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豪气干云

    第十三章 豪气干云 (第2/3页)

和笑貌来!

    唐剑宁迷惘地道:“请你老说得明白一点。”

    常败翁呵呵笑道:“比方说:她对人怎样?性情又怎样哪?”

    唐剑宁略为思量了一下,说道:“她对人倒还不错,只是忽冷忽热,令人不好捉摸,至于性情么,似乎稍嫌懦怯一点……”

    常败翁不以为然地笑道:“怯懦?哈哈……”

    他仰天打了一个大哈哈,之后断然说道:“她一点也不懦弱,相反地,正是太刚强了!

    你知道她的身世吗?”

    唐剑宁同情地说道:“她痛恨她家里的人,甚至对她的生身……”

    他不知该不该说出“生身父亲摩云客”,所以临到唇边,又把话咽住。

    常败翁感叹道:“她惟其重情感,太坚强,纵然是至亲的人,一旦情感有了裂痕,也难使弥缝复合,所以你应该设法冬从侧面开导她,感化她,使她那已经裂了的缝,慢慢弥缝而不现迹痕!”

    唐剑宁于是把“龙凤双镯”的事说出,并且说:“我非但要开导她,感化她,而且我还有责任保护她!因为这是我师兄的遗命之一啊!啊!你老还没有传功夫给她?”

    常败翁似乎触动了什么,忽然尽敛刚才嬉戏的面色,现出一副无限黯然凄凉的脸色,郑重而低沉地说道:“别管她了!我还有事,不能陪你前去,晚霞朝露,人生苦短,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前途多自珍重!蜀中之行,我送你几句话,望你谨记心头!那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适可而止,见好便收!’你好走了!”

    唐剑宁人虽拘谨,却极聪明,他听出常败翁所说虽像是临别赠言,精神却那么消沉颓唐,不觉疑云丛生,瞥了常败翁一眼,揖谢道:“前辈的教诲,晚辈敢不深铭肺腑,前辈一向心胸豁达,有甚不遂意的事,吐出不就快意了吗,何必耿耿于怀!”

    常败翁内心里面的隐衷,一旦被人揭穿,不觉鼻梁酸了一酸,但他一生逞强,岂肯在一个小子面前露出怯懦的状态,于是极力按捺下满腹辛酸,勉强地,不自然地故意放声大笑!

    他本想装成豪放大笑,以掩饰他的不安,但心情所系,那笑声根本没有豪放的成份,相反的,只是充满了苍凉,悲凄的音调,使人听了,宛如巫山峡中听猿啼,暮春时节闻鹃声,别有一种凄测意味在心头!

    唐剑宁暗道:“你这是欲盖弥彰啊!”却不敢明言,只说:“沈前辈,你老心里面有伤心的事啊!何不……”

    常败翁这时候笑声已歇,刚听唐剑宁说到这里,急忙抢着低叱道:“娃儿家能懂多少,甚么何不何要的!”

    但他内心里却多了一个知己,大笑道:“我老人家出了名的沈老败,虽然‘胜败之事,俗人之事也’,但我老人家究竟没有败到底,终于胜了一场,而且对方竟是了不起的当世高手,你说,还有什么事比这事更开心的吗?所以,我老人家虽有不遂心的事,一想到这里,也就云消雾散了,要你关心的甚么穷心,真是多此一举!”

    究其实,常败翁是真的眉飞色舞吗?那只有他自已知道!

    常败翁听了,双手乱摇,悄声说道:“你千万不可在外面乱说啊!”

    唐剑宁道:“人家自己都坦然对外人直说,你还替他隐瞒什么—”

    常败翁再度郑重地叮嘱道:“你明早就走,可千万记着我老人家刚才嘱附你的几句话啊!”

    唐剑宁正容答道:“晚辈自然凛遵!”

    次日一早,唐剑宁怀着无比的兴奋,跑去隔室拜别常败翁时,当他推开柴门一看,不禁暴叫道:“沈老辈!沈老辈!”

    常败翁沈百波脸上一片惨白,勉强张开一双少光的小眼睛,吃力地说道:“祝你明年九月十九能够打败百残和尚,除掉那为恶武林……”

    他脸上一阵抽搐,显然非常痛苦!

