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蟹形八步出江湖

    第九章 蟹形八步出江湖 (第3/3页)

纬敢拼命后退。

    第二,他更想不到小小年纪的慧日,居然有那一份足可惊世骇俗的绝顶功夫。

    是以光知君竟是眼睁睁的,看那徐经纬落在慧日的手中。

    慧日抱住徐经纬之后,迅速点穴止血,然后才查看徐经纬的伤势。

    徐经纬的左肩去掉了一块肉,肩骨碎裂,鲜血已染红了一大块。

    但他并没有晕倒,咬着牙道:“师弟……不,小师父!我没有当场丢人现眼晕了过去吧?”

    慧日笑道:“师兄傲骨天生,这点皮肉之痛算得了什么!”

    徐经纬苦笑道:“对!咱们危境未解,我会振作起来对付他们的!”

    他的脸色虽因失血不少而有点苍白,但是表露在脸上的神情,却是凛然无惧。

    慧日相当感动,道:“师兄不必费神,此地由小弟收拾就够了……”

    徐经纬道:“你用不着骗我,那光知君功力高绝,人又阴狠残毒,我看今日咱两人都难逃劫数了!”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也罢!咱们不如奋战而亡,作一时难兄难弟!”他挣扎着站定,又道:“小师父!光知君已摆下攻扑阵式了……”

    慧日闻言抬目,果然发现四下阵式严密将他和徐经纬团团围住。

    他低宣一声佛号,扬声道:“光知君!兵刃无眼,你何不放弃这场杀戮?”

    光知君纵声笑道:“小秃驴!除非你束手就缚,否则本人决计不会任你全身而去的!”

    慧日垂目合掌,道:“佛祖慈悲,恕弟子开戒了!”

    光知君愣了一下,修地发觉那慧目的眸中,闪烁着骇人的杀机。

    他的心中泛起一股未曾有的战栗,忖道:“这和尚小小年纪,居然含有那么强烈的威严……”

    这时慧日已知道血战难免,他估量了敌势之后,悄然对徐经纬道:“师兄!等下动手之后,你务必要保留气力,我们才有脱困的机会!”

    徐经纬讶道:“如此一来,你岂不是将受到更大的压力吗?”

    慧日道:“但师兄失血太多,体力居弱…因此你只顾着逃开此地便行,小弟当会尽力掩护师兄逃走!”

    徐经纬道:“不行!你一个人应付不了先知君他们的!”

    慧日道:“但我们能逃走一个,总比两人死在一堆合算吧?”

    徐经纬正待反对,三花令的门人,在光知君催今之下,展开了攻势。

    只见他们以长枪队在前,大刀队在后,外围又有人布岗戒备,那阵式当真凌厉无比。

    八名长枪手由四面徐步逼近,枪尖直指慧日和徐经纬。

    慧日知道刹那间混战将起,急道:“师兄,你若不走,我们只有投降一途!”

    徐经纬问道:“为什么?”

    慧日道:“因为投降还可以苟延残喘,动手则败亡必至,如此死法,太不值得了!”

    不料徐经纬却道:“你不必固执,我心意已决,绝没有理由让你一人在此受死!”

    一言才罢,那八名长枪手已然疾冲而上,分攻慧日和徐经纬。

    慧日深叹一声,双掌一推,暗运内功,打出一股狂飘,撞向三花令下的长枪手。

    霍地见他抱袖一拂,顺手拉住徐经纬,低喝一声:“走!”

