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回 独走单骑迭生险阻,夜投小径巧遇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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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回 独走单骑迭生险阻,夜投小径巧遇师尊 (第1/3页)

    玉娇龙匹马单骑,风尘仆仆地驰行在昌平道上。她诸事已了,对京都、玉府虽说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眷恋的了,但她在马上却仍不时生起一种去国之思,心里不免引起阵阵凄凉之感。她一路行来,也无心去观赏沿途景色,眼前不断浮出的却是自己墓地的情景:那幽静而安谧的松林,那庄肃而凄冷的坟墓,在一片皎皎清辉的照映下,显得是那样的圣洁和神秘。当她刚到坟台前的那一瞬间,跃入眼帘的那块刻着“钦赐孝烈玉娇龙之墓”

    九个大字的墓碑,使她也不禁陷入一阵迷乱:这里埋葬着的莫非真是自己?站在墓前的自己难道竟是墓里玉娇龙的魂魄,或许仅是她留下来的壳体?天下竟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同是一个玉娇龙,一个是正在受着千人祭吊、万家景仰的孝女烈女:一个却是背亲私奔且已珠胎暗结,几至走投无路的自己。玉娇龙拜辞自己的坟墓出林后,她只坚系着一个想法:玉娇龙已经死了。忘掉那个已与自己无关的名字,忘掉过去的自己。从今后,自己已是春龙,决不容许任何人再在自己面前提起玉娇龙这个名字,谁敢对她稍有玷污和中伤,他就是自寻一死。

    玉娇龙在马上一路沉思,不觉已进入南口,前面出现一条幽深的峡谷,这便是关沟。

    这沟壑时而狭隘如线,仅容一骑;时而路断危崖,如入绝境;峡谷两旁的万绿丛中,野花红白相间,织成烟霞一片。玉娇龙也被这奇妙的景色迷住了,不得不停下纷繁的思绪来赏览这变幻无穷的景色。她记起父亲也曾谈起过这四十里关沟。但她父亲却并无一句谈到它的景色,而只是着眼于它的险要。她记得父亲曾经谈过:当年成吉思汗率领蒙古大军来攻打北京时,就被这道绝险的关沟所阻而弄得一筹莫展。后来才由他的一名部将探得北边树林中有条隐秘的小道,成吉思汗亲率轻骑,冒险打从小道绕过关沟,直奔南口,来个奇兵天降,背水一战才取得了战争的胜利。玉娇龙想到父亲所谈的这段史实,这才举目望去,但见四面雄山重叠,险谷幽奇;北面嶙峋起伏的山脊上,长城有似巨龙般的蜿蜒而来,真不愧是京畿西北的铁门,天险自成。

    玉娇龙看着看着,不禁突然惦挂起罗小虎来。她知道,父亲旧时副将,心怀叵测的田项正驻守居庸关一带,他早在居心险恶的四处授捕罗小虎。因此,罗小虎是否早已安全出关,他又是否知道有这样一条隐秘的小道?玉娇龙只要一想到罗小虎,她总是搅得满心烦乱,引起一阵阵难禁的忧伤。那大黑马似乎亦解人意,也把马蹄放慢下来。红日已渐西斜,把山岭照映成一片苍翠。前面居庸关已经在望,道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增多。

    玉娇龙转过山脚,前面又出现了几家疏落的村舍和一片已收割过的麦地。就在那片麦地旁边,正聚集着一群老少在争相议论着,慨叹着,似乎就在那里刚发生过什么事来。玉娇龙虽然看在眼里,只因忙着赶路,也无心去管他。她策马径从人群中穿过,不料她刚走过人群,忽听后面有个儿童学着凤阳花鼓调唱出两句词来:“唱新鼓,听从容……”

    她不觉一惊,忙放缓马蹄,侧耳听去。这时,后面又传来另一个女孩拍着手笑的话音:“记不住了,记不住了!还是我来唱给你听:”唱新鼓,听从容,一虎双猴闹大同。为民伸冤除三霸,干家万口颂英雄。……“玉娇龙听了鼓词,不禁惊疑起来,便忙勒马停蹄,翻身下鞍,将马拴在路旁树上,缓缓走回人群,向一位老年村妇问道:”请问大娘,这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村妇道:“一个唱花鼓的姑娘,适才被人强着押走了。真是可怜!”