    唐剑宁又急又痛,忍着心头悲恸,扶起常败翁,急问道:“您怎么……”

    常败翁吃力地插嘴说道:“可惜我不能亲眼见你胜利了!”

    唐剑宁只觉常败翁的体温在急剧降低,这时才感到事态严重,唉声叹气地道:“沈前辈,您这是何苦来嘛?”

    常败翁惨笑道:“你可听说过同时有两个人会霸拳的?”

    唐剑宁顿足道:“我早知如此,死也不会学这劳什子了!”

    常败翁浮现出一片弥留的笑容,断断续续地道:“这是……我……我的……誓……誓……

    言……也……也是……我……的……愿……望!”

    唐剑宁踯躅在一条属于皖山山脉的山岭小径上,衡山的夕阳把他的身影映得长长的拖在身后,像是一条特长的尾巴。

    渐渐地,暮日又悄悄躲入山的背后,终于消失不见。

    他脑子里满是装些伤感,怀念的事情,令他十分不安!

    他又想起有许许多多的事等待他去做,于是,他以快速的步伐奔驰了!

    他急驰的速度跟思潮一样地快。新月之下,只见一道黑影,脱矢般地疾射着,长久地疾射着

    “跟老子站住!”

    不知是谁,突然发出这声叱喝!

    寻思末竟,又听左前方高处有个人尖着嗓子冷笑道:“朋友,识相点!跟老子乖乖地往回里走一百步,然后岔入左面的林子里,自然有人接待你,否则,哼!包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艺高胆大,偷偷藏妥“白虹”剑,故意向一株大树上面说道:“朋友先叫开(说明)

    窑垛儿(这里是指帮户而言),在下也好亲候呀!”

    敢情他此时已发现此人是藏在树上了。

    只听那尖嗓子大喝道:“教你往回走你往回走就是,穷罗嗉什么!哼!凭你也配问窑垛儿!”

    唐剑宁暗笑道:“好贼崽子,等机会再教你见识我唐剑宁的厉害!”

    嘴里却笑道:“朋友何必恁地凶狠,山不亲水亲,大家同是线上开爬的朋友嘛!”

    他也不知从那里拾人的牙慧,居然蛮像老江湖,出口就是黑话连篇。

    树上那人骂道:“老子跟你山不亲,水也不亲,你小子乖乖地往回走!若想使奸弄耍鬼过门,还得跟老子在裤裆里吊几年!”

    行走之间,却在盘算如何先制住此人追问个清楚,忽见两道线焰冲天而起!暗道:“敢情这

    还顶严密,幸好我还没妄动!”

    当下只装着末见一般,昂然而行,暗地却记牢步数和景物特征。

    九十五、九十一八、九十七……刚走九十九步,就听左侧有人低叫道:“这边来!”

    唐剑宁已抱舍身探险的心,说声:“偏劳朋友了!”

    竟自依言岔入左侧羊肠小道。

    这儿是一条隐约可辨的小径,树林不过里许远近,沿途竟有五处暗桩指路!

    树林尽头,傍着一座小山,他由一个一个的暗桩的口头指引,越过小山,又翻了一座大山,进入一个浅而狡长的山谷。

    纵目望时,这道狭谷正如弓背,两端皆朝里内四,不知通往何处,狭谷正中,有座荒刹,虽然年久失修,目下看颓废的翘角鸳瓦,遗迹宛然,当年想也香火旺盛过。

    两扇庙门虽然掩着,从壁隙中却可看到里面通明的灯火,显然,里面不但有人,而且为数不少;然而,静悄悄地,听不到任何声息。

    他施施然步近庙门,不见有人招呼,抬眼见大门顶端,嵌立着一块石质直匾,依稀可以看出是“空灵古寺”四个大字。

    忽听“呀”的一声响起,庙门开了一扇,接着便听有人大迈迈地说道:“朋友请进!”

    一个短小精干的中年汉子步出庙门,望了唐剑宁胸前一眼,忽然拱手说道:“难得‘白花帮’的堂主惠然肯临,敝下院真是蓬筚生辉。在下金北辰奉敝院主之命恭迓边大驾,即请进内一叙。”

    唐剑宁不禁一愕,继而一想,才恍然大悟,自己日间偶然看到路边白色野菊花可爱,顺便摘了两朵插在胸前,不道阴差阳错,如今居然成了白花帮的堂主了!

