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赌性命恶女倾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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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赌性命恶女倾芳心 (第1/3页)

      平天虹似是料不到对方好招层出不穷,迫得跃退寻丈,避过敌人钩势。

    但辛立焉能任得他如此自在闪开,身形暴起疾追,双钩舞出一片光幕,霎时间已笼罩住平天虹的身形。

    平天虹已被钩影困当中,失去先手。但他一柄扇子使得甚是神妙,点削拍封等手法都别具威力,虽然一时之间未能反攻,也还防守得住。

    此时王元度心中已大为狐疑,暗想辛立的招数无不用得恰到好处,紧紧掌握主动之势。

    倘若他一直维持得下,则平天虹守得再好,亦终有露出破绽之时,自然难逃败阵的命运。

    不过辛立只是招数用得恰当而已,并没有惊人之作,所以不似是得到指示,仅仅好像是他突然有超水准演出而已。

    但这刻却瞧得乡老伯直皱眉头,心想这分明是那尉迟忻暗中传声指点,王元度何以还不施展那无声之声的功夫加以阻挠?

    他乃是一代大宗师,眼力当然比阅历尚浅的王元度高得多。

    数招之后,他瞧出尉迟忻今日乃是采用缓进手法,慢慢的取得极大优势,令敌人最后自露可乘之隙。

    这种办法无疑是掩人耳目,特别是对付王元度等人,使他们以为辛立乃是公平出斗,减去不少戒心。

    等到碰上目杰之时,便突然间连出绝招,把他当场刺杀,以报师弟被害之仇。

    他们可想不到这种手法使得乡老伯大大焦躁气恼起来,因为辛立一旦取胜,他老人家又要输一万两银子了。

    那时候当真是卖身也填不了这一笔赌债。

    台上两人看看又斗了十余招,台下的钱万贯一直不停地跟乡老伯絮聒,这样使得他无法施展无声之声的功夫制止尉迟忻的狡计。

    平天虹用尽力气也无法平扳局势,心胆渐渐沮怯,气势更为衰退。

    辛立则打得越发起劲,在这等此消彼长的情形下,眼看十格之内便可以分出胜负了。

    钱万贯笑道:“乡老伯,这一场瞧来你又要输了。”

    乡老伯道:“混蛋,真是混蛋。”

    钱万贯一怔,心想此老输了就骂,未免有失风度,心念才转,只听乡老伯又道:“你瞧我那些后辈们有什么用处?我老人家要输了,他们没有一人帮得上忙,岂不是混蛋之至。”

    钱万贯这才知道他不是输急了骂自己。转眼向柳儿望去,但见她目光茫然,口中呢喃不绝地计算。

    心中一笑,想道:“若论武功,尚还不俗,但谈到才智聪明,你们岂是我的敌手?”

    他因柳儿在诸人之中最是黠慧,但凡开口就道破了他钱万贯的计谋,是以弄了一个算学难题把她困住,使她究心研算,不暇理会旁人之事。

    台上的平天虹猛可一扇攻出,扇尖荡开敌人左钩,扇身沉处,又压住敌人右钩攻来之势。

    这一招使得甚是险奇,顿时脱困而出。

    四下喝彩声并不响亮,反而许多人大叫辛立加油。

    明眼之人早就感到奇怪,因为辛立占得上风之时,人人狂呼大叫,似是十分兴奋。

    换言之即是捧辛立场的人占了十之**。

    若是辛立乃是名门正派,碰上桃花派的平天虹,大家都拼命捧那正派之士的场,也还有得解释。

    而目下这辛立既非名门正派,相貌又不讨人欢喜,居然有这等情事发生,自然甚是可疑。

    且说平天虹出困之后,迅即展开反攻,但见他兔起鹘落,一柄扇子指东打东,指西打西,气势壮盛之极。

    这刻因双方激斗了多时,都耗去了不少体力,是以内功深厚的一个就显得出好处。大凡内功深厚之士,定必气脉悠长,到了疲惫之际,自然是内功深厚的人出招有力。

    是以辛立十招不到,就似是无力招架,招数手法也大见不如先前精妙。

    乡老伯长长舒一口气,想道:“王元度到底发觉了,所以使出无声之声的功夫。那辛立一旦听不到指示,招数就远不及先前奇妙。加以他此刻还分心查听,竟不能使出他应有的功夫,当然败得更快。”

    台上的平天虹气势越盛,突然间一扇当头点下,凌厉无比。

    辛立一面侧身跃退,一面钩封门户,免得被敌人趁势攻入。

    哪知平天虹取命三招是假,正要迫他如此招架。这时运足内力挥扇向钩身击去。啪的大响一声,光华坠地,原来一只银钩业已被击脱手。

    胜负已分,但四下彩声廖落。

    辛立含羞拾起银钩,退回座位之上。

    乡老伯呵呵大笑道:“钱万贯我这一场赢你一万两,除去早先输的五千,还赢五千。”

    说时,伸手摊掌,一派索债的神气。

    钱万贯笑道:“晚辈早就备妥了五千两之数啦!”