    徐经纬被拉得微微一倾,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随慧日一踏而出。

    但敌人长枪却在这个时候疾别向徐经纬的咽喉。

    徐经纬一时不备,惊呼出声。

    眼看那长枪几乎中的,慧日却适时探手一捞,然后顺势推了出去。

    那执枪的大汉经不起这一推,人往后仰倒。

    说时迟,那时快,慧日一马当先,拉着徐经纬趁这空档,一闪而过。

    可是他们虽然闪过那八名长枪手的攻击,却碰上了另八名长刀手的拦截。

    那八名长刀手剽悍之至,劈面就砍。

    慧日左右受敌,又要掩护徐经纬,确是很难面面俱到。

    因此敌人长刀一出,他不能不先将拉住徐经纬的手放开,以便空出双掌来应付。

    然而他与徐经纬才一分开,那八名长刀手竟然分出三人缠住他,而以五人对付徐经纬。

    这情形一望而知光知君的企图,显然要全力先擒下徐经纬。

    慧日见状大急,因为他深知徐经纬体力不济,支持不了多久。

    当下他奋力想脱出那三名长刀手的纠缠。

    不料那三名长刀手竟然焊不畏死,拼命拖住慧日,使慧日根本无法靠近徐经纬。

    而徐经纬却已经险象环生,他在五名敌人围攻之下,虽然全力在闪右突,无奈头晕目眩,显得极为软弱无力。

    五招不到,徐经纬左肋已中了一刀。

    他负痛挣扎,并力施出一式“蟹行八步”的救命绝招“临风低姿”,蹿出了那五名长刀手的刀圈。

    慧日一见徐经纬突围而出,当下不敢怠慢。

    他拳脚并用,一个“鹞子翻身”,也穿出敌人的纠缠。

    但是那三名长刀手刀法凌厉,居然一卷而上,堵住慧日的去路。

    就这么一耽搁,慧日重陷刀阵。

    徐经纬因此得不到他的援手,被光知君拦个正着。

    光知君深恐夜长梦多,同时他也发现徐经纬已豁出了命。

    人一旦命都不要,其势可知。

    是以光知君拦住徐经纬之后,双刃齐出,攻的是徐经纬的要害,丝毫也不敢大意。

    徐经纬奋力冲出那五名长刀手的围攻,早已成为强弩之末,显得力尽气竭的样子。

    何况他左肋又中了一刀,伤势不轻。

    光知君的金刃却在此时绝招尽出,受了重伤的徐经纬如何禁受得住?他勉勉强强进过光知君的一砍一扫,当光知君第三次长刺而至之时,徐经纬已经举步维艰了。

    光知君这次本是对准徐经纬的心窝扎了过来。

    可是他的金刃才递出一半,墓地发现徐经纬双腿一矮,前胸竟对着他的金刃偎了过来。

    光知君心底一震,硬生生地将刀招煞住,金刃迅速抽回。

    虽是如此,他的金刃仍不免扫中徐经纬的胸口。

    徐经纬哼也没哼,就这样子栽倒在地。

    慧日见状大叫一声“师兄”,掌式一紧,三式煞手一气呵成,只听三声惨叫.那三名与他对敌的长刀手,立毙在他的拿下。

    他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身形一跃,扑到了徐经纬的身旁。

    但光知君距离比慧日近,不待慧日赶至,他已先一步拦在前面,不让慧日靠近徐经纬。

    慧日态极攻心,指着光知君道:“你胆敢杀了小僧的师兄……纳命来!”那光知君就那么呆了一下,慧日双拳已至。

    这一招简直快通闪电,光知君差点没逃开。

    慧日拳落腿起,嘶地又好了一下。

    这一拳~腿,正是名震武林的少林伏虎降龙拳最精密的招式。

    要不是光知君~身功夫了得,加上慧日情急出手,这一拳一腿,就足可要了光知君的命。

    光知君金刃飞舞,抵住慧日的掌势,双足换步更快,刷地溜向右侧。

    虽是如此,仍被慧日的掌风打中左腰,踉跄撞跌了三、四步之多,才拿桩站稳。

    他将金刃高举护住面门,道:“小秃驴!徐经纬并没有死,你发什么疯?”

    慧日神情一缓,道:“他连中了两刀,岂有命在?”

    光知君道:“刚才本人本可一刀剁中他的心窝,但我硬将功力撤回而保住了他一命,难道你瞎了眼?”

    慧日回想刚才的情形,的确有可能像光知君所说的一样。

    因此慧日道:“幸亏你没有害他,否则今日小僧必不甘休!”

    光知君道:“你一个出家人嗔心居然如此之重,当真叫人看不出来……”慧日幽幽道:

    “你不知道我这师兄的生命有多重要……我即使拼着这条命不要,也非护着他不可!”

    光知君闻言露出诡异的表情,使慧日大惑不解。

    他正在动脑筋思忖光知君的心意,那光知君已欺近徐经纬。

    意目惊然憬语,轻叱一声道:“光知君,你敢!”

    可是光知君已快步一冲,以金刃指着躺在地上的徐经纬,冷冷对慧日道:“不要妄动,否则我就一刀结果了他!”

    慧日果然不敢轻举妄动。

    先知君遂又适:“你既然那么重视性徐的安全,那么就乖乖就缚,本人或许可准留他一条命在呢!”

    慧日废然一叹,道:“好吧!小僧任凭你处置,但怀绝不可伤害师兄!”光知君道:

    “咱们一言为定!”

    慧日果然垂手肃立,等候三花令的人过来擒捉。

    正在这个时候,路旁走出了段裕。

    他大摇大摆地徐步走到慧日之前,道:“小师父!你自愿投降,倒让光知君白占了便宜,太不值得!”

    慧日恢复了戒备之势,正要开口,那光知君已先喝道:“尊驾是什么人?胆敢插手管这件事!”