    此刻既不便承认,也不便否认,于是含含糊糊地笑道:“贵院主属下既然半途截留,在下敢不谒见!”

    金北辰不再答话,却朝里面高声叫道:“‘白花帮’堂主到来,请院主见客。”

    唐剑宁正好面对掩着的那一扇庙门,望不见里面的情景,忽听这一暴叫,不觉吃了一惊!

    惊意才动,突又陪自谴责道:“唐剑宁呀唐剑宁,你不见你师兄在十大高手围攻时的情景吗?他那气慨何等豪迈!你呀,连十成里面一成也够不上啊!”

    念到此处,不自禁地把头胸一梃,傲岸地望着金北辰微微含笑不语。

    金北辰似乎被他这毫不动容的镇静气度所震慑,赶忙礼貌地推开两扇大门,躬身抱拳,连声说“请”!

    唐剑宁只觉眼前突然一亮,慢步行进中,早把里面打量得清清楚楚。

    进门是间抱厅,厅前一个天井,里进是座大殿,佛像佛台全被拆除,地上清扫得干干净净,无数粗逾儿臂的巨炬,沿壁张挂,照得满厅通明,大殿上品字形摆了三桌筵席,每桌约有五七人,此刻全都踞坐不动,两廊各有十多个一色青布挂裤的劲装年青汉子,垂手侍候着,气派显得十分威严。

    唐剑宁随着金北辰步上大殿之后,忽然止步不行,两眼注视殿顶柱梁,岸然不语。

    “既然来到我空灵寺,不问敌友,便是座上佳宾,尊客为何不入席饮酒?”

    唐剑宁循声注望,这声音发自高踞首席的一个干枯老头嘴里。他此刻脑子里随时随地幻出师兄和姬文央的傲岸神态,闻言僵着脖子,双拳一抱,高高举过头顶,倨傲地轻笑道:“主人宠召,在下便放肆了!”

    偌大一座正殿,虽有五七十人,除了刚才一宾一主几句简单的对话而外,更无一人出声大气

    死寂寂地,空气也似乎因此凝结住了!

    刚才发话的那个枯干老头,个子不大,几根极其稀少的黄色短须,栽在皮包骨头的面庞下端,脸上死板板的毫无表情,也没一点血色,活像棺材里刨起来的僵尸,但一对泛红的小眼睛开合之间,却射出两道慑人的光芒。

    目光流转之下,不觉吃了一惊,原来枯干老头对面,竟然是那武当派的少年高手丘九渊小道士!只见他正襟危坐,一脸严肃无比的神色。

    正好这时那枯个老头发话了,只听他冷冷说道:“诸位随意,莫教新客耽搁旧客了!”

    并不逊让,一仰脖子,饮了个杯底朝天。

    唐剑宁不善饮酒,也怕误事,只是沾沾唇,意思意思而已。

    众人趁这一举杯,才驱走刚才的寂静,有谈有说起来。

    枯干老头眼皮半垂,对唐剑宁问道:“尊驾敢是姓棠—”

    唐剑宁尽量装得自然地回道:“不敢,在下正是姓唐。”

    枯干老头干咬了一声,说道:“据手下弟兄们谍报,棠堂主这次的收获丰富得很呀!”

    唐剑宁听说茫然,但仍不卑不亢地说道:“阁下就为这事截留吗?这个恕在下无法奉告。”

    枯干老头“嘿嘿”一声轻笑,说道:“此事且等饭后再说!”

    突然站直身子,一击双掌,大厅顿又变得鸦没静鹊,落针可闻!

    枯干老人请唐剑宁面对众人,然后徐徐说道:“这位就是最近名噪江湖的‘白花帮’棠堂主,是难得一顾的贵客。老夫要另备珍馐,行双手奉觞之礼!诸位缘份不浅,少时务请多亲近亲近!”

    枯干老人话一出口,殿中诸人的脸色,立刻凝重如山,互相惊顾不已!

    唐剑宁始终对这干人心存戒意,此刻又见他把自己误认作白花帮的棠堂主,还要行珍馐迎宾之礼,连忙分辩道:“在下……”

    枯干老人用手式制止道:“咱们说过饭后再说的!”

