我暗示,我不表赞成,也未反对,这就是说,我已默许。”

    “天啊,一着错,满盘输!我忘了此时已将掌门令符,暂交耿渎,他有全权处理阴山门户的资格,因而你父亲便遭了毒手。”

    “耿渎因你父亲虽非他的徒弟,但既在门下便晚了一辈,按辈份说,你母亲等于你父亲的师叔,以下犯上杀无赦。”

    停了一会,沙风子接着往下说道:“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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