    段裕徐徐道:“在下徐州段裕,虽是武林末学,不过看不惯阁下欺负出家人,在下还是敢出面架梁!”

    光知君脸色甚是难看,道:“好!尊驾报出师承来,本人好替令师管教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

    段裕哈哈一笑,道:“阁下无须担心在下师承来历有什么惊人背景,在下既不是武林三尊之后,也不是针神曲圣的什么亲人,更与九大门派。海龙会、五船帮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大概可以放心对付本人了吧?”

    他这席话尖酸刻薄之至,无异是暗骂光知君只会欺负人孤势单的人光知君气得哇哇大叫,道:“姓段的!你是来找死!”

    段裕轻松一笑,道:“本人敢来就不是来找死!不信阁下试试看!”

    他将奇形兵器抽了出来,动作潇洒之至,又适:“光知君!你敢不敢跟我斗上百招?”

    光知君哪经得起年轻的段裕这一激,金刀一摆,跃身冲到段裕之前,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自来,看招!”

    但见他双手金刃飞动,一招“仙人指路”,攻向段裕的上盘。

    段裕奇形兵器一撩,摆开了对方的刀刃,迅速以一招“虬松倒垂”,反击光知君的肩井、风池两穴。

    两人一出手均拼全力猛攻,霎那之间,已换了五招之多。

    慧日眉心打结,倏地沉声喝道:“住手!”

    段裕首先跳出战团,跃至慧日的身旁,道:“小师父!你……你为什么还没有抱走徐兄?”

    慧日道:“施主好意心领,只是……”

    段裕很快地打断他的话,道;“小师父你不用担心逃不掉,趁他们阵势未稳快救走徐兄,否则再也没有机会……”

    说话之间,那光知君已一步一步逼了过来。

    段裕迅速又道:“在下好不容易将光知君激了出来,小师父再不走,徐兄恐怕又要落入光知君之手,那时局面就不好收拾,快!”

    慧日还在迟疑,那段裕奇形兵器一挥,势如恶虎,已抢攻向光知君。

    光知君正想重新抢到徐经纬之旁,段裕的奇形兵器,已迎面砸到。

    他逼得弯腰挫背,止住去势,金刃“叮”他猛碰段裕的兵器。

    这一举,光知君本想以一碰之势,震开段裕挡在他正面的身形。

    不想他内力虽贯注刃身,但段裕力道更猛。

    两般兵器交接的结果,光知君才发觉那段裕的内功修养,已至惊人的境地。

    两人甫接乍分,相互之间都没有讨到好处。

    旁观的慧日眸光一亮,心想:“有段裕这种身手,何患不能突围、’当下他心意一决,猿臂一探,将徐经纬拦腰抱起。

    段裕看得真切,大喝一声,奇形兵器带动一股冷风,当胸撞向光知君。他人随势出,直指光知君的中宫。

    这一式宛如狂风骤雨,势狂力壮,使光知君无暇多顾,连连还击了六招之多,方始抑住段裕这一阵抢攻。

    段裕的本意只在掩护慧日救走徐经纬,此时看到慧日已躲过三花令徒众的截击,立刻将攻势放松。

    那光知君心知段裕想逃,金刃绝招尽出,又将段裕卷入刀光之中。

    此刻段裕才真正感受光知君的功力高绝。

    他拼力以奇形兵器抵住光知君,一面迅速急索脱困的方法。

    十招一过,双方大吼一声,倏见段裕穿出光知君的刀光之下,巍然屹立二丈开外。

    他的嘴角渗出滴滴血丝,修然笑道:“光知君!早估计到你决计不敢与我以命相搏,一试之下果然不差!哈,哈……”

    光知君胸前被划开一道血口,形状跟段花一样狼狈不堪。

    他极力忍住上涌的血气,吸了一口气,道:“刚才我要不是摔然收回内力,此刻等驾早已毙命气绝……”

    段裕接口道:“不错,本人承认结果可能是这样,可惜阁下胆量太小,不敢不先求自保,哈……你必定相当后悔是吗?”

    光知君的确相当后悔,因为刚才他如果拼力将内力逼出,确实可以一招结果段裕的。

    可惜他太过谨慎,没想到段裕硬接下他内力的举动,只在跟他赌命而已。

    换句话说,他早知道段裕的内功修养比不上他的话,他就应该全力用刚才的机会,搞断段裕的心脉。

    光知君一念之差,不但没有占到便宜,反倒被段裕打伤,岂有不后悔之理。

    段裕傲然~笑,道:“此刻你的伤势比我更重,我本可一举将你击毙……”

    光知君道:“那你怎不试一试?”