    取出一张银票,果是五千两的面额。

    他交给乡老伯之时,还向他道谢。

    乡老伯讶道:“到底应该我谢你抑是你谢我才对?”

    钱万贯道:“当然是晚辈向您老道谢才对。这一场晚辈固是输了一万两,但全场计算起来,晚辈大约可赢回三万之数,两相抵消,还净赢两万两呢!”

    乡老伯道:“我不大明白你的话。”

    钱万贯道:“您老既敢下注万两定有必胜之道,因此晚辈下令众人招揽赌注,以十比一的盘口赌平天虹胜。人人都认为此场机会各半,是以纷纷下注于辛立,一共下了三万两左右。倘使平天虹输了,晚辈就得赔出三十万两之多了。”

    乡老伯这才恍然大悟,摇摇头道:“这样你又等于赢啦!”

    阿闪伸一下舌头,道:“乖乖,三十万两银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假使你输了的话,赔得出来赔不出来呢?”

    这一问引起众人兴趣,都侧耳而听。

    钱万贯笑道:“赔是赔得起,但这一来大大亏累,加上声名蒙耻,还有什么面目主持百钱庄此一事业?”

    管中流含笑道:“兄弟对钱兄主持的百钱庄心仪已久,只恨无缘见识,外间传说钱兄的百钱庄开设以来,少说点也赚了过百万的银子。何以区区三十万两就提到亏累一词?”

    钱万贯道:“管兄有所不知,自是难怪,事实上外间传言不假,兄弟手下任何一间钱庄都不止赚过万两银子,合起来就是百万以上。但兄弟开支甚大,这一笔净赚的巨款上来不多,大部分都用在兴建寺庙,筑造桥梁,又用于各地设塾兴学。又每年都须拨出极巨量的款项用于救济各地水旱灾祸之下的灾民。是以所余无几,但兄弟却甚是欢慰,绝无丝毫痛惜之心。”

    这话只听得众人大为敬佩,连不大理会世事人情的乡老伯也感到肃然起敬。都暗想一个人想做这许多巨大的功德简直是不可能的,然而他却做到了,实是使人难以置信又不敢不信。

    乡老伯把银票还给他,道:“这笔钱我不要啦!”

    钱万贯道:“前辈的美意在下很明白,但在下若然不能在赌的一字上面赢回来,定必让老前辈小看了。”

    乡老伯呵呵笑道:“好,我们再赌。”

    但此时上午比赛已告结束,须待午膳之后才继续进行。

    台上的王元度等人过来会合,一同在第一号屋子里进午饭。

    他们听知钱万贯的来历与适才发生各事,都感到莫大的兴趣。

    尤其是出身于少林寺的束大名,闻说钱万贯便是大雄长老的亲传弟子,便兴奋的上前拜见。

    原来他们论起辈份,钱万贯便是束大名的师叔祖了。

    不过在朋友之间,那是各论各的,不然的话,凡是束大名的朋友都须矮了两辈,焉能相交下去。

    午膳之后,钱万贯取出三十枚棋子,一半黑子,一半白子,放置在桌面上。

    说道:“适才鄙人出了一个题目清这位柳平兄解答。题目是甲乙二商人渡江,每人各有货十五箱,适因风涛作恶,须得投弃十五箱货物始可无虞,因甲商奸诈,故船主有以惩,便亲自排列。规定把三十箱排成一个圆圈,每数至第九箱即投入江中。结果连投十五箱皆是甲商之货。现在请诸位瞧着如何排列法。假定甲商之箱为黑子,乙商之箱为白子。则第一至四皆排白子,五至九皆黑子。十与十一白子,十二黑子。十三至十五白子,十六黑子,十七白子,十八十九黑子,二十二十一白子,二十二至二十四黑子,二十五白子,二十六二十七黑子,二十八二十九白子,三十黑子。如此排成一个首尾卸接的圆圈,由一数起,每逢第九之数便取开,连数十五次,均是黑子被取。”

    说着便依法取子,果然取掉的都是黑子。之后大家都试着说这个游戏,兴致甚高。

    柳儿皱眉道:“原来你不是真不识得,早知如此,我就不须白费许多脑筋了。”

    钱万贯不解道:“这话怎说?”

    柳儿道:“其实我可以写下一至三十的数目在纸上,先排圆圈,然后照数,每到第九就打个记号,如此十五次之后,便查出被取掉的位置是哪十五个。若用此法,不费吹灰之力便可。”

    乡老伯讶道:“这法子当真聪明使得,为何不用?”