    回头吩附身后一双面目颇为清秀,像是孪生兄弟的弱冠少年道:“英儿杰儿,传谕下去,就说老夫要行‘珍馐’,‘奉觞’大礼!”

    两少年一人进入偏殿角门,另一少年则离席对走廊两面的两列青衣劲装少年很快地扫了一眼,然后向左面廊上缓步走去。

    唐剑宁索性不予分辩,心中可在暗笑:“接待一个宾客,也值得大惊小怪,闹恁多排场!”

    但当他转眼望那廊上时,却又无限惶惑—

    原来那少年踱到廊上,慢慢地,慢慢地,从排尾到排头,按着顺序逐个凝注那些劲装汉子时,忽然发现那被注视的汉子面色死灰,但等少年转过目光,朝次一个汉子望时,脸上却又隐隐浮现藏匿不住的欢欣之色!

    唐剑宁不觉大惑不解,不知少年在对那些劲装汉子看甚么,又将要干些甚么!

    转眼一看席上的众人,除了上首这一席有两三个人绝不理会少年的行径而外,其余百十道眼光,无不随着少年的目光打转,眼不交睫地张望着!

    少年终于看完了右边廊上的汉子,转到左面的廊上去继续逐个凝注……

    少时,突见其中一名劲装汉子用微微发抖的声音生涩地说道:“小的能奉到这项差遣,一生都荣誉得紧!”

    唐剑宁从这劲装汉子死灰般的脸色和发抖的声音中,可以观察他这番话显然是言不由衷!

    这时枯干老头忽然笑对丘九渊说道:“佳宾不速而至,这种水酒只好转奉佳宾,丘道长请多包涵!”

    与其说他是笑,还不如说他是哭来得恰当。皆因他的笑,只是牵动一下脸上的瘦皮,勉强组成笑的轮廓,听起来不但没有笑意,而且令人作呕!

    丘九渊端坐不动,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只冷冷接道:“悉听尊便!”

    干笑碰上冷傲,正好针锋相对!

    枯干老人默默无言,大殿再度陷入死寂!

    突然“呀”的一声响起,殿上百十道目光,一齐射向大殿尽头左侧的楼上游廊上面……

    只见楼门开处,先一刖转入后殿的少年和劲装汉子双双步出游廊。

    劲装汉子赤着上身,畏缩地站在游廊上,频频偷瞧悬在大梁中央梁上的那两根秋千索和那连在壁间的秋千板!

    少年则双手捧着一个上面盖有锦缎的大铜盆,站在赤膊汉子侧面。

    这时另有人端来一张大木椅,少年示意赤膊汉子坐下,并令另外那人从壁上拉过秋千板,让赤膊汉子双臂平搁在秋千板上。

    诸事已毕,少年才揭开锦缎,铜盆上现出一把雪亮酒壶和一个饭碗大小,四周外翘,两侧各有一只耳朵的方形斗杯。

    少年捧盆去就赤膊汉子,赤膊汉子单手接过斗杯,改为双手分执斗杯的两只耳朵,一双小臂仍然搁在秋千板上原姿未变。

    少年举壶就杯,满满斟了一斗,然后抛开酒壶,向枯干老头躬身施礼,高声禀道:“诸事舒齐,等候献觞!”

    枯干老头猛然张开那双赤眼,大喝道:“孩儿们,快上珍馐,老夫要行‘珍馐’‘奉觞’的大礼了!”

    喝声一落,殿上众人,脸色一齐为之骤变!

    唐剑宁这时已意味到气氛有些特别,心情也不由紧张起来!

    只见先进去的那个少年忽然从偏殿角门出现,他身后跟随着三名白衣劲装健汉,健汉手里各自捧个面盆大小的细瓷大钵,上面扣着一个次大的小钵,腾腾的热气和香喷喷的气味,由小钵四周冉冉冒将出来!

    接着,三席桌面之上,每桌多了这么一钵‘珍馐’!

    霍地!

    守候在侧的白衣动装汉子,立刻揭去扣在大钵上面的小钵。

    唐剑宁目触处,顿时周身汗毛,根根直竖,几几乎失声惊叫!

