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阵丧真如

    第三章 迷阵丧真如 (第2/3页)

冷水冰的直瞪着白眼看着洞顶,令人一见便鸡皮起粟。暗想这鬼东西却有一个好浑号,他正是第五怪无我居士令孤穷。

    下面三桌,却是三个凶苗,都是身长九尺以上,加上头带一尺乡长的红布包头,真是巨无覇。个个狞恶如鬼,獠牙外露,面上五颜六色,斑烂可怕,全身毛长三寸余,如同乱草,都赤着足,各在腰间束一块虎皮,鹿皮做的上装,大约来赴盛会,都各披了一件各种野兽毛皮七连八缀的外套,却用整条蛇皮在颈下打了一个活结。脑前、臂上都画满了各种奇蛇恶兽和骷髅头,腰间各围了一道人骨做成的骷髅带。手腕、脚踝上套着大铜环,令人一见作呕,他们还以为很美呢?正各嘻着大嘴直乐,两耳挂着的大铜环也在晃动着。大约为箫声所迷,都是目走失神,嘴角挂涎,直流到胸前,也不知揩拭,就是凶名远震的苗疆三毒。

    那箫声起自洞后绣幔,不见人影。

    四面站着数十个奇装异服的男女,女的固然珠光宝气,裸肩露臂,赤足无鞋,脂涂粉抹,一个个妖娆娇美,只是眉梢眼角,充满荡意。虽玉臂粉腿,酥胸花映,在少年眼中,无异蛇蝎。最妙的是那些壮男,不但穿着各式各样的锦绣奇装,也擦脂抹粉,但是掩不了嘴唇上,颊上青黑一片的须根,甚是丑怪,他们却顾盼自得,不时同那些女人挤眉弄眼,献媚示威呢!

    在少年一瞥全场之间,老怪一见少女开口,甚是得意,笑容满面,徐徐细语:“小娃娃,你真乖,咱问你:是谁的门下,为何入山?有人同来吗?”

    她模糊的娇声答道:“我师傅姓颜,本事大着哩。我是找我大师兄才入山的。有我三师兄同来,还有呀,一个穿白衣的应姐姐,三师兄叫她作甚么的玉龙姑呀……”

    箫声忽忧然而止。少年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此时仍是骨软如绵,只急得心如油煎!

    异声一止,那些男女似听惯了,已有定力,并不感到怎样,其余七怪都自吁了一口气,有的在举杯独酌;有的齐向小妮子注视。那三个凶苗怔怔了一下子,又都狼吞虎咽起来,只有老怪愕然了一下,疾扫幔后一眼,急说:“好啊!你真乖!还未问你名字呢?你大师兄叫什么名字?你师傅叫你入山还有别的事吗?”

    小妮子却如梦初醒,张大了眼珠,露出羞赧,惊惶的交杂眼光,似有所悟,竟想暴跳起来,大约身软无力,只动了一下又倾侧在地,只由一双愤怒的眼光中看出她芳心内混乱一片,交织了说不出的话,大约又羞、又气、又怒,一声娇叱怒暍尚未全喊出,便昏绝过去。

    老怪神色一变,迅即复原,回顾幔后,曼声叫:“梅儿何在?为何中止不吹?为师未叫你停止啊!别看小娃儿好像快要入幻境,为师岂看不出她根骨甚厚,绝无走火之虞,正要紧关头,为何偾事……”语虽柔如无力,传入耳鼓,却是心脉皆震。

    幔后却是寂然,老怪似已觉察人已离去,不由恼羞成怒!但旋又微笑,自言自语道:“何苦自作多情呢?为师早叫你把她赶下去,不准再来,以示属昆仑,为何不听话……小娃儿啊,真淘气!”竟离座走近小妮子身边,一指轻拂她的“会阴”穴,小妮子又睁开了无神的眼睛,却无力说话,更无力起来,看在少年眼内,好不心痛!

    老怪有意地竟向少年藏身处看了一眼,使少年心中一紧。同时看出那追魂羽士也向自己这边扫了一眼,连眉毛都未动一下。却见老怪微微一笑,一挥手:“叫包、楮二人出来……曲舞准备!”对小妮子淡淡一笑,是一种心怀叵测的笑,包含奸诈和淫恶,曼声细气的:“小娃儿,再让你开开眼界,好戏多着哩!”徐徐走同座位。

    后洞传来莲步细碎和淫荡的低笑声,却先走出在崇安斗牛场内撒野的一矮一长,一胖一瘦的汉子。看这对活宝连大气都不敢出,尽量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向老怪座前,躬身道:“太行小辈恭聆老前辈训示。”

    那追魂羽士一声幽幽冷笑,道:“别现世啦,中原来的人物都是这样脓包相,老夫首先看不顺眼。”

    吓得二贼不知如何是好,犹如猫口下的老鼠,手足无措,苦着脸,连说:“不敢!不敢!……”又觉语气不对,急得都变颜失色,你看我,我看你,微气全无,真正脓包相。

    只听老怪哑然笑道:“二位不要怕,难得二位不远千里而来,正值老朽古稀之庆,绝无加害二位之理……”又向追魂羽士笑道:“二弟,这两位乃太行四鸟之二、四寨主。好意来投,说有关中原武林秘密报告,二弟稍安毋躁!”