    段裕摇头道:“用不着!一来咱们无冤无仇,二来我也犯不着在此地拼老命…”

    他将奇形兵器收好,又道:“因此阁下不反对的话,本人想尽快离开,好找个地方疗伤……”

    光知君衡量一下情势,心知再打下去也不一定可以干掉段裕,是以默然不语。

    段裕微微一笑,向光知君拱手示意,徐步走向台州城而去。

    且说慧日得段裕之助救走徐经纬,很快地回到了国清寺。

    徐经纬终于在成如岑细心疗治之下,得回一条性命。

    这一日,春暖花开,时日又近清明,因此国清寺游人如织,好不热闹。徐经纬在国清寺一呆半月,身体业已康复,只是元气没有完全恢复而已。

    他每日有慧日结伴,读书写字,谈佛论经,过得极为悠闲自在。

    他像往常一样,一早就在寺后园中徘徊,等候慧日早课休闲,好与他一齐练功。

    可是这一日他~直待到响午将近,却不见慧日的到来,不觉心中纳闷,独自忖道:“会不会寺中游人太多,慧日拨不出时间来看我?”

    他心中记挂着慧日,整个上午都不得安宁,直到日落之前不久,慧日方始迟迟而至。

    徐经纬老远就招呼着慧日道:“师弟!闷了我一天,你可来了!”

    他兴冲冲地迎了过去,却发现慧日满是愁容,不禁讶道:“怎么啦?师弟?”

    慧日叹了一口气,道:“师兄!师父他……”

    徐经纬问道:“师叔他怎么了?”

    慧日遭:“他要我转告师兄,请师兄明日一早离开国清寺!”

    徐经纬急道:‘为什么?”

    慧日道:“因为掌门人来谕,不准师父收留你!”

    徐经纬脸色一变,道:“这令谕什么时候来的?”

    慧日道:“大概是前几天吧?”

    徐经纬徐徐道:“难怪昙澄师叔一直不肯与我相见…”

    他冷笑一声,道:“小师父!请你上复昙澄大师,小可今晚就会离开贵寺。”

    他的口气和态度变得冷漠之至,慧日知道已经伤了他的心。

    忙道:“师兄!师父说,他将暗中帮你替师伯雪冤,要你忍耐下去……”徐经纬长袖一拂,道:“不必了!小可既不是少林门人,也不用劳顾昙澄这一遭…”

    他转身进入屋内,将随身衣物收拾好,然后掩门走出屋外。

    慧日跟在他的背后道:“师兄!太阳下山了,何不明日再走?”

    徐经纬仰望天色,叹道:“师弟!我何尝要走呢?唉……你应该了解我此刻的心情吧?”

    毕竟慧日年纪尚小,闻言眼圈一红,道:“师兄你…你还会理我吗?”徐经纬露齿一笑,道:“我怎会不理你呢?”

    他忍住心中的酸楚,突然有一股孤寂被弃之感。

    慧日怯怯地道:“师兄,你这一走将到什么地方去?”

    徐经纬道:“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我不会消沉颓废,对也不对?”

    慧日道:“我知道师兄不是这种人……”

    徐经纬坚决地道:“有朝一日,我要掌门人亲自迎我进入少林寺大门,否则我誓不甘心!”

    慧日喜道:“我知道,而且相信师兄一定做得到!”

    徐经纬笑笑道:“多谢师弟的鼓励……”

    地走了两步,又道:“能不能容我向成姑娘道声谢?”

    慧日道:“成姑娘早已走了!”

    徐经纬“哦”了一声,道:“她走了?”

    慧日道:“是的!是朱姑娘前日邀她一齐离开的…”

    徐经纬问道:“朱姑娘?是不是朱绮美,朱姑娘?”

    慧日道:“是的!好像有什么急事,所以没有通知师兄就走了!”

    徐经纬道:“成姑娘既已离开了,我就不再耽搁了……”

    他拍拍慧日的肩膀,默不发一语地掉头而去。

    慧日突然又叫住他道:“师兄!请你等一等…”

    徐经纬讶然停步,那慧日又道:“师兄此去最好先到杭州城找一名姓万的铁匠,据说他和昙光师叔关系相当密切……”

    徐经纬心中一动,道:“姓万的铁匠?”

    慧日点头道:“是的!你到杭州一间便知,师兄可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不少有关昙光师叔的珍贵资料也未可知……”

    徐经纬道:“你认识这名姓万的前辈?”

    慧日摇手道:“我不认得,不过我从师父的言语中似乎听出这姓万的与师叔一生经历大有关联,所以提议师兄何不走一趟杭州城碰碰运气?”

    徐经纬道:“既是如此,我就到杭州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