    原来那所谓“珍馐”,竟是端端正正一颗秃头无发,五官俱全面对唐剑宁的腊干人头,汤汁淹及人头的唇端!

    就当唐剑宁心荡神驰之际,枯干老头猛地信手一甩,对唐剑宁喝道:“请君先干一杯!”

    唐剑宁惊慌中抬眼望时,灯火通明之下,但见一道白晃晃的光芒,蜿蜒飞向楼上的赤膊汉子

    心中猛然悟过来,顺手抓过一枚汤匙,疾忙抖腕发出!

    只听枯干老头阴侧侧地哂然一声冷笑!

    唐剑宁又惊又怒,正要出言呵斥,殊不料就这错眼间,空中一团黑影已迎面的来!

    皆因唐剑宁出手解救之时嫌晚,赤膊汉子的两只胳膊,已被那片薄刃齐肩削断!

    事先秋千索之所以没有荡动,全凭赤膊汉子拦在秋千板上的双臂扣着,如今双臂一旦被削断,扣着的力道已经消失,所以那面秋千板立刻从空中荡过这边来!

    奇怪的是:不仅秋千板荡了过来,便注满了酒的斗杯和那一双手臂,也一并随着秋千板荡到唐剑宁面前来!

    唐剑宁发觉后目光急扫,胸中已有对策。

    百忙中口手齐用,一面张口合住斗杯的边缘,一面用手碰飞秋千根,很快地便分别抓住断臂的两条上臂,就断臂手内,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殿上诸人见状,无不骇然,便枯干老头,脸上也不禁微微变色!

    唐剑宁饮罢酒,神色自若地一照杯,狂笑了几声,对枯干老头说道:“主不请,客不饮,‘珍馐”当前,莫要错过了啊!”

    敢情他一霎间,忽然记起摩云客和百步追魂的豪迈气慨,便又置刚才的惊怒于不顾了!

    少年见神情自若唐剑宁,便接过他手中的断臂和斗杯,悄然逸去!

    枯干老头忽然漠无表情,拈起筷子,嚷道:“大家趁热请!”

    他首先用筷子揭去钵中人头的头皮,夹起一小块脑髓,往口里送去!

    众人也都如法泡制不误!

    唐剑宁虽然身受当今几大怪杰的陶冶,学成一身绝艺,并曾与武林人士默许第一高手的百残和尚交过手,且能全身而退,可是他从没杀过一个人!

    刚才他就那断臂手中饮酒,也不过逞一时的豪性,如今竟要他嚼食人脑,心中不禁有些作呕

    没奈何,大话说出在先,也只好依样葫芦,夹过一小块来,慢慢递往唇边。

    正当他万分尴尬之时,小道土丘九渊忽然使了个眼色!

    他辨得出小道士的眼色,是在示意他放胆去吃,于是勉强送入口中!

    只觉味道十分甘美,却辨不出是否真的人脑,肠胃间仍微微有些翻涌!

    酒过三巡,武当派当年高手丘九渊朗声发话道:“‘珍馐’也吃了,‘奉觞’也饮了,贫道还有师命在身,不能久留,愿闻范当家的教言!”

    唐剑宁也接口附和道:“对!范当家的有话快说,唐某人也有事待办哩!”

    枯干老头一双泛红的赤眼,徐徐扫了两人一眼,对先前领唐剑宁入殿,此刻坐在下面右面一席的短小精干中年人说:“北辰,你代老夫说!”

    金北辰立刻站起身子,朝丘、唐两人一拱手,正色说道:“敝庄主为弭止江湖残杀,意欲将当今黑白两道,一齐携起手来,大家和衷共济,化干戈为玉帛,移仇恨为友好,此举可以说是悲天悯人了!

    “所以时间虽然不长,却传播得又广又快,目前黑白两道人物,因都拥赞敝庄主一片菩萨心肠,纷纷自动加盟!

    “敝庄主最是属意‘武当’,‘少林’两派,因敝院相距较近,敝庄主便特别嘱咐敝院主务必请此两大门派加盟本庄。

    “敝院主早当去拜候,却因院务繁忙,抽不开身,如今天假其便,丘道长路过敝院,才屈驾请商,尚祈见谅!”

    丘九渊刚一等他说完,立即盛气接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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