    追魂羽士不屑地冷冷道:“老大,要探出那些老账的动静,何必靠外人?难道咱们门下都是饭桶,若不是老大华诞喜期,哼!……”

    二贼一个哆嗦,几乎发抖,更见丑态。

    老怪仍是微笑着,一指地上小妮子:“据二位说曾在崇安发现一对上好童男女,她可是?”

    二贼那敢注视地上少女,讨好地躬身道:“正是!还有一只小狗不见,想必已同入山,小辈不才,愿出洞擒来奉献……”似见老怪细眉一动,觉得不妙,又急道:“凭老前辈各位门下兄弟,小狗还能跑上天去……”

    猛听一声娇喝,二贼急忙扬掌待敌,原来姑娘已渐复原,但在虎视眈眈下,不敢轻举妄动,现见二贼诸般可恶,想起了斗牛场上的羞辱,加上自己被擒身受之耻,什么也不顾了,想先毙了二贼再说。却未料到真气已大亏,全凭一时气愤,勉强跃起身来,只觉眼冒金星,只听追魂羽士阴森森的一声断喝:“娃娃!还不给咱躺下?”举袖一拂,冷风自生,姑娘被一股恰到好处的大力一推,身不由主的翻身跌倒,可把正要飞身抢下的少年一怔,也觉得功力运行不灵,下去等於待缚!

    可苦了两贼,大约追魂羽士有心示威,给他俩苦头吃,被掌风一推,如非凝神待敌,立定子午桩,必被弹出数丈不可。即使如此,也身不由主地一连打了几个踉跄,同时被震出丈余外才勉强站住,又恐老魔再加一击,直惊得张大了嘴,呆怔在一起,哭笑不得!

    老怪神色不动,冷然道:“二位仍请入内歇着,听传命再说吧!”

    二贼如获大赦,躬身道谢,急急溜进后洞去了。

    这时那数十个男女已脱得只存下一块遮羞的缀花丁字短袴,男的绸缎做成,女的红罗做成,最妙的十人腰前后都缀装一朵颜色不同,品种也不同的湘绣珠花,五彩六色,倍极鲜妍,宛如百花草艳,竞相开放,使人眼花撩乱口难言。

    老怪两手微摆,数十个男女立时各执多种特制的乐器,奇形怪状,一声轻响,便如水流花放,百乐昔奏,隐藏节拍,综成一种柔柔靡靡的异声,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汇集在一起,说不出的意境。同时,他(她)们随着音乐旋律,摇曳起舞,轻盈妙曼,真是只宜天上有,人间未曾闻,便是皇宫夜宴,相信无此场面。

    少女又似受了感染,秀目波澄,桃靥泛血,少年自顾不暇,拼命守住真阳一点,只有心中连珠价地叫苦!

    正舞到急处,曲传神时,在一连串妖声内,后洞珠帘起处,又并排舞出十对**男女,个个脸如醉酒,春意盎然,各呈丑态,原来的乐队便围成圆圈,舞步渐停,乐声起急,当十对男女最后一对出现时,少年全身一震,一颗心几乎跳出,地上的小妮子也似突然受惊而欲起不得!

    原来,最后一对男女竟半抱半扶地捧着一全身剥得精光大吉,却密密麻麻绑了十多道油浸牛筋,胸前两臂还加了一道苗疆特产的山藤,虽细如灯草,却是坚勒得紧,已深陷入肉分许,隐隐可见一道紫色红线,不是别人,正是少年和少女的大师兄!

    只见他紫色方脸,浓眉大眼,重瞳起棱,五官端正,大耳垂肩,大约饱受冻饿,原来硕壮如牛的身体已见峻峭瘦骨,因内功深湛,双眸仍是神光内蕴,正怒目直视,使人一见便感到眼内发出一股惊天地,泣鬼神的浩然正气!