    玉娇龙:“那姑娘就单身一人?!”

    村妇:“她还有一个瞎了双眼的爹,也一起被押去了。”

    玉娇龙:“为了何事?”

    村妇一下说不上来。旁边一位老者忿忿地说道:“说她唱的那段鼓词是‘造谣惑众’,‘为贼张胆’!我看都是他乱加的罪名,骨子里多半是看中了那姑娘长得俊秀,给他那色鬼主子弄去取乐去了。”

    玉娇龙压住心头已经渐渐升起的怒火,问道:“那押走姑娘父女的人是谁?他的主子又是怎样一个人物?”

    老者打量了下玉娇龙,说道:“你也是个姑娘家,单身行走在这条道上,自己也须留神才是,还管这些闲事干啥!”

    玉娇龙有些愠怒了,不觉将眉毛一挑,说道:“这里离京城不过一百余里,也算天子脚下,难道就没有王法?”

    老者摇摇头:“王法只管百姓,却是奈他不得。”

    玉娇龙:“这人究竟是惟?老者显得顾虑重重,默不吭声了。他身后一个年轻汉子忿然道:”押走姑娘的那人是将军辕门的大总管,他的主子就是将军田项田大人。“玉娇龙眼里闪过一道冷光,忿然问道:”那总管打从哪条道路而去?“

    年轻汉子:“向前面青龙桥方向而去。”

    玉娇龙:“已走了多时?”

    年轻汉子:“大约已有半个时辰。”

    玉娇龙也不再多问,迅即返身回到树旁,解下缰绳,一跃上鞍,扬鞭纵马,直朝青龙桥方向绝尘而去。在她身后留下了十余双显得惊奇疑惧的眼睛。

    玉娇龙出了居庸关,一口气飞驰了十余里,并未见有花鼓姑娘父女的身影,她不禁纳闷起来。这时,红日已经西坠,四野一片荒凉,玉娇龙正停马四顾间,忽听前面树林里传来一阵阵凄厉哭喊声。她略一细听,立即便辨听出来了,那正是她所追寻的花鼓姑娘李香姑的声音。玉娇龙赶忙翻身下马,拔剑在手,直向林里奔去。她循着哭叫声来到树林深处,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场情景:树上绑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头;一位头发散乱的姑娘伏在地上死死抱着老头的双脚,正在挣扎着,哭叫着;姑娘身后一位衣着大绸褂裤的汉子右手提刀,左手拉着姑娘,正在强逼她随他离去。玉娇龙已经看清楚了:那老头正是盲目老者;姑娘正是李香姑;那背着的汉子虽然未看清面孔,无疑就是田项的总管了。玉娇龙轻轻来到离那汉子身后十来步的地方站定,这时,只听那汉子发出一声沙哑的怒喝:“你再不走,我就结果了你爹的老命!”

    玉娇龙不由一怔,觉得那汉子的声音十分耳熟,似曾在哪里听到过来,猛然间,她感到有些心悸。但眼前情况已势成骑虎,是无法同避的了。她仍静静地站着,看他如何举动。那汉子几番拉李香姑不动,便俯下身去扭她双手,同时又用刀背狠狠向盲目老者膝部打去。盲目老者痛得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叫。李香姑恨极,猛向那汉子的左腕一口咬去。那汉子发出一声狂叫,蓦然站起身来,举起钢刀就要向盲目老者头上砍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玉娇龙猛喝了声:“住手!”那汉子吃了一惊,迅即转过身来,一张瘦削阴沉的脸上,闪着一双惊惶狡诈的眼光。就在这一瞬间,玉娇龙、总管两人都凝住不动了,只大张着两双惊讶而显得惶恐的眼睛。玉娇龙一下就认出那汉子来,原来他就是那个曾挨过自己柳鞭,后来又被父亲辞退出府的管家肖冲。她万万没有料到他竟投靠了田项,而且又在这林中相遇了。真是冤家路窄!肖冲凝立了只一瞬间,紧接着便从喉里响起一阵轻微的惊吼声,他把眼睛张得大大的,眼光里充满了恐怖的神清。他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好不容易才发出一句话来:“你,你是人还是鬼?!”