    柳儿道:“我以为他真弄不懂,所以硬是要找出正式算法而不用这等取巧法门,哼,若是许我取巧,有什么问题难得住我?”

    钱万贯心中暗笑她的自傲,但却知道对方当真是喜欢运用智力之人。

    须知她刚才说的取巧之法,可以用玩迷阵游戏来譬喻,这种游戏是在纸上画下一个曲曲折折的图案,有入口一处,出口一处,从入口走入,找寻路径出去,此时歧路百出,似是而非,往往走入死路而领回头,越是不易走得出阵,玩的人兴趣越高。可是若然有不懂得领略此中乐趣之人,只为了达到出阵的目的,便不从入口进阵,却从出口外进入,如此绝无歧路可言,很快就可以走到入口。即是说如此做法可以马上就划出应走路径。

    是以柳儿不肯取巧,正足以表示出她是喜欢这种智力游戏之人。因而钱万贯心中有数,晓得该当用什么方法方能使她心服。

    不过暂时还不须急于使她折服,因为他已发觉那柳昭似乎对于他使柳儿伤脑筋之举有点恼意。他这刻还以为柳儿真是男子之身,并且是柳昭之弟。殊不知柳昭却是本着怜香惜玉之心,而对钱万贯感到不满。

    下午的比赛秩序早已排好,乃是鲁又猛对胡元,束大名对云军。原则上是每日比赛五场,人选的十人皆有出手的机会。秩序是每日由四位公证人编排,目下夺标之望既以卓辽及王元度二人呼声最高,他们的决战一定得安排在最后的一日。

    田不恭自从钱万贯现身之后,便不再使坏捣蛋。要知他为人蕴机智于诙谐,实在是聪明无比之人。

    当初拼命的鼓动乡老伯乱抬价钱,用意只在激出钱万贯而已。及至得知钱万贯是少林寺隐名高手,又是如此儒雅博学,广积功德之士,便生出敬仰之心,不再跟他捣蛋。他自经过昨夜大劫之后,对阿闪特别要好,时时跟她谈笑。而阿闪也很乐意与他接近,但这其中丝毫没有男女之情在内。

    这一点管中流也十分清楚,所以本着爱屋及乌之心,亦对田不恭甚是亲近。

    他们三人坐在一堆谈起下午的战局,都不约而同的暗暗替束大名担心。因为那来自海南岛的剑客云军造诣奇高,剑法辛辣异常,实在不亚于桃花派的平天虹。

    田不恭眼珠子一转,道:“我可不能袖手不管。”

    阿闪笑道:“别吹牛了,你有本事指点束大名战胜云军么?”

    无情刀管中流也道:“田兄小心,别帮不上忙,还反则使束大名斗志受到影响。”

    那个常年咧嘴笑的小道士摇晃着大脑袋站起身,道:“你们放心,且瞧真人的手段吧。”

    迈步走到钱万贯身边,道:“钱施主,小道化缘来啦!”

    钱万贯见他语气严肃,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当下道:“田道长即管告知欲化之数,自当奉上。”

    田不恭道:“小道下注一万两,买束兄得胜。”

    钱万贯笑道:“原来如此,田道长这一笔银数定不落空。”

    田不恭道:“但此中有一事钱施主恐怕很难办到,那就是这一笔银子固然不能从你囊中取付,又不能使那云军的助威喝彩声多于束兄,钱施主能不能办到?”

    钱万贯道:“这倒是一个不易解决的难题,我若想从观战群雄身上取回这一笔银子,势必又须使用以十博一这盘口之法。既是如此,下注之人个个希望云军得胜,自然替他喝彩助威。”

    他的目光落在柳儿面上,道:“但也不是真行不通,却须使点取巧诡计的手段。柳平兄可知道如何做法?”

    柳儿苦思良久,终想不出有什么法子。钱万贯含笑向田不恭低低说了几句话,田不恭颔首而去。

    不久,比赛开始,轮到鲁又猛和胡元上阵。此时下注赌博之人极为踊跃,原来那钱万贯的手下们向群雄开出的盘口是十比一,但不拘下注于哪一方,甚至可以下注赌他们这一场打不打。