    那对男女把他挟在少女身边歪倒,女的嫣然一笑,粉腿高举,便由他头上飞过,十对男女便婆娑起舞,随着乐曲抬腿张臂,仰胸挺臀,特别是这十个少女都是千中选一的绝色,真是千般体态万般娇。使少年骨髓欲融,神魂欲飞,但见大师兄犹如泥塑木雕,只是眼中似要喷出怒火,只奇怪大师兄为何不紧闭双目?他那里知道大师兄已受尽此辱,如一闭目入定,妖女们便会不客气地要抱他亲嘴了!

    使他怒不可遏的是那十个壮汉,竟在一个无知少女面前露出百般丑相,只是自己已成过江菩萨,心中那份难受,一直发热,又翻滚着想突来救兵,如师傅赶到,一定尽杀这些狗男女出气!

    猛的!只见大师兄向自己藏身之处投来一瞥,虎目中竟流下英雄泪。原来,这时那两个壮汉竟越发丑恶的对付小师妹了,大有马上抢头筹之势,他和他不知都是故意做作,怎敢对老怪口头美食真个**,都觉七窍生烟。而那两只妖精,别看她俩国色天香,粉滴酥搓,艳绝群伦,是数十个妖精内最美的两个,竟各扭腰摆臀,差点挨到大师兄面上。只见大师兄又向自己投来一瞥锐利严肃的眼光,显然是急催自己逃走,蓦地只见他双珠怒凸,一声狂笑未绝,鼻作狮子吼,大口一张,飞出一团血雨,在群魔大喝?和四个狗男女惨呼声中,人影飘忽,色空上人当先离座纵落,二妖精和二壮汉已横尸在地,吐出了最后一口娇气!

    原来,大师兄由忍辱负重而怒极疯狂,竟自断舌,咬成碎末,运用一口混元真气,全力喷出,竟成一片方达丈余的血雨,最惊人的是每一道血雨都打中四个狗男女身的重穴,透肉穿肤,无异血箭。他自己也真气消散,一瞑不视!

    同时,小师妹也一声无力的悲啼,倾倒在他怀中,昏绝过去!

    全洞立时一阵大乱,老怪又怒又气,也变了颜色。

    少年只觉天旋地转,自觉胸中板结,真气受阻,不死也必重伤,猛觉微风飒然,自己已被人一把挟住,微闻半声冷笑,便失去知觉!

    疑假疑真,是虚是幻?他在梦内吗?而且是一场风流梦,他恍恍惚惚,好像由师傅作主,使小师妹嫁给他,洞房花烛,自己失去了平日的理性,只有一颗火热的心,燃烧着人类原始的本能,却被一声金鸡喔啼,群鸡鸣应而惊醒他的好梦,他睁开了眼,天啊!自己却**睡在一个异香氲氤,中人如醉的暖室牙床上,而且是俯睡着,身下软绵绵,脂凝粉滑压在一个仰卧女人身上,惊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他,想跳起来,但平时一跃便是七八丈高远的身手但不知何时消失了,此时软得像牛皮糖贴在热灶上。

    他咬紧钢牙,试提住一口真气,尽力睁大眼睛,藉着似明似暗的粉红色纱灯微光一看,立时英雄肝胆,化作儿女柔肠,不是她还是谁?

    只见她钗横鬓乱,娇喘未已,却是星眸紧闭,只有颦眉紧结,嗅觉告诉他,自己和她嘴角都留着一种似香非香,似膻非膻的酒气,显然是两人昏迷中被老怪用手法强灌下烈性春酒,才造成这回梦中情孽!

    红罗帐内,海棠春睡,鸭舌香浮,铜漏轻滴,锦被绣枕,无一不撩人情思,她,大约酒性仍浓,此情如梦中自己咬住牙,何至桃红片片,春光无限,瞬即,一切后果浮现在他脑中,师傅怒极的面容,同道们的不齿,仇敌们的讪笑,还有她!醒后会怎样?在暖洋洋春气充溢的暖室牙床上,打从心眼内泛起阵阵凉意!

    自己急速离开?带她逃出?自己撞壁而死?他脑中混乱极了,听听一片静寂,回思夜来一切,不过隔了一个更次,或如做了一场恶梦。明明是身处魔窟,任人摆布的囚徒啊!要走,谈何容易?

    他试运行功力,大约酒性已全失,渐觉自如,急翻身下地,四面找寻衣物,还好,和她的一同丢在湘妃椅上,急穿上身,仔细打量,原来是一间靠后洞绝壑的石室,靠绝壑的一边用人工开了一个宽约尺余的圆洞,被绣幔遮住,这时,已由幔外透来朦胧的雾气,估计正是黎明之前。

    猛听床上的她发出一声呓语似的呻吟娇呷,顿使他手忙脚乱,如得决之囚,先轻手轻脚把她衣物一切安放在锦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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