    玉娇龙已经镇定下来,冷冷地喝斥道:“你竟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不仁不义的事来!”

    肖冲在玉娇龙的这一喝问下,不觉打了个寒战,同时也渐渐清醒过来。他古怪地笑了笑:“玉小姐,原来你果然来死!”

    玉娇龙圆睁杏眼,高挑柳眉,厉声喝道:“住口!什么玉不玉、死不死的?你是不想活了?!”

    肖冲已经恢复了原有那种狡狯骄横的神态,傲然说道:“这里不是玉府,我也不怕你的妖法!今天是你自己找上头来,就怪不得我肖某了。”

    玉娇龙强压住心头怒火,冷冷说道:“你敢怎样?”

    肖冲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早知你从高妖狐那里学得了一些妖法,也料定你是借跳逃遁,曾禀劝田将军奏明圣上,请旨敞坟验尸,定你一个灭门之罪,那时才让你认得我肖某的厉害。可惜田将军过于谨慎,不听我言,才落得丢了提督大印,被调到这僻野军营来了。今天你休想遁逃,且随我见田将军去。”肖冲话音刚落,突然举起尚在流血的左手向玉娇龙迎面一挥,随着便有两点血珠洒落到玉娇龙的脸上。只听肖冲发出一声泉笑:“这下,你纵有妖法也不灵了!”

    玉娇龙听了肖冲那番话后,早已由怒变恨,寒透身心,只觉站在她面前的这位肖冲,非熊非豹,真比豺狼还要险毒。当肖冲挥洒过来的血点沾落到她脸上时,她感到一阵恶心,差点呕吐起来。她对肖冲的这一举动,只觉奇怪,却茫然不解,不知他弄的什么玄虚。直到听他说出最后那句话来以后,她才明白过来。

    她心里不禁想笑,可终于被厌恶压制住了,笑不出来。这时,她看到肖冲正对她眨着眼睛,阴森森的脸上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神色。玉娇龙冷冷地注视着他,心里只是发怵,卸再也激不起半点愤怒来了。她觉得自己手在发抖,忙咬咬唇,用一种异常平静的声调说道:“‘自作孽,不可活。’休怨我手狠,今天我是实实容你不得的了。”说完,她慢慢端起剑来。

    肖冲虽已感到玉娇龙神情冷异,但仍毫不在意地冷冷一笑,说道:“啊,你还弄剑!”说完,提着钢刀向玉娇龙走了过来。

    玉娇龙不迎不退,只平端着剑,注视着肖冲,等他动手。肖冲走到离玉娇龙只五步远时,猛然跨前一步,挥刀往剑上一击,同时大喝一声:“还不放下剑来!”不料那剑纹丝未动,却反而将他手中的刀弹开了去,肖冲不禁大吃一惊,赶忙退后两步,张大着一双惊诧的眼睛,打量着玉娇龙。玉娇龙仍然平端着剑,冷冷地注视着他。肖冲这才从玉娇龙那冰一般冷、剑一般利的眼光里,感到有些不妙,全身也不由起了一阵寒怵。他嗫嚅地问道:“你究竟是人还是鬼?玉娇龙也不答话,仍只平端着剑,冷冷地注视着他。

    肖冲已被玉娇龙这冷异的神情吓坏了。他连连后退几步,接着猛一转身,便向林外跑去。

    不料刚穿过几株大树,忽又见玉娇龙站在前面,仍然平端着剑,冷冷地注视着他。肖冲惊叫一声,忙又返身奔回林中。刚绕过一丛灌木,玉娇龙早已站在那儿。这样往返不过四趟,肖冲已被惊得魂飞魄散,吓得肝胆俱裂。最后,只见他暴起一对失神的眼珠,双手举起钢刀,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刀还没有劈下,他却已在摇晃中扑倒地上,又是一阵抽搐,便再也不动了。玉娇龙见肖冲已死,这才返身回到原地,见李香姑早已从树上解下她爹,父女俩被吓得紧紧抱成一团。玉娇龙走到李香姑面前,温声地说:“香姑,别怕,那恶棍已经死了。”

    李香姑仰起脸来,惊疑地望着玉娇龙,颤声说道:“我已经认出你来了,你就是曾在泰安县救过我父女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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