    如此赌法天下未之前闻,任是当世第一等大财主也要赔垮。要知开盘口的人便是做庄家。

    做庄家的须得任得对方下注,是故任何稍为有点脑筋之人都会乖巧地买两边赢,下注相等。

    如此不论是鲁又猛得胜也好,胡元得胜也行,因是一赔十的缘故,除去被吃的一注之外,还有九倍可赢。

    譬喻有人在鲁又猛身上下注一两,复在胡元身上下注一两。胡胜也好,鲁胜也好,庄家都得赔他十两,除去落注另一人的一两之外,净赚九两。

    这等算盘人人会打,顿时掀起狂热**,下注总局数超过任何一场,几乎人人倾囊下注。

    鲁、胡二人开始动手,数千观战人都十分轻松,不管谁胜谁败,反正自己银子是赢定了。

    哪知顷刻间全场鼓噪喧哗起来,因为鲁、胡二人虚情假意地斗了十多招之后,齐齐罢手讲和。

    这个结局大出众人意表之外,而且人人想起下注之时,庄家有一事说得明明白白,便是声明过所下注的一方如若不胜,便作败论。例如某甲下注十两于胡元身上之时,庄家当场声明过若是胡元不胜,这十两便被庄家吃进。反之,下注在鲁又猛时亦是一样。

    孰知这一场双方握手言和,按大会规则明文规定是和局的话,双方皆作败论。因为这十名高手要用胜负场数计算名次高低,所以有此规定。

    但鼓噪是一件事,鲁、胡二人自己愿意各个认输一场,谁也不能干涉。

    田不恭向钱万贯挤挤眼睛,会心一笑。

    而钱庄之人在场中不停活动,开出的盘口是下注买束大名赢者,一可赔五。若买云军赢者,下注十两只赔一两。这个盘口表示庄家看好云军,坚信他一定会赢,才放出这种盘口。

    那束大名和云军二人在十大高手当中并非夺标人物,人人估计他们实力相当。因此自钱庄开出这等盘口之后,大凡有下注,都是买的束大名得胜。

    可是绝大多数人业已在上一场输光,所以这一场下注的总数不多。

    钱万贯胸有成竹地含笑回顾,突然间一个人匆匆奔到,众人转眼一看,原来是百钱庄分支的杭州消闲钱庄总管梁一苇。

    此人向来老练沉稳之极,谁也休想从他表情上窥出他的心意。但现下却透出一股慌忙紧张之色,向钱万贯道:“请东家借一步说话。”

    钱万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才会使他如此紧张。暗想或需借重乡老伯等人的力量才能解决此事,所以摇摇头道:“不必了,梁兄但说不妨。”

    梁一苇素知钱万贯智计绝世,此举定有用意,不敢违拗,道:“有人下注十万两在束少侠身上。”

    钱万贯一怔,道:“我们若是输了,就须赔出五十万两啦!”

    梁一苇刚刚张口想说出下注之人的来历,钱万贯已早一步说道:“如此大手笔之人当世不多,我看定是此处的地主下注无疑。”

    阿闪讶道:“真是日月坞主蓝峦么?”

    梁一苇道:“不错,除了有金井银穴的他敢这样下注之外,恐怕很难找到第二个了。”

    钱万贯在这刹那间拼命地动脑筋企图解决此事。

    须知他刚才把全场群豪的银子几乎都赢到手中,才不过是二十余万两,而他预算这一场须得吐回十余万两,净赚不过是七八万两左右。

    若是输了这一笔五十万两,便须填出四十余万之数了。百钱庄登时须得垮台,唯有全部关门。

    他两道秀长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显然一时之间想不出应付之计。

    田不恭大头一晃,道:“此事在我小道手中的话就最好办不过了,只说一声拒绝受注,那就一切都迎刃而解啦!”

    阿闪笑道:“哪一个像你那等无赖。”

    管中流缓缓道:“两害相权取其轻,眼下为了大局着想,只好拒绝接受赌注了。”

    钱万贯叹一口气,道:“兄弟曾经发过大誓,绝不逃避倾家之赌,是以这一场恐怕无法逃避的了。”

    他定一定神,眼中露出毅然之色,向梁一苇道:“向蓝坞主说本庄若是输了,五十万两自当双手奉上,但我还想跟他两个人单独豪赌一场。”

    梁一苇应声去了,钱万贯向李三吩咐一声,李三迅即去取了五张银票来,钱万贯亲手填上数目以及签名盖章等手续。这五张银票每张十万两,均可在杭州提款。

    他准备好了之后,向乡老伯微微一笑,道:“这位蓝坞主实是厉害不过的脚色,以前晚辈默计天下敌人,这蓝峦便是其中之一。今日碰上了,固然是平生之愿,但局势于我却大大不利。”

    田不恭歉然道:“都是小道混出主意,以致钱老兄被蓝坞主抓住可乘之机,心中实在万分不安。”

    钱万贯笑道:“这样说法就见外了,事实上局势虽是对我大为不利,可是我这次在此地大张旗鼓,为的也是想诱他出手大赌一场。”

    管中流道:“兄弟有句话不晓得该不该说?”

    钱万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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